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去外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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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佣人发现,一直到次日早上,男主人依然留连在女主人的床上,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寝独眠,那就会被认为是非常失礼的事,而遭到世人的非议和耻笑。
或许是长期被英国统治的结果,这新房才会融入这样的古老思想。
不过,胥维平这个热情万丈的新郎倌可没打算遵守那个可笑又违反人性的迂腐传统。
他正怀抱满腔蓄势待发的热情,紧搂住朱海薇的香肩,眉开眼笑的移至女主人房门口。
“放开我!”朱海薇在门口停下莲步,以足把人冻成冰柱的超寒声波下达命令;同时用自己的手,猛力的拍开胥维平的手,就像在拍什么令人厌恶至极的恶心蟑螂一般。
“海薇!?”尚处在极度亢奋情绪中的胥维平,对骤变的情况一时反应迟钝,搞不清楚状况。
回眸直视他的,是一双冷漠中除了恨意和毫不隐藏的嫌恶之外,没有其他感情的眼睛,艳光四射的朱唇,吐露的是拒人于千山之外的淡漠。“到此为止,你休想再越雷池一步,你最好搞清楚,我和你结婚只是为了风谷和唐邦的和谐关系着想,以及我妹妹的安全和幸福;所以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一向最讨厌你这种用情不专的花花公子,你明白没?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有话明天再谈!”
连珠炮似的放话完毕,朱海薇便像一阵轻风隐入女主人房,正要关上门,受到当头棒喝的胥维平,像魑魅魍魉似的紧跟进门才用力关上门,把庞大的身躯压在门板上。
朱海薇没想到他会不识相的跟进来,惊悸的怒喝:“你想干什么?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不爱我!?而且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那段四年前的一夜情!?
也难怪,除了他这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会那么珍惜那一段露水姻缘之外,还有谁会把一场游戏一场梦,当成毕生难忘的爱情小心收藏!?
或者,是他看错了?不!不会的!那一夜,就在四年前那一夜,他早已将她的形影深深的刻印在心坎间,烙下永难磨灭的记忆,即使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他也不会认错的。
眼前这个艳若桃李的冷艳女子,绝对是他思惹情牵的阿尔缇米丝没错!
朱海薇的冷漠无情,像一把锋利雪亮的武士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将他的心砍成两半,血流成河,无限创痛,万般感慨。
“你看到我的脸不会想到什么吗?”胥维平不肯轻易死心的做最后的尝试。
朱海薇以极为刺耳的声音嘲弄道:“恶心该死的负心汉吗?”
“海薇——我是——”他冲动失控的扑向她。
“别碰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她像在逃避什么毒蛇猛兽一样,以瞬息千里之势,退到书案前,眼明手快的拿起案缘的拆信刀,威胁感十足的将刀刃搁在自己肤白似雪的粉颈上,大有宁愿玉碎、不为瓦全的殉教者味道。
“海薇——”胥维平见状,又惊又气,更有泛滥成灾的痛心。
她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屑和我在一起!?连一根头发也不肯让我碰触!?
在心痛欲裂的同时,一股深沉的恨意同时仿如渴骥奔泉的自心底窜升。
“你到底想怎样?”坚石难摧的自尊心和难以轻言割舍的深刻爱意,让他竭力振作,就算要心碎痛哭,也要在弄清真相之后。
朱海薇深凝着他,心中万千感慨,四年前那一夜的浓情爱意,仿佛刚发生的事,霍然抢攻她的心湖,激起裂岸的惊涛,却令她的心更加冰冷坚定。
她移开凝睇他更为迷人的俊颜的视线,看向遥远的前方,不这样做的话,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这一番话来——
“我已经有一个爱逾生命的男人了!”
