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若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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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老不死的人，千年过去，他的亲人和朋友们都已经逝去，而他的容貌却仍然留在二十岁生命最鼎盛的时候。他已经活了千年，这漫长的千年他就是这样在孤寂之中独自一直走下去，多久没有和亲人一起吃过一顿热乎的饭？多久在夜里醒来的时候冰冷的床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站在那辉煌的高楼上俯视着脚下数不尽的繁华，他的心却已经麻木了。
对于一个心灵孤独的人，城市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漠。
他就这样等了一千年，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温暖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滋味，久到忘记他自己还活着。
……
在S市中心区有一个叫做‘蓝色幻想’的CLUB，VIP包间里几个人正在里面喝酒，坐在沙发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卡其色西裤黑色真丝V领T恤的年轻男人，他是耀华科技的老板楚毅，这伙人这么供着他，并不是因为他那个在S市刚开了几个月的数码IT产品公司，而是因为他是楚家的大少爷，他们楚家在K市黑帮的第一大家族，可谓是只手遮天，楚毅几个月前才刚刚从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归国，就来到S市开了这样一家IT公司。
作为楚家的继承人，楚毅的性格有些太过安静了，不过端起架子坐在那里的时候也颇点气势。楚老大对于他这个儿子的评价是他太乖了，从来都不喜欢惹事，乖得不像是黑道世家养出来的孩子，虽然楚毅枪法格斗都是一流的，不过就是往那里一站怎么看都觉得正气凌然不像是出来混的，更像是当官的派头，无奈的是楚老大就只有楚毅这么一个儿子，横竖以后楚家当家这个位置都给留给他的。
楚毅不怎么喜欢插手家族生意，读书却读的不错，能读美国的名牌大学家里其实并没有怎么给他张罗，都是他自己凭真本事考的，在大学里从大一到大四他的成绩一路都是拔尖的，本科毕业之后他还读了两年研究生，在斯坦福读得物理学，专门研究半导体电路板。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的导师还劝他留在斯坦福搞科研，他家里人却希望他早点回K市继承家业，然而到最后他即没有留在美国搞科研，也没有回K市帮他老爸做黑道生意，而是独自来到了和K市相邻的S市独自开了个数码产品公司，这也够楚家老爷子捶胸顿足的了。
即便是这样，在紧紧一河之隔的S市，又有谁不知道他们楚家的威名。
楚毅有几个大学同学回国之后也在从事电子数码行业，还有几个K市过来S市开公司的世交也在这里，几个人逢周末来这里聚聚。
“楚少，怎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啊。”楚毅的在大学的老同学刘东胜看着他坐在那里既不喝酒也不唱歌，只是抽着烟看他们一伙人闹腾问了起来。
他们每个人差不多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个姑娘，有几个是自己带的女孩，有几个是叫来的姑娘，可是就楚毅独个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他们做兄弟的哪里看得下去。
其实刚刚几个姑娘进来的时候眼睛都往楚毅那儿瞟，他人长得俊，身材又高挑，一八六的身高就是坐在那里也挺有气势的，更不要说楚毅不同寻常的出身，不管走到哪儿，就带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可是刚刚嬷嬷带来的几个姑娘都挺水灵的，他楞是一个也看不上。
蓝色幻想在S市也是数得上的高级CLUB，这些姑娘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可就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不说在这里，他在美国那会儿也都一直是孤家寡人，从大一到研究生毕业的六年间，凭借着俊挺的容貌和拔尖的成绩倒追他的美国妞没少过，可他却一个都没答应，那时候一起跟他在美国留学那几个同学没少眼红他。
在这六年中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性冷淡什么的，又觉的也许是对洋妞不适应说不定回国就好了，可是回了国，在S市也是美女如云，可是他始终都没有一个来电的，他又是那种宁缺毋滥的性格，就这样一直单身到了现在。如果他要跟人说他现在二十四岁的年纪还没开过荤还不得被那群哥们给笑死。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坐在他旁边的发小儿谭伟知道他一直都是经常被倒追从来不动容的类型就取笑他说：“要不找几个漂亮的男孩来给你瞅瞅？”
