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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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用不着触景伤怀,说不定人家这样做是一个新潮流呢,这有什么呀,得罪了大款儿,一万块就能买你一条腿;五万元,且得享乐一阵子呢!”说着,她走到蒋立言面前,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一万块就能买一条腿,”蒋立言想到了被残害的梁曼丽,一开口却被一股如兰的芳香熏了一下,“那几万块钱买一条命呢?”
“买命?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吴秀娟刚想把手搭在蒋立言肩上,听他的话里有些蹊跷,便停下来问。
“你们公司有一个梁曼丽吧,她不是就让一个叫肖老四的买了命吗?你能推算出那个姓肖的出了多少钱吗?”蒋立言平静而掷地有声地问。
“你说梁曼丽呀,你认识她吗?对了,她是你们那边儿的。”
“我们是一个村的,可以说从小一块儿长大。”
“你是不是很伤心,很气愤?其实我也挺可惜她的,才多大年纪啊,就遭了毒手……”
“她的父母要告肖老四,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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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不会怎么样的。虽然肖老四与她有过节并扬言报复,但这不会成为杀人证据,肖老四有财有势、手眼通天,公安局能把他怎么样?杀人凶手已跑到外地躲起来了,有吃有喝的那么容易就抓着?现在肖老四有意平息事端。他想通过肖大鹏给梁家一笔钱,自此相安无事。不知梁家怎么说,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弄僵了对谁都不好,肖老四能找人对付梁曼丽,就不能找人对付她家里人?其实人已经死了,追究不追究意义都不大,不如忍一口气求个安宁。你不是想插手这件事吧?”
“我哪儿敢呀!我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不过听说,梁曼丽一进厂就被你们肖总霸占了,一直做他的情妇,她一死,肖大鹏没反应吗?”
“有反应又怎么样?还不是在饭桌上就能摆平!死的又不是亲娘亲妹妹,只是一个已经玩得差不多的情妇,死了一个再换一个不就得了,用不着兄弟间翻脸。”说着,吴秀娟用手勾住了蒋立言的肩,蒋立言直直地坐着,没有动,“其实我的命也不好,原先我在肖家集小学教学,家庭也很和睦,只因贪图霓裳公司丰厚的待遇,才停薪留职过来。钱是挣了不少,可大好的青春也被糟踏了。现在的男人们,一有俩破钱儿就什么坏事都干,丧尽天良……”
“那你这样,你丈夫不跟你闹?”蒋立言问她。
“他闹什么?我比他挣钱多得多,孩子上学,婆婆住院,是我在支撑着这个家。”
《青春雪》 第九章(9)
“恕我直言,你是不是被肖大鹏玩弄了,现在他另有新欢,你气不过,也想找一个情人,象他们包那个女大学生一样包起我来?”蒋立言一抖肩,把她的手甩掉,“这样很巧合,肖大鹏可以占有梁曼丽,你也可以与我玩儿,这样你感到很满足,是不是?”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生气了吧,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吴秀娟连声地问。
“我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女朋友,我们的爱很正常也很热烈,我们不容别人破坏。”
“是那个跟着你去公司的女孩吧?说实话,她真的不错,跟你很般配。可我难道就不可怜吗?我也有过你女友那样的青春,而且也算光彩照人,可我得到什么了?我用金钱维系着与丈夫、与孩子的关系,又用肉体满足着给我金钱的肖大鹏,到头来,两头都不是人!对,我无耻,我淫荡,我心理变态!但我确实需要一种慰藉啊,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我可以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蒋立言就那么直直地坐着,沉默不语。
吴秀娟猛得扑到他身上,双手抱住了他,用嘴亲着他,喃喃着:“抱着我,求求你,亲我……”
《青春雪》 第十章(1)
1、
蒋立言第一次阳萎了,在他二十五岁的年龄里。当吴秀娟狂热地舔舐着他的全身甚至下体时,他好象被巨浪推拉着的小舟,但意识却格外的清醒:他没有败在金钱的脚下,当他和吴秀娟把衣衫脱下赤裸着相对时,他没有去想广告落实后自己可能得到的那笔钱,对于处世未深的他,再多的钱也是微弱的。他挥金如土过,也为一分钱而苦恼过,但他还不相信金钱真的有让人抛头颅、洒热血的魅力。吴秀娟抱住年轻而才华横溢的他时,他同时捕获了徐娘半老的吴秀娟,这表现出的是他与陈玲亲密间的裂缝。在这个过程中,陈玲的脸一直浮现着,好象就立在床头看着;他的心为吴秀娟的一身白肉疯狂了,可他的下体却因陈玲而静伏着。
好一阵儿,吴秀娟才停了下来,一头倒在他身边,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对不起,我今天……”蒋立言说。
吴秀娟用小拇指划着他的肩膀,压抑着“怦怦”的心跳,好一会儿才说:
“没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第一次这样不奇怪,以后会好起来的。”
“你不知道我想什么。”蒋立言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怎么?”吴秀娟用胳膊支起身子,看着蒋立言,渐渐地,她眼里的光彩暗淡了下去,“那你在想什么?你……”
“你不会明白的,你也不需要明白。”蒋立言坐起身来,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一丝不苟。
吴秀娟看着他穿,直到他穿好鞋子,站在镜子前用手拢头发时,才问:
“还有下一次吗?”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我走了,再见!”
