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舌灿莲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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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心想,他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姿态放得更低,声音也更诚恳了:“今日有个下人在奴婢练字的时候闯入了书房,奴婢胆小,怕他伤害奴婢,便将他骗了出去,方才因害怕您怪奴婢没及时说出此事逮住此人,奴婢没敢说实话。”
“你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你又是如何骗过了他?”端木夜的声音淡淡的,“如此,我才好决定是否饶恕你。”
“是,爷,奴婢定会从实道来,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海棠忙回道。
“今日奴婢正在练字,那下人鬼鬼祟祟地进来,险些将奴婢吓死。奴婢看他目露凶光,怕他会杀了奴婢灭口,只好骗他说……说奴婢跟他有同一个主子。未料他竟被奴婢唬住了。”海棠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只是对于某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事,她当然会选择隐瞒,“那下人好像挺笨的,奴婢当时心中慌乱,都不晓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却对奴婢的话信以为真,还想等着奴婢找到什么东西了交给他。”
海棠说到这里顿了顿,但端木夜却没有丝毫反应,她心中打鼓,却只能硬着头皮用一种坚信不疑的语气继续道:“爷,奴婢怀疑,他是盗窃团伙的一员,胆大包天偷摸进您的院子,想偷了值钱的东西出去倒卖。他当时定以为奴婢也是他们的一员,还想让奴婢找出值钱的东西后再找他。奴婢当时怕他晓得奴婢不是他们的人会杀了奴婢,便顺着他的话哄骗了他,让他先行离去。可奴婢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个院子的,想抓他都找不着人,又担心爷您怪罪奴婢胆小怕事,便一直忐忑到方才。”
端木夜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等海棠说完了忐忑地等着他的回应,他才慢悠悠地说:“那方才,你又如何想说实话了?”
海棠忙道:“奴婢其实一直心中忐忑,不敢说,又不能不说,想起奴婢曾对爷您说过,奴婢只会说真话的事,奴婢便想,这回亦不能例外。虽说奴婢先前没说实话,可世子您宽宏大量,奴婢又知错能改,奴婢想着,您定会轻罚奴婢。”
“我若是想重罚你呢?”端木夜接道。
海棠微怔,忙道:“那奴婢便只好领罚了!只是求世子爷看在奴婢忠心耿耿又伤痕累累的份上,能稍稍罚得不那么重些!奴婢上回挨板子的伤,还没全好呢……”
海棠正说着,头顶传来端木夜的一声轻笑。
他笑了……是说他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决定就这么原谅她刚才的欺骗了是不是?或者说,因为她通过了他的考验,所以他很满意?
海棠也不知道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规规矩矩地低着个头,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再开口。
端木夜道:“海棠,我见过的人不少,但像你这般会说的,还是少见。”
“……多谢世子爷夸奖。”海棠厚着脸皮道。
端木夜扯了扯嘴角,忽然扬声道:“李长顺,把人带进来。”
海棠心头一跳,人……什么人?
她悄悄地转动地脑袋,看向书房门口,李长顺听到世子的命令,带着两个小厮,押着个男人走进来。
看清那男人的模样,海棠吓出一身冷汗。
正是白天闯入书房的男人!
☆、31|5。1
此刻的状况令海棠觉得有些懵。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之前这个男人的出现,也是个局?不对,他现在是被押着过来的,那么他应该不是世子安排的!
海棠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跪着。不管真相如何,她现在都很庆幸,她刚才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没说假话的话,世子总不至于一下子就干掉她吧?
两个小厮将那男人押着来到端木夜的书桌前跪下,他的双手被牢牢地绑在身后,在那两个小厮的压制之下,他的一侧脸颊紧贴着冰凉的地面,但他嘴里却不听地叫道:“世子爷饶命!小的愿望啊!”
端木夜脸上露出一丝不耐,李长顺立刻便踢了那男人一脚:“闭嘴!”
