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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到1981-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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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又说了一大堆的规矩什么的,直到我哈欠连天了,他才走。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用报纸抱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进来了,一边掀报纸还一边抱怨说,“这么大一小区,连块砖头都找不到,这还是拆了外头的花坛才拿下来的。”
  
  报纸里头包着的赫然是一大块金砖,大小和纹路都十分地眼熟。这老头子会点石成金,我老早就晓得,于是嗤笑道:“家里头哪样东西不行,你非要出去找。你看这桌子,这衣柜,变哪个不行啊?”关键是变哪个都比砖头大呀。
  
  章老头不理我,把金砖往我桌上一放,说了句“明儿早上我再送东西过来”,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了。
  
  第二天大早,我就在枕头边上瞧见了他送来的东西,是个碧绿碧绿的大扳指,一看就是个值钱货。我在大拇指上套了一阵,发现实在碍事得很,只得从抽屉里找了根红绳子出来,将它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这东西实在好用,心念一动就能感觉到一个偌大的空间,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大,反正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我盯着床上的被子一想,被子马上就消失了,然后床、桌子、椅子……哎呀这要怎么才能放出来…
  
  我给章老头打了个电话,仔细询问了扳指的用法,然后用旧报纸把金砖包了,再从柜子里掏弄了半天,寻了个最破旧的旅行包将它裹上,直奔珠宝店而去。
  
  一会儿就把金子给换好了。
  
  最近行情好,金价居高不下,这一转手,我手里头就多了四十多万,要是光买大米,足够我吃到下下辈子了。
  
  章老头说要送我去1981年金明远三岁的时候,那会儿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我可真说不好,不过俗话说有备无患,只要我把什么都备下了,到时候什么状况都不怕。
  
  正好碰到国庆七天假,我跟家里人说出去旅游,实际上整天地在城里囤积货物。
  
  大米白面植物油什么的直接从人厂里拖,一次就是一车,那厂里管销售的经理以为我是附 
 1、一 。。。 
 
 
  近哪个事业单位食堂管采购的,跟我套了半天近乎,一直跟我暗示什么,眼睛眨巴得都快抽搐了。
  
  还有小朋友穿的衣服鞋袜得备好,从三岁到十八岁,春夏秋冬每样都得来几身,还有我自己的衣裳鞋子什么的……大到铺盖被褥小到香皂毛巾洗发水,还有头发卡子指甲钳,什么假证、介绍信……后来我索性找了个刻私章的小子,一气儿让他给我刻了十几块公章,跟他说我们剧组拍电影用,也不知他信了没信。
  
  这些货物什么的都是小事,有钱就能买到,麻烦的是老版人民币。
  
  我总不能拎着一袋子2010年的人民币去买东西吧,至少也得1980年出厂的。为这,我还动用了表哥的人脉,让他托公安局的一朋友找了个收旧币的贩子,一气儿买了面值两千多块钱的八零版人民币,一色儿的大团结。
  
  费了三天的时间,我才算把东西准备好,仔细检查了一番,又陆续增添了一些。
  
  国庆结束前的最后一天,我被章老头送去了1981年。
  




2

2、二 。。。 
 
 
  二
  我提着笨重的大箱子,艰难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
  
  四周都是大山,郁郁葱葱地长满了各色树木,空气中充盈着草木香,晨起的雾气尚未散去,但阳光已经透过树枝,斑斑驳驳地照在小路上。天空似乎特别的高,颜色是碧蓝,带着一股子清透爽朗的劲儿。
  
  这已经是八十年代初的中国了么?
  
  沿着山路走不多远,终于到了山脚。路边种着一色儿的大杨树,也不知种了多少年了,每一株都枝繁叶茂。
  
  抬头望去,山路沿着小河道在前面不远处拐了一个弯,转弯处是一棵大槐树,挡了大部分的视线。
  
  近处则是一片破破烂烂的大房子,泥巴糊的墙体已经剥落了一大半,却依稀还能辨认出上头粉刷的几个大字“毛泽东思想万岁”“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应该都是早些年留下来的。
  
  正盯着墙上的标语瞧着,忽然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我赶紧回头,果然瞧见个身穿蓝色夹袄的大妈,□穿着同色的布裤子,脚上踩着一双黄胶鞋,手里头还拿着杆旱烟袋,走几步还吸一口。
  