“那就叫来瞅瞅呗。”楚毅自己也寻思过这事，如果真有能看对眼的男孩子他也不排斥。
……
那天是星期六，莫华从蓝色幻想的大堂里巡视了一圈儿，在这种喧闹的周末，他有时候会从人群中走走让自己沾点人气儿，有时候他就坐在酒吧或者CLUB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冷眼看着那里群魔乱舞的人群。
“那是什么人？”莫华指着监控画面中一个刚刚从走廊走去豪华包间的男人，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他几乎楞住了。
“那是楚少，K市楚家的大少爷，在我们S市开了个科技公司，他和几个朋友在609包房里唱K。”蓝色幻想的负责人何涛连忙回答道。
莫华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监控画面里那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
就在这时候大堂领班小邱过来跟他们汇报说：“老板，何经理，刚刚晶姐带几个姑娘上609包房，客人里有个客人很挑剔，那几个都是我们拔尖的姑娘，可是他一个都看不上，说让再叫几个男孩进去，这客人这么难伺候，让谁去呀？”
“哦？”莫华挑了挑眉：“我去看看。”
“老板……”何涛惊讶地看着他的老板，他跟着莫华也有十数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去场子里。
“包房服务。”领班敲了敲609包房的门带着莫华和几个男孩走了进去。
包房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楚毅看到领班身后的年轻男人，一下子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看对眼了。
“就要他。”楚毅指了指领班身后的男人。
那男人很年轻，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量高挑纤长，穿着烟灰色的衬衫，淡蓝色窄筒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长腿，腰线漂亮得让人喉咙发紧，男人的脸也很漂亮，皮肤白得如同羊脂玉一样，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嘴唇的轮廓完美而且性…感之极，最吸引人是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清澈的像是泉水一样。
楚觉得那双澄澈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过就将他的魂都勾去了。
那一刹那他心里就想就是这个人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让他有心动感觉的人终于还是让他给遇上了。
不过他那句‘我要他’的话落下去之后，那领班和其他几个男孩都呆住了，领班脸上的神色尤其怪异。只有那个穿烟灰色衬衫的年轻男人仍然神情自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被他选中的样子，还冲他笑了笑，男人笑起来动人的样子更是让他心跳加速。
领班看向了他身后那男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那男人却向他摆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吧，我陪着楚少玩玩。”
第四章，动心
莫华走进包厢里，径直走到楚毅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们坐得很近，楚毅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那不是脂粉的香气，而是一种淡淡的幽香，勾人心魂。这个年轻男人容貌秀美却不像他之前在CLUB里见到的那些少爷那样娘，带着那种风尘味，正相反，他浑身透着股出尘脱俗遗世独立的味道。
楚毅看着身边的那人清澈如水的眼眸竟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他心里寻思着这么澄澈净透的男孩怎么就沦落风尘了呢，虽然他才刚刚见到这个男孩第一面，他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要将他带回家里养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毅问他。
“莫华。”莫华又补了一句：“莫负韶华。”
韶华即是光阴，莫负韶华的意思就是切莫辜负了好年华，楚毅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韵味儿。