男人老实了,不敢再乱嚷嚷。
海棠也是一抖,脑中乱乱地想着奇奇怪怪的事,只求自己能顺利度过今天这一劫。
“谁派你来的?”端木夜懒洋洋地看着那男人道。
“爷,小的不懂您在说什么!”男人忙回道。
端木夜冷笑:“你进书房来做什么?”
“小的、小的只是不慎走错了路!”男人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他一出书房就被逮了个正着,之后就被关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放出来。他小心地瞥了眼身边的海棠,看这架势,他想,说不定是他的鲁莽举动害了他的这位同伴!
“李长顺,拖下去打。”端木夜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吩咐李长顺道。
“是,爷!”李长顺二话不说,让那两个小厮拖着男人出了书房。
那男人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叫着冤枉,可端木夜连个眼风都没给,他那凌厉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海棠身上。
“你口中那个人,便是他?”端木夜道。
海棠连忙应道:“正是他!”
端木夜悠悠地说:“近来府里不太平,连蟊贼都敢来捣乱。”
听他话里暗含讽刺,海棠没敢接话。
外头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惨嚎声。海棠听着他的惨叫,想起了自己被打那天的痛,身子忍不住又是一抖。
却听端木夜道:“海棠,你去将《天工开物》拿来给我。”
“是!”海棠条件反射性地应了是,随即想起这本书正是夹着那封信的书,顿时心里一沉。可她不敢怠慢,快步走到书架边,找了会儿才将拿书抽出来,恭敬地放到世子身边。
端木夜随意地翻动着书页,当翻到那封信时,他停下了动作,拿起信递给海棠:“念。”
海棠战战兢兢地接过,抬眼看了看世子,见他正盯着她,她慌忙垂下视线,捏着信封心里都是惧。这封信,应该是世子之前拿来试探她的吧?那么信里的内容呢?会不会果真是一些不适合她知道的东西?她一旦念了,就该被世子杀了灭口了吧?
外头那男人的惨叫声骤然变低,像是被人堵住了。
“怎么?”见海棠不动,端木夜挑眉。
海棠忙跪下颤声道:“回爷,奴婢字还不认得几个,恐念得不好,还是请李公公进来念给您听吧!”
“我让你念,你便念!”端木夜的声音里多了丝威胁的味道。
海棠心中叫苦不迭。世子这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她了吗?
“奴婢……奴婢今日似是伤了眼睛,看不清字了……”海棠将信纸高举起来,死活不念。她觉得自己不看信里的内容大概还是能多活个一段时间的,但要是看了,估计就没有活头了。反正不能看,就是不看!
见海棠态度坚决,端木夜反倒笑了,自然,这笑谈不上多愉快。眼前这丫鬟,平常看上去极为胆小,可有时偏就胆大得很,就比如说当初为另一个丫鬟求情之时,又比如现下。
“看来,你晓得这信里写得是什么了。”端木夜道。
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海棠连忙否认道:“奴婢不晓得!只是这是世子您的信,奴婢不该看的,不该奴婢知道的事,奴婢绝不可探听。”
端木夜没对海棠的话发表什么意见,反而道:“起来。”
海棠忙站起身,却依然垂着脑袋。
“看着我。”端木夜道。
海棠犹豫片刻,只好小心地抬起视线,对上了端木夜的双眸。他的眼睛很漂亮,且有神,锐利的视线此刻正落在她脸上,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
海棠强逼着自己不躲闪他的视线,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显得坦坦荡荡。
“你很聪明。”端木夜牵起嘴角,眉目似乎因那弧度而多了些柔和,“若再加个忠诚,便正合我意。”
“奴婢对世子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海棠忙道。
“那你便念了这信。”端木夜下巴一点海棠手中的信。
“奴婢……”海棠都想哭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端木夜扯了扯嘴角:“让我猜猜,你是怕信中有什么要命的东西?”
海棠不吭声。虽然她早觉得世子可怕,可那是因为他喜怒无常乱打人乱杀人,现在她对他的恐惧更深,因为她发现他竟能准确猜到她在惧怕些什么,被人看穿的恐慌化作剧烈的心跳,她又一次觉得,从前她能顺利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跟她计较。
端木夜将信从海棠手中抽出,打开信封将信取出,慢慢展开。
海棠心跳加速,只想掉头就跑。这人是有多变态啊,非要逼死她吗?
