盛夏光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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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亭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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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通过考验 。。。
天晴如洗,一碧万里。
米黄的沙滩,澄碧的海水,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在这一片美丽依旧的凯悦海滩旁边,整洁的公路尽头的拐角,施若龄走进一条翠绿的林荫小径,斑驳的树影,略嫌刺眼的金黄色阳光从交叠的枝桠之间投下,照耀在她的身上,微微映亮了这一张素净的面庞,不施脂粉,却显得分外干净利落。
孤身一人,她慢慢地走着,嗅着路边两侧香樟树的清新气味。
曾经,在凯悦海滩初初被收购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和沈碧笙常常到这个地方工作,时不时也会经过这一条幽静的小路,那个时候,林荫小路两旁的香樟树开满淡黄色的细碎小花,随风飘拂,或许是季节的关系吧,这些娇嫩的花都已经谢得差不多了——前不久还这么冷,现在不知不觉却又慢慢地暖了起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句话还真是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沈碧笙这个人被自己静置在回忆里这么久的时间,他熟悉的轮廓却又不曾被自己忘怀,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芋苑,这个美丽的名字终于宣告出他最初收购凯悦海滩的意图——海芋,说到底,还是为了海芋。
忽而觉得很荒唐,从头到尾,自己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地位吧?不过是出演了一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独角戏罢了。
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有一棵茂盛的凤凰花树,青翠而碧绿的叶子一串串地悬挂在枝头,像是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却逃脱不出树干的桎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一向不相信这种事情的她,却也有了这样的念头,很无助,也很悲哀。
细嫩的指尖抚摸着这一棵树,宛如纸张一般粗糙的躯干,她突然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下意识地躲藏到树的后面,不解地窥视着树后的秘密。
“诶,那个叫做施什么龄的女人,是你们冷氏集团的人吧?”
“既然是你们的人,为什么又会跑来捣我们的乱,破坏我们的全盘计划?”
“莫名其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靠,我袁思毅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约定取消,我不玩了!”
直到最后一声骂骂咧咧的嗓音消失,凤凰花树的背后那一张干脆而果断的美丽脸庞,冷冷地交织着怒意和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被出卖、被背叛、被欺骗的不解,白皙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精致的指甲几乎陷入细致的肌肤之中。
冷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隔壁的单间里,陶然安静地坐着,在他干净的书桌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唯独一棵海棠的盆栽犹自绽放出点缀的花朵,看得出来被照顾得十分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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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绿的枝叶之间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娇黄。
忽而,他接到楼下同事打上来的电话以后,淡然的脸色立刻变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拿起桌面的分机,想要拨下一个号码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与其说是推开,不如说是撞开,那一刻,一双微凉的手掌带着冰冷的温度,按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动,一时之间令他无法动弹。
抬起眸来,映入眼帘的是施若龄苍白的脸庞,愤怒而失望。
“陶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倔强地仰起自己尖削的下颌,思绪不紊的声音清脆得宛如刀剑相撞的轻响。
“龄,你怎么了?”近在咫尺,他几乎感觉到她的手指、她的身体甚至是她的肩膀,每一寸白净的肌肤都在静悄悄地颤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这么冷静的她,变得这么生气,“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居然问得出口!”她的呼吸蓦然不顺畅了起来,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她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居然会出卖她,“芋苑——就是盛世公司的芋苑,以及PD公司的纠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总之,我可以解释的,你不要冲动!”看着她急火攻心的模样,他显然明白她误会了什么,连忙握住她的手腕,不想要让她这么意气用事,做出令自己受到伤害的行为。
“不要碰我!”施若龄几乎是在同时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清丽的眼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失望,“陶然,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既然你了解我,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但是今天,很不巧的是,你做了那一件事,做了那一件触碰到我禁忌的事!所以,我很难原谅你。”说完这句话,她倒退了两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龄,你在说什么?”陶然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知大事不妙,追了过去。
冷雨丞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握在手上的纹金钢笔倾吐着湛蓝的墨水,在雪白的纸张上写着什么,神色淡漠,不过,在隐隐约约之中,从微蹙的双眉底下看得出淡淡的凝重,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似的,他像是在考虑一些很严肃的事情,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冷静而决断的总裁,难得露出这种类似沉思的表情,似乎是和外界隔绝了一般。
他手上的文件是关于施若龄的资料,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过是花了一些对他来说不足挂齿的金钱,聘请几个所谓的私家侦探,轻而易举地把这个女人过去的身世——那些被她竭力隐藏的秘密,统统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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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手里。
施若龄这个女人,美丽而且干练,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令人惊叹,而冷天霁对她的信任和依恋,已经远远超出了上司对下属应有的情愫,而冷天霂曾经是她的男朋友,冷天霆因为兄弟的关系而分外相信她,再加上她曾经在沈碧笙的手下工作七年之久,无可掩饰地显示出她过人的才干和胆识——然而,她的足迹不仅止于商界,在司法界这个更加复杂的世界里,自己的心腹陶然是她的旧识,还有陶然的妹妹陶意棠,也是她交往不浅的好朋友。
至于她为什么想要隐瞒自己的一切,他就无从下手调查,可是,最值得玩味的不仅仅是她本身的乐趣,还有——她的父亲。
“哐噹——”一声震撼的响声从门口传来,敏锐而警觉的意识提醒着他,微薄的嘴角尚未勾起的笑意已经提早泯灭,清晰的思绪徒然被打断的不悦,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毛,不言而喻的愠色微微显现出来,威严至极。
“冷总裁。”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裙子的施若龄站在门外,杀气腾腾的样子让他有几分诧异,白皙的脸上褪去了素常流露的淡淡倦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挑衅的怒意,还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情绪,“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搅你,我是副总裁手下的特别助理——施若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总裁!”陶然从她的身后追了过来,恰好比她慢了一步,懊恼地跺了跺脚。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冷雨丞敛起深沉的眉,淡定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施若龄带着冰冷的微笑走上前去,陶然伸手拦住她,以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听自己的解释,而她依旧冷冷地甩开他的手,挡在他的面前,丝毫没有恐惧和慌张,震惊而冷漠地望着冷雨丞,“冷总裁,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谈,不过我想单独当面和你谈,所以,是否可以请你的律师顾问,暂时回避?”
