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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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幽深自然是凉意满满,可是殿外那可真就要了卿命了。
苏寿善一头一脸的全是汗珠子,吧嗒吧嗒的沿着脸就掉下来,里头也全湿透了。
“阿爷!”养子刘茅一溜小跑,手里还提着个小盒子。
他一溜快走到苏寿善面前,赶紧的朝苏寿善就是弯下腰去,“阿爷辛苦了,先去喝个冰浆凉快一下,这里儿守着。”
苏寿善原本想守到底,可是这天气热浪一样的席卷上来,要人命!他也听过有被热死的人,也不敢硬撑下去,嗯了一声,就走到那边的一间小室内,室内留着待会要给太子和才人用到的热水等物,不过刘茅做事儿精细,格外给苏寿善在里头一间耳室内放了一桶凉水和干净整洁的中衣。
这小子也还算是有孝心!
苏寿善随便擦洗了一下,换过衣物,喝着冰过的甘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坐在席上,看着那边的殿门。
这殿下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圣人的才人,当初还是亲王的时候,殿内就不知道有多少鲜艳的少女等着年少的亲王去品尝,没想到绕来绕去,看上的竟然是阿爷的妾!
苏寿善都要砸吧砸吧几声自家主人果然眼光不同,不过就姿色来说,窦才人生的相当好,东宫里没几个能比的上她的。杨良媛所占的是有个好姓氏,容貌并不出众。太子妃长得好,天生丽质,但是脾气讨了太子殿下的嫌。依照他这么多年在宫中行走的经验,太子和太子妃是没有什么好转的余地了,太子高高在上,喜欢了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丢在一边,哪里会自己放下身段去迁就的。
窦才人容貌好,又得太子喜欢。不过这前程嘛……
还不好说哟。
想着苏寿善乐呵呵的又喝一口甘浆。
殿内幽深,暑气进不到最里头来,窦湄从沉睡中醒来,一睁开眼身边躺着的人就笑了。她钻进他怀里,耳朵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温热的肌肤让她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来。
两人如今是见光不得,只能这样。到了夜里她一个人独寝,真的不太好受。
她抬眼看萧珩,萧珩正在沉睡,最近天子在辽东的战事可谓是一帆风顺,高丽地方就那么大,虽然其中不乏奸诈之徒,但是天子带兵压境,哪里是几个恶毒之人就能抵挡的住的?当即几个城池被大军夺去,改头换面划入国朝境内,与高丽再无干系,而最近传来的消息,天子攻破城池,获取首级以千数,形势一片大好。可就是这样,也还有数不清的事情要萧珩去做,三省的相公也要他去见。
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念念文书,写上几句批复。可是在这之后呢?她对朝中政事不熟,没可能真正帮他什么。
她又在他怀里蹭了一下,双臂抱住他的腰。
他是她的,就是她的。她才不管什么世家出身的太子妃和良媛,那些女人都别想和她抢。
睡梦中萧珩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翻了个身将窦湄圈在怀里。鼻下是幽幽的清香。熟悉的香味让萧珩眉头越发舒展开来,他和个小稚子一样,嘟囔了一声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子里。
窦湄闭上眼温柔的抚摸他光裸的脊背。
这一次萧珩睡的很安稳。
睡醒来的时候,窦湄已经穿好衣裳,坐在铜镜面前梳妆。窦湄的长发乌黑溜亮,萧珩在榻上支着头看她拿着银梳梳发,过了一会,他直接抓过一件袍子随意披上,袍子宽大,他下面也没再穿什么衣物,走起来衣物摇摇摆摆空荡的很。
萧珩走到窦湄身后,拿过她手上的梳子,指尖穿过乌黑的长发,顺滑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缠绵缱绻。
窦湄转过身看着他把玩自己的头发,“怎么不再睡一会?”
