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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槐树花档-第31章

小说: 槐树花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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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他黯然地转过了身,形单影孤地走了。

  万般煎熬

  ……》
  省心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的心被撕扯着,她恨不得拉开门冲出去,抱紧北修、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她此刻需要,非常非常需要北修的怀抱,哪怕片刻也好。
  当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时,却再也没有勇气拉开那扇门。
  北修失魂落魄地走着,当他意识到眼前的房子就是他的小营房时,他站住了。
  一切如昔,只是物是人非、他绕过小营房,拉开后窗户、翻了进去、屋内很暗,他站在那里适应了很久,才依稀辨认出床和桌子。
  一切都没有变化,他直接走到桌前,打开台灯,瞬间的光芒让他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这个小屋,每个角落都充满着昔日的记忆。 他俯身在被子上,仿佛上面还留有省心的气息,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着上面的气息,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自从出事后,这个地方来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好像都很避讳这条道,宁愿绕远。小营房依然如旧,没有受到任何毁坏,虽然连队一直说抽时间来收拾一下,然后把能搬的东西都带走,可是这个时间一直都没有抽出来,也许部队根本就没把这个地方当回事吧。
  北修坐在了桌边,他摊开了信纸,一如从前那样给省心写信。
  省心,我的爱:
  我最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我们一同(炫)经(书)历(网)了很多,有欢快的,有忧伤的,有你的笑,也有我的泪,可是我们终于从梦里走了出来。
  路上有一个神仙公公来问我们:“(炫)经(书)历(网)这么多困苦折磨,你们觉得值得吗?”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你却抢着告诉了神仙公公:“当然值得,就因为我们如此的相爱,如此的执着,你才会想法设法来阻挠我们,你想考验我们是不是真的相爱。现在你看到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虽然很吃力,但我坚持下来了,我们有资来拥有这份爱,你说值得不值得?”
  神仙公公笑了。
  我的省心,你竟如此通透我们的爱,你说的真好,我们确实有资格拥有这份爱,为这场爱付出多少都值得。我确信我们的爱,我也确信你。
  我把爱和我的心放在你那里,不要赶走他,让他时时刻刻陪伴你。
  你的北修
  于昔日小营房。夜
  北修把信折好放入第三棵树洞,仿佛真的把心放进去了一样,顿时轻松了许多。他必须天亮前赶回连队。
  起床号响起,惊的枕头从床上跃起,一边套衣服,一边往床下看,当他看到北修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时,顿时放下了心。
  其实北修回来没多久。他估摸着快要吹起床号了,干脆和衣而卧。
  枕头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直接跳下床冲了出去。
  一天的厨房生活开始了,到处都是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交响声,北修默不吭声地干了一个上午了,终于把那袋土豆的皮给削完了,顺手拿刀在一个又圆又大的土豆上刻了起来。
  看见满头大汗的枕头走下大灶,迎面就把那棵土豆扔了过去,枕头抬手接了去,一看,顿时脸上乐开了花,一个惟妙惟肖的枕头模样的土豆。
  下午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在厨房外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昨晚你几点回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一夜把我担心的,尽做噩梦了。”
  枕头夸张地瞪着眼睛。
  “我也没看时间。”北修抬起头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
  “见到她了?怎么说的。”
  “嗯,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能再这么半夜溜出去了,抓住你就完蛋了,你还背着处分呢。”枕头担心地说。
  “我知道,唉……!以后也许都没有机会了。”北修心里一痛,一股哀伤涌上心头。
  “听说新兵马上要来了,我可激动了,那天连长不是说了嘛,到厨房是暂时的,新兵来了,你肯定会另有安排。”枕头还以为北修因为来厨房干活心里不痛快呢,安慰着他。
