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太狂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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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办的是谁的案子?又是怎么办的?”
“就贝勃爷最倚重的那个心腹,听说他有了心仪的女子,也差人下了聘,没想到对方出尔反尔想毁婚,还冒出个未婚夫,就这样闹上公堂,本以为安阳县令多少会卖贝勒爷一个人情,没想到竟将贝勒爷给轰出府,那名女子也判给了原来的未婚夫,还罚贝勒爷的人奉上三十两银子当成祝贺礼金。”
兰熏轻笑。
在满朝文武之中,万岁爷对肃亲王府的荣宠已是少有人能匹敌,胆敢如此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挑衅权势的,还真没几人。
哥一向最好面子,不难想象他会气成什么样子,这下他要不卯起来整死小县令,那才奇怪呢。
兰熏被挑起了好奇心,极想会会此人。
随着心念一转,她唇角笑意一收,扬声道——
“瑾儿,备轿!”
街道上,人声喧嚣。
兰熏掀开轿帘,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潮,每个人各司其职,虽然忙碌,表情却都是平和满足的。
“瑾儿,停轿。”
“格——”
她扬手阻止。“我想下去走走。”
“是!”瑾儿恭敬地扶她下轿。
兰熏随处走走逛逛,小小县城,呈现出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看起来,这安阳县令也非泛泛之辈,他将安阳县治理得极好。
她一路往人潮聚集处走去,人潮一多,将亦步亦趋的侍儿给冲散,待她发现,已寻不着瑾儿踪影。
反正他们自会寻来,她不甚在意,停留在古玉摊前随意挑看把玩,听见一旁的人说起他们的英明县令今儿个会上万佛寺上香,为安阳县祈求一整年的安定顺遂。
她凝思了会儿,问道:“请问万佛寺在哪?”
大婶抬头看她,表情很奇怪。
她不解地顺着她打量的目光审视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姑娘,你很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兰熏点了下头,不特别在意。“所以?”
“应该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大婶接续。
这还轮得到你担心?
“再所以?”
“我们封县令,是少有的正人君子,多少闺女主动接近他,他都坐怀不乱……”
有关封晋阳的事迹,她已经听够太多的歌功颂德了,真的不需要在大街上来这一手。
“那结论呢?万佛寺到底在哪里?”她只是问个路而已,这大婶不会就这样和她话起家常来,她非常介意如今几近于三姑六婆的形象。
大婶的表情一变,像在看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姑娘,我好言相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好……言相劝?”有吗?有吗?她承认啦,她没有很用力的听,可是真的听不出来她劝了她什么啊!
“是啊,我不是说,你这么漂亮,一定找得到好婆家,我们大人正直凛然,你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呃……啊?”这一愣,直接愣上九重天。
这阿婆的意思,该不会当地是那种恬不知耻,主动黏上去勾引男人的骚媚女子吧?
“你、你以为——我是要去纠缠封晋阳?”
大婶叹了口气。“唉,像你这样的女子我看多了,大人确实是少见的美男子,但是他也早言明,目前无心成家,他公务繁忙,你们就别再去骚扰他,徒增困扰了……”
美男子?骚扰?还徒增困扰?!
兰熏一口气闷在胸腔,差点憋死!
“我管他是美男子还是再世潘安,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加不会吃了他,用不着你们防贼似的帮他挡驾!”
“那你去万佛寺做什么?”一道道不谅解的目光射来,企图用眼神谋杀她,像是不满她用轻慢的口气,辱没了他们心目中完美的天神。
“我就不能去上香吗?只有你们了不起的大人能去?”
这封晋阳算个什么东西!她会去纠缠他?!
向来只有男人爱慕她的分儿,永远被捧在手心上的兰熏格格,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是吗?”摆明了不相信她!
真是够了!
她忿忿然转身,决定不再继续忍受这些不长眼的愚民!
碰了几次壁之后,总算找到了万佛寺。
一路下来,她是清楚见识到安阳百姓对封晋阳推崇与爱戴的程度了,还见识得一肚子火。
似乎自从她一踏进这里,就变得人缘极差,连路边的野狗都懒得瞧她一眼,以往众星拱月的优势完全荡然无存!
