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怀-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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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
下意识的收回手,有了方才一番遭遇,他说的话我再不敢不听,但仍是疑惑问他,“又怎么?”
南宫汲花勾了眸子盯着我看,嘴角带着古怪的笑,“从进来到现在,你就没听到过什么声音?”
“什么声……”话说到一半,也才想起进洞之后,耳边一直都有些细细微微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听了久了,便习以为常,只以为是洞里特有的,眼下再凝神细听,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动静,到处都有,突地觉得一阵恶寒。我咽了咽口水,“那些声音和石壁有什么关系?”
南宫汲花只是将眉一挑,面上笑容愈发诡异,他睨着我,带着诱惑音色的幽幽一句,“你仔细瞧瞧你边上的石壁。”
我将头一侧,不看不打紧,一看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蝎子!满石壁的蝎子,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爬在石壁上,一个个、一群群的爬动行走着,间或有几只要从壁上掉下,又不知怎的在要掉下的瞬间又重新贴了回去。
我本以为这山洞里头的石壁原本就是黑黑暗暗的颜色,却不料想,上头全是蝎子,石壁原本的颜色早被蝎子们掩在身下,完全辩不出原本模样。
浑身汗毛好似同一时间齐齐立起,浑身上下猛地一个激灵,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汲花的声音悠悠再传至耳边,温温绵绵长长缓缓一句,“好妹妹,你再瞧瞧头顶。”
我跟着他的声音抬头,眼一瞪,惊得尖叫起来。他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带着几分调侃味儿,“怎么,你想把它们吓下来?”
我住了口,心底剧烈跳动,砰砰好似要跳出来。
石壁顶上同样布满了蝎子,从仰视角度看去,一只只蝎子好似全都挂不住似的一只只的要往下掉……
头顶、身侧全是蝎子、蝎子,故意不去注意头顶上,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目光往两边石壁上瞟,肺腑之间一片翻江倒海,恶心憋得难受。我忍受不住的闭目,可耳边却总听到窸窸窣窣一只只蝎子爬动的声音,有的爬在石壁上,有的从同伴身上爬过去,有的三两只叠在一起,似比赛似的飞快爬着……
“唉唉唉,把你的爪子从我手臂上拿开。”南宫汲花推了推我,话里满是嫌弃。
我睁眼,悻悻把双手从他臂上移开,之前被我双手抓着的衣服上,是道道细细的褶皱。
“被几只蝎子吓成这幅模样,往后在外头别说我认识你,省得给我丢脸。”他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我往前走。
明明直直的道路,到了有些地方,他拉着我绕着圈走;洞顶颇高,总有那么一两次他按着我的头,两人低着身子过去;山洞越往里,便出现各种岔路口,他几乎是停都未停,想都不想,直接认准道路走进去。
我便是再怎么不解,也不再开口询问,只老实跟着他走。机关地图我看过,上头只有机关位置并无破解之法,每条路都有机关,而每条路并不一定能通到底,即便是通到底了,我要寻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在整个石洞的最里头。
南宫汲花既然同我进来,那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然,断不会亲自冒险。
只是隐隐觉得身子愈发不舒坦,越往里走,感觉胸腔肺腑之间好似有巨石压住,一呼一吸之间,愈发沉重费力。最开始只觉得是洞内空气稀薄所致,再行了一段距离,猛地发觉两人行动速度愈来愈慢。
我抬眸望他,洞内光线暗沉,看不清他面色如何。目光下移,他胸口起伏,比之前更加频繁。目光再往下,他步履沉重,每走一步好似负着千钧,支撑不住的要将全身重量压在足下,每抬一步脚,双腿…之间绵软无力。
我立即反扣了他的手,探到脉搏,心中猛烈一跳,他体内真气内力极速消耗流失着,而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做。
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他停下来看我,眉间蹙着,很不耐烦,“你以为满石壁的蝎子为什么不掉下来?你以为为什么四周都是蝎子,却偏巧咱们走的道路上却半只都无?”
