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书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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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知道自己是落入狼口了,右手死命往下探去,然而咽喉的剧痛和窒息的恐惧愈演愈烈,他睁大眼第一次触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从不知道这种感觉会这么无助,这种心情会如此绝望。
“哼哼,我不找你你倒送上了门!”洪天豪看着他垂死的神情,无用的挣扎,心中的恨意全部迸发,化为了此时催动五指越箍越紧的力量,一点点夺去凌风的生命。
“今天,你死定了!”
然而凌风的右手突然扬起,一股红烟直喷洪天豪面门。洪天豪惊呼一声,歪头躲避,此时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打退了出去。变故中他松开了箍住凌风的手,双眼痛若钻心,显然是方才凌风洒出的东西起了效用。他捂着双目如野兽般咆哮起来,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喝道:“来人,快给我追!”
迷糊中凌风只觉自己被人拉着跑,前头的身影看去有几分熟悉。
他在将近失去意识时条件反射般挥起药粉保命,至于撒在洪天豪脸上的是什么他自己都不晓得。虽说捡回一条命,方才那种入心入髓的恐惧感仍是占据他的大脑,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只是被拉着木然地跑。
“喂,还魂了!”前头的江城回头看他一脸呆愣,忽觉有些好笑,他还从没见过这小子这么害怕的样子。
凌风被他一嗓子喊得微微一个激灵,看了看他,哆嗦着道:“江、江城?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啊?”声音沙哑,显然是咽喉受到的创伤实在太大,神智似乎也受些刺激。
江城道:“别问了,腿脚要是还利索就给我快些跑。”
凌风逐渐找到了逃跑的状态,跟着江城拼命跑了起来。身后传来喊打喊杀声,他们拼了命的一直跑到山脚,凌风实在熬不住了瘫倒在地,只觉咽喉痛得厉害,喉骨几乎错位,他捂着咽喉喘息许久才好转一些,开口就喊起了“妈”。
“妈呀我的亲娘啊,这、这、这、这真是要人命啦!”
江城看他夸张的模样,道:“没人追来,你不必如此激动,歇息一会,趁早下山才是。”
凌风点头,见他额上一个黑洞,皱眉道:“你额头怎么了,好大的伤口?”
江城摇头,低低咳嗽几声,道:“没事,不小心撞伤了。”
凌风打开布袋子翻出一包药粉,一把就朝江城额上的伤口按去,重重揉了揉。江城痛得直皱眉,咬牙道:“痛得很,你也轻点啊。”
凌风边揉边道:“苦口良药,揉重些药效发散得快。——我还以为你不怕痛。”
江城苦笑:“只有忍得住痛,哪有不怕痛。”
江城收回手在腿上蹭去药粉,仰面躺在地上,许久没说话,两眼看着夜空。风冷月寒,若是平常他必然抱怨起来了,此时他却好似感受不到丝毫寒意,两眼直愣愣的不知想些什么。
江城沉默一会,道:“好了,回去吧。”
凌风伸个懒腰,道:“哦,是啊,这里这么冷,是该回去了对了,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城掩口咳嗽,道:“路过。”
凌风一笑,道:“路过?”或许是咽喉的不适,他的语气有些怪异,“还真是巧啊。”
江城垂下眼帘,道:“确实是路过,救了你。”
凌风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脸,道:“一定被打得很惨吧,洪天豪没理由放过你。”
江城不语,再次抑制不住咳嗽起来。
凌风眉心纠结,痛苦闭上了眼,沉声道:“你就是惊雁堂主,是吗?”
江城沉默半晌,叹道:“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
凌风苦笑道:“与你相识多年,你的声音你的身形我总有七分熟,加上你如此适时的出现,我还有理由不相信吗?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不成气候的惊雁堂的堂主,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两声,他叹息:“我不明白,你是惊雁堂主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要与岳家寨过不去?岳叔楚良包括余大哥,难道他们都是你要铲除的对象?”
江城皱着眉心良久不语,凌风表面看去并不激动,实则内心已然波澜万千。余成巍的死,楚良的死,岳家寨那么多兄弟的无辜殒命,源头便是惊雁堂,竟就是那个一直以来的好兄弟!
他一直以为楚良报仇为念,纵使身死不惜,但报的什么仇?楚良大仇得报,失去的却是另一个好兄弟!