走廊里依然暗暗的,虽然亮着幽幽的壁灯,蒋立言无声地笑了一下,因为是在昏暗里,所以没有人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微笑。
回到宿舍,陈玲正安静地看书,一脸无辜。蒋立言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又踱了回来。这样走了三趟,她才注意到,放下书问:“你怎么啦?晃来晃去的,把人家头都晃晕了。”
“你看!”蒋立言一指自己的肚子。半年多来,蒋立言对肉的兴趣空前高涨,而且在陈玲的相伴下,心境也宽阔了不少,象以前阴沉欲雨、凄迷苍凉的心境很少有了;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小肚子的脂肪有了很大的积累,局部发达了。当学生时的一身瘦骨两袖清风的才子形象已然淡逝,逐渐地笨拙起来。“怎么啦?”陈玲不解地问,“那上面长瘤了吗?”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咱们赶快结婚吧,我的肚子都大了。”蒋立言可怜兮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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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结,你肚子大了碍我什么事呀?”陈玲断然说道,一点儿幽默感也没有。
“跟你没关系?噢,把你肚子弄大才行啊?好,我来了!”蒋立言说着就想把陈玲按在床上。
陈玲挣扎着:“别闹,闹什么?志文给你来了一封信,在桌上呢!”
蒋立言停下来,走到桌前,拆开妹妹的信,看了起来:
哥:见信快乐。你和玲姐早回到单位了吧?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
还记得咱们仨人谈论田园问题吗?当时你对我能说出一些见解而感到惊奇,其实,我不是你所想象的没有什么思想;对,我现在是在农村,但这并不妨碍我思索人生中的一些事和事与事之间的关系呀!我是把你书橱里的书都读了个遍,所以也可以说是你影响了我。
你和玲姐的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让我叫玲姐嫂子呀?你也知道,咱爸妈是想让你们早日把婚事办了的,他们做梦都盼着抱孙子。我看你们俩挺好的,可以说情深意笃,祝愿你们早日踏上婚礼的红地毯!我比你小两岁,在咱们这里也面临着婚嫁了,你也看到了,我已象上次那样见了好几回面了,农村男女结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主渠道,虽然已改革了这么多年、开放了这么多年。你问我那个人怎么样,我又怎么说好呢,匆匆见了一面,连一个小时也没呆上,就要依据着模糊的印象和一时的话语来确定终生的大事么?我只能是笑而不答。在咱们这里,却几乎都是这样。如果你想认真一点儿,想再见一次,那就是对对方有意思了,如果见了几次后发觉不合适,再提出分手来,那人们会象看一个大怪物一样看你。有什么办法?自己谈恋爱去吗?哪有机会?!连适合爱情生长的空气都没有。曼丽的事在咱们这里轰动挺大的,我总觉得她可怜,因为作为她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她若想走到一个比较宽阔的天地中去,这些风险和灾难几乎是无法避免的。有时我甚至想让你为我刊登一则征婚启示,把自己放到一个明显的市场上去,但肯定在咱们这里又是“轰动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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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 第十章(2)
现在我已见了两个了,一个是做买卖的,经常跑外,据说是很能挣钱,我认为他会见识多一点才同意与他见面的,可坐在一起,发现能说是很能说,就是好象不太厚道,我能感觉出他的目光很浮。还有就是你和我一起见过的,老实倒是老实,工作也比较稳定,家庭条件也可以,但给我一种什么都齐齐地截了一样,样样通又样样稀松,尤其是头脑不算灵活的,也不会有浪漫可言。
现阶段供我选择的只有这两个,爸妈几乎每天都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好象嫌我在家呆的时间长了而急于丢出门一样。我不知该怎么办,就是不从这两个中选,对以后的若干,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你说呢,哥?快点给我回信。
妹:志文
5月23日夜
“志文在信中说什么了?”陈玲见蒋立言拿着信发呆,就问了一句。
“没说什么,她现在准备谈对象呢!”蒋立言吱唔了一句,然后把话题转了:“对了,陈聪的对象怎么样了,她不是和志文同岁吗?你这当姐姐的也该操操心了!”