“睡多了头晕。”萧珩抬头对她莞尔一笑。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睡不好。”萧珩叹了一口气,“梦里老是有一些不好的事。”
“怎了?”窦湄回过身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萧珩也不想吓着她,他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
窦湄发现萧珩梳发没有半点生疏,也不会弄疼她。不多时,一头长发已经打理好了。
“我幼时和阿娘居住在一起,”萧珩望见她眼中的疑惑,笑道。“那会年纪不大,总是喜欢给阿娘弄这些。”说道这里他笑了一下,眼里有些晦涩,“那会阿娘在耶耶面前总是笑,哪怕她心里不舒服也是笑,后宫有那么多嫔妃,世家女,可是耶耶还是将四叔的正妃接了进来。那么多女子,竟然还要将弟妹接进来……”
窦湄听出他话语中的压抑,握住他的手。
“阿娘十四岁嫁给耶耶开始就很贤惠,她照顾妾室,屡次进谏。到了后来,耶耶总是以为她是贤妻,对于那些女子不在乎。连她心里难过都不知道。”
“一直到阿娘病入膏肓,耶耶也还是不知道她会难过,也会伤心。”
萧珩面上的笑渐渐淡去,过了一会他转头看向窦湄,他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窦湄抱住他,和以前在家安慰弟妹时一样,温柔的抚弄他的发丝。
纱制的幔帐内,两人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
征战高丽的事情与长安城中的普通士人是没有太大的关系,崇仁坊一户人家昨夜里娶了新妇,新妇是本坊里的一户人家的小娘子,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姓薛家中父母也颇为疼爱,嫁妆不少。
夜里头迎新妇,坊中几个小郎障车倒是得了几把钱,乐的不行。
今早上,新妇就从青庐中起身下厨,为舅姑做饭。
李二娘昨夜里笑了大半宿,阿兄终究娶得不是什么五姓女,不然这家产非得给那些披着世家皮只晓得靠卖女儿吃饭的耗子们给吞了!
薛氏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她也陪嫁来几名仆妇。不过到底是新妇,在婆家第一日还是自己动手好。
清早李家就吃了新妇亲手做的馎饦。
李慕娘是长辈,虽然也曾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回到娘家里在侄子面前便是长辈,李家的小辈们对她要像父母双亲一般恭敬,家中事务也要问过她。
故而黄氏恨她恨的咬牙,李慕娘在家中的声威半点不比她差,往年她拿着那点小事来恶心小姑子,而李慕娘也不当自己这位大嫂一回事,笑笑就算过了。
薛氏才十五岁,及笄不久。时风男子晚婚,都想考个功名,好娶个世家女子,哪怕没落世家的也行。但是黄氏瞧着儿子都到北里娘子那里做火山孝子了,也顾不得原来的考量,打听了一番坊中何家小娘子正当及笄之年,算算和自家门当户对就请官媒上门求娶。
薛氏才满十五岁,还有些稚嫩,不过昨夜她瞧见自家夫君,温文尔雅,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面上带着少女的羞涩,双手捧着茶碗,里头是她自己烹煮的茶汤。
李澄对这个贤惠的新妇很满意,连连笑着说好。只是黄氏面上还有些黑,新妇不是她原先想的世家小娘子。
“好孩子。”李慕娘受了新妇的茶水,笑了笑。
薛氏见过长辈,站在一边。嫁过来之前阿娘也和她说过,要是家中有给郎君的侍婢,也该领来让她见见了,不过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所谓教郎君通人事的侍婢,更别说司空常见的庶子了。
菩萨仁慈!
薛氏在心里大松一口气。
李孝谨跪坐在茵蓐上,双眼平静,也没有一点娶新妇的欣喜。
见过新妇,公媳是要避嫌,因此李澄早早拉着妻子到房里,“大郎的亲事已经完了,也该替二娘打算了。”
小娘子出门子是大事,必须要将对方郎君的家世亲戚等等给弄清楚明白了,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亲戚,才敢将女儿嫁过去。
黄氏沉默了一下,小娘子还是不能在家里呆久了,免得坏了一族未嫁小姑的名声。
“这人还是要好好看,澄郎看看相识人家里可有品性端正的郎君。”黄氏说道,“过几日我带着二娘去寺里拜一拜,求个好姻缘。”
李澄点了点头。
皇室笃信道教,但是长安里的佛寺还是很兴盛的。
黄氏带着女儿两个戴着幕篱进寺里烧香进些香油钱,好让女儿有个好郎君。李二娘本来就不太爱来这地方,不过是图着外面总比家里热闹。跟着母亲拜过两三回之后,就找个借口跑了出来玩。寺庙里人来人往,有侍娘跟着的小娘子,也有一些郎君。
李二娘平日里见到的男人除去自家父兄,就只有族里头的亲戚了。她隔着一层轻纱,看得十分投入。
“这位娘子……”她偷偷溜出来没有带侍娘,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嗓音,吓得够呛。转过身来发现一名模样俊俏的郎君正对着她笑。
李二娘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
从辽东方向来的军报源源不断的送到长安,高丽方面顽固抵抗,攻下城池后,大军屠城。战线直逼平壤。长安城内的气氛被传来的喜报和深秋的丰收越发喜气洋洋。但到了冬日,辽东的冬日比长安都开始的要早很多。秋日里,长安还暑气没有完全散去。辽东的寒气已经弥漫开来,于是军需供应上渐渐的出了问题。
清早,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李家里几个年少侍儿已经沾着晨露出来打扫。几个侍儿是刚刚买进来没多久的小女孩儿,前来打扫家中二娘子的院子。
几个侍儿低头,手里拿着竹帚扫着。待扫到后墙那里,发现一串的脚印子。
“哎,你看!”侍儿惊讶的扯了扯同伴的袖子,指着地上那串脚印。
“怎啦。”那侍儿很不满的说道。
“你瞧,好大。”
“指不定是哪个管事娘子的呢?”
