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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万千宠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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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多谢娘娘挂记,儿臣一切安好。”

    潋艳上前给东明奕行礼,东明奕叫了一声“潋艳姑姑”,而后又转头看向沈宁,“不知娘娘身子是否大安了?”

    “我很好。”

    很好?东明奕眼带怀疑地打量她一会。

    沈宁明白他已知道她逃跑未果的事,勉强勾了勾唇。

    “娘娘,男儿顶天立地,许下的誓言定也是一言九鼎。”东明奕变了声的嗓音带着成熟的低沉,“儿臣对您许下的承诺定会做到,请娘娘再莫吓儿臣,儿臣着实被您吓怕了。”倘若父皇盛怒下将她斩首示众……想想便是一身冷汗。

    “大皇子,谢谢你,我不再会那么鲁莽了。”加上何生,她的肩上已经那么多条无辜冤魂。若有地狱,她一定是下地狱的。

    东明奕认真注视她片刻,才放松了语气道:“娘娘若不嫌弃,唤儿臣明奕便可。”

    沈宁点点头,“明奕?哪个奕?”

    “奕世载德之奕。”

    沈宁想了想,“神采奕奕的奕?”

    东明奕轻笑一声,“是了,神采奕奕的奕,娘娘好文采。”

    沈宁回以浅浅一笑。

    适时皇帝撩开帐帘跨步而入,正巧看见二人笑容。

    墨瞳异光一闪而逝。

    沈宁见他进来便隐去了笑容。

    东明奕没料到父皇突地回营,急忙下跪,“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罢。”东聿衡进了帐中脱去披风,潋艳忙与随后进来的一名奴婢为其卸下铠甲。

    皇帝又看一眼沈宁,却是对长子道:“朕这些时日杂事繁多,也没功夫问你在军中情形,只听得简将军对你几句夸赞。”

    见父皇并不提自己被俘害黄逸被杀一事,东明奕却更为不安,只得喏喏应是。

    待脱去身上负累,东聿衡坐上正中宝座,与下首站着的长子教导几句,而后说道:“朕且问你,此番亲征你是想随侍朕左右还是与前军一齐冲锋陷阵?”

    沈宁本是低垂的眼看向了东明奕,恰逢他也向她投来了视线。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皇帝自是看在了眼里。

    “儿臣请愿做马前卒为大景效力!”

    “为何?”

    “父皇身侧高手如云,儿臣随侍也只会添乱,不如由儿臣替代父皇与将士们一齐浴血奋战,示我东氏皇朝与子民同进退,以振军心。”东明奕朗朗回道,顿了一顿,抬眼看看父皇脸色,而后道,“况且儿臣前耻未雪,杀友之仇未报,儿臣岂能做了缩头乌龟?”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却并未表露出来,反而斥道:“你身为皇长子,当以大局为重,怎能时刻惦记私愤未泄?”

    “儿臣知错,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东明奕低头请罪。

    东聿衡点了点头,“行了,退了罢。”

    沈宁心想也不怪他对她如此,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冷情,还指望他对谁有情呢?

    东明奕遵言,“父皇、娘娘,儿臣先行告退。”

    沈宁想着近期可能也没多少机会再见到他,便开口说道:“殿下,凡事安全第一。”这个在现代不过是个中学生的孩子居然又要提起勇气上战场了。她有些不忍,但也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东明奕脸色微微一变,躬了躬身,“多谢娘娘,娘娘也请多多保重。”

    东明奕出了大帐,紊乱的脑中却依旧想着沈宁。

    他忆起那夜与她身陷敌营之时,身中媚药的他看着眼中坚韧担忧的她是那般美丽不可方物,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全身。回营后他发觉从来不谙男女之事的身子似是有了变化,偶尔竟会梦见沈宁背对着他宽衣解带,惊醒时身下却高高竖起。他一直对行房之事甚无好感,母后曾暗示待他回宫便将纳妃纳妾,他都兴味寡然,可如今……