  走得近了,她脸上的神情也清晰可见,皮肤是古铜色的,脸颊带着两块酡红,眼睛里却是我们那个时代所没有的平和。
  
  “大妈,请问这里是下南洼不?”我赶紧快步走上前,挤出笑容问道。
  
  大妈眨巴眼着盯着我上下打量,黑红的脸上透出和蔼的笑意,“这里是陈家庄,下南洼在南边,距俺们这儿好几十里呢。大妹子肯定是走错了方向,去下南洼不经过俺们这儿。”
  
  这天杀的章老头!
  
  几十里山路,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大妈似乎也看出了我没那么大本事能连走几十里路,热情地招呼道:“大妹子是从城里来的吧,瞧瞧,长得比画报上的姑娘还俊。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进庄子,先吃顿饭再说。那下南洼子远得很,光靠两条腿,只怕天黑你也赶不到。赶明儿等老车把式来了,让他赶车送送你。”
  
  我可正是求之不得,也不推辞,笑呵呵地应道:“那就打扰您了。”
  
  “客气啥,出门在外,还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大妈说话时又伸手过来帮我提箱子,口中还小声喃喃道:“真是城里人,连个箱子也做得这么花哨。”
  
  我讪讪地笑,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朴素的箱子了,总不能学着人家两块布弄个包袱出来吧。
  
  大妈力气大,左手提箱子右手持旱烟,健步如飞,我再后头使劲儿追。幸好来之前特意换了双软底皮鞋,要不这会儿可真够看的。
  
  沿着小河一直走,过了一座石桥就可见一片低矮的茅草房,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这片洼地里,家家户户都有院子,零散的木头桩子围成篱笆,院子中央都干干净净的,靠墙的地方放着各式农具,大多都说不出名字来。
  
  时不时有猫猫狗狗从篱笆口探出脑袋来朝我们看,偶尔“汪汪——”叫两声。一路上不断地遇到村里的人,都黑瘦黑瘦的,穿得极朴素,不是膝盖上破个洞,就是袖口补个补丁,但每一个都满脸笑容,眼睛里闪着平和而坚定的光。
  
  大妈一路跟人招呼过去,自然有人问起我,大妈就仰着脸大声道:“人家城里来的妹子,要去下南洼。我见她一个人,就招呼来家里吃顿饭。”
  
  “城里姑娘啊……”
  
  “那还用说,你瞧瞧那一身衣服,上回吴家二妹子从县里来穿得也没这么好看。”
  
  “……脸那么白,手那么细,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
  
  “是读书人吧……”
  
  大妈领着我走了小半里路才终于到了她家,也是同样的农家小院,屋前的坪碾得平整,房子只有两间,外头也用泥巴糊着,窗户开得小,从外头看过去屋里乌漆吗黑,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摆设。
  
  “进来坐进来坐,”大妈掀开门帘子引我进屋,一路引到里屋的炕头上,一屁股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大着嗓门道:“坐这里,坐这里。”
  
  屋子里倒是没有外头看起来那么黑,墙上糊着旧报纸,炕头上铺着席子,再在上头摆了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大妈把鞋一脱,一收脚就盘上了炕。
  
  我打小在南方长大,对这些东西只觉稀奇,见大妈人爽快,我也不作那忸怩之态了,索性跟着把鞋脱了,像模像样地学着打了个盘腿儿。
  
  “哎哟——”大妈盯着我的脚道:“啧啧,这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这袜子,白花花的,俺们乡下人连见都没见过。”
  
  大妈穿着一双布袜子,乌鸦鸦的颜色,瞧着好像是自己手工做的。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去拉箱子,从里头翻出一双新袜子来,道:“大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那这袜子就送你一双。”
  
  “这可不行!”大妈坚决地将东西推回来,一脸严肃地道:“俺带你回来吃饭可不是贪你的东西。这袜子一看就是精贵货,怕不是要好几毛钱一双呢,俺们乡下人用着浪费。”不由分说地应是把袜子又塞给了我。
  