冷雨丞淡淡地支起下颌,“你这么冒失地闯过来,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她冷淡地哼了一声,仰起白净的颈,骄傲的神色宛如驾临天下的女皇,霸道得不可思议,清脆的话语像是跌落在地的玉佩,泠泠作响,“我想和冷总裁谈谈关于盛世公司的事情,难道,这个条件还不足以让冷总裁动心?”
然而,不等他有所回应,陶然再次拉住她的手,警告她太过放肆的行为。
不过,冷雨丞并没有表露出意料之中的怒气,反而似是欣赏、似是玩味地瞥着不远处的她,淡淡地道:“陶然,你出去。”
陶然惊讶地看着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纵容她,“总裁!”
“我说出去!不要让我重复。”眼神一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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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丞的话语里带着颇重的警告意味,还有一丝类似威胁的情绪。
“是。”即使陶然还想说什么,碍于这么强硬的态度,也只好往肚子里咽,他在转身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清楚地望见那一双清丽的眸子里涌动的情绪,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外,并且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两个空间的交流。
在门关上的刹那,室内的光线明显地黯淡下来,冷雨丞的视线从关门的陶然转移到眼前的女人身上,“你想说什么?”
施若龄走到他的书桌前,没有丝毫的畏惧,清晰而明澈的瞳仁里,冷冷地扑闪着犀利而果敢的光晕,“我只是想向冷总裁确认一些事情,仅此而已——PD公司的莫逖经理是你收买的,袁思毅是你手下的人,而那一批意大利的瓷砖之所以会出现问题,也是因为你,对不对?”虽然,她并没有说得非常明白,可是言语之间的犀利,任何人都听得出来,而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反而很欣赏她的勇气,抿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亦没有显得失望,知道他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措辞也不再继续小心翼翼地伪装着自己的客气,“我听见袁思毅和冷氏集团的人通电话,知道这件事情和冷氏集团脱不了干系——而副总裁、总经理和副经理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其余的公司高层绝对没有这个胆量,至于冷总裁,不是唯一的人选吗?你从头到尾没有相信过我,正如我一直怀疑你一样,不是吗?”她依旧这么干脆利落,清晰的吐字宛如珠落玉碎一般爽快,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你很聪明。”冷雨丞似是扯了一句题外话,抬眉看她,“但是,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通常太过聪明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吗?很可惜,我一直不认为这句话是正确的——或者,这句话对某一类人来说是真理,但是在我身上,显然并不适用。”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施若龄并没有被他冷漠的威胁而吓到,反而笑得干净,清水一般释然,坦坦荡荡,“如果我猜得没有错,冷总裁,你原本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情试探我,但是一切都结束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陷害盛世公司,也没有打算出卖冷氏集团,沈碧笙这个人我不愿意多谈,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想试探你,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结果。”沉默半晌,他才慢慢地说道:“你,通过了。”
“所以,我应该觉得高兴——还是说,我应该觉得悲哀?”她还是笑着的,但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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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冷总裁,你认为像你这样,利用一个活生生的人真实的心理反应做实验,不是很可悲吗?你从来就不相信别人,即使我通过了你所谓的测试,也不会被你信任,更加不会为我自己感到幸运——我,施若龄,并不是任何人手下随意操纵的傀儡,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明白。”说完这一番话,施若龄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果冷总裁没有别的事请吩咐的话,那么我先下去了。”
此时此刻,冷雨丞却在她的背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父女连心,这句俗语果然没有错——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也曾经和我说过很相似的话?”
为什么自己越不想面对的事情,偏偏就越有人逼她面对!?
施若龄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似乎就连呼吸和心跳,也一起停住了,她并没有回过头去,让他有机会看清楚自己的神色,更加没有给他任何窥视自己弱点的机会,只是冷冰冰地说道:“我的父亲,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已经一起死了。”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微薄的唇角勾起一丝不知所以的笑意——无论如何,她还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了这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