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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大宫:后妖娆-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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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他的带头作用,其余臣子再不甘心,亦是不敢违逆帝王的旨意,如今天下大定,朝堂整顿肃然,就算众臣依附连相,可远远没有根深蒂固之态,是以,帝王威严,不敢冒犯,只得纷纷跪地,大赞帝王英明。
    李墨下了朝,便黑着脸回了乾元殿,他立马派了沈晔前去查探,究竟是谁如此大逆不道,包藏祸心。
    他脚下生风,杀气腾腾,宫人远远见着,低头敛目,不敢多瞧一眼。
    李墨进了内殿,便一掌劈断了案桌,堆积如山的折子散乱一地,若非他如今大权在握,是不是就要被这帮乱臣逼着处置了他心爱的女人!简直混账!
    小夏子许久不见帝王发这般脾气,战战兢兢自求多福。
    “小夏子。”
    小夏子闻声一凝,忙躬身过去,“奴才在。”
    李墨平息了怒气,才问道:“太后可是醒了?”
    “回皇上话,太后娘娘一早便醒了。”小夏子为难道:“可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事,罚了青禾姑娘跪着呢,这还是头一遭。”
    罚了青禾?按她的脾气不会轻易惩治身边的人,约莫是踩了她的雷区,犯了她的忌讳。
    他隐隐有些担忧,青禾仅仅是多言了两句便被她惩罚,可她心头设置的条条忌讳,他都罪名累累,罄竹难书。
    可到底,那孩子不能留……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2)

李墨在殿里枯坐了一夜,沈晔早已查探清楚,谣言皆从流华宫而起。
    江氏……,他捏紧手里的茶杯,将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翌日,大雪初霁,再无半个大臣胆敢当众弹劾赫连真,罢了朝,李墨便吩咐小夏子道:“朕听闻江贵妃新得了一盒上好血燕,太后如今身子正不爽利,让她亲手熬一盅孝敬太后。”
    小夏子诧异迷茫了一阵,明明晓得江贵妃同太后主子不对付,哪里还能随便吃江贵妃的东西?万一居心叵测可如何是好?
    他正欲多问两句,便瞧着帝王沉着脸朝凤章宫而去,不敢再啰嗦,甩了甩拂尘,往流华宫传旨去了。
    ***
    李墨到了凤章宫时,赫连真已经在院子里赏梅了,这处梅花开得极好,乃是当初大修凤章宫时专门种成,只见梅花花形秀美,花姿多态,花色艳丽,气味芬芳,她沉郁的心情变放松了下来。
    李墨见她穿着一身月牙白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外披雪狐镶边青红染金舍利皮鹤氅,简单的堆了发髻,只斜/插一枚金海棠珠花步摇,垂直而下,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撞/击出悦耳的声响。
    她眉眼精致如画,苍白的小脸在红梅的映衬下更为白皙,她呆呆的立在梅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飘落的花瓣沾在她的发顶,甚至贴在了她没有血色的嘴唇上,那一抹红,晃得他回不过神。
    他摘下一朵颜色极好的梅花,轻轻走近出神的女人,认真的将梅花别在她如墨的发髻中,轻声问道:“在想些什么?”
