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农大魔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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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青这一回,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呀!”她突然一拍案板道,“三哥打来的电报!大嫂,这是头一次接到三哥的电报耶!”
她可是比正主儿还激动呢!“没想到三哥也用上这洋玩意儿了。”
“谁来的电报?”刚从长海屋子里出来的姚奶奶正好踏了进来,听到尾音,于是问道。
“三哥打来的电报!你们听听……”姚长青说道,“咱们家其他人都在,除了他还能有谁?”
“俺去看看?”姚奶奶心中一动,踏进门槛的一只脚,收回去,转身朝院门走去。
“娘,你去干什么吗?”姚长青抬头,略提高声音道,“三哥刚给三嫂的电报,你凑什么热闹啊!人家少不得人家夫妻俩有啥话要说呢!”
姚奶奶摆摆手,这脚下可是利落的很,直接追着儿媳妇去了大队。
“姑姑,电报,按字算钱的。”姚夏穗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傻丫头,这你姑姑能不知道。”大娘看看着自家闺女笑道。
在屋里玩儿牌的男人们听见动静,姚建远出来问明了情况,又回到屋内,转述了一下情况。
“唉……爹,看着情况,三哥又回不来了。”田胜利叹口气道。
“不回来,不回来吧!”姚爷爷尽管心里也有一丝遗憾,嘴上却道,“当兵的,保家卫国,那是正事!”
“哎!大过年的别垂头丧气的,都打起精神来。”姚爷爷拍了下手说道,“咱们继续打牌。”
姚夏穗听见东里间的动静,有些明白姑姑的意思了,她故意这么说的,不想让奶奶太伤心了。
*
“大嫂,你笑什么啊!”姚长青筷子夹着馅儿放在饺子皮上。
“没什么?”大娘笑道,“娘也想他三叔了,好几年都没回来了。”
“今年又别想了。”姚长青叹息道,迎着大娘疑惑地脸道,“年三十打来电报,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回不来了,来拜个早年嘛!要是能回来还用得着拍电报嘛!”
大娘琢磨了一下道,“也是这个理儿,这下子娘和他三婶该失望了。”
“哈……这下我心里舒坦了。”姚长青高兴地说道。
大娘无语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啊!”
“怎么了,只许她当面踩我的痛脚,不许我背后幸灾乐祸啊!”姚长青仰起头娇嗔道。
姚夏穗和秋粟姐妹俩抿嘴偷笑。
“笑什么?姑姑说的不对吗?”姚长青道。“这姑嫂间,应该说人与人之间,最忌玩心眼,有什么当面说,恼过、怒过,发泄出来不就好了。”
“对!姑姑说的非常对。”姐妹俩异口同声道。
“小姑子,你别教坏孩子。”大娘笑道。
“大嫂你就放心吧!咱家夏穗和秋粟教不坏的。”姚长青笑眯眯地说道,“把饺子片递过来一些。”
姚秋粟把擀好的饺子皮,放到姑姑的面前。
姚长青感慨道,“这时来了电报,总比夜间来的加急电报的好。真是老天保佑!三哥又平安过去了一年。”
漆黑的夜晚一片寂静,假如听到敲大门的,是送电报的邮递员的声音,再一看到贴绿条的加急电报就胆战心惊。这屋里保准是哭声一片,这时其他家的煤油灯也不约而同的又亮了起来。
唉……
大娘一听也沉默了,姚夏穗和姚秋粟不明所以,有些听不明白。
不过稍微一想就又明白了,谁没事深更半夜来电报啊,准有急事,且是不太好的事,才这么十万火急。
送电报的邮递员也是片刻不敢耽误就送来了。路再远,再难走,跋山涉水的也得送到。
姚长青见因为自己一句话,把气氛搞坏了,于是便道,“大嫂,还别说,他小婶这样拌出来的饺子馅儿就是没有水儿,还真是香!”姚长青中肯地说道,“以往饺子馅,那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可就是费油!”大娘一本正经地老实道。
“噗嗤……你跟咱娘还真是一个调调,不愧是婆媳,一年就这一回!”姚长青摇头笑道。“吃得香点儿呗。”
大娘想起小叔子新婚那两年,家里可真是鸡飞狗跳的,也是会心一笑,每回娘都是砸吧着嘴,心疼老半天。
人与人相处都得有磨合期,没有谁欠谁的?没有天生就惹人喜欢?
