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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635章

小说: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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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玉!”不想,荣显扬却意外开口叫住了他。
    延陵君回头看他。
    他就苦笑了一下道:“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事是需要我替你拿主意的,我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不过这一次的事——你不要有负担,是我和风邑之间的私事,成败本来就各自掺半,不需要你再耿耿于怀了!”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他会有个万一,也不需要延陵君去替他寻仇。
    延陵君听着他过于沙哑虚弱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差一点就脱口问道“就是为了封他的口,保证那么秘密吗?”可是眼下的荣显扬却不适合来应付他这样刨根问底的追究了。
    勉强将已经冲到嗓子眼的话咽下去,延陵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先去外面等着了!”褚浔阳也唯恐自己再在这屋子里多站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的道出那些话,于是就当机立断的先去了外面的屋子里等候。
    彼时已经是入夜时分,青萝几个在屋子里点了许多的蜡烛,又去褚浔阳的屋子和库房里把所有的镜子找来借光。
    褚浔阳在外间的圆桌旁边枯坐,青萝几次想要劝她进食或是回去等消息,但是料定了在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最后都只能绝口不提。
    这一夜的时间似乎是过的分外缓慢,中间宣城公主和荣澄昱父子从宫里出来,听荣钦说了这边的事都匆匆赶来看情况,褚浔阳没耐性和他们周旋,就很干脆的都将人挡了回去。
    延陵君和延陵老头儿相继从那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破晓时分,两个人已经在屋子里净了手,身上却都被熏出了明显的血腥味,更是把眼睛熬得通红。
    褚浔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迎过去,探头往延陵君身后的屋子里看,“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延陵君的态度模棱两可,“该做的都做了,父亲这会儿还在昏睡,要等午后他顺利转醒之后再看!”
    至少,荣显扬还活着,就目前来讲,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褚浔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空口说白话的昧着良心安慰他什么,就只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指。
    “我没事!别担心!”延陵君回她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一刻,这屋子里的气氛依旧冷肃异常。
    几个人都不放心离开,桔红就带人做了些饭菜送过来,几人将就着吃了几口,然后就还是一起聚在这个屋子里等着。
    荣显扬转醒,并不是在延陵君估测的午后,而是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才缓缓的睁开眼。
    他的样子,看上去比头一天更不如,放佛随时再一次闭眼之后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父亲,你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有忌讳,暂时还不能进食,你先忍忍!”延陵君道,过去用调羹喂了他半杯温水。
    荣显扬也没问自己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只动作幅度很轻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除了伤口,现在还有别的地方不适吗?”延陵老头儿问道。
    “都没什么妨碍,有劳先生了。”荣显扬道,面色略带了几分感激。
    因为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重新安置他躺下,几个人也就先退了出去。
    后面接下来的几天,延陵君和延陵老头儿都寸步不离的守在荣显扬的院子里,褚浔阳自己现在也要顾及身体,便没有陪着,也是每日几趟的过去看望。
    宫里太后大丧,整个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忙着进宫哭灵,荣澄昱和宣城公主等人连着三天都要进宫,也早晚派人来问候。
    荣显扬这一次是真的伤得很重,伤势恢复的也初期的缓慢,伤口缝合之后一直又过了六天还不能下地,只堪堪能够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进食。
    第七日,太后发丧。
    褚浔阳和延陵君朝阳缺席,关起门来,就只当是不知道有这回事,而宫里崇明帝那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没追究,其间反而还由风连晟代表,过来探望过荣显扬一次,赐下了不少的药材补品。
    这天宫里的丧钟从五更时分就开始敲个不停,褚浔阳被吵的睡不着,就早早的过去探荣显扬的病。
    彼时延陵君和延陵老头儿正在里面给荣显扬换药包扎。
    褚浔阳不好进去,就在外间坐着等候,一直到深蓝把换下来的绷带衣物捧着出来,她方才起身进了里面。
    “我刚看深蓝拿走的绷带上都还有血迹,怎么父亲的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吗?”褚浔阳问道。
    延陵老头儿一向看她不顺眼,到这会儿都没什么改变,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道:“你也不看他几十岁的人了,还当是跟你们这些娃娃一样的可以随便折腾?”