    赫连真任由他环着,全身却是紧绷了起来,嘴角浮起冰凉的笑容,语气淡淡道:“想的么,有些多,在想小锦被一箭穿心,尸骨无存,在想,缘何朝臣百姓皆知我有孕在身,在想,皇上你要怎么处置我肚子里这块肉。”
    身后的男人没有再开口,便是连呼吸也轻了起来,良久,才低声道:“赫连,我们好好谈谈。”他知晓赫连真已经恨上他了,所以一开口才尖酸刻薄,极尽嘲讽之能事。
    赫连真听着他带着恳求的语气,冷嗤一声,离开他的怀抱,旋身坐在梅树下的石凳上,抬头看他,“谈什么呢?我听着呢。”
    李墨对上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欲出口的话竟是被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他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哀伤,落座在她对面,隔着一方石桌,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孩子……,不能留。”他嘶哑晦涩的声音在寂静的梅林里清晰异常,只轻轻的几个字,足以让赫连真眸光黯淡如一汪死水,心头荒芜一片。
    “理由。”她重新勾了勾唇角,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无望绝望掩盖下去。
    李墨搓了搓脸,不敢再看她明媚不再的双眼,解释道:“太医说了,你的身子虚弱,不能承受孕育子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赫连真冷笑:“如果我宁愿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闻言,李墨脸色一变,陡然阴沉下来,“赫连,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带给你的是耻辱,是危险,怎么如此冥顽不灵?”竟然又想用她的命来威胁他!“如果你很想要个孩子,待过几年,你身子养好了,再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岂不更好?更何况,我们已经有倾城了。”
    “耻辱?危险?”赫连真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电光一闪,慢着,什么叫‘再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难道他认为这个孩子,是……
    她冰冻三尺的心早已麻木,到后来,她望着眼前这个她用尽一切去珍爱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一贯的坚持变得好笑与不堪,走到这个地步,她成全了他的锦绣江山,用自己亲人族人的血骨堆成。
    恨吗?恨意必然离不开深爱,可这会子她竟是累得想放手了,再坚持再浓烈的爱情也总是抵不过每一次的失望同心伤,这一段感情,早已被彼此磋磨殆尽了。
    “原来我肚子里的孩子竟是司马徽的。”她淡淡的陈述出一个被认定的事实,咯咯的笑了起来,最后竟是大笑不止,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赫连……”心情无比沉重,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夏子和江贵妃一进院子便看到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太后笑得既妖且媚可却带着悲凉,自家主子一脸痛苦像是要哭出来。
    “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小夏子躬了躬身,道:“江贵妃前儿个听闻太后主子身体抱恙,特地熬了一盅血燕孝敬太后,您瞧。”
    他揭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江贵妃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晓得听从皇上的口谕亲手熬了燕窝,带来凤章宫,因着李墨在此,这才不甘不愿的朝着赫连真福了福身,递上燕窝,“太后请用。”
    赫连真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燕窝,垂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发抖,红花,性寒药烈,是孕妇的禁忌,倒是没想到,她这般捧着爱着的男人有一天也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她,对付她呢……
    她蓦地展颜一笑,那一刹那,竟是比满园红梅更耀眼夺目,摄人心魄,她摆摆手,“放下吧,哀家一会儿就用,贵妃的心意,哀家领了,青禾,”她吩咐道:“将哀家妆台上那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赐给贵妃。”
    青禾很快去了又回,将一个木盒交给江贵妃,江贵妃谢过恩,赫连真便将几人打发出去了。
    赫连真盯了桌上的燕窝许久,突然朝着李墨盈盈微笑,柔情唤道:“墨,我有些饿了呢,不如你喂我好了。”
    李墨心头一颤,点点头,声音嘶哑,“好。”
    他端起燕窝,舀了一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待温度适中后,才举到赫连真嘴边。
    赫连真将男人这一系列贴心的动作看在眼里,眉目愈发柔和,俯身过去,轻轻含住,吃到肚子里,回味了一番,赞道:“没想到江贵妃这手艺不错,比起我小厨房里那几个厨子也不遑多让。”
    至于赫连真是对江氏褒还是贬,李墨并不在乎,也没有心思理会,赫连真每吃一口,他的心就多痛一分,他在做什么?他正亲手将□□一口一口喂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堕掉她腹中的骨肉。