“他小婶刚嫁进来时,咱娘可没少说她败家娘们。”姚长青小声地嘀咕道。
“嘘……小声点儿,小心被奶奶和他小婶听见。”大娘朝她眨眨眼道。
“不过这些年好了,咱娘虽然有些看不惯,倒也……我看相处的挺和睦的。”姚长青笑道。
大娘笑道,“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毕竟是爱屋及乌嘛!”
“这父母跟子女起了争执,那一回不是老人家先举白旗的。”姚长青叹气道。“我连个举白旗的机会都没有。”
越说越伤心,大娘眼见不对,赶紧朝俩闺女使眼色。
姚夏穗赶紧说道,“姑姑,您万一猜错了呢!”
姚长青看向走进来的姚奶奶和三嫂,朝大娘和侄女她们使了个眼色,“夏穗,看你三婶的脸色,就知道没猜错了。”
“娘、弟妹,他三叔的电报里,说了什么?”大娘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部队有紧急任务,今年不回来了,祝我们大家新年好!”姚奶奶失望地说道,一只粗糙地手拍了拍三儿媳妇的肩头。
“娘!我没事,已经习惯了。”三大娘摆摆手闷声说道。
都这时候了还没回来,三大娘尽管早有预感,仍然感到阵阵寒意,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第27章 上坟()
三大娘心里很明白,从嫁给姚长河那天起,她是军人的妻子,这意味着生活中聚少离多。他们已经过了整整十八年的两地分居生活,彼此间的交流与联系,解放后主要就是靠写信。
战争年代别说写信,写了都没地儿寄,为了写信,在扫盲班里,她是最刻苦的,她愣是从大字不识一个,到现在能看报纸,写信,算盘都打的倍儿流。
所以她是姚湾村大队的账房会记!
寒冬腊月大年三十,一家子欢欢喜喜的,热热闹闹的,贴好了窗花,蒸好了馒头,剁好了包饺子的肉馅儿,围在一起包饺子。
她眼巴巴地等着他从军营回来一家团聚,也好给二位老人一个惊喜。
他还说好了要给孩子们带来过年的新衣服呢!一个月前的来信说:探亲申请已交给领导了,假也获批了……
心里正琢磨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自己是径直奔大队部,拿到的是一张包裹单和一封电报,包裹是给孩子们准备的新衣服,电报内容则很简单,“部队有紧急任务……”得剩下的不用看,也知道不回来了。
算了,已经习惯了,好在爹还不知道,不然白高兴一场。
她心下一声叹息,既然做了军人的妻子,注定了这样生活的必然。
姚奶奶洗了洗手,卷起袖子。
大娘赶紧说道,“娘,您不用再下手,俺们几个能包完,时间还早呢!”
“对呀!你去看我爹他们玩儿花牌吧!”姚长青笑道。
“是啊!娘您进去吧!”三大娘也催道。
姚奶奶看了看剩余的馅儿还有面,“你们慢慢包,不着急。”
“是,娘。”姑嫂三人一起说道。
姚奶奶转身进了东里间,小家伙们一见奶奶进来,停下手中的游戏,奶奶的叫个不停。
姚长山一见她进来,挪开了位置,“娘,你来玩儿吧!我今儿输了好多,您瞧瞧!画了这么多乌龟。”
“谁来都一样!”姚爷爷牛气冲天的说道。
姚奶奶脱掉鞋,盘膝而坐在炕上,“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下换成了姚爷爷、姚奶奶和田姑爷三人玩儿,而姚长山则坐在姚奶奶身后助战。
*
“爹、娘,我回来了。”姚长海站在院子外叫道。
“耶!”炕头上正在玩儿翻花绳的小子们一听飞也似地的跑了出来,“小叔,小叔,你可回来了。”
“我们可等了好久了。”
“小叔,小叔……”一个个的围着姚长海身后的竹背篓。
姚长海被小家伙们围着,终于‘困难’挪到了屋里。
“大嫂,三嫂,四姐,包饺子呢!”姚长海笑眯眯地说道。
“回来了。”大娘笑着说道,“去吧!咱爹、娘在屋里呢!”
