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6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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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逐渐打散他人生中无处不在的阴霾。
那孩子没有解释,风邑也就没再追问。
过了一会儿,那孩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调侃着开口道:“不过父王,我那位表哥娶的媳妇儿那么凶巴巴的,看那样子,怕是以后少不得要找咱们的麻烦了吧?”
他的年纪小,这样调侃起人来,就叫人忍俊不禁。
“呵——”风邑忍不住的笑了笑,视线落在远处,目光就逐渐沉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个丫头难缠的很,都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此后穷尽一生,咱们的部落和南华的朝廷之间,恐怕都要永无宁日了。”
褚浔阳对他,本来就已经恨入骨髓,今天再加上荣显扬的一笔——
以那丫头护短的性子,只怕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今天他们被迫放他走,但是可想而知,随后是一定会把这笔账都和长城部落的战场上。
“这样好像也不赖,依旧有朝廷和荣家互相牵制,他们双方对我们也要适当的手下留情啊!”那孩子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顿了一下,他突然正色看向了风邑,确认道:“这样一来,父王今后便不会再回这边了吧?”
“嗯!”风邑点头,眼中有种如释重负一般的情绪明亮闪过,再次看向了那个孩子道:“你母亲知道你出来了?”
“她自是不肯的,我跟他说我要进山几天去打猎,不过她就是装傻而已,肯定早就猜到了!”那孩子撇撇嘴,顿了一下,眸子忽而狡黠一闪,收住马缰,凑近了风邑道:“父王真的决定不要亲手去把那个人做掉吗?”
那个人——
风邑面上表情略一凝固,随后就冷笑出声,“既然荣显扬还没死,那人——就当是我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一份礼物吧,如果是由我出手做掉了他,反而是成全了荣显扬和君玉。”
那孩子闻言,就露出一种早知如此的表情,嘿嘿一笑,眸子黑亮,这才有了点儿他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顽皮模样道:“我想父王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在赶到这里之前,我已经名命人把他派来诘问宫变之事的信使杀了,并且将人头打包,委托城外的驿站给他送过去了。”
那个人?那个人呵——
他一定是到现在都不肯死心的,那么就留他下来,搅得整个南华朝廷都不得安生吧。
至于他——
以后山高水远,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
*
荣显扬的马车走的不是很快,所以延陵君和褚浔阳虽然延迟了一会儿,也还是在半路就策马追上了车队,亲自护卫着马车回镇国公府。
这会儿得空,延陵君才面有愧色的对褚浔阳道:“芯宝,映紫的事——”
其实他一直都信得过荣显扬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当时派映紫前去帮忙,就只是为了将这个包藏祸心的丫头给支开,本以为风邑应该会让映紫出面,里应外合再去找荣显扬的麻烦,没曾想,却被对方杀了一个回马枪。
“没干系,反正安王本来就不可能真的将我怎样!”褚浔阳倒是不以为意,想了想,还是忧心忡忡的看向了马车道:“父亲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吗?”
“嗯!”延陵君并不瞒她,“心脉受损,而且还是这样严重的利器刺伤——”
他的话到一半,突然想起褚浔阳现在的情况特殊,就有些懊恼的打住了话茬,改口安抚道:“总之我尽力而为吧,总之眼前的状况也并不算是太糟糕的!”
褚浔阳明知道他是在宽自己的心,但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风邑和荣显扬的那个“秘密”,倒也没心思深究。
车队一路急行,以最快是速度赶回了国公府,不想还没转进巷子,迎面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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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金针秘术,不知所踪
“师公?”延陵君看到对面过来的那辆破旧的马车,不禁大为意外,唤了一声,就赶紧翻下马背,迎了过去。
“主子!”负责驾车的深蓝张开手臂很大力气的挥了挥,随后也停车,跳下了车辕。
“车上的人是师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延陵君问道。
以前为了掩饰和风清茉之间的关系,除了风清茉生产的那一次,延陵老头儿一直都避讳,绝对不会登门的。
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赶到,绝非偶然。
延陵君的话音未落,延陵老头儿已经黑着脸掀开帘子跳下车道:“做什么问东问西的?我要到哪里,什么时候需要你批准了?不过你也别怕,我不是来蹭吃蹭喝的,荣显扬那老小子呢?我找他!”