  “你先歇会儿,我去厨房把饼子热一热。”大妈做事风风火火,话一说完人就下了炕,套上鞋子就出了房门。
  
  屋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环顾四周,这屋里除了火炕外,就只有一个齐人高的大柜子,许是年头久了,油漆掉了大半。四周的墙上都糊着旧报纸,北边的墙上还贴了张毛主席的画报,下面写着“毛主席万岁”五个大字。
  
  窗外是大妈家的院子,一群半大的鸡崽子绕着场子里到处跑,东边还辟了块小菜地出来,种了些菜。有一种正爬着藤,就是还没结,我也不晓得到底种的是啥。
  
  看了一会儿,大妈又进屋了,一手端着一个大海碗,大声招呼我吃早饭。
  
  一只碗里装着一叠黄灿灿的饼子,不晓得是什么做的,闻着一股子焦香,另一只碗里则是汤,有青菜有蛋花儿,上头还飘着几滴油。
  
  这年头,人鸡蛋都舍不得吃,攒起来换钱花的,这大妈头一回见我就请我喝蛋汤,不能不说她实在是实诚又好客。
  
  我这会儿正好饿了,先跟她道了声谢,然后抓了块饼子就着蛋花汤送下去。一只饼子就撑得胃里头满满的了,大妈生怕我外道,还一个劲儿地让我多吃,罢了见我撑得直翻白眼,才连连摇头道:“你们这些读书的,吃饭都用笔筒子装。幸好不要下地干活儿,要不,刚下地肚子就要饿了。”
  
  我只是“嘿嘿”地笑。
  
  吃饱喝足了,两人围坐在桌边唠唠嗑,大妈自然地问我去下南洼干啥子。
  
  这说辞我是早就想好了的,当下就回道:“其实我是去找人的。”
  
  说罢,就将早准备好的话一一说给她听。大妈听罢了,一时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才道:“妹子说的那个金云初是不是白白净净戴副眼睛,后来去赵家做了倒插门女婿的。”
  
  我万万没想到几十里外的陈家庄还有人认得金明远的老爸,赶紧点头应道:“可不就是他。我也是今年上半年才得到了消息,一听到这事儿,我姥姥就使劲催我过来找人。可临走前她老人家又害了病,在床上一躺就是两个多月,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她老人家临走前一再叮嘱我,一定要把我表哥和他娃儿接走,也好认祖归宗。”
  
  按照章老头的说法,这会儿金明远他爹已经过世了,家里头就剩三岁的孤儿金明远,不,这会儿应该还叫赵明远来着,之后才被他表舅给抱了过去的。我琢磨着而今农村里头穷,家家户户又都是好几个孩子,金明远的表舅想必也不是很愿意养着这小的,只要花点钱,只怕他不放人。
  
  “那就是了!”大妈长吁短叹,一副同情之色,“妹子你来晚了一步,那金老师两个月前已经过了。”
  
  “什么!”我一骨碌从炕上跳起来,作出衣服又惊又恐的神情。
  
  大妈同情地道:“我家里头那老闺女就是嫁到下南洼的,所以那个金老师我也见过的。77年的时候他跟下南洼赵家三丫头结的婚,没一年就得了个男娃儿。只可惜好人不长命,那两位都苦命得很,一前一后地都走了,就剩下个三岁的小娃儿。赵家就三丫头一个女,其余的都是表亲,他们队里就让三丫头的表哥把孩子带回去,可你那表嫂子却是个泼辣货,死活不肯,后来还闹到了公社里,把娃儿往公社院子里一丢,满地地撒泼。最后还是刘书记出面,让大队把赵家房子分给了他们,这才罢手。”许是想到了那孩子的惨状,大妈的眼睛开始发红。
  
  “那可怎么办?”我咬牙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得把我那苦命的外甥接回来。他们要房子就拿去,我又不要,只要把孩子给我就行。”
  
  “那个泼妇心肠最坏!”大妈道:“她要是晓得你是那娃儿的姑姑又特意来寻他的,肯定会把娃儿藏起来讹你的钱。要不,等我们家老头子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议一议,想个法子把那娃儿抱回来。”
  
  既然大妈愿意帮忙,我当然乐意又感激。不管怎么说,我对于这里都是个外来户,就算真拿着钱去找那泼妇,也不一定能顺利把孩子带回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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