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呼唤-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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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
江慕槐挥了挥手，打断了杨大卫随后想说的话。“你现在还需要帮我做的，就是去落实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受审。我需要一个肯定的时间。”
“这个，也是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我已经和法院的同志沟通过了。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我们的意见是尽快开庭，法院也同意我们的意见，初步决定在后天开庭。我正在准备答辩状。”
“不用作什么辩护，我承认所有的控罪。”
“可是，江董，那是很严重的罪。如果不作辩护，会……”
“会怎么样，不就是刑期重一点么？从我投案那天起，这些结果我都想好的了。现在，公司的事我也交待清楚了，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了。你们就让我，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过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江董，您如果不愿意再生活在B市，我和如风他们可以想办法让您去外市，甚至国外。在那里，您也可以过您想过的生活。可是，您用这样的方式过这样的生活，实在……”
“这是我的选择，大卫，请你们理解。我作这样的选择，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们就随了我吧。”
杨大卫的眼圈突然红了，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脸色苍白却神情平静的江慕槐。
“时间到了，杨律师。”门口看守看着表，提醒着屋内的两个人。
江慕槐抬起头来，冲杨大卫一笑，说：“你看到了，我在这里很好，很平静。你们不用担心了。回去告诉刘刚，乾宇就交给他了，相信他会比我做得更好。另外，请他善待我弟弟，职可以撤，但请保留他的股份，让他衣食无忧。”
“江董……”
“你和如风也要好好的，好不好，辅助刘刚公司搞好。”
“江董……”
“回去吧，外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你做呢！”
铁门再度“咣铛”一声关上了。杨大卫被看守强拉着离开了江慕槐。江慕槐眯缝着眼，费力地看着杨大卫的背影逐渐走远，这才搬动着僵硬的下肢往床头方向再靠了靠，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是否出庭
当肖处长把法院的《出庭通知书》送到斯羽房间时，斯羽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斯局长，这是法院刚拿过来的。后天开庭审理江慕槐的案子，我们要作为证人方出庭。”肖处长一边把《出庭通知书》放在斯羽桌子上，一边对斯羽说。
斯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瞄了桌上的通知书一眼，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我就不去了，你带吕文和小汪去吧。”不知为什么，在看到那红头通知书的第一眼，斯羽下意识就想逃避。
“这个，您不去吗？”肖处长有几分迟疑。
“反正只是代表我们A市医保稽查局作证，你们去也是一样的嘛。”斯羽抬起头，盯着肖处长说。
“那……好吧。我今天要把我们出庭的人员名单报给法院。等我报上去，看法院的意见吧。”肖丰是个“老机关”虽然觉得斯羽不去有些不妥，但他也不愿意当面顶撞领导，而是想法用法院的事来转了个弯。
斯羽不置可否。肖处长也顺势就离开了房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斯羽从收拾的东西中抬起来来，顺手就丢了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把它狠狠地扔在地上。可是，心中说不出来的烦闷，并没有因为扔了这件衣服得到一点点的消散。斯羽只得推开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在室内缓缓地踱步。也不知是踱了第几圈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想了想，迅速地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肖丰的房门口，斯羽正打算敲门，肖丰却正好开了门。
“斯局长？我正想去找您。”
“哦？那你先说吧，什么事？”
“刚才，我跟这边法院的同志通了一个电话，把您的意思给他们转达了下。不过，他们还是希望您后天也能去。毕竟，这个案子是我们A市委托这边办的，他们觉得有你在，庭审可能更好一些。”说完，肖丰望向斯羽。
斯羽笑了笑，说：“刚才我在房间里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正合计着过来跟你商量下，既然法院那边也是这个意见，那后天就我带吕文和小汪去吧。”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肖处长也连忙堆上满脸的笑，不住的点头。
斯羽也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刚回到房间，刘星儿就来了。
“你收到法院的《出庭通知书》没？”一走进来，刘星儿就问。
“刚收到。”
“我们这边也收到了。后天，对不？”
“嗯。”
“你后天要去？”
“本来不想去，因为一些原因，现在不得不去。”斯羽有些无奈。
“这不好吧。江慕槐是被告，你是证人，在法庭上你们两个以这样的身份见面，会很尴尬的。”
“我知道，所以开始我并不想去。”
“那后来你为啥又要去了？”
“我现在代表A市医保稽查局。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们A市医保局的案子，如果我不出场，实在有些不妥。”
“唉，你在庭上，历数江慕槐的罪状，对他而言，可能比杀了他都还要难受啊。想想他那颗脆弱的心，你就真忍心？”
刘星儿的问话像一把刀，刺得斯羽的心血淋淋的。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虽然，前些日子你说起他咬牙切齿的，要坚决和他划清界限，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你一定还有一个地方在为他痛，为他怜，为他不甘……”
“别说了，星儿，不要挑战我的底限。”斯羽再度在屋内急急地踱起步来，“他现在是一个罪犯。虽然法院还没有判他的罪，但你我都明白，他就是那个奸商，犯了法，应该受到制裁的奸商！是，我不愿去法庭作证，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我在内心深处，还不能面对那样身份的他，但是，还有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早就了解了法院最终宣判的结果，我不想再去听。我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我快快地回到A市，开始其他的工作。”
“然后，你好快快地结束其他的工作，快快地回到美国，当BEN的新娘！”刘星儿的语气中有些怒气了。“斯羽，你好残忍。江慕槐现在都这样了，你不关心也就罢了，难道你还想再在他的心上插上一把刀？”