延陵君听到这里就瞬间了然——
他和褚浔阳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荣显扬和延陵老头儿之间的确是暗中有所往来的。
“父亲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延陵君迟疑了一下,如实说道。
延陵老头儿的眉毛痉挛似的动了动,再看一眼他身后的车队,见褚浔阳和他都骑着马,立刻就心里有数,二话不说的直接奔过去,跳上了那辆马车。
延陵君没有拦他——
荣显扬的伤势不容乐观,延陵老头儿这个时候赶过来,对他来说自是求之不得的。
“走吧!”神色凝重的略微吐出一口气,延陵君就又一挥手。
车队继续前行,才到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口,却见荣钦急匆匆的从府内迎出来,脸上神情是显而易见的焦灼。
彼时延陵君已经先行跳下马背,正转身扶褚浔阳下马。
褚浔阳的身孕还在前三个月,最不稳定的时候,延陵君略有担忧的看了两眼她的腹部,开口的语气就带了明显的愧疚,“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褚浔阳摇头,给她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荣钦见到延陵君二人回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明显带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欣喜,赶紧快步走下台阶道:“大哥,公主,你们都还好吧?”
荣钦的心里虽然一直膈应延陵君在前面挡路,但是说到底,这么久以来手上还没沾血。
“嗯!”延陵君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模棱两可的应了声就转身往马车那边要去帮忙接应荣显扬。
荣钦的心里忐忑,也无心观察他表情间的异样,一边跟过去,一边道:“听说昨晚宫里出事了,祖母和定国公主一起进的宫,到这会儿也没回来,本来宫里传了口谕出来,说今日罢朝,不叫任何人入宫了。祖父和我父亲等了半天,一直不得你们的消息,就在一个时辰事前,赶着进宫去看状况了!”
宫里太后被劫持,又有安王谋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崇明帝已经命人封锁消息了,如果不是因为事发的当时褚浔阳和宣城公主都刚好人在宫中,荣家的人也不会这么敏感。
荣钦此时还有些乱了方寸,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焦灼不安的四下乱飘。
“已经没事了!不过太后薨了,宫里应该马上就要治丧,你先把话传下去,让府里的人都心里有数,太后治丧期间,不要犯了忌讳!”延陵君随口吩咐了一声。
“什么?太后薨了?”荣钦几乎是事态的低呼了一声,瞬间就变了脸色。
延陵君却没工夫管他,一撩袍角,跳上马车,在延陵老头儿的帮助下将体力不支的荣显扬抱下来。
荣钦整个人都被太后暴毙的消息冲击,正愣在那里,还想要和延陵君追问细节的时候,就见荣显扬浑身是血的被他抱着下了马车,更是大惊失色,白着脸道:“这——这——大伯这又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以来,荣显扬在这座荣家大宅里给人的印象几乎就是一个不败的铁人。
荣钦见他这个模样,就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延陵君也没心思和他解释什么,抱着荣显扬就大步流星的先进了门,一边对桔红道:“你赶紧先去父亲房里准备一下!”
延陵老头儿也不含糊,颠颠儿的跟在后面也进了门。
褚浔阳这次上前一步,对荣钦道:“父亲受伤的事,麻烦你跟府里的管事都嘱咐一遍,让他们管好下头人的嘴巴,暂时——最好是不要胡乱揣测或是乱说话!”
荣钦这会儿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到底是谁伤了荣显扬,闻言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只下意识的答应着,“哦!好!”