“哪个管事娘子的脚有这么大,瞧,还穿靴呢。二娘子房里的侍娘哪个是穿男装的。”这脚印大,光是这个看着就不大好,哪个女子的脚长得这么长的。
“吓!这话可别多说,小心娘子把你打死!”小侍儿吓得立刻就伸手唔捂同伴的嘴。急的直跺脚,转头四处看,害怕这话会被哪个长舌的听了去。
这话能说么!二娘子院子里出现男人的脚印,要是被主家知道,都不用被再次发卖出去了,直接关起门来打死。反正贱口奴婢的性命不值钱,虽说律法上说主家不能随意打死奴婢,可是报个病死,又有哪个去多管闲事呢。
室内,李二娘慢吞吞起身,昨夜春风一度,她眼角眉梢全都是满满的风情。她慵懒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外头贴身服侍的侍娘已经将洁面漱口用的白玉膏端了过来。
她在帐中起身撩开帐子。
“今日将那褥子给换了。”她拿着沾着青盐的柳条说道。
一名侍娘听了就去整理被褥,翻开被子,手指触摸到一层濡湿。侍娘楞了楞,侍娘这种贱口奴婢向来是卖来卖去的,主家郎君看上了拉来睡一晚上是常见的事情。因此侍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那侍娘很快低下头来,将床榻上收拾好,一声不发。
这是主家的私隐事情,不是她们这些贱口能够插手的,只能日后尽量离二娘子这里远点。以免事发被牵累。
早起做儿女的必需要到爷娘那里行礼问好,全家齐聚在一起才能用朝食。
新妇未嫁在家是爷娘心头上的尖尖,动一下爷娘都要痛半日都缓不过来。可是这嫁到别人家了,就要夹起三年的尾巴做人。
李孝谨待嫁与自己的新妇十分好,平康坊那边他一月还是去那么三两回,但是没有当年恨不得日日黏在平康坊南曲杨二家的那位都知娘子身上的劲头。
薛氏见夫君温柔体贴,哪怕阿家黄氏偶尔对她有刁难之举,也能忍下来。
今日薛氏又起个大早,专门为舅姑做了羊肉馎饦。
黄氏对新妇左右还是有些看不顺眼,世间也没几个婆媳能够真的相处的来。黄氏就只有李孝谨这么一个儿子,新妇一来,只觉得自己生养许多年的儿子被外来的妇人给抢走了。
连带着都觉得这碗馎饦都难吃起来。黄氏手中勺子舀着碗中的馎饦面上都带了一丝嫌恶。这么难吃,也不知道家中爷娘是怎么教习妇工的!她眼风一瞟,正要瞪薛氏,却见着女儿李二娘坐在那里没有什么精神一张脸儿都皱了起来在忍哈欠。
黄氏想起来,这半月里,女儿好像恹恹的,睡的也比以前多上许多。
或许是秋困吧。黄氏想道。
长安秋日走的格外快。到了秋末,寒风吹落叶,在外头站久一点,脸就冻的生疼。
东宫正殿里,皇太子伸手揉着眉心,下首位置坐着太子太傅方泽茹。方泽茹须发皆白,这段时间为运送军需一事所累,再加上年纪大了,脸色便有些不好。
“军需运送不到高丽,是怎么回事?”萧珩放下揉弄眉心的手问道。他眉头紧锁,棕蓝的眸子望着那位梁国公。
“高丽靠近辽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