我哑口无言。
虽然早怀疑过这些,但却从未想过是他一路过来,一路用内力将周遭毒物逼开。
转念一想又不大对,若仅仅只是逼开蝎子,内力断不可能流失得如此迅速,“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你内力消散得如此之快……”
“你是属麻雀的?哪来那么多话?”他瞪我一眼,拉了我继续往前走,“不再走快一点,头顶的蝎子掉下来,到时候可别哭着求着拽着我不放手。”
“可是……”
“闭嘴。”
“你同我同我说说又不会碍着你……”
“再说半句就拿你喂蝎子。”
“……二哥~”
“你——”
“说说嘛……”
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不过一只畜生
山洞愈往里走,愈有一股酸腐腥气从里头传来,起先还只是一点点,再然后是更加浓烈的味道散在周遭空气里,腥味直冲鼻腔,腹腔内里一阵恶心。
“要吐出去再吐,别把周遭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过来。”南宫汲花拽着我,快步先前走。
他内力消散得厉害,身后走过的地方石壁上的蝎子已经没了阻力纷纷往下落,甫一落地,密密麻麻一大片,便直接朝我们这边疾速爬行过来。
这番境况,即便是顺利拿到了祈蚬草,被这么多毒虫包围着,也出不去。
我焦急不已,却见南宫汲花突地将拽着我的手一松,然后整个人大大方方从从容容的往地上一坐,手中折扇潇洒一展,“歇会儿。”
我一愣,“可是——”
转身一看,密密麻麻的蝎子却没有齐齐涌上来,密密麻麻的横着道路,连着两旁的石壁和洞顶,好似被什么东西阻碍住,怎么也不再上前半分。
我这才发觉现在所在的地方比之前一路走来的道路要亮堂不少,前方不远处的山洞顶上有个破洞口,外头的光线直直从上投射下来,连着这边整个一片都亮堂明快。
蝎子虽然不大喜光,但也不曾见过如此遇着光就不敢出来的。我虽疑惑,但也不多想,回过头来去看南宫汲花,却见他面上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惨白之色。
我忧心望他,凑上前去,“二哥……”
关切的话还没开始说,却被他直接打断,“直勾勾看着我干什么,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前面,还不过去取!”
我听了他的话,狐疑往前行几步,大惊。
之前是群群蝎子,眼下就是活脱脱的蛇窝。只见洞顶破洞口直直下来的地方,一条条蛇相互绞缠盘绕在那。白的、绿的、花的,数不清有多少种类,大的有手腕粗,小的不足蚯蚓大,一条一条,好似察觉到有生人进来,通通将头往我们方向转过来,口里兴奋地吐着长长的信子,蛇身乱舞着,看得人冷汗直涔。
难怪之前的蝎子不过来,原来不是怕光,而是怕入了蛇界的地盘。
这哪里只是个山洞,明明就是活生生的虿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扯你草。”南宫汲花坐在地上不耐烦的催促。
群蛇之间,隐隐可见数株三叶碧草长在其中。
祈蚬草,通体碧绿如玉,一株草上有三叶,三叶经脉透明,其汁液性温,能压寒气,能治百毒。
那群蛇中的草定是祈蚬草无疑。可……一想到从一堆蛇中采摘草药……
我浑身一个激灵,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南宫汲花见我久久未动,偏头过来瞟了一眼,话说得风轻云淡,“几条蛇而已,咬不死你。”
我声音拔高,怒目视他,“说的什么风凉话!这里的蛇没有数百也有上千,全都含着剧毒,随便一条就能把我——”
“吼什么吼,别吓着了这么些可爱的蛇。”他往边上干净石壁上一靠,做足了一副逍遥姿态,边摇着扇,边懒懒洋洋说着,“进洞前给你喝了雄黄酒,那些个小蛇儿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要命的去咬你。”
我心神一凛,正欲反驳他自己怎么不去,却瞧见他一副虚软无力的模样。
抿了抿唇,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去。
说来也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雄黄酒竟有这功效,一路过去,中间横着的蛇纷纷从两旁退开让道,极怕似的避开。我一路无阻,走到那一堆草前,正欲弯腰折草,眼角瞥见一抹红影不知从哪快速掠来,带着强劲的罡风及极重的腥气,凌厉过来,飞沙走石。
我惊诧,连连快速后退。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遍体通红的大蟒,蟒身有碗口粗,张着倾盆大口直直凌空向我冲来,其速度之快,不下于顶级的轻功高手。
不过眨眼间便到了我身前,面前蛇口大张,我清楚的看到里头尖锐的毒牙——