“为什么?为什么啊?江城!”凌风再也忍耐不住,低吼了出来:“你为的什么我不知道,可楚良是你的兄弟啊,你到底为什么杀他?”
江城语气微颤:“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杀他,害死他我比谁都自责难过,可这一切我无法控制对不起”
凌风“哼”了一声,言语冷峭:“对不起?对不起谁,你对不起的人已经死了!你说清楚,攻打岳家寨,到底为的什么?”
江城闭了闭眼,道:“江湖中多的是帮派之争,我是惊雁堂堂主,自然要为本堂的江湖地位打算,岳家寨在这一带名气最是响亮,自然”
“什么?”凌风一把揪住他衣领,叱道:“就为了这个理由,就为了这个理由!”
江城气息虚弱,被他这一揪便往后倒去,又让凌风给揪了回来,拉扯间一方白布从江城怀中掉落,月光下是刺目的灰白和夺目的暗红。
凌风动作停下来,看着那摊血怔住了。
“正是为了这个理由”
江城捡起白布,掩在嘴角剧烈咳嗽,几乎要把心肺给咳了出来,殷红甚至从他指尖渗出:“楚良的死只是意外。”
凌风冷笑道:“好个意外。”话中已带森森之意。
江城苦涩道:“我知道你一心想为楚良报仇,这就出手吧。”
凌风盯了他半晌,目光严冷,许久了方道:“我是想为楚良报仇,我想过要踏平惊雁堂把惊雁堂主揪出来打个半死,可,我不想对你出手。”他再也不看江城一眼,径直走下山道。
“岳家寨与惊雁堂的仇,不死不休!”
江城的身影独自留在月下,许久未动,凄楚得叫人心疼。他感受着伤口处炽烈的剧痛,竟然希望它能够再痛一些,痛到足以抵消心底的痛。
晦暗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夜枭长啼,来得遥远而又接近,江城听着,茫然着,直到闷在胸口的积郁与悲哀都化作一声声咳嗽,在月下次第回旋。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他咬牙扶着额头,眼角的泪终于滑下。
几道人影来到身边,只听一人道:“堂主,还请跟我们回去。”
第六十一章 温柔乡
凌风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走着走着就到了一线喉,再往前就是碧水街。他看着那条路慢慢停下,发起了呆。
白日不久前他们三兄弟还曾一路狂奔一路长笑,以为曾经与未来都可以如此,即使要离开。当时的他如何能想到这条路的尽头,竟然就是背叛的真相?
长街寥落,寒夜更显凄清,凌风孤寂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一路伴随着的只有月光与冷风,以及内心无法言说发泄无由的悲绪。待回神过来他大大打了个喷嚏,随即瑟瑟抱紧双臂,冷的打颤。
“天呐,我这是鬼打墙了么,怎么走到了这里?”他喷嚏不断,跳着脚取暖,忽见前方不远处亮着三只灯笼,灯笼上写着三个字:擎凤楼。他看着那三个泛出温馨暖色的灯笼,走了过去。
的确,还有什么比风雪夜归人,暖玉温香被更适合此时此刻呢?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渴望温暖与归宿,哪怕只是一间闪着微光的破窑,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而擎凤楼里有的比之好过万倍。
“啪啪啪!”他将门敲得震天响,边敲边喊:“来人呐来人呐,接客啦!”
过了一阵便有小厮来开门,一开门就要扇他,他躲开,笑嘻嘻道:“小哥,让我进去吧,外头可冷死人了。”
小厮破口大骂,拿起棍子来赶,这一阵响动惊醒了楼里的姑娘老鸨,大家纷纷披衣出来围观,对凌风指指点点,大声调笑。
老鸨还当凌风是个喝花酒不付钱的地痞,又见他白天带了两个同伙前来欺负得一干姑娘伤心欲绝,只恨得牙痒痒,抄过小厮手中的棍子就打,将凌风打得抱头鼠窜,连喊救命。
就在这时楼上一人喊道:“妈妈,别打啦!让他来我房里吧。”
凌风看去,只见二楼站着不施粉黛却更为清丽的轻念,轻念看他的眼中满是柔情。
“进来吧。”轻念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凌风捏了捏她的脸,道:“果真是患难见真情,还是你待我最好了。”
轻念嫣然一笑,垂首拢了拢耳边散发,只这么一个动作竟让她散出无尽柔情,是一种凌风从不曾见过的美。他没想到这个向来风情的青楼惯妓也会有这般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情,一时看呆了。
轻念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发什么呆啊?进去啊。”
此时的轻念长发披肩只着一件洁白长衣,里衬浅蓝抹胸和月白长裙,整个人如同一缕月夜香魂飘渺不在凡尘,月光如水更衬佳人如梦,全无白日的浓妆艳抹妩媚妖娆。
凌风看着她细细打量,叹道:“果真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轻念关上门,回头笑道:“这么夸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你不喜欢我妆扮施粉的样子吗?”