莫华和楚毅几个人在包厢里喝了一会儿酒，那几个人叫他唱歌的时候他点了一首《花好月圆》。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莫华并不是多喜欢听歌的人，尤其是这个新社会的那些RAP，HIPHOP什么的，他听着就头痛，这首《花好月圆》有一次他在网上听过一回，觉得曲调悠扬，俗是俗了点，却也顺口，就记住了，他会唱的歌不多，嗓子却很清亮，就跟他的人一样，清澈如水，唱了一曲之后几个人拍手叫好，还有人嚷着让他再唱一曲。
莫华却摇了摇头不肯再唱了，他闻不了烟味，跟他熟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烟味，所以他们公司开会的时候都没有人敢抽烟，这会儿包厢里烟雾缭绕闹腾腾地他就开始有些头晕了，之前他也会偶尔来他的这些CLUB和酒吧里转转，不过却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从来都不喜欢往人堆里扎，这次要不是看到楚毅，他也不会过来。
他就想见着这人跟他静静地呆着说会儿话，这包厢里闹腾劲让他觉得烦。他就转头对楚毅说：“我在楼上有个公寓，要不我们上去坐会儿。”
听见莫华这么说，楚毅身边的那几个人就开始起哄了。
“这才见着头一回就登堂入室了，楚少，你还不快点去，你看人家都等不及了。”
这么一闹腾，楚毅反而脸红了，不过他也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起身跟着莫华出了包厢，他们身后响起了一片口哨声。
莫华带着楚毅从蓝色幻想的大堂里走过，路上遇到的人都恭敬地跟他们打招呼，不过楚毅总觉得所有看着他们两个一起走过的人眼神里都带着诧异的神色。他也顾不着这么多，第一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就这么顺利地登堂入室他还真有点云里雾里地晕乎着呢。
莫华带他走过楼道之后进了一扇门，门里有电梯，上了电梯之后，莫华按了86楼，电梯直接就上去了，中间都没有停，挺快的。
莫华用磁卡打开了公寓门，楚毅打量着这间公寓，心里寻思着他们蓝色幻想对员工还真挺好，看着这间公寓恐怕有上百平米，而且装修得颇为雅致，白色的主色调，一组苏绣的布艺沙发，沙发后面是八面屏风，屏风上面画着古典的仕女图，沙发前面是紫檀木雕花的茶几，上面整齐地摆在酸枝的茶台，茶杯是白玉雕成的，茶具摆的颇为讲究。
在沙发的旁边有一排收藏柜，里面放着一些古玩，有玉器，也有瓷器，还有一些雕刻精细的金银器。
楚毅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莫华问他：“楚少，是要喝茶还是喝酒呢？”
楚毅看了看茶几上白玉雕成的那些精致的小杯子，喝下去也只是小小的一口，他在K市就看过那些茶艺师做功夫茶，摆弄半天就那么一小口。想了想说道：“还是喝酒吧。”
莫华很快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水晶杯，楚毅看到那酒瓶子，是珍藏的轩尼诗。莫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两个人碰了一下杯慢慢地喝着。
也不知道是这房间里淡黄色的光线还是他刚刚喝下的红酒，楚毅觉得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迷人……
“这酒喝着还合口吧？”
“李察干邑，轩尼诗中的上品。”楚毅举着酒杯对莫华笑了笑，如此珍贵的酒拿出来款待他，莫华还真舍得。
“喜欢就好。”莫华一边举起水晶杯品味着干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身旁坐着的男人，这人连拿着酒杯的姿势都像极了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面前的这个楚毅真的是他心中的那个人吗？
对着望了半晌，两个人都觉得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暧昧，莫华连忙将眼神收了回来。
“楚少刚来S市还习惯吗？”莫华问起他。
“还好，我的适应能力一向都挺强的。”楚毅对他说：“倒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在CLUB里混下去？”
“我？”
“要不来我们公司吧。”楚毅将刚才他在包厢里就已经开始在寻思着话说了出来：“做我的助理，没有多难的，我会教你从最简单的工作做起……”
莫华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心道这男人还认真上了，竟然真把他当成了CLUB里的少爷，听他那用心良苦的口气怕是还想劝自己脱离苦海一样。
“要不去阳台上走走，我在阳台上种了些桂花，这会儿正开着呢。”莫华转移话题。
“好吧，一直喝酒也闷，去阳台吹吹风也好。”
楚毅跟着莫华走到了他所谓的‘阳台’上，就觉得自己莫不是眼花了，这能叫‘阳台’？这根本就是空中花园。数百平米的花园里种着各种葱绿的花木，其中不乏奇花异草，还有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在他的眼前简直就是一幅穿越到古代一样的画卷，他就像是聊斋志异里那走进画中的书生一样。
这里是S市中心繁华区的八十六层高楼之上？他不是在做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