领悟到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她只好不情愿的改口,说她是封晋阳的远房表亲,谁教她在人家的地盘,这才有人告诉她,菜贩还塞了一堆青菜萝卜送她,推都推不掉……
有没有搞错,她全身上下,哪一点像是乡下来的?她会稀罕那些粗鄙俗物?
是她以往的高贵气质都灰飞烟灭了,还是这些人的眼睛全放在口袋里?
刚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叫唤。“姑娘——”
她回过神,懒懒地抬眼望去。“叫我?”
“对,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内急,想去解手。”香烛贩子匆匆对她说道,也不等她应声就往暗处跑。
她当场傻愣在庙前。
这、这、这——
当她是浪女,好,没关系;把她看成村姑,可以,勉强忍受;但是现在,连香烛贩也来凑热闹,这——这就真的很过分了哦!
就在心情闷到无法形容时——
“姑娘,给我一份香烛。”
兰熏左右瞧了瞧,确定眼前的男子是在对她说话,她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不然呢?”男子奇怪地反问。
“我像卖香烛的?”无法接受打击,再度确认。
男子学她左右看了看,坚定地朝她点了一下头。“相信我,再也没人比你更像了!”
她已经分不清是想气还是想哭了。
她真的那么像市井村姑吗?
顺着他的目光打量自己,这一看,只差没昏倒。
左手抱了一大把青葱萝卜,右手拎着土鸡,是乡民们忧心他们的英明县令日理万机,会累坏身子,要她顺道拿去帮他补补身子,至于胸前抱着的香烛,是正在兜售的贩子急着去解手,随意塞到她身上的……
就算本来不像村姑,现在也很像了!
像要撇清什么,她将手边的东西全扔开,逃避现实地想挖个洞来躲。
“老板,我的香烛——”
“老板死了!”她闷吼。
“不会呀,我瞧你人挺健朗的——”
“我、不、是、老、板!”她很火,真的很火。
他点头。“那,老板娘,这香烛多少钱?”
他是听不懂人话吗?“你问我,我问谁?”
堂堂大清格格,沦落到这步田地,任谁都会想哭的。
她无法再忍受更多,转头往庙里去。
她和此地犯冲,才会一踏进这里就诸事不顺,一定是!她得去拜个神求平安、求顺心!
“还是,老板的女儿——”身后冷不防又一阵叫唤。
“住嘴!不要再来烦我了!”她头也没回,没瞧见身后的男子,唇畔浮起了浅浅笑意。
躲进佛堂后苑,兰熏蹲身在一株老槐树下,将脸埋在膝上,全然逃避现实的姿态,一点都不愿去回想那些让她引以为耻的丢人画面——
只是,老天爷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姑娘,你的鸡。”
她仰头,一只肥肥的大土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来不及尖叫,男子一不留神松了手,大土鸡震动翅膀,朝她飞扑而来,霎时,鸡毛满天飞,几根还飘进她来不及合上的嘴!
“这——咳、咳咳!”她挣扎着,慌乱跳开,但显然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战胜的大土鸡一派胜利者姿态,站在她肩头威风凛凛地引吭高啼。
她简直头昏脑胀,又拍又跳地想甩开肩上那只营养过剩的大肥鸡,偏偏这只可恶的鸡死缠着,就是不放!
男子叹为观止,用羡慕的口气说道:“姑娘,你跟你的鸡感情真好。”
说这什么鬼话?
“瞎了你的狗眼啊!我哪里和它感情好了?还不快来帮忙!”她气疯了,扬声朝他吼道。
很好,这句话,将注定她接下来一连串的灾难。
本欲伸出援手的男子,打定了主意坐视到底。他双手环胸,闲闲地倚靠树干,欣赏她的狼狈,还不忘说个两句风凉话打落水狗。“啧啧!我今日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闻鸡起舞”,感谢姑娘让在下开了眼界。”
“闻你的大头狗,你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咦?难不成姑娘有神算之能?”
