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第7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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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大的规模了。
他们的思想都可以简单概括为“让人世间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一点。
至今为止的“使徒”,都只顾着追求自己的欲望,把其他一切都视作多余的事。跟火雾战士之间的战斗,以及被世间知道自己的存在,也都属于多余事之一。对自己实现欲望造成障碍的东西,就想尽办法进行排除,或是加以回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却随着'革正团'的出现而发生了一次大转折。
作为一个长期逗留在现世共同生活的居民(虽然对人类来说只能算是“给人添麻烦的邻居”),希望能以一种不会消失的明确形式加入其中这是一种并非直接对自己带来利益的、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奇怪欲求,可是“使徒”们却突然纷纷倾倒于这种思想之下。
通过市民革命中鼓吹的权利思想进行感化,伴随着国民国家群体的成立而扩展开来的、对民族的归属意识和民族主义膨胀,令“使徒”的“种族自觉”也随之被触发。最近美国的奴隶制废除宣言给他们带来的冲击。还有就是针对逐渐开始流行起来的、形成因果独立空间的自在法“封绝”所带来的隐蔽效果的反抗运动。甚至还有来自于引导现世的神明启示等等关于思想的成立原因,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至今还没有定论。
不管怎样,总之就是人类社会的发展,让拥有同样精神构造的“使徒”们抱有憧憬,从而让他们有一种想要加入其中的愿望,这就是最根源的理由了。同时,以原始姿态显现的“使徒”也急剧减少,采用人化自在法获得人类身姿的“使徒”则成反比例增多,这个恐怕也是跟那种心理性潮流息息相关的吧。
这次运动,从一开始到扩展为欧洲全土同时爆发起“不展开封绝、在人类面前宣告自己存在的战争”——战斗对手并不是火雾战士之类的小角色,而是整个人类社会——那个规模的过程,总共耗费了三十年的成熟时间。
在二十世纪初这个时期,还只是处于由“征辽之睟”萨拉卡埃尔等等急进型的“红世魔王”在慢慢增加着他们的共鸣者的阶段。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环绕着巨大的空洞、以平缓的坡度向下延伸的、半径极其宏大的螺旋型阶梯。
除了以相等间隔配置有散发出强烈光芒的弧光灯的地方之外,整个空间都呈现一片昏暗的状态。取而代之的是,噪音正远远地从空间的最深层传出。不断走动的气息,一直敲个不停的锤子声,断续的机械运作声,还有蒸气的喷出和破裂音这时候——
其中唯一欠缺的人声,忽然响彻了整个空洞。
“不管怎么说,这也实在做得过火了一点吧?”
女人一边沿着那到处都是用木制和铁制的东西随便拼凑起来的阶梯往下走,一边抱怨道:
“竟然在不使用封绝的情况下,就把檀香山港口烧掉港湾设施有五分之一的部分都处于毁灭状态,牺牲者的数量也不少。如果是要在现世宣示‘红世使徒’的存在,以跟人类建立‘明确的关系’为目标的话,为什么要做这种残酷的事——”
“果然,你还是没有能理解呢。”
在女人的前面悠哉游哉地走着的“征辽之睟”萨拉卡埃尔,头也不回地答道。现在他的头发缝隙间已经没有了那无数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一个文静的圣职者打扮。
“没有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呢?”
听了身为人类的女人那诚惶诚恐的声音,他就感觉到自己要走的路还很漫长。他尽量以冷静的、听起来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的语气,开始向还没能理解自己的女人进行说明:
“我指的是我们'革正团'的行动意图。也许是因为你至今为止也只是跟负责联络的同志克罗德直接见过面吧你会不会把我们'革正团'看作是纯粹只是想要跟人类携手前进的梦想家,或者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扰乱世间的怪物呢?”
“不,不是的,那样的想法,绝对——!”
