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的异乡者-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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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大师微微皱眉,向周围看了一眼,道:“我还要先问你呢!你不在大竹峰,怎的一个人跑到这通天峰上来了,有事也是田不易他去跑,你怎么来了?”
苏茹嘴角动了动,看着师姐。忽地心中一酸,眼眶竟是红了几分。
水月大师一怔,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情绪,又看了看旁边的阳长老,阳长老摇头苦笑,却是一时不知如何说起。水月大师心中微感焦急,她与苏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情谊之深。绝非寻常,当真便如亲姐妹一般。此番看苏茹竟然真出了什么大事一样,更是担心,眼角余光一闪,赫然又看到了苏茹插在地下的那柄墨绿仙剑――不群之芳!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正在她要出口追问苏茹的时候,忽地后堂那里一阵慌乱脚步,萧逸才旋风般掠了进来。脸上却满是在他身上罕见的惊惶之意。
“出事了,出事了!”
玉清殿上人人大吃一惊,苏茹更如五雷轰顶一般,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作响,直震的她天旋地转。一直以来都旋在心口的那份担心,几乎就要碎裂开去,但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便昏了过去。
水月大师一把扶住脸色苍白之极的苏茹,转头向萧逸才喝道:“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青云山祖师祠堂,还是一样笼罩在苍松翠柏之间,庞大的身影若隐若现,只是这一片静默,很快就被纷乱的脚步打破了,青云门下一大群人,纷纷快步赶到了这个祭祀历代青云祖师前辈的圣地。
外观看去,似乎一切仍如往日般的宁静,但是走到祖师祠堂大殿之前,无论是疑惑的通天峰众弟子还是心急如焚的苏茹,都为之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苍松翠柏围绕下的祠堂,庄严肃穆的祖师圣地,此刻到处散落的都是碎木残屑,混乱不堪。
偌大的祠堂大门处,原先的红漆大门竟然被整个打烂,连门的样子也很难看的出来了,在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更加巨大而刺眼的狰狞窟窿。
祖师祠堂的外壁之上,几乎所有的窗户都被震的掉落下来,无数个或大或小的空洞出现在墙壁上,庄严的祠堂竟已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只有那祠堂深处的昏暗,似乎依然无视于从掉落的窗户和无数孔洞里透进的微光,轻轻弥漫在祠堂里。
“不易!”
苏茹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去管为什么祖师祠堂遭此巨变,一闪身冲了进去,希望能够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水月大师与阳长老、范长老等人也随后追了进去。
祖师祠堂里,似乎也和外面一样,遭到了巨大的冲击,所有曾经气象森严的一切都被毁坏,平整的石板碎裂了,硕大的琉璃油瓶也破了。甚至当众人走到那最神圣的地方时,被劈成两半的巨大供桌之后,那被供奉着的无数青云门历代祖师灵位,竟然都散落了满地,一眼看去,不知道有多少灵牌被某种神秘大力硬生生打成了两半甚至更多。
只是,除了这满地狼藉一片,众人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苏茹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水月大师眉头紧皱,踏上一步,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了几句,随即转头对跟在众人身后的萧逸才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道玄师兄呢?”
萧逸才苦着脸,直到现在惊讶的神色也未曾退去,道:“回禀师叔,弟子刚才一来到这里,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了。至于恩师,这一个月来,他几乎天天都是在祖师祠堂这里静修的,弟子实在想不到,除了这里,他老人家还会去了哪里?”
偏在这时,通天峰之下却是传来一阵轰天巨响,随后一道红芒窜天而起犹如焚世戾炎,叫人胆战心惊
这般手段不正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拿手好戏吗!?
