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悲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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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遍野,血流成河。现如今,楚人大军压境,睢阳城危如累卵,他宋康王倒拿出一副吃饺子喝汤的悠闲架势来了。知道的私下里议论他宋王欺软怕硬,不知情的却都以为他宋王成竹在胸,定是有什么擒敌妙计。
人有的时候就是奇怪,不想去做某件事情,但这件事情又不得不做的时候,便会表现出空前的推诿和怠惰,一推再推,直到时限至此,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着手此事。
此时的宋康王一听到楚国这两个字眼,脑袋就嗡嗡嗡地涨大,他不肯到朝堂上去,也不肯到内书房去,更不愿意走到庭院里去。色厉内荏的他就把楚国来犯的大事当成个皮球踢过来踢过去,自欺欺人地不愿把这件重大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
整整一天,他茶饭不思,困兽般在屋里踱步。那些大臣们也不敢来进谏,也像宋王一样关起门来打自己的小算盘;大尹几次三番地想来奏本,但一想到宋康王在朝堂上所议镇压民众之事,他就打起了退堂鼓,是啊!好汉不与众人敌,其他的臣子都墨守成规,都在观望着宋王的动向,干嘛非我跳出来指手画脚?常言说的好:非有壮士肝胆,不提三尺宝剑;非有擒虎手段,不养猛兽猎犬。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但宋王抽抽撤撤,不冲锋陷阵,关起门来养他的神,我又奈何得了?
傍晚时分,烛火刚刚燃上,摇摇曳曳的火芯在烛台上一跳一跳,屋里的光芒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围困了一天的宋王腾地一下从床榻上跳下地来,一拍手叫过一个内侍,内侍答应一声,走到他跟前。
“去把贞夫夫人给本王请来!本王要好好犒劳犒劳她,啊哈哈……”一提到女人,宋王就心血来潮,尤其是要请来他青睐已久的女人,陪他一起欢度良宵,满心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了,把个楚国进兵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一会儿,派去请贞夫的内侍就转回来,进来禀报,说贞夫夫人身体不适已经就寝,改日再来拜见宋王。宋王憋了一天的火气又像干柴遇到烈火一样不可遏止地燃烧起来,他哗地一下将桌案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宽大的袍袖也被四溅而出的茶水洇湿了,但他全然不顾,站在地当中跳着脚痛骂。
他像一只疯狂的老鼠,一步窜向门口,刚要甩开大步去找贞夫算账,不想却撞到一个人身上,那人的身形不如宋康王魁梧,结果被一扇门板一样的宋康王身子一扛,竟打着趔趄向旁边倒去。
第065章 训父觐见
宋康王寝宫。
宋康王和训父。
却见来人稳了稳身子站定,又闪回身来,一个箭步跪倒在宋王面前,高呼“万岁!”宋王刚要发怒,胸膛里郁积的满腔怒火正要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来,那人又急急地喊道:“大王,是贱臣啊!……”宋王定睛一瞧才发现是自己引以为心腹的门客训父,滚动到心门的怒火又慢慢压了回去,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训父见状,赶紧又叩了一叩,禀报道:“大王,我尊敬的大王,贱臣有要事相告。”宋康王?了一下眼神,让他平身,转身往屋内走,撂下一句,“进来吧!”
宋王撩起袍服端坐在床榻之上,训父俯首垂袖恭恭敬敬地站在地当中。内侍低着头进来奉茶,又倒着身子退出去。
原来这训父一直在等待宋康王立贞夫为后,那么由他训父一手操办的这件事情就会给他带来无限的风光,宋康王许诺他的好处或许都会一一兑现,他训父就会平步青云,高居人上;做了王后的贞夫或许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背靠着王后这棵大树,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宋氏天下自己也举足轻重啊!
可这宋王迟迟不肯动作,贞夫夫人那里也无端地惹出很多麻烦,真是好事多磨!现如今百姓动乱,宋王平叛,压服口声;但楚国骚扰我边境,黑云压城城欲摧,宋康王却无动于衷,高枕安眠。真不知这宋康王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你宋偃不要你的江山只要美女,但我训父还想要我的官爵,以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光宗耀祖呢,我可不想陪着你这没有头脑的宋康王陪葬。当初你有恃无恐,今天欺负一下这个,明天又骚扰一下那个,种下了无穷的祸端,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又六神无主,以退为进了。
可是那些臣子们怎么也和这宋康王一样糊涂呢?一起陪着这无道的宋康王等死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拿着大宋的俸禄,需要出力卖命的时候都他妈地跑得比兔子还快!这训父可不像那帮依旧观望的大臣那样沉得住气,他压了压心头的焦躁,还是慌慌地跑来面圣了。
“咳咳……”宋王清了清喉咙,说道,“何事来见孤王?”