什么!?她在说什么!?胥维平只觉得霎时间,天地骤变、日月星辰全在他的眼前坠落,世界变得黑暗一片,害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的大脑功能全都严重毁坏,无法运作。
唯一没有损毁的是他的听力,竟自作主张的欢迎鱼贯而入的该死讯息——
“我早已心有所属,他是我心中最初且唯一的恋人,虽然我们因故被迫分离,无法终生相守,但我早已下定决心,今生今世都只爱他一人,我要为他守贞,除了他,我的希尔威,绝不让任何男人碰触我的心和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只是挂名夫妻,当然,在公开场合,我会顾全大局,表现出和你十分恩爱的样子;但是私底下,我希望我们各自为政。我很明理,只要你别当着我的面拈花惹草,我不会碍着你去和你那一大票情人大谈男欢女爱,你大可放心。这样的交易我想是很公平的!”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早已心有所属,想为那个该死的什么希尔威守贞!?呵……好痴情哪!就像他对她一样的痴情!可悲可叹的是,她钟情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他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他可怜痴傻的初恋……胥维平简直欲哭无泪。
见他沉默得反常,朱海薇不觉心浮气躁,决定加快脚步速战速决,否则她怕自己在下一秒钟,会心软改变既定的主意。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想,已经娶到手的女人居然只能看不能吃,而心有不甘吧?如果你真的心存歹念,最好立刻打消下流的蠢念,否则我真会死给你看,看你怎么向风谷及唐邦交待!”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这些足将自己的心撕裂成碎片的狠话说出口。
他不是她的希尔威!眼前这个卑劣下流的负心汉叫做胥维平,是唐邦的人,不是她芳心所属的希尔威。
朱海薇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想法,正是这样的信念,让她有足够的勇气对他如此绝情。
胥维平早已残破焚毁、不堪一击的心灵,给她这追加的一记重击冲撞后,残存的意志瞬间烟灭。
讽刺又可悲的是,他那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即使历经了如此残酷无情的洗劫,依然顽强疯狂的痴恋着他的阿尔缇米丝!
于是他强装傲岸的道:“很好,够干脆!我和你结婚的理由和你出入不多,而我也正有此意,我还愁着该如何向你开口呢!”
他才不会轻易放弃,今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了,他有的是机会夺回她的心,将占领她心扉的那个该死的什么希尔威逐出她的生命!
反正这一辈子,他是不会再放开她了,就算得花一生来追她,他都心甘情愿;哪怕她永远都固执的不肯对他交心,他也不放开她!
朱海薇脆弱的痴心,被他一番绝情的话重创得偷偷哭泣。“既然我们是志同道合,那以后就好办了,现在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胥维平先生!”
不肯示弱的自尊,硬是让她撑起倨傲的身躯,目空一切的移至门边,打开房门,没有任何转寰余地的下达“驱逐令”。
“晚安!朱海薇小姐!”胥维平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一记,昂起傲慢的下巴,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当门板再度合上加锁后,朱海薇便虚软的沿着门板滑下,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哭!这种负心的男人不值得你哭!
别哭……
胥维平的豪情壮志只维持到进入自己的男主人房。
一合上门,他便像一具失魂的死尸,万念俱灰的瘫倒在地。
为什么?四年来,他的心只为她痴迷、只为她鼓动,费尽了心血,就是找不到她的芳踪。没想到她居然躲在“风谷”,还是风谷唯一的女代理人,难怪他找不到她!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竟是如此不堪的情况。
该死!早知道他要娶的对象就是她,打死他都不会大费周章的搞这一票自掘坟墓的蠢事!
但是最令他滴血成海的是,她居然已经有了至死不渝的恋人希尔威。
她根本不认得他!胥维平欲哭无泪。
是啊!除了他这个痴情得离谱的傻子,谁会记得四年前的一夜情?而且还是在嘉年华会上认识的不知名男人?
呵……!胥维平啼笑皆非的不停自嘲。
他不会死心的!
既然上天垂怜,让他的阿尔缇米丝重回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他就不会再放走她!
他一定会赶走她心中那个该死的希尔威,霸占她的心!
唐邦的机动力着实令人叹为观止,真的只花了一夜的时间,就在“翠屋”筹设的了个气势非凡的盛大婚宴。
不到十点,唐邦帮会总部的高层干部和世界各分舵的高层代表便陆陆续续造访翠屋,共赴盛宴。
除了唐邦自家人以外,与会的外人只有风谷和红门的代表。
风谷人会来是理所当然,至于红门,则是基于其与唐邦同是幕后势力龙头老大之故,于情于理,不得不邀。
至于表象世界的各路人马,压根就没机会沾上边。这是唐邦、红门和风谷的一贯作风——不会轻易让无关紧要的人,介入他们自成一格的世界体系中。
胥维平这个昨夜才出炉的新郎倌,在彻夜辗转挣扎后,以龙虎精神起了个大早,并以追风逐电之势,梳理整装完毕,神采奕奕的准备步出男主人房,到对面的女主人房去迎接他的新婚妻子朱海薇。
他不是个会轻易被挫折打败的懦弱男人,他的战斗从现在才正式开始,他会全力以赴的打赢这场爱情战争的!