  “无所谓的,在哪里都一样。”
  枕头因为这句‘在哪里都一样’高兴了半天。他觉得后半句一定是‘只有跟你在一起就好’,再回到厨房时,他觉得厨房就像天堂了。
  之后,几乎每个星期,北修都要翻墙一次,只为能去那个人的小院子外面站一会儿,去第三棵树洞放这一个星期的心情和感受。
  自从那夜与省心见面后的第一封信开始,第三棵树洞里渐渐地放满了北修写的信,可是省心一次都没来取过。
  北修总是满怀希望的来,失魂落魄地走,周而复始,他从没想过要放弃。他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新兵来了,训练场上一片尘土飞扬,簇新的军绿让路过的每一个人侧目,一张张新面孔露出紧张和新奇,他们是今年的又一波新话题。
  连长真是没有忘记当时的承诺,北修从厨房被拔了出来,调到新兵连去当排长,北修提出把枕头也□,反正马上新兵训练结束了,有的是新人补充进去,连长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这下,枕头终于结束了军营边缘生活,步入了军旅辉煌的第一步。
  北修的孤傲,沉默,冷酷,很快就被新兵们称誉为冷面杀手排长,他们排也誉名为:冷面杀手排。每次全连大比拼,北修的所带的排从来都是第一,谁也不知道北修是怎么把他们□出来的。
  枕头带的班,外号:枕头班。谁让班长叫枕头呢。枕头安慰自己,总比叫‘草包班’好吧,每次大比拼他都要脱层皮,他知道北修的厉害,拼了命就是不想给北修拖后腿。后来他也学会淡定了,知道这距离根本不是一点。再怎么努力他也就这下水平了,唯一安慰他的是他的兵跟他像亲哥们似的。
  自从北修深夜来过之后,省心基本天一黑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了,一个人的家寂寞清冷,爸爸和小友走后,舅舅曾建议省心搬到他家住,一来可以照顾她一些,二来兴许对小妖的恢复也有帮助,可是省心拒绝了,她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
  越发沉默的她,最近连上课都走神,哀伤刻在心里,却不能留在脸上。晚上她照旧凝神静气地练着字帖,阵阵恶心让她心烦气躁,她放下了笔,倒了杯水喝,可是胃里火烧火燎的,她想怕是病了吧。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心情又不好。看来身体也是有极限的。
  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摸着胸口那块玉,心里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也只有此刻,她才是真正的她,在她的心里所存放的东西才能缓缓地释放出来,思念如万蚁噬心,省心紧紧裹着被子,她想把自己窒息住,长时间的憋气,终于忍不住了,她松开了手,喘息着,随而即来的是嚎啕大哭。
  再这么强憋下去,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发泄般的哭泣,持续着,直到精疲力尽。
  夜已深了,省心披上外套,走出小院,她漫步目的地走着,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槐树花档,槐树已经抽枝展叶,她触摸着每一棵老槐,心潮翻滚,一行热泪滚滚而下。
  当省心的手触摸到那个数洞时,她站住了,手颤抖着,她在犹豫要不要伸进去。可是半晌,只见她站在第三棵槐树面前哭泣着,却始终没能伸进那只手,慢慢地她转身离去,一个背影没入槐树花档的背后。
  省心穿过槐树花档,来到了小河边,静静的河水似乎也进入了睡眠,新发的芦苇冒出尖尖的芽。省心拨开芦苇丛,她上了那条隐藏着的小船,船儿驶到了河心,省心坐在船头,一动不动;她看着河面;想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微弱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她的脸上时而流泪,时而笑意,时而忧伤,时而悲叹。自从与北修相遇后,一幕幕不断地在省心的脑海里切换着,最后她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曾经也是在这里,两情相悦,柔情似水,携手同游在这寂静花档河岸。山盟海誓,执子之手,到如今却成了一地相思,两处闲愁,只落的孤单一人满腹忧伤。
  你叫她如何不哭泣,如此纵身一跳,也许一切都会了结,总有万般煎熬,也都化入水中一了百了。
  抽泣声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水面,月光投射下,她站了起来,船身摇晃着,耳边响起那句话: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省心失魂落魄,身体摇晃着,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答应过你好好活下去,可我撑不下去了,我累了,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胃里一阵翻滚,剧烈的反应让她趴在船边呕吐起来。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色惨白的跟张纸一样。她颓然无力地坐在了船板上,她好像明白了,自己这得的不是病。
  她用手扒着水,硬是让小船靠了岸,失魂落魄的她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去。
  ……
  槐树花档尽头,树影婆娑,似有谁的身影一闪而过。