训父抬了一下头,又赶紧低下,平稳着心绪说道:“贱臣知道大王近日烦忧,贱臣是来为大王分忧的。”
“嗯?哈哈……你倒是说到孤王的心里去了,可有解忧的良药?”宋康王的眉宇间有了几分喜气。
“大王,此事等待万万不是良策,那楚人会以为我们怯阵,会更加猖狂,若再调兵遣将补充兵力,怕我们会腹背受敌,更加难以抵挡!其实那楚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以我大宋国威,本该出兵以迎,杀他个片甲不留,将那自以为是的楚人赶出我国境,看他还敢来犯?”训父侃侃而谈,越说语气越激越,一幅胸有成竹箭在弦上的样子。
“啊?如今各地都蠢蠢欲动,兵营里急需补充实力,如何扩充我军实力也是个问题!”宋康王内心深处的担忧在训父面前不自禁地表现了出来。
训父心头一阵暗喜,只要把住宋康王的脉搏,便可以对症下药,无往不克。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大王,不必为此事担忧!这有何难?恩威并举向来是治国根本,不如先向家有男丁的人家发放些银两,让他们捞到些甜头,然后再去征兵,不愁他们不肯参军,就是他们不肯来入伍,我们也有借口拉他入狱,在入伍和入狱这两道关口上,选择哪个那些男子们自会定夺,哈哈……”训父发出得意的笑声,这笑声也让宋康王心头猛地一凛,他不得不承认此计的神妙。
他装作略微沉思的样子,不一会儿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就依此计,爱卿马上去找戴从温汤两位将军,传孤王的圣谕,让他们着手去办此事,不得有误!”
训父心领神会,拱手叩拜,领命而去。
第066章 挖好陷阱
戴从、温汤两名大将。
新兵招募如火如荼。
想当年宋王逞一时之能惹下的祸事,如今要戴从、温汤两名大将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两个人委实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既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况乎唇寒齿亡,假如宋国因此亡国,自己不是一样成为敌军的刀下之鬼?罢罢罢,尽心竭力地去做宋王命令的事情,于国于己都有益处。
于是两人按照宋王吩咐,先去库府调集银两,再派人四处张贴布告,把宫中命令派传令官快马加鞭送至各地方官署衙,吩咐各地方官员按照命令即刻行动,不得延误,违令者斩。为了防止有些贪心的官员从中渔利影响招募新兵大计,两名将军放出风去,告诫那些官员们说他们在将军府大门口影壁前专门做了一面皮人,那人皮是从一个死刑犯身上扒下来充塞进一些稻草,随意安个木头脑袋,远远看去仿佛真人一般。若是有谁胆敢贪污军饷,就像这皮人一样下场。唬得个地方官们草木皆兵,都战战兢兢地下到百姓家招募丁壮去了。
只见他们所到之处,鸣锣开道,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吓得各家各户百姓都撒开丫子往家里狂奔,关门闭户,顶上门杠,抖做一团。有胆大的偷偷从门缝里往外观瞧,只见那狐假虎威的官员骑在高头大马上,撇着嘴,瞪着眼,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身前身后簇拥着一些狗仗人势的军爷,个个手里都执着刀枪棍棒,用刀挑挑这个鸡窝,用棍子捣捣那个鸟巢,前呼后拥,吆五喝六,从村头一路骚扰过来。
“咚咚叉……咚咚叉……”一个兵丁手里敲着一面亮锃锃的铜锣,扯开嗓子没命的吆喝:“各家各户听真啦,宋王有令,凡有男丁的人家都有赏银可领!”咚咚叉……咚咚叉……“请各家各户打开门户,出来领赏!……”
关门闭户的百姓哪里肯信?一脸狐疑地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就有明白事理的悄声骂道:“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前些日子杀人无数,这些日子又来打赏,准没好事!”但也有将信将疑的,他们屏息静气听着外面的动静,观望风向再做决定。
外面起了一阵骚动,看见有几扇门户迟迟疑疑地打开,有三五个男丁挪动出来,军爷看似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并让他们按了手印,然后就将一包叮叮当当响着的东西拿到了手里,有人抖抖瑟瑟地打开拿在手里的小布袋,掏出一块银钱来在手里掂量着,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陆陆续续地又有好多扇门户打开来,一些眼睛里闪着亮光的男子走向军爷,领到赏钱后千恩万谢一番,高高兴兴地往家走,心里思忖着,“这个春节有酒喝了!”