    这老头儿的嘴巴从来都利害,褚浔阳也不以为意,眼睛眨了眨,作势要去帮他收拾桌子上堆着的瓶瓶罐罐,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师公你在收到父亲去的信之后就不放心的连忙赶来了?”
    延陵老头儿眼睛一瞪,越发觉得这个丫头不可爱。
    褚浔阳才不管他喜不喜欢,仍是半调侃着说道:“其实师公您对父亲的事还是蛮上心的,这一切,真该感谢母亲!”
    以荣显扬的性格,就算是给延陵老头儿去信,也断不可能请他前来救援,八成——
    是他自知此次历经会有风险,所以提前和延陵君老头儿打招呼,交代遗言了,所以才把这老头儿逼得跑了来。
    延陵老头儿是脾气暴,又有时候孩子气,但心里却比常人还要亮堂,立刻就察觉了她的话中有话,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是怎样搪塞,不免就气红了脸,胡子一鼓一鼓的瞪着褚浔阳。
    很多的事,延陵君虽然也都心里有数,只是他身为人子,就只能忍耐,不能随便开口。
    现在褚浔阳代他把想问的说了,他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哼!”延陵老头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延陵君出来打圆场,干脆一甩袖,转身就走。
    “师公!父亲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你比我要清楚的多,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觉得还要瞒着母亲,这样——”褚浔阳也不拦他,只就语气不轻不重的开口,说着一顿,随后才是口吻一重,继续道:“真的好吗?”
    她问的突兀,并且直白的叫人难以想象。
    延陵君正在给荣显扬查看伤口的动作并么有受到影响,还在有条不紊的动作。
    荣显扬的心里本来是咯噔一下,但是再见儿子这般泰然处之的神情,心里也就有数——
    和风邑一样,他也已经猜中了那部分真相。
    荣显扬的性子沉稳,延陵老头儿却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当即就跳了脚,气急败坏的叫嚷道:“你这丫头是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真正有病要治的不是荣家老小子,而是你——你是高热烧糊涂了不成?”
    他说着就要来探褚浔阳的额头。
    褚浔阳微微一笑,躲开他的手,干脆就直接回头看向了靠在床柱上的荣显扬,换了副恳切的神情道:“父亲,事到如今,您也再没有继续瞒着我们的必要了吧?母亲她还活着?当初你假借她难产遇险的契机,瞒天过海的送走了她?所以您摆在那间屋子里的牌位才会总是用布裹住,因为——其实那根本就是一个空牌位吧?”
    当日延陵君带她去那屋子里拜祭阳羡公主,那匆匆一瞥,褚浔阳虽然当时心里就起了困惑,但是随后想想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加上看的也并不是太真切,所以后面一忙别的事,也就淡忘没提了。但是那天东窗事发,风邑的筹码刚一抛出来,她几乎马上就又想起了那件事,因为——
    出了风清茉,当下已经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威胁的了荣显扬了。
    荣显扬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能叫他妥协并让步的,必定是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的东西——
    延陵君是西越驸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基本都不会被连坐,所以能得荣显扬这般看重并维护的——
    那就只能是风清茉的性命了。
    “因为母亲尚在人间,所以您为了掩人耳目,才单独在那间暗房里供奉了一个空牌位,而没有将她的牌位送到荣氏祠堂。”褚浔阳干脆就说的更直白一些。
    荣显扬对风清茉,的确是爱的小心翼翼,更是呵护备至,其实如果只为了完美的掩藏这个真相,他是应该用一个真的牌位供奉的,可是为活人供奉牌位,被视为大大的不吉利,有诅咒之嫌。
    他大概是连这样一点点莫须有的伤害也不想让对方受,所以才不得已的留下了这个破绽,以至于有朝一日——
    成了被敌人掌握在手的把柄。
    “映紫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安王才顺藤摸瓜,揣测到了事情的真相,您也这才不得不向他妥协的,是不是?”撕破这一重真相,对荣显扬会有多大的打击,褚浔阳心里十分的明白,但同时,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这件事一旦被抖出来,延陵君所要受到的冲击绝对不会比荣显扬小,尽管他自己的心里已经对一切的真相都洞若观火,但是知道归知道,这和当面对质的说出来,还是有两重效果的。
    “你这丫头到底有完没完,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延陵老头儿眼珠子转了转,忍无可忍冲上来,指着褚浔阳的鼻子就要骂人。
    “鬼先生!”不想荣显扬却阻止了他。
    他靠在那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才苦涩又无奈的开口道:“算了!既然他们都已经猜到了实情,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迟早——也是要叫他们知道真相的。”
    延陵君给那条绷带最后正在打结的手,突然不可遏止的抖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寸一寸的缓缓抬头,对上荣显扬的视线,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母亲她——在哪里?”