    但她是……

    东明奕蓦地握紧了拳头。

    帐中因大皇子的离去而陷入安静。沈宁不想做无谓的抵抗,走入屏障缩在床角躺下便睡。

    东聿衡在书桌前独自看了一会地图,须臾又出去了。

    过了不久,又有奴才过来,让潋艳告知沈宁,吹箫者在外求见。

    沈宁不料他竟也随军而来,垂眸沉默了片刻,她坐起身来,点了点头。

    那人似是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依旧寡言,不过见了礼就吹起了箫音。

    塞外的夜里带了凉意,似是还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伴随着草原狼悠远的嚎叫之声,令人有些起鸡皮疙瘩。那箫声却一如既往地轻柔平和,沈宁抱膝坐在床上,放任这份温柔抚慰她的心灵。

    渐渐箫声远去,陷入睡眠的沈宁倒进床中。

    不多时,吹箫者停了箫音,轻缓地站起来,却不走出营帐,反而稳步走进画屏之内。烛光莹莹,映出的却正是广德皇帝东聿衡的脸。

    他凝视沉睡的娇颜许久,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无声地更换衣裳,缓缓在她身侧躺下。

    深夜,沈宁被噩梦惊醒,听着外头的风声呼啸不止,她胸膛起伏两下稍稍平静下来,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东聿衡的怀中,他的臂再自然不过环在她的腰上。她想也不想地用力一推,竟然将男人推下床去。

    皇帝摔下床发出一声闷哼,猛地醒来探臂拿了床旁的剑,清醒过来才发觉居然是这妇人胆大包天!

    “你……放肆!”他不可置信地怒瞪于她,她竟敢袭君!

    沈宁抿了嘴角瞪着他,浑身却张开了防备的刺儿。

    东聿衡见她如小动物般蜷缩一团,天大的怒气也一时消了。他站起来拍拍灰尘,没好气隔着被子对着她的臀儿轻拍一记,“下回饶不得你!”

    沈宁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她,等他重新睡下后才稍稍放松了神经,却是思绪紊乱久不能眠。

    ※※※

    翌日依旧是井然有序的行军,然而行至晌午却停了许久。

    潋艳头回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平日的镇定自若也少了许多,一个劲地问沈宁是否敌军来袭。

    沈宁看了看外头,淡淡道:“应该不是。”怕是前方出了问题。

    到了夜里东聿衡早早回了营帐,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一旁低头看书的沈宁,十指交扣胸口,食指时不时地轻点手背,显然思绪已飘至天外,目光依旧强烈。

    半夜里传来军情,皇帝一个翻身出了营帐。而后直至四更才回来换了衣裳,又准备拔营出发。

    第三日即将临近鲁怙,沈宁看见一大片烧毁的草原,她吃了一惊,游牧民族的地方怎么会焚烧草原?究竟是天灾还是**?

    正在她心有疑惑之际,突地有人疾行而来请马车上前,见来者暗藏焦虑,她的眉头跳了一跳。

    马夫扬鞭迅速上前,愈往前只觉气氛愈发凝重。待马车一停,潋艳推开雕花车门,皇帝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同时交待道:“帮娘娘把头纱带上,下去宣太医上来。”

    龙涎香散着些许血腥之气撞入鼻间,沈宁看向坐在身侧的男人却神色如常。

    潋艳顿时脸色大变,“主子,您受伤了?”
第七十七章
    皇帝策马急驰回到白州,城中已被黑甲军统领徐翰亲率黑甲军封锁城门,他入了城,立即阴沉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翰与张知州跪在地下冷汗涔涔,徐翰道:“娘娘今日兴致好些,出了屋子到后花园游玩,却只许张夫人与潋艳姑娘陪同,奴才派人守在外头眼皮直跳,故而遣人送了茶水进去,不久那奴婢一声惊呼,奴才立刻闯进园中,却发现张夫人与潋艳晕倒在地,娘娘……不知所踪。”

    “混帐东西!”又是花园!又是花园!往后他定不让她再去花园一步!

    “奴才罪该万死!”徐翰急急道,“奴才发现娘娘失踪,立即让人封锁了宅门与城门,并且唤醒了张夫人与潋艳姑娘后,得知……”

    “得知什么?”

    “得知……是睿妃娘娘打晕了他们。”张知州战战兢兢地接了口。

    皇帝下颚紧绷,额上青筋暴出。她居然还敢逃!

