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胡同里的小旮旯-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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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吃地笑了起来，顾自喝光了她酒杯里的酒挑衅地看着我道：“我找你来不是和你斗诗的，而是和你拼酒的。”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数了数桌上的瓶子：“一共十八瓶，我十你八。”
“其实喝酒呢，适度最好，买醉实在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李白也有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从我坐下来开始，我就知道汤靖心情不佳，且看她的架势，她也是准备喝到不省人事的。不过她脸红的模样倒煞是好看，脸上的两片红云更是风情万种，以至于我一度忘了自己要在她喝醉之前告诉她我和于苏苏破镜重圆的事。
“汤靖，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感觉有些奇异的陌生。她听到这个称呼也有些讶然，似乎连酒意都褪去了几分。因而我觉得更难于启齿了，于是我只好努力让自己坐正了些，然后问到：“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于苏苏吧？”
“怎么会不记得？你一直忘不了的那个人。”她说着就笑了起来，像是已经猜到我准备说什么了，笑容里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怅然和隐约的哀伤。
看到她不尴不尬的笑容，久违的负罪感又涌上我的神经系统中，于是我更加无所适从了：“是的，我打算重新追求她。”我本来是想说“我们已经复合了”，但这句话实在有欠妥帖，一是因为于苏苏还没对我彻底肯定，二是说重新追求于苏苏的话或许会让汤靖好过些。
“这是好事，恭喜你。”她的表情由尴尬变成漠然，眼睛也不在再看我，而是扭向窗外，望着深邃的夜色发呆。霓虹灯正像一个欢场上的女子，魅惑地眨着眼睛，于是就连这平凡的夜也变得狐媚起来，一花一草都开始充斥着萎靡的气息，街上便到处都是摇风摆柳的身影。
我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能自作多情地问她是不是对我很生气或是失望，只好喝了几口闷酒。
大概过了三分钟，她才念念有词道：“对酒当歌寻思着，月户星窗，多少旧期约。”她一字一句地念完之后，才又扭过头来看着我，又一字一句地问道：“胡同，你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过我吗？”
我没想到她突然会如此正经地问我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只能看着她郑重的表情哑口无言。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过她的，由衷地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过她，甚至可以说到现在还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她，所以对她坦白才会那么困难。但是我残存的良知不容许自己一脚踏两船的缺德行径。
对于我的沉默，她非但不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你心里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说‘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你，但我更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于苏苏。’是吗？”
被冰雪聪明的她言中，我无话可说，只能歉然地看着她。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天，我也在地铁上。”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哪天，她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调皮的神情：“于苏苏果然比我想象中更漂亮，她的替身也不错，你确实艳福不浅。不过，我觉得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是，我在她们俩人身上并没有看到相似的地方。”
我这才知道她指的是陈小米碰上何雨晴的那一天，于是解释到：“那个女孩子并不是于苏苏，她是我一个哥们的女朋友。”然后我本着坦白从宽的心理，把强子的事原原本本地跟她说了一次。等我说完的时候才发现，她面前的酒瓶子都已经空了，也就是说，她一口气喝了十瓶啤酒。对于我说的因由，她大概也没听进去多少，只是两眼直直地望着空酒瓶。
“你，没事吧？”我想，她大概是喝得差不多了。
“没事，我想回家了。”她又直直地看着我，然后站了起来，一个踉呛，差点跌倒，还好她及时扶住了椅子。我连忙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那走吧，小心一点。”
“我自己走，不要你扶。”她推掉了我的手，然后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得意地说道：“你以为我那么容易醉的吗？我可是千杯少。”我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她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门，但是没有向路边拦出租车的地方走去，而是走到一个绿化带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目炫神迷地望着我：“胡子，你走吧，我坐在这里清醒一下。”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那你就坐下来陪我吹风吧。”她说着往那边挪了挪，手掌慢节奏地拍在水泥地上，一下又一下。我无法拒绝，于是坐了下来。她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又吟起诗来：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吟完这首《蝶恋花》后，又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她突然像火山爆发般一把抱住了我，泪流满面地说到：“胡子，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
五十七、爱是情自深处泪两行
更新时间：2011…11…29 16：52：54 字数：2505
我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赤裸裸而又热烈的告白，况且对象还是一位相貌气质与内涵并存的女人，汤靖的个性我是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而且与我默契十足。如果我相信“精神伴侣”之说，那么这人必定是非她莫属了。但是面对她的动情告白，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任由她搂着痛哭。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把手松开，接过我手上的纸巾抹去了泪痕。
看着她微肿的双眼，我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是过了好一阵才吸着鼻子说到：“我是真的喝醉了，说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想附和，却哑然失笑。