    面容虽然平静,心里却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荣显扬几乎是无法正视儿子的目光,他有些狼狈的闭了眼,把脸别过一边去,苦涩至极的快速说道:“我不知道!”
    仿佛是怕语气稍微慢下来,就要控制不知自己胸中涌动的情绪。
    延陵君压在被子上面的手指无声的攥成拳头捏紧,依旧试图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怎么会?既然她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二十多年都不和你联系?而且——父亲你曾不止一次瞒着我自己去过烈焰谷吧?你难道不是去见她的?”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就算有千般的不得已,也就算此事一经曝光,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延陵君也着实想不通,为什么风清茉明明尚在人间,她居然真的能够对自己的儿子一眼也不见。
    这天底下,真的会有这样自私又冷血的母亲吗?
    从她能为风邑做的事情上来看,他又直觉的以为她不该是那样的人的。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压抑,即使再如何的克制,也能听出由心而发的嘲讽。
    荣显扬的心中顾虑很深,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突然被他这样的语气戳的心口一疼,因为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试图隐瞒了,这么多年里,他已经亏欠了唯一的儿子太多,就算延陵君对他冷漠,他也无话可说,可是——
    他绝不能让儿子的心里对妻子生出怨恨来。
    所以即便是那些往事再沉重,那些回忆再苦痛,他——
    也不能够在试图隐瞒了。
    “君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你母亲的错,也不是她狠心的抛弃,躲着不肯见你,要怪你就怪我吧,因为——”荣显扬猛地睁开眼,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的,一把牢牢握住了儿子的手,眼中涌动着的满满的都是痛苦之色,“我是阻断了你们母子相聚的路,是我不准你见到她的!”
    他说的是“不准你见到她”而不是“不让她见你”,这两种表述,能表述出来的意思大致相同,但是稍微敏感点儿的人还是能马上听出其中细微的差别的。
    “不准我见到她?”延陵君的心里起了很大的疑惑,迷茫道:“父亲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准我见到她?还有你说你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难不成还是阳羡公主抛夫弃子,自己主动远走的吗?
    褚浔阳的脑中掠过这个念头,下一刻也就马上自行否定掉。
    “当初阿茉生产的时候,的确是九死一生,她自己一意孤行,不让鬼先生插手帮她,最后——是我自作主张,趁她力竭昏迷的时候将她交付给鬼先生带走了!”荣显扬说道,但是字字句句里面蕴藏的都是无声的痛。
    他没有因为最终保住了妻子一命而有太多的喜悦,因为他留住了她的命,却也亲手葬送了自己身边和她有关的一切。
    “她不能再回来了,我不能再让她回来了,这个漩涡,她好不容易有机会脱身,我不允许她再重新跳进来!”荣显扬闭上了眼睛,他的原意是试图掩饰自己完全失控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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