    或许,这个孩子没有危及到她的性命的话,他是愿意留下的,不管孩子的父亲如何,毕竟,是她的孩子。
    想到赫连真的身子,他颤抖的心再次坚定起来,不,谁也不能危害到她的性命,哪怕以伤害她的方式。
    一盅燕窝很快见底,他疲惫的放下勺子,竟是觉得耗尽了大半的力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坚定非常,可看到桌面上洒落了许多的燕窝,他怔住了。
    赫连真拿起绢帕擦了擦嘴,柔声道:“墨,你的手,方才一直在抖呢……”毁天灭地的话语轻柔的像是一阵风,仿若回到两人缱绻相守的那些日子里,他们的情意绵绵。
    “赫连,我……”
    “嘘,”赫连真用手指堵住他的唇,道:“墨,你放心,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赫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他急急的辩道,却因为女人说的这句话,轻松了不少,只要她理解他便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不会恨你。”不会怪你,怨你,恨你,只是,已经决定放弃你,离开你,忘记你。
    “赫连……”李墨现如今只知道唤她的名,再说不出其他话来,恨不得将她抱紧在怀里,一刻也不要同她分开。
    赫连真面色平静,又道:“有件事,一直瞒了你许久。”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哗哗作响,“你或许一直不解我父亲已经位极人臣,缘何会背叛大黎,投效邺齐。”
    李墨不知她为何突然同他说起这个,这些事已经过去,他亦是不想再提,说到底,也是他亲自下令诛了左相一府,他委实过意不去,更何况,她才服食大量红花,不过片刻便要发作,应当赶紧回寝殿才是,他早已安排好了太医守在那里。
    “你身子不舒服,回去歇着吧,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忘掉所有不痛快的事。”
    他伸手去牵她,却被赫连真毫不留情的打掉,她力道极狠,面上却仍是挂着迷惑人的微笑。
    “我要说,你便好好听着,我自个儿的身子骨如何,我清楚得很。”她仿佛有些不讲理了,兀自启唇道:“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我的父亲,大黎的左相,在大黎为官三十载,他的真实身份竟是邺齐派到大黎的细作,是邺齐正统的王室呢。”
    “什么?”李墨惊。
    赫连真却不管他,叹息一声,“而我赫连真呢,是姓司马,司马钰绫是我的姑姑,司马徽是我的亲叔叔。”
    她沉默下来,仰起头,叫某种液体倒流回去,声线已经变了调子,“是我呢,”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是我,是我赫连真坑杀了我邺齐百万儿郎,害得我邺齐江山葬送,宗室族人惨死,害得我唯一的弟弟尸骨无存,害得我腹中孩儿……”再也抑制不住,她垂下酸痛的眼眸,望向震惊到面色扭曲得男人,含泪道:“害得我腹中孩儿被他亲生父亲算计致、死。”
    李墨蓦地站起身来,肝胆俱裂,他不由得倒退两步,这才稳住了身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一定是赫连真故意恶心他才编了这样的故事,她怎么可能是邺齐的王室呢,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生自古有情痴(3)

“赫连,”李墨抓过她的手腕,哽咽道:“告诉我,你在骗我,你是赫连真,是大黎的宏德圣母皇太后,是我最爱的女人,怎么会是邺齐的王室呢。”邺齐王室的赫连真,同他有国破家亡之仇,同他有丧子悲痛之恨,同他不可能再相守。
    “赫连,你恨我,你在报复我。”他很是确定,理智的李墨,纵然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撞/击得头晕眼花,仍是清理出了脉络来。
    他摇着她,咬牙切齿道:“赫连锦一死,你就想着如何报复我,明明腹中是我的骨肉,你却狠心瞒着,你眼睁睁看着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你做到了,”他顿了顿,“我这辈子将会活在对你,对孩子的愧疚自责中,直到死。”
    他悔恨交加,却坚定道:“可是赫连,就算重头再来,纵算我知道你腹中是我的骨肉,我的决定仍是今日这般,无论是谁,倘若危及到你的性命,必死无疑,再没有谁,比你更重要的了。”
    赫连真小腹已经开始绞痛,她冷汗淋漓,有湿热的液体在身下蔓延开来,她仍在笑,笑得比这雪后初霁的天日更动人。
    “原来,我竟是最重要的那个。”不知该是可笑还是可悲,重要到,两人已经走投无路。
    她再也支撑不住,从石凳上软倒下来,李墨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住,只一眼,便不敢再看,那月牙白夹金线绣百子榴花宫裙上,染上了刺目的血色,白的裙,红的血,竟叫他手足无措。
    “赫连,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他坐在地上,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头上,有滚烫的热泪落在她的脖颈里,灼热逼人。
    他打横抱起她,往内殿去,小产对女子伤害极大,她的身子骨已经这般弱了,不能再叫她吃苦,此刻,他竟觉得痛苦异常,明明她的身子以往一直很好,可他却忽视了,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都遭遇过了些什么?
    他强迫她和他在一起,却,负了她……
    她若是恨他,就尽管恨吧,冰冻的心,就让他慢慢的捂热。
    赫连真咬着牙,浑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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