凌风道:“胭脂香粉固然可让女子美貌,却也掩去了某些实质的东西,看去就似一张面具,试问,谁会喜欢女人戴着一张面具呢?”
轻念垂首浅笑,好似月下半开含羞的海棠,缓缓走到凌风身前,抬眼,一双星眸如秋水。
“那么,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她轻声问。
凌风的心有些动了,道:“喜欢,自然喜欢。”
轻念的手轻柔揽上了他的脖子,靠近过来,呵气如兰:“那么,良辰美景,你抱紧我”
凌风虽然表面放浪,擎凤楼也没少来,可没一次是过夜的,所以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还是一知半解,他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贴近了自己,脸竟然开始发烫,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道:“咦,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银子就投怀送抱起来?难道,今天的顾盼生香还没解?”
轻念嗔道:“你胡乱说些什么,其实你这个人除了穷些油嘴滑舌些,也还是不错的至少,你不拿我当笑话,不嫌我低贱,你、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今晚,我只想陪你。”
“啊,不、不”凌风推开她退了几步,道:“不必了,要是你明天吵着问我要银子,我可付不出来啊,而且,我也不需要”他坐了下来,神色黯然:“我只想找个地方呆一呆,喝口热酒而已。对了,你这里有酒吗?”
轻念温柔道:“有,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看她对自己如此温柔凌风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现在的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青楼酒肆赌场往往都是生意最兴隆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都可以让人于现实苦闷中暂时抽身,寻求短暂的快乐与遗忘。
无论是哪种男人都会希望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在身旁,聊以慰藉。此时的凌风,似乎也很需要。
轻念手托酒盏盈盈走在灯光下,这画面如此美妙,凌风又看得有些失神,不由得脑中浮现云剑阁的模样。呵呵,那个家伙,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么温柔如水的模样吧。
“凌郎。”轻念为他斟酒一杯,递到他手中。听他喊自己凌郎凌风就知道她铁定是药劲没过,今晚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否则明日翻脸不认人可就不妙了。
“多谢。”他接过一口饮尽,又自斟一杯,独饮起来。
轻念看着她目光幽怨,道:“人家都说花前月下,两心相知,暖酒一壶,与君共醉,你却怎么只顾自己喝?”
凌风笑道:“今夜我只想独醉,不愿共醉,再说我若醉了,还仗姑娘你伺候呢。”
轻念浅笑点头,道:“正是。来,我再给你倒满。”
如此一杯接一杯,直到酒壶见底,凌风却只喝了个半醉,意犹未尽,拉着轻念袖子道:“再、再帮我拿一壶来,我、呃,我还想喝”
轻念扶住他歪斜的身子,柔声道:“咱们不喝了,该歇息了。”她将凌风安放在床,俯身看他微醺的脸,笑意更浓,起身去吹了烛。
凌风脑中本混乱不堪的思绪在醉酒后变得淡薄,混沌中已想不起,他也恰好不愿想起,躺在软绵绵香幽幽的锦被上只觉得无比舒服,正要睡去,忽觉一个香软的身子靠在了自己胸前,清幽醉人的发香好似小蛇般钻进他的鼻孔,游窜在他脑中。
轻念缓缓抚摸着他的脸,摸到他的唇后就将自己的唇贴了过去,凌风被缠在她的温柔中,一时不慎就被偷亲了去。他的酒片刻就醒了大半,忙推开她,笑道:“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如姑娘这般倾城的美貌,我自然更不敢消受了,来,放开我,我们继续喝酒去。”
轻念压住他的身子,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