“蛇王可不怕什么雄黄、雄白之内的。”南宫汲花的声音带笑悠悠从旁传来,不惊不讶,仍是一副闲散姿态。
面前的蛇听到声音,突地就将动作顿住,闭上了嘴,然后,头偏过去。
我惊愕不已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红蛇快速朝南宫汲花而去,却在离他三寸远的地方生生顿住,蛇尾长长拖在地上,舌头带着部分蛇身直直立起,高度与南宫汲花相平,深红深红的信子吐了吐,一双一眼眼珠直直看着他,然后整个蛇身一动不动,看上去那神态极为认真专注。
南宫汲花亦是认真看着面前的红蛇,看了一瞬,眸光刹那间清明透亮,他唇角微勾,眼里含笑,说出来的话语温和,“好漂亮的小蛇呀。”
我皱着眉呆看在原地,这蛇哪里小了!还漂亮……
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在后头,这红蛇似是听得懂人话,南宫汲花刚说完那句,只见蛇尾兴奋的一动,长蛇凑近南宫汲花,蛇身一点一点的爬上南宫汲花身子,蛇身的动作轻缓,蛇头却极为兴奋的贴近南宫汲花,长长的信子讨好的在南宫汲花脸上舔来舔去……
南宫汲花笑着摸了摸蛇头,一双凤目眯着,“真乖。”
红蛇听了这句话,蛇尾顿时一摇一摆,信子吐得更加欢快,那神情姿态像极了要讨好主人的小狗。
比这蛇更离奇的是南宫汲花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只见他挑了挑眉,“小蛇儿,弄几颗蛇胆过来尝尝?”
那红蛇竟真的听话,一扭头,直接尖牙咬了地上爬行着的几条最粗的蛇,利齿撕开蛇身,利索的取了蛇胆衔了过来。
接过蛇胆,南宫汲花眸光一挑,见到我脸上的神态后,施施然笑了:“你这是副什么表情,见不得我与小花儿亲近?”
我一阵恶寒,皱着眉头,“小花又是什么……”
南宫汲花也不嫌弃,直接将那几颗蛇胆吞进腹里,一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红蛇的头,另一手指了我,“小花儿,同她玩玩去。”
这突然间有了名字的红色,尾巴一摇一摆的朝我过来,刚行到一半,只见一柄折扇从它七寸之处穿破它的身子,然后极快的速度向上,七寸之处到蛇头被折扇撕成两半。
我看着眼前的变动,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怎么……”
“蛇王的蛇胆才是最好的疗伤防毒养身圣药。”南宫汲花慢条斯理的剜出了蛇胆,放肆的眉毛斜了斜,飞扬入鬓间,神情仿佛得意轻松得很。
“可它对你毫无防范,那么亲近!”
他睨我一眼,目中一凉,冷讽,“不过一只畜生,你倒心疼了?”
文章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知情还是故意?
蛇王死后,群蛇大动,个个受了刺激似的齐齐朝我二人涌来,我未曾见到南宫汲花是如何出手,不过眨眼间,一地的蛇尸,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死状诡异恐怖。
之前还因为内力耗尽,全身疲软,力气虚无瘫坐在地上的南宫汲花,此刻,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如同以往的神容动作,信步上前,从容从一地的蛇尸边上走过,随手连根带土扯了几株祈蚬草,装入随身携带的一支小竹筒里。
尔后,看我一眼,嘴角挑起一抹艳丽的笑,“你不过来?”
我看着一地的蛇尸,心里恶心,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调高了眉,嘴角笑意更甚,悠悠一句,“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我不明所以,却知道他话里有话。一时警惕心起,正欲上前,却见南宫汲花极快的掏出了先前从我身上拿走的火折子,直接朝旁一点。
分明没有碰到任何地方,可他周围一片像着了魔似的全都燃了起来,不是常见的红火,却是坟地里泛蓝泛绿的冥光,不过顷刻,全部祈蚬草烧得半点不剩。
我不悦,“这东西生长本就不易,你采了几株就够了,又何必将它们全都毁了!”
“一条蛇死了,你心疼;几棵草死了,你也心疼?”南宫汲花斜睨我一眼,慢条斯理从袖里弄出个瓷瓶,将瓷瓶里的粉末洒在一片焦灰的土地上,话语仍旧是悠悠,“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瞧这胳膊肘朝外拐的,娘家的东西,想扔就扔想砸就砸,碰着了夫家的东西,连一草一木竟都爱惜得紧?”
我被他话说得一噎,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我知道那瓷瓶里的粉末是什么,那东西撒上去,这土地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