“这又是什么意思?”在她几乎一把勒毙鸡脖子之前,总算成功甩开那只差点让她疯掉的鸡。
“这里我来过几次,还真的有狗哦!”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他弓起食指,朝不远处吹了声响亮的口啃,一只体积庞大得吓人的猎犬飞奔而来,她傻了眼——
不过幸好它的目标不是她,而是那名男子。
正欲松上一口气,拍掉一身可笑的鸡毛时,男子接受了猎犬热情的扑抱仪式,揉了揉它的头,冷不防冒出一句:“小乖乖,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是人家来者是客,我们也不能冷落了人家。来,乖乖的,去向那位漂亮的大姊姊打声招呼,表示你很欢迎她。”
口水梗在喉咙里,她呛了呛。“不、不要吧?”
惊恐万分地瞪着步步进逼的狗儿,她浑身虚软,连尖叫都发不出声音了。
“我、我警告你……”她直往后退,威胁得很气虚。
“嗯?”警告耶!他挑高了眉,笑得人畜无害。“姑娘,我奉劝你,不要再往后退了,否则——”
话没说完,她尖叫一声,左脚踩空,整个人往后栽,他只来得及目睹漫天水花激起,蔚为壮观。
男子不忍卒睹地别开眼,口气遗憾地将话说完——“你会跌到水里。”
“你你你——”兰熏气得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吧?”他蹲在鲤鱼池边,看着在水中载浮载沉的她,随便丢来两句问候聊表心意。
“你——咳咳!”才一张口,冷不防呛了口污水,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他好心的伸手想拉她,未料,一尾鲤鱼由她襟口跳出。
他瞪大眼,吃惊地松了手。“你——偷鱼贼!”
咚!
这一回的水花更是激得半天高,直教人叹为观止。
他以手蒙住眼,简直不忍观看。
“你——”兰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敢用她的头赌,他要不是故意的,她就跟他姓!
“那个——”他尴尬地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再次伸手。“你介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不、介、意!”她咬牙挤出话来。
男子抿紧了唇,不敢笑出声。
兰熏再三确认,他眼神充满了诚恳,她这才犹豫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的将手交给他,让他拉她上来。
“那个……姑娘……”
“干么?”致力于离开水池,没空理他。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啊!”
“那个……”好不容易吃力地拉她上来,他感慨道:“你真的好重!”
“你!”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三件事,一是外貌,二是年龄,三就还是身材吗?违者,杀无赦!
任何一个上道的男人,都不会去犯这三大忌,显然他若不是不够聪明,就是白目得可以!
她气忿地一脚朝他踹去,但——你知道的,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嘛,那一瞬间,他很本能地侧身一闪,又很本能地跳开,避掉水花,最后,就再度很尴尬地发现,她又回到水中浮沉。
“呃……这个……”他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头昏眼花,完全无力再表示任何意见。
“你……”还活着吧?她的样子看起来……唉!
也不打算指望他了,反正那贪生怕死的家伙也早退得老远,她攀着池边,顾不得形象,挣扎着爬上来。
尘泥、水面残叶、再加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滴水,仅余的优雅、高贵,完全弃之脚底,现在的她,只有几句话可以形容——狼狈,而且可笑!
男子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姑娘——”
“闭嘴!”他还是住口比较好,每每只要他一开口,她就会想杀了他!
“可是——”
“我说闭嘴!”她忙着拧干衣服上的水渍。
“但我认为——”
“我叫你闭嘴没听到吗?”她要是会忍不住宰了他,绝对绝对不是她的错!
男子无奈地摊摊手,退开一步。
整理仪容的双手忙碌到一半,忽然发现哪里不大对劲,她试着移动左脚,然后是右脚,发现动不了,她震惊地抬头瞪他。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我从刚才就想告诉你了,内院整修,你现在站的地方灌了泥浆。”
“而你居然默不作声?”她无法置信。
“我以为你识字。”那么大一个牌子杵在那里,居然没看到,怪谁?
“你、我——”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确切的字句足以形容他的混帐,想揍人又寸步难行,她这辈子还不曾如此丢脸过,一时羞恼交织,不知该杀了他还是自行了断快些。
看穿她的无地自容,男子不计前嫌地问:“要不要我帮你?”
“滚开!”她看都不看他,使尽吃奶的力量,努力地拔,用力地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