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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先行书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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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李成溪停下脚步,道:“我有个孩子想托你收留,顺便授他些学识。”
    俞停云道:“什么出身?”
    李成溪道:“是个街上流浪乞儿,我看他有几分戾气,性子尤其倔强,你素来是个良师,该能教导好吧。”
    俞停云一笑,道:“你不必夸我,该知道我的规矩吧。”
    李成溪道:“自然,非良善者不收,非远志者不授,你若看出他无大志留在书院打杂帮工亦可,总之给他口饭一个栖身之地。”
    俞停云道:“你的府邸该也不小吧,一个打杂帮工还养不起?”
    李成溪眼中闪显复杂神色,道:“我这是送你快璞玉,就看你能否当回卞和了?”他拱手出门去,似乎不愿多谈,在院中对那孩子也只是几句简单交代,那孩子对他也无多少留恋,就此分别。
    肖原在不远处看着那孩子独自站在花圃边上显得凄清可怜,明白他的漠然不过是个倔强孩子所惯用的掩饰内心惶恐不安的伎俩罢了,走过去拍他肩头引那孩子几分慌张,他笑道:“今后就留在这里了,想干什么?”
    那孩子捏了捏衣角,许久了道:“想种花。”
    肖原搂紧他肩膀又拍了拍,道:“我刚好是个花匠,就跟着我吧。”他的人他的语气无端就透出股温暖让人觉得舒坦,那孩子看看他,道:“你是花匠,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肖原点头,道:“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道:“谷帆。”
    肖原看了看他的双手,并不如一般乞儿一般粗糙,便问:“会写字吗?”谷帆点点头。
    忽然俞停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姓谷?”
    谷帆回头看了看他,轻轻点头。俞停云又问:“今年多大了?”
    谷帆道:“十四。”
    俞停云仿佛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不再说话。谷矾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肖原,肖原摸摸他的头笑道;“看你好像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谷帆刚想回绝,肖原就喊来了魏然。魏然依言走来,个子比谷帆还矮了些,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谷帆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文雅少年有些形秽,捏捏衣角道:“不、不用了。”
    魏然已经拉他的手道:“就先吃碗面吧,莲婶的手艺好得没话说——你吃不吃辣,那要辣了才够味道”谷帆局促回头看肖原,似乎已经有些依赖他了。肖原微笑着摆摆手。
    “阿原,去查查曹雄这几日常去哪家青楼?”俞停云道。
    肖原不解:“这是干什么?”
    俞停云微笑道:“做说客,多个人情岂不更好办?”
    
                  第七章  楚良
    “姓楚的,你搞什么鬼!”凌风推开阻挡自己的几个小喽罗,一脚踹开不怎么结实的木板门。门猛向后撞,又被反弹回来,恰将几个喽罗挡在了外面。凌风冲进去,却见屋里的人正万分艰难喝着药,拿着碗的手都在不停颤动,年轻俊朗的脸上全是病态,见他进来,把好不容易挪到嘴边的碗又挪开,道:“我、我就知道你会来”
    凌风正是惊奇,一群人冲门而进,抄着家伙大喊大叫。凌风不管他们,冲着自己和楚良的交情,这群人还不会朝自己动武。他走上前去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楚良苦笑道:“还看不出来?受伤了呗。”
    一个年长的汉子上来道:“凌风,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哪里惹的麻烦要咱们楚良给你擦屁股,你看看,惹了一身伤。”
    凌风一急,道:“你们岳家寨这么多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忽然后脑勺一痛,他哎呦一下住了口。那汉子收回大巴掌揉揉手腕,道:“你再说一遍?我看你是骨头痒了!”
    凌风看看楚良看看那汉子,到底理亏,道:“怎么回事?连你们也对付不了?”
    那汉子名叫余成巍,是岳家寨副寨主,更是楚良结义大哥,见兄弟受伤如此,对凌风也是没好脸:“这天底下哪有我岳家寨对付不了的人?你小子好狡猾,把这屁事交给我们自己躲得远远现在倒来兴师问罪?”
    楚良道:“余大哥就别说了,牺牲的兄弟们都埋了吗?”
    余成巍点头,道:“埋了,快把药喝了,寨主要你去他们坟前跪四个时辰哩。”楚良默然点头,挣扎着就要下地。众人也没劝,只上去两个扶起他。
    凌风偷眼瞥余成巍出了门,忍不住道:“喂喂喂,没有一个人能跟我解释解释吗?”