“我倒是想操心呢!我在家里本身就被操着心,你想会给我发言权吗?现在也没挡着她的眼,自己找呗,这年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谁怎么样?!”
“现在咱们在河中间呢,过渡,过渡,前面是光明大路。”蒋立言颇有含义地说。
“志文找对象我知道,怎么样啦?我看那男的挺木的。”陈玲接着刚才的话茬儿说。
“又能怎么样?生活在农村,有思想有什么用,相反思想倒成了痛苦的源泉,我也就是出来了,要不──哼!”
“你不是迷恋田园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愚昧了?”
“这两者不能等同起来,田园与愚昧、开放与迷惘,这四者之间有着相当微妙的关联。不跟你说了,我给志文写回信。”说着,蒋立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稿纸来,开始给妹妹写信:
志文:
你的信收到了。读完之后心里十分沉重。我们都大了,都要面临着许多以前所没有的复杂的问题。我考上大学时仿佛你还小,现在一晃有五年了,你已在我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我一直把你当做原先的小妹妹,所以我们缺少正式的交流。
从信中可以看出,你是一个有思想、有见解的女孩,而我却不知这是你的不凡还是你的不幸?思想是痛苦的根源,而又好象只有在痛苦中才能生出思想。我现在是以一个文化人的身份在这世上存活着,但几乎没有一个时代是文化人的时代!谁也不否认思想的重要性,可又几乎谁都在微薄的物质面前丢弃思想。这样看来,你我所经受的尴尬是一样的。现在我比在学校的时候成熟了许多,时间是使人沉重─成熟的最好方剂,所以现在对你的一些青春性的疑问,我不做什么解答,我想等你再长大一些,一切都会明朗起来的。
陈玲有个妹妹叫陈聪,跟你岁数一般大,她现在也和你一样在找对象,也是谈了一个又一个,不过她的环境要比你从容一些。我没问过她的进展如何,但我不能对你们提出什么指导性的建议,因为现在很多价值观都变异了。以前铁饭碗吃香,大家图的是种种保障,趋之若鹜;可渐渐的“搞导弹的不如卖鸭蛋的”了,商品社会使许多国营企业举步维艰,大批工人陆续下岗,做生意挣黑钱的又吃香了。现在还处于两种价值混淆的时期,尤其在农村;而且现在人们已经失去了信仰,已经模糊了是非,嫁给安份守己的人可能境遇窘迫、生活艰辛;嫁做商人妇吧,又经年不思归!所以在现今下岗、贫困、艰苦与享乐、迷失、沦丧两大可能的对立中,我真的不知该让你走哪条路。
我上面的一些话使你失望了吧?不过也不必。现在社会的转型期就象一辆行进中的车突然拐弯儿一样,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摇摆不定,我们要做到的就是清除一劳永逸、温暖怀抱的观念,没有一成不变的路途,随时可能走运,又随时可能倒霉;行驶在生活的海洋上,要随时准备与翻船的风浪做斗争。心态放正了,一些现象也就不成问题了。
《青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