“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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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七里峒。
巨大的石室之中,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焰,在阴暗中显得特别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样用整块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头为犬状,但身子上却有十足。脚上更有锋利尖爪,而且在背上还有两对翅膀,实在是很奇怪的雕像,看来就是苗人所信奉的神明。
而偌大的石室中,却只有一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佝偻,默默坐在火焰前方,仿佛是在冥想,又仿佛沉默。
这奇异的地方。不知怎么,竟给人一种将时光留住,停滞不前的怪异感觉。
在这里,仿佛一切都是静谧而沉默的。
火光熊熊,将火焰前方那个人的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大巫师,人带到了。”
此刻,远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背后,是流影那略微有些苍白的身影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南疆。只是距离上一次,却切切实实已经过去了千年。他没有料到,仅仅是报上自己的名字,竟然就有人将他引到了祭坛这里,来与此时南疆苗族的大巫师相见。
火光的映射下,那人并没有回身。只是伛偻着身子,微微点头,再之后他抬起手来轻轻摇了摇。
“你去吧。”
“是,大巫师”
那个精壮的苗人汉子显然是极为听从眼前这老者的命令,他一躬身然后便原路返回了。闪烁的火光仍在摇曳。却始终不曾完全照亮这一方黑暗,看不清,也看不透这始终未能洞穿的迷蒙。
“请坐吧。”
大巫师开口,他用手撑地缓缓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比想象中更加苍老的面容,光是看着就好像是百岁高龄的老人这是极为少见的,纵然他的确已经超过了100岁。通常情况下,对于一位修士来说,不论怎样也应比普通人长寿的多才对,青云门的数位首座都年过百岁,却大多只是中年人的面孔,鲜有如此老太。就算是一头白发白须的道玄掌门,也是犹如鹤发童颜,不见沧桑。更不用说,像流影这般的“老妖怪”了
“长者客气了。”
还以一礼,流影快走几步,在大巫师面前坐下,虽仍旧处变不惊,但离得近了,他却更能从对方身体里嗅出一抹淡淡的死气这,正是大限将至之人的特征,南疆的大巫师,虽不说是什么有通天彻地之能的贤人,却也不至于修炼一生却只有百十年寿元才对
“咳咳,在狐主面前,哪里敢称长者狐主这是羞煞在下了。”
大巫师开口,嘴角却带着几分苦笑。
“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
大巫师点了点头,然后用颇有些感慨的吟诵吟诵那首早已模糊在烟尘历史之中的诗文。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苗乡处。”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苗乡处
如今,他又再次回到此地,但赋诗于此的痕迹却早已磨灭了。
“原来还有人记得。”
“苗疆巫师代代传承,只言终有一日,您会回到此地咳咳”
流影沉默,有些事,一心想要放下,却又总来纠缠;有时候,就算已经放下,却又午夜梦回
“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变局(2)
第三百七十四章、变局(2)
“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当年离去,流影心丧若死,一夜白头,这句迟来了一千年的承诺,就算是狐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能弥补多少南疆巫族这些年来受过的苦难,但既然自己已经回来,这一次更是为了解决兽神和夜魇的问题,所以也就更没有理由回避当年受兽神之乱影响最大的南疆。
仔细想想,若非是众妙天天主最开始有所图谋,兽神这样的怪物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修为通神的巫女玲珑自然也不会殒命于此,巫族更不会四分五裂,直到今日,只能任人鱼肉。甚至连流影自己,若没有梓言舍命相救,恐怕也早已化为黄土,所以换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也算是流影对于过往的赎罪吧。
所以,他才会这么询问。
作为巫族的后人,只要大巫师开口,不论是多难的条件,他也会想方设法去达成,毕竟,对于这久居山林中的一族,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亏欠,就算是倾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报偿。
却不想,大巫师却只是摇了摇头。老人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突然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些被岁月刻下的痕迹如此清晰,但仿佛有丝毫都无法改变这个老人传承自先祖的洒脱。
“巫族和苗家的一切都是天数,咳咳您不必挂心,这一切原本就没什么对错可言”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带着某种风化的错觉,简直好像是墙角即将剥落的泥灰,只剩下了脆弱了颤抖却又透露出极端的坚定和信任。
“无论是巫女娘娘当年的选择也好,又或者这千百年来巫族的内乱也好,大概连老朽五十年前选择自损寿元护族而战也是。这一切或许年轻气盛时还无法看透,但直到今日,对老朽来说,这些事情都不过是天数,都是命中注定。”
火光摇曳,正像那残烛一般的生命。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但大巫师的眼睛却在这火光的照耀中慢慢亮了起来,像是洞见了某种难以言表的真理,又像是折射出时光交错的智慧。他用眼神制止了流影即将出口的话,然后再次摇头。
“就算当年您不曾来此,兽妖之劫却依然会发生,咳咳反过来说,若不是您挺身相护,这南疆巫族恐怕损失更是惨重至于圣女。她也是自愿之下才做了那等事情,而救下了您,如今看来不也相当于救下苍生吗?”