然后就一撩袍角,也急吼吼的进了府门。
深蓝从油篷马车里把延陵老头儿的一个旧木箱抱出来,正要小跑着去追延陵君他们,褚浔阳却是突然眼疾手快的将她手里的箱子接过去,递给了浅绿道:“你跑的快,赶紧给送进去吧!”
“是,公主!”浅绿抱了箱子,赶紧追进门去。
深蓝踮着脚往那门里看了两眼,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回头来看褚浔阳,盯着她的腹部,隔空戳了戳道:“公主,听说我们马上就要有小主子了,是什么时候啊?”
她这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心性,褚浔阳被她一逗,就忍俊不禁的笑了下,却是不答反问,“鬼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主子总是被鬼先生骂,说他没良心,不过前几天,好像是世子爷叫人送信过去报喜的!”深蓝并没有多想,只如实回道。
褚浔阳的眸光闪了闪——
延陵老头儿会突然跑过来,应该就是因为收到荣显扬送过去的信的缘故,但是荣显扬在信上应该不止只提了她身怀有孕这一件事,而且延陵老头儿也没必要会因为她怀孕就特意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所以——
荣显扬在信上一定还跟他交代了别的事,这才让他火急火燎,招呼也不打的赶过来了。
“走吧,咱们也先进去!”飞快的收拾了散乱的思绪,褚浔阳就递给深蓝一个笑容。
一行人进府之后,直接就去了荣显扬的住处,彼时那院子内外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打发了,屋子里除了重伤被安置靠在床柱上的荣显扬,在就是延陵老头儿和延陵君祖孙两个在围着他忙活准备针线和药物。
桔红和浅绿束手束脚的站在旁边,却帮不上忙。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烧些开水,晾温了备用,深蓝你过去帮忙!”褚浔阳冷静的吩咐。
“是!公主!”桔红和浅绿都不是见不得血腥的弱女子,可是事情发生在荣显扬的身上,多少是有点儿关心则乱,此时便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就匆忙的去了。
荣显扬心脉附近的血管受损,虽然延陵君用金针刺穴暂时帮他止了血,但也要尽快将破损的血管缝合,因为如果用金针封穴太久,血液一直被限制流通,也逐渐会要了荣显扬的命。
而缝合血管这种事——
根本就是闻所未闻的,就是延陵老头儿也是头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几个人,全都闷声不响的埋头准备,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大抵各自都能领会到彼此心中紧迫又压抑的感觉。
褚浔阳自知帮不上忙,也就不进去添乱,只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目光时而探寻的跟着延陵老头儿打转儿,又时而若有所思的落在荣显扬的脸上。
屋子里,荣显扬也延陵君忙了一阵,深蓝去取了盆温水,用延陵老头儿秘制的一种药粉撒进去,调配了水要给二人净手,“先生,都准备好了!”
“君玉,老头子我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一会儿——”延陵老头儿道。
“嗯!”延陵君沉声应了,“师公在旁边盯着我点儿就好!”
荣显扬是他的父亲,他虽是医者,但是事关生死,放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谁都可以表现的冷静,可一旦和自己息息相关——
只是延陵老头儿毕竟已有百岁高龄,这件事还要交给他来操作,很有些强人所难。
“唉——”延陵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像是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只犹豫了一下,然后正色对荣显扬道:“凡事都要做好了打算,你有话,就先交代给君玉了吧!”
荣显扬本来正在闭目养神,他其实似乎并不想对延陵君说什么,被延陵老头儿赶鸭子上架,不得已,才睁开了眼。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
延陵君看着他,他和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聚少离多,几乎从不会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对方听,可是这一次——
极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次,他有机会能和自己的父亲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先给父亲治伤,有什么话,都等父亲好转了再说吧!”延陵君道,强迫自己将视线从荣显扬脸上移开。
“君玉!”不想,荣显扬却意外开口叫住了他。
延陵君回头看他。
他就苦笑了一下道:“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事是需要我替你拿主意的,我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不过这一次的事——你不要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