但仍然有一些有男丁的人家大门死死关闭着,他们始终坚信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些军爷的来临势必潜藏着更大的危险,等这危险露出头来,一切都来不及了。于是他们不肯走出大门去,他们死死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任凭那些军爷们在外面喊破天。
但他们的坚守并不能让外面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们彻底放弃,只见那个官员一个眼色,便有一些兵丁如狼似虎一般扑向那些紧闭大门的人家,咚咚咚地砸着大门,冲里面的人高声大喊:“大人有令,赶紧开门,耽误了大人公事,死罪一条!开门!开门!……”咚咚咚……咚咚咚……
里面的人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不敢死守,权宜之计先把大门打开再做定夺,于是挨家挨户凡有男丁的人家自愿也罢,被逼也罢,都领到了所谓的赏银。
志得意满的官员将陷阱布好以后,带着他的手下摇头摆尾,扬长而去……
第067章 以身试法
胆大妄为的彭城令。
命丧归西。
各的官员都紧锣密鼓地实施着招募前的阴谋,把朝廷运来的赏银不差分毫地摊派下去,以求收买人心,为下一步招募工作开辟条通道。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进百姓的腰包,官员们的心割肉一般的疼,唉,自己充其量就是过路财神,这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手里还没捂热,就叮当作响地跳进百姓的手里,真是心有不甘呀!但有了前些时日宋王派戴从温汤两位将军平叛的教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知非常时期,私动府银,那定是死罪,而且死得必定很惨,一想到戴从和温汤府上影壁处所立的皮人,他们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所以看着银子流走,他们也只有望银兴叹的份儿。
但偏有那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守着那白花花的赏银就动了心,比见了他亲爹还让他欢欣,看着那高高堆起的银钱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光,他的心就跟着晃动起来,那心的深处就自然而然地为自己挖了一道沟壑,这欲望的沟壑若是能用这些银钱填满,那该多美!哼!凭什么要把这些银钱赏赐给那些暴民?本官因何不能享用它呢?
当手里抓起的一把银钱又哗啦啦地从指缝间叮叮当当流走的时候,彭城令这样痴迷地想着。这么多的银钱,就算是中饱私囊一些又有谁会知晓?何不装进自己腰包壮壮自己的身价,何乐不为?彭城令满脸皱纹里都堆满了满足的笑意,那狡黠的目光在烛火、银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诈阴险,仿佛闪着磷火的光,有着幽森的寒意。
当其他各地的官员都足额足量发放赏银迷惑人心的时候,彭城令却打起了银钱的主意,做起了发财的迷梦。殊不知黄泉路上早已有恶鬼恭候着他,等他自投罗网而他却浑然不知呢!
被他称作暴民的百姓本就早已不满他的管制,又闻听其他各地发放赏银的数额,就嚷嚷吵吵地闹哄起来,连成一条心不去领他发放的银钱。他没想到百姓会来这一手,实以为这些愚蠢的百姓极好糊弄,不成想却让他彭城令在小河沟里翻了船。他威逼利诱、镇压威胁,好一通折腾,才勉强把少的可怜的一些银钱发放下去。他以为压服了口声,骂骂咧咧地带着众兵丁回衙了。
但谁承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彭城令的这番目无王法的举动眨眼间就长了翅膀飞进了戴从和温汤两位将军的耳朵里。这还了得?国难当头,私吞库银,该当何罪?戴从和温汤聚在一起议定,将戴从手下一员副将吴虎派去彭城,捉拿彭城令归案,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当吴虎率领兵丁快马扬鞭奔驰到彭城时,彭城令正为自己大功告成,腰包鼓鼓举杯庆祝呢!哪里料到吴虎副将是来取他项上人头?当吴虎副将一枪挑起他衣襟,命手下将他绑了的时候,他还晕晕乎乎地以为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