“星儿，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你现在做的事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斯羽，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我想说给你听，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有所触动。”
“什么？”斯羽的心莫来由地一跳。
“这事也是不久前，许如风告诉我的。我当时听了就原谅了江慕槐。我觉得即使当年他有多对不起你，但单凭这件事，他就不是个坏人。”
斯羽没有搭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刘星儿的下文。
“江慕槐组建现在的公司时，需要给公司取一个名字。你也知道，现在的老板都流行请大师来算。他们也请了一个。大师起了3个名字，让江慕槐自己选。可最终江慕槐一个也没选，而是自己取了现在的这个名字。你知道为什么吗？”刘星儿转向斯羽。
斯羽摇摇头。
“乾宇，欠羽……他是在用最特别的方式表达他当年对你的愧疚啊。”说到动情处，刘星儿的眼眶也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但是看看他现在憔悴消瘦，满身病的样子，也猜得到这么多年他的生活。这些，你好好想想吧。”
乾宇，欠羽……刘星儿的话无疑在斯羽的脑海中炸响一个惊雷。这次回来，她能够感受到江慕槐对自己还有情，也有愧，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份愧竟然这么深。
“星儿，我知道了。”虽然内心波澜起伏，但斯羽面上依然是沉静的。
“那你……”
“庭我可能还是会出。但是，我只会去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去痛骂江慕槐。这个，本身我也做不到。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江慕槐。”
刘星儿疑惑地看向斯羽。
“后天，他一定想在庭上看到我，而不会管我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所以，你也告诉许如风，你们放心，我的出现，不会刺激到他的。相反，我如果不出庭，他可能才会变得更激动。”说到这儿，斯羽的脸上突然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让刘星儿一时也看呆了。
第七十五章 庭审前夜
江慕槐静静地坐在床上，手上的烟已经快燃到了尽头。屋顶那扇小窗户似乎不再透光进来了，天应该已经黑了。床边，摆着仿佛是看守不久之前送来的饭，应该是晚饭。一荤一素，两菜一汤，看上去有红有绿，应该是不错的。可是，江慕槐不想动。曾经听说看守所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不过，这边应该还是一日三餐。可是，这些对江慕槐来说，都不重要。面对饭菜，他说不出来的恶心。倒不是说看守所内的饭菜不好，当然，比起家中徐婶的菜，这“大锅菜”不论是品相还是口感肯定要差上那么一大截。但是，饭菜也还新鲜，并不是无法下咽。只是，现在除了手上的烟，江慕槐似乎对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再无兴趣。
明天，就要庭审了。自己，从明天以后，就是另外一个身份了。从全市最大企业的董事长变成一个十足的阶下囚；从乐善好施的大儒商变成为富不仁的大奸商；从万人景仰的偶像变成人人唾骂的对象……江慕槐淡淡一笑。这些，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中，算不得什么。只是，明天，会在庭上看到小羽么？会看到她么？
江慕槐下意识地抚了抚左胸。现在，几乎已经形成了神经反射，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胸口那里跳动的节奏就会莫名地加快，尖锐的疼痛随之就会来到……趁着疼痛还在序幕阶段，江慕槐赶快拿过药瓶，倒出两粒药，塞进了嘴里。胸中惯常的疼痛却已经风卷一样袭过来。江慕槐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同时开始尽量深呼吸。尽管疼痛一浪高过一浪，但思维却还是依然那么清晰，刚才想到的问题还在脑中反复回旋。她会来么？
闭上眼，江慕槐靠在床头，想等这一波汹涌的疼痛慢慢过去。自从昨天自杨大卫那里知道了开庭的准确时间，江慕槐就一直纠结着。一方面，他是那样渴望见到斯羽，尽管见面的地点会是法庭，但是，能见到小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何况，进看守所好几天了，眼睛视物的清晰状况似乎在逐日降低。以前眯缝着眼能看清的东西这两天也变得更加模糊了。所以，如果这次不能见到斯羽，也不知道，下次如果还有机会碰面，还能不能“看到”她。
可另一方面，他也害怕跟斯羽见面。他深深地明白，如果斯羽来，她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公诉方的证人。听到自己最爱的人在法院，当着众人的面，一条一条证明自己的罪行，证明自己是个坏人，也证明曾经的感情是个错误，对江慕槐而言，其实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他不知道，真正面对那样的场景，他脆弱的心脏是否能安然承受。
所以，从昨天起，他几乎没法想其他的事，也没法注意其他的事，他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遍接一遍地想同一个问题，一次又一次在心脏的悸痛中晕眩、清醒……
动了动自己的腰，还好，昨天龙医生来治疗后，用针灸的办法让自己的下半身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不过，想起龙医生走时看向自己那同情惋惜还有几分愤然的眼神，江慕槐不觉有几分萧索。现在，这就是人家眼中的我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也许，别人还在想，我这是咎由自取，是应得的报应吧。江慕槐轻轻地摇了摇头，换了下姿势，让腰更舒服些，再揉了揉又有些麻木的两条腿。明天就要上庭了，这些器官可不能再出那天的事了，得一直不停地活动着。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好些，才不会让斯羽担心。会么？她真的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担心么？江慕槐自嘲地笑了笑，再度拿起一支烟点上。明天，自己会看到她的，相信一定能看到！毕竟，明天，一切就会有个真正的了断！
入夜，斯羽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灰色的套装，对着镜子照了照，不满意地摇摇头。再拿出一套深蓝的，照照，再度摇摇头，又拿出一套米色的，还是摇头……只十来分钟的功夫，斯羽已把柜子中有的衣服试了个遍，可是，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她推开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颓然地坐在地上。斯羽啊，你在干什么？明天，你是去作证，是去指证那个为富不仁的奸商，不是去约会……想到最后两个字，斯羽的脸突然有些发红。只有在这时，在这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去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星儿说得对，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