强烈的否定语气,恰好印证了内心对此的肯定。”
“我只是想趁这个第一次直接会面的机会,来重新请教一下您的想法而已。”
就算勉强继续说下去,也只能是毫无意义的辩解,女人自己也明白到这一点。在了解了这一切的基础上,萨拉卡埃尔笑道:
“您老实说出来也没关系的。对于不被别人理解这种事,我也已经习惯了。而且,在时机已到的现在把您请来这里,也是为了想让您进一步加深理解。所以,我反而更希望你把心中的疑问坦白说出来。”
“非常抱歉。”
女人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刚才抱怨时的气势,一下子消沉了下来。
然而,连谈话热情也被冷却了下来的这种屈从的反应,反而令萨拉卡埃尔说不出话来。即使在这样萎缩的心理下进行对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他需要的只是那些能对等地跟他说话的人。
“您之所以对谈话有所顾虑,是不是因为我是‘红世魔王’的缘故呢?”
“咦?”
面对如此唐突的问题,女人不由得抬起了头。
“因为你想着如果随便乱说话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无法老实说出来吗?”
“那、那个”
萨拉卡埃尔依然没有回头,继续说道:
“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被追随和迎合的精神所遮挡,而无法率直地交换意见的话,那么把您请来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
“”
“我并没有以力量为背景来强迫别人奉承的爱好,现在也没有啃食您的打算。当然,如果出现强大的妨碍者的话,我也是会出手的。为了在现世生存,该啃食的时候还是要啃食,但是现在并不是那个时候。你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吗?”
“是的。”
“很好。”
萨拉卡埃尔好不容易把自己开始说话的基本前提、以及跟对方继续谈下去的基本前提解释清楚,然后才转入正题。
“您知道吗?我们'革正团'所主张的‘明确的关系’,既不是在愚蠢的宽容下手牵手和睦相处,也不是以此作为放肆捕食的借口。就连我们和人类之间的力量差距,也将作为彼此存在方式的一部分来达成互相理解——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人类就”
“嗯,至今为止一直被隐瞒着的、啃食和被啃食的关系就会暴露出来。也就是说,这完全就等于把‘人类是遭受着虐待的种族’这一点公诸于世。”
“!!”
女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至今为止之所以为'革正团'提供协助,也完全是出于个人的理由和目的,并没有打算参与这种贬低人类自身的暴虐行为。她反复了好几次急促的呼吸,终于向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魔王”说道:
“那、那么没有道理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萨拉卡埃尔,沿着那描绘出平缓坡度、一直往无止境的黑暗中延伸下去的螺旋阶梯往下走。他那圣职者般的身姿,在如今的女人眼中看来,已经转化为引领人们走向冥府的死神了。但是,他发出来的声音却非常沉稳:
“这也并不是什么没道理的事情。对,这个夏威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地的土著居民,现在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呢?”
女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沿着航路来到这片土地的人们,以天花、伤寒等病原菌杀死了当地人,以宣教士的传教活动扼杀了自古以来的文化习惯,把农耕地变成种植园而破坏了河流和田地等生活风土,最后还通过对王国实施政变来扼杀了共同体的体制。”
“”
“可是,那种事并不应该用没道理这种笼统的说法来加以指责。来访者为夏威夷人的生活带来一定程度的改善,这的确是事实。那‘被杀死’的夏威夷王国,也是借助来访此地的白人们的力量建立起来的而且,事情并不是以善恶来分辨的‘复杂东西’,而是以程度大小来区分的简单东西。”
这时候,在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位于螺旋阶梯中间的宽广平台。
从挂在粗壮缆绳上的好几个起重吊钩悬垂在墙边这一点看来,这里应该是搬运资材用的夹层空间。
萨拉卡埃尔向着其中的一个角落——从通道上突出来的部分——看样子同样是搬运用的电梯走去。在入口处,他打开了那个手动拉门,向女人示意道:
“请吧。”
“啊,谢、谢谢”
从这个举止轻柔的男人口中,竟然说出了刚才那样的可怕话语,女人不由得感到无所适从。那就是“红世魔王”的本性吗不可思议的,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却感觉不到任何粗暴的恐吓和空洞的虚伪。
萨拉卡埃尔关上了拉门,掰下了降落的开关。在一瞬间的冲击后开始缓缓下降的电梯中,他环抱起双臂,正对着女人说道:“反过来说,如果从更广义的角度来看,我们‘红世使徒’和你们人类之间,不也可以这样说吗?白人们跨越海洋来到了夏威夷而定居下来,把当地的人们杀死了九成之多,取而代之的是招揽移民进来,把他们本来拥有的世界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只显露出两只的眼睛,以充满了清晰条理的理性眼神,注视着女人。
女人很清楚他接着要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从世界的夹缝中来到现世的‘红世使徒’也这样做就行了。那反而是符合世界法则的行为吧。”
“可是,人类和‘使徒’却是不同的生物不,应该是不同的存在。彼此的力量,有着无法以人种来填补的绝对性差距。很难将两者作为同一的东西来看待”
女人从事实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反驳的要点。
可是,她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对,您说得的确没错。所以我们才主张建立‘明确的关系’。”
“咦?”