信纸最终完全展开,海棠瞳孔微缩。
信纸上空无一字。
端木夜将那一片空白的信纸往桌上一丢,双眸紧盯着海棠。后者的脑中跟信纸一样是空白的,世子竟然在诈她!早知道她就打开念了!
却听端木夜道:“想来,你确实没看过这封信。”
海棠一怔,剧烈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动起来。
论玩心眼,她根本就玩不过世子!
信是空白的,如果她早之前就搜过世子的书房,那么对于这件事必定了然于胸,刚才世子让她念信之时,她肯定不会惧怕,直接就打开了。可这样,世子就会认定她心怀不轨,不然又如何会搜寻过他的书房呢?而她方才的表现,虽然排除了奸细的嫌疑,却也算不上多好。因为她那拒绝的行为和表现出的恐惧,足以让世子明白,关于他正在干的事,她已猜到些什么。
她现在的情况,是比世子误以为她是奸细来得好,可也好不了多少。世子知道她知道一些事,要么将她收为己用,要么杀了她,没有第三种选择。
海棠是想极力避免跟端木夜的谋反事业扯上关系的,可她没想到,她会被迫以另一种方式走上贼船,不然就要死。
她抬头看着端木夜,他的眼神冷冰冰的,配上他此刻唇角那抹毫无温度的笑意,让人看着便觉冷到了心底去。
书房外那个男人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李长顺进来道:“爷,人撑不住,已经断气了。”
海棠的拳头猛然握紧。
“嗯。”端木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挥挥手让李长顺先下去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端木夜和海棠两人,没了那个男人的惨嚎声作为背景,书房里静得可怕。
“奇怪我为什么打死了他?”端木夜忽然问道。
海棠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意道:“世子您自有您的打算,奴婢不敢妄自评判猜测。”
端木夜笑了:“像这样的奸细,隔一段时日便要来一两个,我没兴趣知道他们背后都是谁。”
海棠啪的一下又跪下了,她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脑袋道:“世子爷,奴婢发誓,奴婢的背后没有任何人。若世子觉得奴婢别有所图,请世子让奴婢滚回尚膳司去吧。”
海棠这话说得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世子说,他对那个男人背后的人是谁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他都不会跟他多废话,直接让李长顺打死了。可他却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大费周章,可不就是在暗示,他对她背后的人有兴趣?不然怎么会这么有耐心?可这种时候,她又要怎么自证清白?她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她要怎么证明,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在他身边,她自请离开的行为也不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这一刻,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剑拔弩张,海棠却觉得异常绝望。这个以权力为尊的时代,上位者要是怀疑下人,若嫌麻烦的话,都不用费心去查对方是不是真有异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杀了便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对世子来说什么都不是,杀了她,或许比千方百计弄清楚她背后的人方便多了。世子现在大费周章要弄清楚她背后的人,可她背后根本没人又能说得出个什么?那他会不会认为她的嘴太硬,觉得反正问不出来,杀掉算了?
她想,自己可真是太可怜了。如果非要穿越的话,直接让她穿到二皇子府上该多好?她的义务教育金手指足够让她过上舒服的生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随时可能毙命。当然,如果能不穿越就更好了。她无比想念她在现代的生活,那个方便舒适的时代,那个自由平等的时代。在那里,她有爱她的父母朋友,也不用随时担心会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被打死。
海棠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死定了,正悲伤着自己这短暂的穿越生涯,下巴上却多了根冰凉的手指,随即,她被迫抬起了头。
端木夜微微弯着腰,纤长的手指漂亮极了,当他看到海棠那泛红的眼眶之时,眼底真正地闪过一丝讶异:“哭了?”
海棠垂下视线,不吭声。反正都要死了,被人看到哭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你觉着,我会杀了你?”端木夜又道。
海棠一怔,抬眼看过去,因沾染了泪水而显得晶莹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