言罢,周围的火光又是一阵颤抖,这一次却是因为从流影本人身上散发出一阵强烈气劲,直让这焰火颤抖摇摆。但这堪称强劲的气息中却不带一丝杀意,反倒是连同那寒风中的夜鸦都传来阵阵悲伤啼鸣。
“我活着并非苍生之福”
若不是流影还活着,天下不会有如此多无辜之人身死。若不是流影还活着,“天人两隔”将永远成为天堑不可突破。若不是流影还活着,如今悠悠苍生,也不会还要经受着夜魇的劫难流影活着,似乎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您何必如此看清自己。”
大巫师叹一口气,他几乎能从眼前之人的眼中看出凝成实质的痛恨与后悔,悠悠千年。他有太多的光阴却也犯下了太多的过错只是,也许总是站在这世界的顶峰,站在这古今的潮头久了,这一千年的时光,如今看来却不如他这拖沓百年来得深刻。
“您只记得自己犯下得错。却忘记了这其中的因果,更忘记了,这千年以来若不是您,天下又何来的太平日子世事皆是轮回,并非一朝一夕,一饮一啜如此简单,狐主不必烦恼。”
夜风旋过却是片刻沉默。
“不”
言及次,流影的声音却意外的坚定起来于他而言,千年光阴亦不算短暂,这一千年虽然还不能让他看透世事,却至少,让他有了自己的坚守。
“错,便是错了。”
流影起身,背向大巫师,然后一步一步,走下祭坛。
“流影无意掩埋自己的过错,更无意再论对错,其中代价便由我一人承受。”
跨步,狐妖的背影顿时湮没在黑暗之中。
正此时,天空中的火焰云彩越烧越旺,染红了整个夜空,如末世之像,天地俱灭,在这个南疆边陲,熊熊上演。
轰隆巨响,夜风炽烈,忽的一声惊呼,苗人战士的身后,喊杀之声大作。
众苗人为之失色,图麻骨脸色更是大变,七里峒这里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山道通向山外,苗人向来重兵驻守,此刻竟然有人在不知不觉间攻了进来,难道
今夜难道是苗族亡族灭种的日子?
只是苗族称霸南疆二百年之久,图麻骨身为族长,惊惶之下,仍能镇定心神,大呼一声,当先向身后冲去,片刻后苗人战士纷纷跟上。
夜色如血,无数兵刃寒光,在瞬间纷纷亮起,划过半空,溅起了鲜红的血。
火焰燃烧,天地欲裂,那一群如魔鬼一般的战士,胸口有狰狞熊头刺青,奔腾咆哮,从黑暗中疯狂冲出。那眼中满是狂热,满是嗜血,当先一人,身材高大无比,**的上身伤痕累累,手持巨大石斧,纵横厮杀,所过之处,血流满地,哀叫四起。
苗人战士本以勇悍着称,但一来今晚事起突然,且犬神吠天,正是千年一遇的大凶之兆,苗人人心动荡,惊恐不已;二来黎族埋伏许久,突然杀入,再加上这二百年在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