胥维平对着镜海里,那个风流俊逸的身影,自负的浅笑后,便气宇轩昂的上战场去。
房门才一打开,一道艳光便直驱而入,轻而易举地攫获了胥维平的视力焦点。
噢!天啊!他的阿尔缇米丝居然如此适合唐邦传统礼服的妆扮。
那袭黄色系的紧身改良旗袍,仿佛是特别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将她那冷艳孤傲的独特魅力,烘托得淋漓尽致。记忆中的她,是放肆的火红与性感的暗黑的最佳代言人,尤其她那头妩媚撩人的黑色长发,更在他的记忆中占有深刻的分量。
他一直以为,热情奔放的西班牙女郎妆扮,是世界上最适合她的模样;却没想到那样的性感与热情的她,竟然会如此惊人的适合含蓄婉约的中国风打扮,特别是那个发髻,完全把她的另一番风情表现得一览无遗。
“维平,你怎么了?”
维平!?她叫我维平!?而且是以迷人悦耳,和颜怡色的亲昵口吻唤他。
胥维平兴奋得想大跳大叫,还好修练有术的自制力镇压有方,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维平?”朱海薇又轻唤数声。
“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到会场去招呼宾客了。”到底胥维平还是唐邦名气不小的厉害人物,尽管内心澎湃汹涌、濒临抓狂边缘;然而,洋溢于言于举止上的一言一行,在转眼间已恢复一贯的潇洒自若,并风度翩翩地将自己的手臂伸向佳人,等佳人勾挽。
“嗯!”朱海薇仪态万千的轻挽着他的臂膀,一派婉约温驯却不失高贵大方的迷人风采。然后,一对天造地设的完美佳偶,便在四、五个佣人崇拜的赞叹目光下,缓缓的步出起居厅。
胥维平觉得很奇怪,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练会了“凌波移步”这种轻功,否则怎么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好像整个人都浮在地面上,没有着地。
最可笑的是,一颗心像在擂鼓一样,吓人的砰咚咚的狂跳不止。
好逊哪!胥维平不禁暗地自嘲。
众人眼中的风流大少,对女人无往不利的他,此时此刻居然只因为他朝思暮想的最爱陪在他身边,就高兴得魂不附体,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小男生似的,真是有负“花少维平”的封号哪!
尽管在心中嘲弄自己不下千百万遍,他的心还是长了一双嚣张的翅膀,放肆的快乐翱翔,完全不受他的大脑管制。“放开你的脏手!”
呃!?一句如刀锋般锐利、如冰雪般冷冽的话语,以不速访客之姿,射下胥维平自由奔放的心。
“我叫你放开你的脏手,听见没?”要不是他的臂膀像螃蟹的双螯,牢牢的箝住她的手腕,她才懒得开启玉口和他说话,而径自抽离了。
“海薇!?”面对她态度天地异变般的剧烈骤变,胥维平一时之间真有些适应不良。
朱海薇逮着他惊愕发愣的缝隙,火驰地抽回自己的手。再一次抬眼迎视他时,朱海薇的眼中除了敌意、厌恶之外,便只有鄙夷与不屑的冷漠。
“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不必再演戏了!”她的声音冷得像未曾融化过的北极冰。
“什么意思?”胥维平万丈的热情给也这么一冻,迅速结冰冷却。
朱海薇覆盖着千年不化的冰霜唇瓣,吐露着逼人的寒气,“胥先生,难道你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我们约好没有别人在场时,两人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对方,只在有第三者时,才需要演戏,表现出恩爱夫妻的模样。刚才在起居厅是因为有侍女在场,所以我们才得演戏,现在这条通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就不必演了,等到进入会场前再演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向一言九鼎,希望你也是一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
泾渭分明的划清界限之后,朱海薇便不再回首的径自冉冉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