    楚良道:“跟我来,我向你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卧虎山脚下,但见一派葱茏间,一个草率堆就的巨大坟包尤其突兀,无碑无牌,简单得可怜。凌风知道,岳家寨人但凡是战死的一律就近挖坑,百八十人一同埋葬,生得轰烈死也热闹。这么大的坟包,里面能埋多少人?
    楚良捂着胸口轻咳,褐色布衫上隐约还有血的痕迹,因受伤还挨了寨规五十板,他在凌风的帮助下才跪下来。
    “你又是怎么搞的?被疯狗追着咬么?”楚良看着凌风满头包肿了半边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问。
    凌风道:“少扯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楚良一把将他也拉跪下来,道:“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答应你,我也不会害死这么多兄弟。”
    凌风也乖乖跪着,一脸不明白,楚良道:“我和余大哥答应你昨晚追捕欧阳蝶,偏逢寨主下令夜袭曹帮,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无法调集人马,余大哥赶了回去,我权衡再三,还是违了寨主命令,只简单交代手下弟兄如何干事,不想曹帮暗调了人马埋伏,我寨死伤惨重,寨主大怒,赏了我五十板。这还算轻的,若不是念我受伤在先,绝少不了一百。”
    凌风听了没心没肺道:“你还真是好胆气,孤身迎敌,万一出了什么事你那干兄弟还不活吃了我!没有金刚钻你揽这瓷器活干什么?”
    楚良气得胸口气一滞,挥掌拍来,道:“你还有脸说我,不是说好了与我们会和的么,你怎么现在才来?”
    凌风自知理亏,赔了个笑,道:“我也是没办法,昨晚被人给盯上,也是折腾到了现在,本以为有你们便足以成事,哪想你们也栽了个满堂彩。哎,欧阳蝶真这么厉害,你就这么不是对手?”
    楚良点头,道:“此人功力深厚,我当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王家小姐并不在他手中,看那招式刚猛有力,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半晌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凌风也并未听他,紧抿着唇。
    楚良疑惑道:“你与欧阳蝶有何大恨,为何如此费心抓他?”
    凌风眼中愤怒渐去,起身后满是昂扬斗志,爽朗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奸邪小人,人人得而诛之这个道理吗?”
    楚良道:“这个道理对你也有效?我可是从来不知道。”他神色一敛道:“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欧阳蝶会在昨晚行动,捉的又正好是王小姐?”
    凌风挠挠头道:“我、我是猜的,运气好得很,全猜中了,你以后得管我叫凌半仙——”他说着跳开一大步,恰恰让楚良逮不到自己。
    楚良不好站起,道:“你小子究竟搞什么名堂?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什么时候也路见不平了?”
    凌风道:“路不平有人踩,踩平点,路也好走些不是?得,你慢慢跪,我走了。”
    楚良恼道:“不解释清楚就走?你也真好意思!”
    凌风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嗯?”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顾盼生香”,倒出一些用油纸包好递过去,道:“这可好得很,要是哪天遇见喜欢的姑娘就让她闻上一闻,保管成了好事儿。”对于推荐自己的杰作他是向来不遗余力,见楚良不接便往他头上一搁,道:“乖乖,我走了。”话音一落他人已窜出老远。
    “你小子!”楚良抓起地上泥块砸去,却哪里砸得着。
    云剑阁大步跨进衙门,很是兴奋道:“大哥,看我找到什么线索!”
    云中亭正喝闷酒,听此也无多大反应,道:“你能找到什么线索?”
    云剑阁夺过他手中酒杯与酒壶一齐推开,坐下就将一张白手绢平摊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蝴蝶道:“哥,真是大线索。我仔细看过这些手绢了,上面的蝴蝶从刺绣手法看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要找到这个刺绣的人,不就能查到欧阳蝶的线索了吗?”
    云中亭顾自拿回酒杯,道:“我没少去布庄绣纺查过,毫无进展。”
    云剑阁道:“你就这么去问自然没有进展,难不成人家不会隐瞒些什么吗?哥,我去问过毕姑娘了,她说这样繁复的针法并不多见,朝这个方向去查定会有线索的。”
    云中亭本一心喝酒没注意他,听完了愣了愣,忽厉声道:“你拿这个去问她?你小子!”