  海啸来了

  ……》
  雷声震天,春汛期到了,台风带来了暴雨,闪电雷鸣似乎要把刚刚苏醒不久的大地劈将开来。
  这场暴风骤雨整整下了一个多星期,河水暴涨,交通中断。
  早上,狂风暴雨嘎然止住了,趁着这短暂的停顿,住在海边的村民们自发地赶到海岸来垒堤坝,整个海岸线站满了抢险救堤的村民,村长带领村里壮劳力用麻袋一个一个垒着堤坝的根基,妇女们在不远处忙着往麻袋里填土,途中狂风暴雨再次骤起,顿时雨水迷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相互搭话都要扯着嗓子喊。
  三个小时不到,与海相连的运河水位飙升到历史最高点。水闸全面打开,运河的水尽数排放到汪洋大海中去。往东看去,黑黝黝的海面,浪涛翻滚,鬼魅异常。
  正在堵海堤的老渔夫抬头久久看着海面,突然他跳过海堤,迎着暴风雨冲了下去,海堤上的人无不惊呼起来。老渔夫下到了齐腰的海水里,用手捧了一捧海水放在嘴里,顷刻又吐了出去,回身就往岸上跑,大喊着:“别堵了,堵不住了,快跑吧,海龙王发怒啦,快跑!!!”
  海堤上的人们并没有立刻撒腿就跑,如此的狂风暴雨,老渔夫的声音又有几个能听到呢,近处的几个年轻人听到了,他们不信什么海龙王发怒这种迷信说法,以为老渔夫在耸人听闻。
  老渔夫费力爬上了海堤,躲着脚,大喊村长的名字,村长扔了手里的麻袋跑了过来。
  “快,村长,让大家赶紧撤吧,这海水的颜色和味道都变了,八成要来海啸了,再不走就晚了,让他们回家带一家老小跑吧,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渔夫急的直跺脚。
  “来海啸?这多少年都没听说过,再说,广播没播这个啊,只说是来台风嘛。”村长还在那矫情个没完。
  老渔夫一跺脚:“我祖祖辈辈都在船上长大的,这可不是小事情,开不得半点玩笑的,村长,我把话搁在这里,听不听随你,我可要逃命去了。”
  “别别别,这海啸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不是有地震才能发海啸吗?”村长似乎缓过了点神。
  村长的话还没落地,脚下一个晃悠,祖祖辈辈脚底下踩着的大地突然不踏实了,就好像踩在一头打滚的驴子身上一样,大堤上的人顿时东倒西歪。
  “快撤吧,要出人命的,这离大汛潮还有3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内不逃,就一个也逃不出去了。”老渔夫说完,撒腿就没影子了。
  村长的大喇叭还没举起来,海堤上的人群轰地一声全散了,一个个没命地往家跑。
  村长也不敢落后,他边跑边喊着话:“大家别乱,先顾人,把老人孩子先送走,我们都到西南的小花山碰头。”
  小花山是这一带最高点,一个不大的小山丘。一年四季花草不断。被当地村民叫成了小花山,村长自认为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回到村里的人,都在忙着收拾家当,其实每家也都没什么值钱贵重的物件。
  今天早上雨停了,孩子们还是照常登校了,刚刚大喇叭也通知了,让村民赶紧去学校领孩子,村民们收拾完东西就牵小的扶老的往小花山走去,打算走到小学校那里顺道就把登校的孩子领走。
  学校也下通知了,让每个班的孩子都在教室里不要乱跑,更不能自己回家,等家长来领。省心看着一个班45个孩子,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住在海边的人,从小都在水里泡大的,几乎都会游泳,省心因为小时候落过一次水,下破了胆,再也不敢去水边,至今还是个旱鸭子,她不知道要是真发了海啸,这些孩子还有自己该怎么办。
  跑得快的父母都已经来到学校,大声喊着自家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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