面对大吃一惊的女人,萨拉卡埃尔依然以平静的口吻询问道:
“我先问您一个问题至今为止的世界状态,跟刚才我所说的状态,有什么不一样呢?”
“您这么问我也没办法啊!”
女人马上醒悟过来了。
“对,那就是我所陈述的状况本身啊。正因为彼此的力量有着绝对性差距,所以人类才会单方面被啃食,‘存在之力’也一直受到我们的利用。由于没有正在受虐的自觉,恐怕其性质反而比人类之间的虐待行为更为恶劣吧。”
“那、那么说”
面对终于理解过来的女人,萨拉卡埃尔露出了笑容。那并不是单纯感情上的产物,而是迎接通过道理领悟了自己的正确性的人——也就是面向自身的理解者的笑容。
“对,我们是要告诉、转达给在毫无自觉的状况下受虐的人类,告诉他们‘我们就在这里’。然后,在建立了‘明确的关系’的时候,两者就——”
“不”他作出了订正。
“人类就会对自己的存在方式重新加以认识,从而能够找到改善现状的入口。”
从不断下降的电梯外面射进来的照明灯,映照在他那“理性的圣人”般的身影上,在女人看来就好像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佛光一样。对他的话语感到的迷惑,也已经完全冰释了。那并不是什么恐吓和虚伪,他实际上是比任何人都更正确地认识到了人类遭受的不公平,同时也对此抱有很大的忧心。
“我在欧洲也看到过许许多多的人类活动。罗马留下了伟大历史,最后遭到了驱逐;一时间威势震天的匈奴族和鞑靼人也一去不复返;基督教系的各国和伊斯兰帝国互相冲突和交混,结果双方都得到了发展;宗教开始了改革,市民以革命挑战王权,在殖民地之中也开始出现独立的国家;就连长期承受着悲剧性侵略的非洲奴隶,也通过外部因素而获得了名义上的自由。”
萨拉卡埃尔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自身的结论。
“我非常信任人类。即使在面对比至今为止更难忍受的、跟‘使徒’之间的隔阂,他们也一定能够实现新的突破,也相信那样的角色关系才是这两个种族的最妥善关系。所以,我就希望能为双方开拓出为此而必须的道路。”
仿佛象征着他的话似的,电梯随着一阵缓钝的震动停了下来,新的道路敞开在女人的面前——那正是由“征辽之睟”萨拉卡埃尔亲手展现出来的道路。
但是,女人虽然理解了他的正确性,可是关于由此而带来的可怕结果——恐怕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跟他一样道路的理由——的疑问,她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可是,要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不就会出现跟以前无法相比的动荡——”
由于对自己想用语言来美化的想法感到羞耻,她重新订正道:
“不是会发生大规模的屠杀和战争吗?”
对于她的这个预测,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