    云剑阁缩缩脑袋躲避他响雷般的责骂,道:“哥,你先别怒,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哥,反正毕姑娘两眼看不见,她不晓得的”他说完后立即后悔,但话已说出了,云中亭果然面色铁青,几次张嘴要骂,最后叹口气,灌下大口的酒。
    见他似乎无心骂自己,云剑阁本挪开的身子又凑了过去,道:“哥,你平时不是老让我不要意气用事吗,可一遇到欧阳蝶的案子,你又沉不住气。哥,大家伙可都在看着你呐。”
    云中亭闭目沉默,许久了长叹一声,道:“剑阁,大哥我这是急啊,这么久了,欧阳蝶为非作歹多年,我竟然拿他毫无办法。唉,我这个总捕做来何用?”他再次扶在桌上不做声。
    云剑阁看着消沉的大哥很是担忧,轻拍他肩臂道:“哥,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今早王道奎在衙门叫骂,许大人肯定没给你好脸,可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该尽力,非把欧阳蝶揪出来正法不可,你这样消沉,那这辈子都别想破案了。哥,我知道你很在意毕姑娘,你还为射瞎她双目内疚,可是她并不知道是你,你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只要你今后好好对她,照顾好她,不是可以还清了吗?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问我你怎么不去看她,哥,你有半个月没去看她了吧?”
    云中亭依旧把脸扶在双臂内没出声,云剑阁又道:“毕姑娘以往便以刺绣为生,虽然眼看不见,可她能摸得出来,她说这针法叫作‘回龙针’,是一种极难的针法,会这手针法的人不多,她所知道的只有‘朝阳布庄’的薛夫人。哥,你若能振作起来就陪我去趟朝阳布庄。”
    云中亭抬起头来,本因酒而微熏的脸瞬间回复神光,将手绢丢在云剑阁脸上,道:“教训你老哥教训得很神气么?”他反比云剑阁走得更快,还回头道:“还愣着干什么?”云剑阁扒下手绢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也跟上去,走着走着发觉什么不对,将手绢细细闻了好几遍,双眉简直快连在了一起。
    云中亭正要催,见迎面负手走来了知府许吉年,站直了作揖:“许大人。”
    云剑阁回神过来也忙施礼。许吉年鼻子一哼,道:“这又是要去哪里?连日里几桩大案毫无头绪,你们倒也真清闲。”
    云剑阁直言道:“我们一直尽力办案,哪里清闲了?倒是大人你”
    云中亭将他一拉,道:“大人误会了,我们正是找到了破采花案的重要线索,待去查证一番。”
    许吉年道:“采花案虽然头痛也不必过急,倒是这吏部尚书遇刺一案上头开始催了,须尽快破了才是。哼,王道奎一个区区布商,再蛮横也不敢与官过不去,不必理睬。”
    云剑阁气道:“我们破案是为了数名受害女子的公道,岂是因那王道奎的几句污骂?大人此言岂不令百姓寒心?”
    许吉年斜睨他道:“云剑阁,你这是对我不满喽?”
    云剑阁撇过头去,云中亭忙赔笑道:“大人息怒,舍弟还是孩子心性,话说直了些,无意冲撞大人。段大人的案子,我等一定尽力。”
    许吉年冷眼一瞟,踱步进屋,又回头道:“没事多看看各州各地的卷宗,这官员被刺的案子可不止一桩呐。”他拎起云中亭的酒喝了一口,嘴里砸巴几下,摇摇头:“春华楼的烧刀子,恩,定是掺了水了,不够味,不够味。”
    云剑阁见他走远了道:“嗤,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有脸说咱们的不是。”
    云中亭却是另一番话:“剑阁,咱们的许大人,可不简单啊。”
    云剑阁呼道:“什么?不简单?哦,倒也是,品酒的工夫着实不一般。”
    云中亭道:“有些情况你不明白,官员被刺杀的案子,确实不止这一桩。三年前的扬州知府余天华和中书令田朝光,一年前还有个常德将军在战败回逃徒中遇刺,加上这一起,共有四个。”
    云剑阁道:“那找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不就有线索了吗?”
    云中亭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查,你快去朝阳布庄瞧瞧,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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