她望着我，可怜巴巴地问到：“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想加一句“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知己。”但又觉得不大合适。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她还是吸了吸鼻子然后文静地笑了，清丽的脸上挂着让人心痛的泪痕。“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那种感觉。那天在地铁上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子表现地那样亲昵，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根小针在扎着似的。我听到她说她是你的前前女友，我便以为她就是于苏苏……不过，我的猜想也是没错的，你们果然是又在一起了……我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弄得现在大家都尴尬。”
“是我的错，我一直到现在才告诉你。其实说句实话，我也以为到最后我们会在一起的。”夜风吹在脸上，一丝凉一丝暖，一阵紧一阵慢。
她把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拢到脑后，然后郑重地甩了甩头，似乎把脸上的痛苦也甩掉了，释然地吐了一口气道：“知道你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的，我心里的失落感倒是减少了几分，只是现在不是对的时间。”
听着她的自我安慰，我又语塞了。
她站了起来，轻轻地抖了抖脚，然后又捂了捂自己微肿的双眼道：“好了，我醒了，回家吧。”
我自然听明白了她的一语双关，于是只好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喝醉了吧？我只是借酒发挥而已。当然，即使没有酒，我也能说出这番话的，只是想着有酒精作用，可能会让场面轻松些，没想到还是弄得这么尴尬。看样子，我有一段时间都不会见你了。当然，这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她的自我调侃又让我真正地难堪起来，也想不到什么言辞可以安慰她，只好傻笑，跟着她向的士站台走去。此时街上已经有些冷清了，很快一辆的士就停到了我们面前。
“我送你吧。”我帮她打开了车门。
她坐了进去，然后对我摆手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你也回家吧，有空再联系。”
我只好悻悻地关上了车门，她的脸也被车窗彻底挡住了，看不到她最后的表情。当那辆出租车远去之后，一种酸涩的滋味泛上心头直捣喉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而这种酸涩的感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了，导致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棍子和陈小米都以为我是相思病犯了，但即使就算是我看着视频中活泼可爱的苏苏，这种感觉依然还是萦绕在心间。直到苏苏确定地告诉我，她会回来过圣诞节，我的心才被另一种期待填满，日子也放轻了脚步。
很快，就到了强子出狱的时间了。
那天对我们来说，都是大日子，连与他素昧平生的孙晶晶，也加入我们接风洗尘的队伍。出狱时间是上午十点，我们九点整就到了监狱大门外，开始了漫长的一个小时的等待。
最焦急地当然是陈小米了，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看一次手表，除了看手表就在理自己的头发，抠指甲，拉衣角。孙晶晶便不断地安慰她道：“很快就到十点了，你越急时间就过得越慢。”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两个女人俨然已经成了闺密了。
棍子则不放过这个调侃她的好机会：“你今天不应该戴手表的，要不然现在把手表砸了也行。”
陈小米竟然真的把手表取了下来，交给了孙晶晶，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头扭向窗外，直直地盯着监狱的大门。
孙晶晶忍不住笑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看时间了，而是打算当一樽雕像是吗？”
棍子也笑了：“她是打算用眼神把那道铁门给溶了。”
我也附和了一句：“我们应该晚点再来的，或者现在开车绕市区去跑一圈回来。”
“那让汪士辰开，我可是怕AMY找我拼命。”
“我也怕怕，就算她不找我拼命，跳车怎么办？伤到了哪里我们怎么跟强子交待？”
孙晶晶和棍子一唱一和，陈小米置若罔闻。
“不如我们来打牌吧，几圈就到十点了，座位下面好像有。”棍子说着真伸手往座位底下摸，被孙晶晶伸手制止了，她打开了收音机，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声正在唱着一首辗转绵延的英文歌曲。陈小米果真就成了一樽雕像，任凭我们如何调侃，她都保持着那个注视的神情。
大概因为陈小米的关系，时间在我们眼里也如蜗牛散步般了，车上的时间跳向10点时，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走下了车。
陈小米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像是从第三世界中回过神来，紧张地问到：“时间到了吗？”
“是的，下来吧。”孙晶晶体贴地帮她打开了车门。她木然的神情又变得临大敌般，双手也不知往哪放了，与平日我们所见的大方得体的陈小米判若两人。
“我们可以走过去吗？”
“可以呀。”
陈小米有点像不喑事的小朋友，而孙晶晶表现地像一个大姐姐。于是四个人走到了离铁门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站着，陈小米紧紧地抓着孙晶晶的手，眼睛依旧是死死地看着铁门。我站在她的旁边，甚至能看到她细长的睫毛在不断地跳动，可见她的心情不是一般地激动难耐。大概两分钟后，她转过头来望着棍子问道：“已经到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别急，他肯定在办手续，还要一会儿。”
她征征地“哦”了一句，然后又回过头去盯着铁门。我们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也变得沉默紧张起来。
这十几分钟比刚才的一个小时更加难过，所以当铁门打开的时候，我们紧绷的神经像一条张到极限的弹簧，陡然之间得以放松。再看到强子的身影，更是发自肺腑地松了一口气。
棍子先迎了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哥们，这三年委屈你了。”
我也跟了上去，接过他手上的一个方便袋：“哥们，恭喜你重见天日。”
强子的笑容在阳光下面看上去有几分苍白：“你们何须搞得这么隆重？”
“那是应该的，我们等这一天都等了很久了。”
陈小米此时却没反应了，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强子，眼里的柔情都能淌出水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甜蜜还是辛酸，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
强子慢慢地走了过去，认真地看着陈小米的脸，良久才从喉咙挤出两个字：“小米。”
陈小米的眼睛突然就变得梦幻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突然爆发了，一把抱住了强子，失声痛哭起来。
这爱情场面只有两个字，却让我们三位旁观者无不动容。我更甚之，因为汤靖也曾这样抱着我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