“那我进去了,嫂子你们忙吧!”姚长海笑道,看着身后一溜的小萝卜头儿,他笑道,“小馋猫们,等会儿!见完爷爷再说!”
“等等!”姚长青手一张开,拦着姚长海的去路,像小狗似的,仔细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姐!你干什么?”姚长海被她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身体后仰,不断地躲避着如饿狼似的她姑姑。
“你把头低下来点儿。”姚长青突然说道。
姚长海乖乖地垂下头。
“我说哪儿怎么这么香。”姚长青手肘捣捣他的胸口,眨眨眼道,“你小子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这么香。”
姚长海这才想起来,老实地回道,“姐,我用香皂洗头来着。”
“哟!大嫂、三嫂,不得了了。你小子开了洋荤了,还用香皂洗澡。”姚长青拧着他的耳朵咋呼道。“我们女人都没这待遇,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呵呵……姐,松手,松手。”姚长海傻笑道。
“行了,小姑子,松手吧!”大娘出言解围道。“爹,娘等着小叔子呢!”
姚长青松开了他,姚长海道,“还是大嫂最好了,真不知道姐夫怎么受的了你,凶巴巴的。”
“找打不是。”姚长青又举起了铁拳,“我会好好的招呼你。”
“爹,娘!”姚长海说话当中哗啦一下掀开帘子进了东里间,逃出了魔掌。
“这个长青多大了,还跟长海闹腾。”姚奶奶无奈地摇摇头道。
“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好。”田胜利笑道。
“这倒是,长青比长海大七岁,长海可以说是她带大的。”姚奶奶感慨道。
那时候长青不但带着长海,她两个小侄子也一起照看,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呢!
有半大的长青在,带孩子做饭,却是让大人们少了后顾之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爹、娘,大哥、姐夫,我回来了。”姚长海挑开帘子看着坐在炕上的人笑着说道。
早在听到姚长海的声音后,屋子里就停下了牌局。
“亲家姥爷和亲家母都还好吧!”姚奶奶盘膝而坐在炕上笑着问道。
“妈妈挺好的,就是姥爷出诊了,所以我没见着。”姚长海简单地说了一下道。
姚奶奶直起身子道,“亲家姥爷不容易啊!真是的大过年的还出诊啊!”
“没法子,性命攸关。”姚长海也无奈道。“不过十里村大队,管接管送,没问题。”
“我把山货送到了,吃过午饭才回来,回来的有些晚了。”姚长海说着把背篓卸了下来。
“应该的,你不去,这亲家家,过年就太冷清了。”姚爷爷点头道,他把牌一撂下,“人来齐了,咱们该去上坟了。”
“他娘,东西准备好了吗?”姚爷爷拍着姚奶奶的膝头说道。
“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姚奶奶一翻身,爬了几步,从炕头柜上把竹篮子递给了姚长山。
姚奶奶跟着姚爷爷和孩子们一起下了炕,帮着老头子绑好袜子,穿上鞋,穿上外罩。
而在外间包饺子的女人们也给自家男人或者孩子们穿戴整齐了,穿暖了。
呼啦啦一下子都出了堂屋,准备上坟去。
姚长海则先回了自己的西厢房,“她妈,我回来,现在去上坟,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连幼梅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姚长海探头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妮儿道,“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再抱抱我家妮儿。”
话落转身出了房间,跟着姚爷爷他们出了家门。
而女人们在把男人们送走后,则继续在家里包饺子。
当然田姑爷没有跟着去上坟。
除夕上坟是许多地方的习俗,成为各地乡间共有的传统。后晌时分,伴随着零星而欢快的爆竹声,姚爷爷便吆喝着家里的男人们,穿戴整齐,姚长海扛着铁锨,姚长山拎着冥币,作为长孙的姚博远提着自家制的烟酒,步行到距村子四五里外的坟茔,给老人上坟。
国人都是比较信奉祖先的,一般逢年过节就会给老去的亲人,送东西,也就是上坟。因此,年三十早上是旧的一年的最后一天,又到了除夕,这天上午是要上坟去的。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