    “陛下,娘娘一身华服,在宅院走动也是显眼,如若出城定要换装,奴才发现得早,故而奴才斗胆认为娘娘还藏在城中。”

    “那便挨家挨户地找!”东聿衡咬牙切齿,“挖地三尺地找!”

    徐翰不敢说他已派人找过一遍,立刻领旨再加派人守全城搜寻。

    东聿衡犹嫌不够,将驻军也调遣进来,一时如潮水般的士兵涌入城中,甲胄摩擦之声干脆整齐,黑鸦鸦的都是人头。白州百姓人心惶惶,完全不知官家为何如此大的阵势。

    “陛下,将士们都不知娘娘尊容,却该如何寻找?”张知州问道。

    “娘娘因病削瘦,把城中所有瘦弱女子全都带来见朕。千金小姐至街边乞儿,不许放过一个!”

    “是!”

    皇帝登上塔楼,阴沉地注视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跑入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地搜寻沈宁。他紧抓着木头的栏杆,几乎生生掐下一块来。

    白州百姓有大胆的偷瞄塔楼,见了紫色行服上的双龙吐珠图纹,立刻知是当今皇帝陛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急忙告知身边诸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百姓得知天子御驾亲临,都揣测是否捉拿朝廷要犯,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随着天色逐渐阴暗,抓来形形□□的女子却惟独不是他又爱又恨的人儿,皇帝愈发临近爆发边缘。夜幕降临,士兵带来最后一批害怕不已的女子,东聿衡一一细细打量,最终一无所获时,他愤怒地一掌拍在栏杆上,掌印竟应声嵌入了实木中。

    “再找!”他怒喝道。

    张知州畏畏缩缩地上前,“陛下,天色已暗,将士们怕也不能仔细寻人,不如明日再……”

    “废话少说!”东聿衡将其喝退,站在栏前竭力克制自己心头紊乱,当初听她染上花疹还可强行镇定,如今她擅自逃跑竟就能让他提心吊胆,他也是愈发能耐了!

    沉沉吐息两口,皇帝凝视前方神情凝重地沉思了许久,随后他身形一动,召来万福,“去把平日里伺候娘娘的奴才都押至刑场,除却黄发垂髫,不,只除总角稚儿,全城人等都到刑场去,一个也不许漏下!”边城总是人口稀少,白州兼辖区统共两万余户,一城大抵八千户。

    万福心忧皇帝所想,但见主子脸色也不敢多言,躬身领命。

    一个时辰后,白州北门刑场火光通明,全城百姓都被聚集于此,甚至连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也被带了出来,哭哭啼啼地扑在奶娘怀里,也有婴儿在娘亲怀里大声啼哭,一时搅得人心惶惶,刑场上头跪着两排犯人,知州夫人与小姐竟然也赫赫在列。惟有知情者才知这些全是睿妃院里的奴才。

    张夫人院中的小丫头板儿站在底下,握着旁边刚来两天的粗使丫鬟小巧的手,浑身瑟瑟发抖,想哭又不敢哭,“小巧,小巧,怎么办,怎么办,画儿要死了,夫人和小姐也要死了!”

    小巧忧心忡忡地看向刑台,也不知是在劝板儿还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广德皇帝策马而来,大步流星走到刑审台上。底下顿时鸦雀无声,连啼哭的幼儿都被母亲捂住了嘴。东聿衡面无表情地睥睨众生,浑身散发的寒气令人不敢靠近。张知州甚至不敢上前为妻女讨命,只弯腰立在一旁急得大汗淋漓。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在带领下纷纷下跪,惶恐不已地顶领膜拜。

    东聿衡并不叫平身,对着徐翰点了点头,沉着脸坐上宝座。

    徐翰领命,上前大声说道:“大家听着,跪在这儿的这些罪奴护主不力,罪无可赦!龙颜震怒,特命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闻言求饶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听得跪在底下的人心中又是怜悯又是害怕。

    豆大的泪珠自板儿眼中无声滑落掉入泥土地下,小巧匍匐在地的双手死死在地下抓出八道泥痕。

    丰宝岚与随军而来的沈昭立在两侧,互视一眼后沈昭上前劝道:“陛下,这些奴才顾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还请陛下三思啊!”他至今犹不能信是自家的睿妃娘娘死而复生,现下又使计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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