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买路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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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燃亮了月光。
他清晰地记得她仇恨的眼神。
被月光染浓的仇恨,熠熠得发光。
他走在层层的尸体间,面无表情,风吹起他的一缕墨发,鲜血顺着银光的宝剑点点滴下来。
他毕竟还是放了他们一马,让她和家人逃了出来。然而他们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她的父亲把她嫁给另一个名门正派的儿子,叫做管清。
管清是真心对她好,他知道。
跟在他身边比跟在自己身边好,他也知道。
只是他无法忘记,也无法释怀。
就在她大婚前一天,他来到他们两个曾经许下海誓山盟的山崖。
她也在那里。几乎看了一个下午的层云,最后把他送给她的那串手链扔下山崖,离开。他从树林中出来,跃入山崖,在一株枯树上找到了那串手链。
他知道她想忘记他。
他握着手心中的手链,突然被忘记的感觉是如此残忍。
他放不下。
他带人去了礼堂,站在门口看她惊慌地转身,掀开红盖头。人群骚动,她的眼里不知是喜是怒,那样茫然无助。
他把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里。
答应救她的父亲。
但教主对他已有怀疑,此时的他,深陷这个魔窟里,要保住她,只能取得他的信任。
他已经不能再回头。
她问他:“我爹他们怎么样?”
他沉默很久,才会若无其事地安慰她:“别担心。”
那她就会笑笑,真的不担心。
她知道他的情是真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一直都很信任他,一直。
只是她不知道。
他跟着教主修炼心法,而教主给他的心法是错的。他心内有魔,他想杀人,他时常握着宝剑,抑制不住的颤抖。
想看到热血流下来缓慢而粘稠。
冷却,泛光,那样美的意境。
越来越压制不住。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他。
很多当初执着的信念已经不在了。
她是他心底唯一的明净柔软。
教主查了出来他潜入的事,但看他的眼神仍带笑意。
他似乎很喜 欢'炫。书。网'把别人玩弄在鼓掌中,看他们惊慌失措,看他们大费周章,但他一直喜怒不形于色。他命人打了他一百鞭,直至皮开肉绽,也仍旧没看到他任何的神色变化。
教主说:“你将会是最好的下一任。”
他要把他训练成魔鬼。
回到房里,他一个人敷药。
伤在背上,他只好对着铜镜。
她被藏在他的房间里,不能随意出去。
见他整个赤裸的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手的扯动让他的伤口更开了。
她终于忍不住,替他敷药。
他在铜镜里看着她,看着她皱眉微微心疼的表情,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的微凉,她轻轻吹气的时候,背上酥痒几乎要盖过疼痛。
他突然回头。
他想要她。
几乎要碰上她的脸。
她一惊,身子微微后仰。
他再倾前吻住她的唇。
说不清是怎样开始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
她的身体是那么美,抬起她的双腿架住自己,她的手不敢乱放,怕弄到他的伤口,自己却疼得皱眉。他与她十指交握,清清楚楚地看着她的表情。
疼痛,隐忍,额头细密的汗珠,闭着眼睛晃动的睫毛,喘息的樱唇……
他觉得这种事是美好的,周围的一切都只是摆设。他们可以全然地沉醉在这种境界里,无休止地享受身体的相贴和结合。
一层一层的波荡,水纹绽开。
缓慢,韵律。
甚至不算有快感。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早早醒来,抚摸她温柔的睡颜。
过去的岁月中,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加觉得平静的时刻。
小弟子突然推门进来:“堂主!”
看见两个人却是一惊,现在正是青天白日,立刻关门,垂首退至一边。
他穿好衣物开门出来,轻声关门,她还在熟睡。
他的声音无半点情绪:“什么事?”
“有人闯进来了。”
他往前方走去,突然回头:“你看到什么?”
“这……堂主的房里有个女人……”小弟子很不解,但房内有个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突然紧一只掐住他的脖子,微微一拧。
他到死还睁着眼睛。
他却始终没有正脸看过他。
杀戮对他已经不算什么,他知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闭上嘴巴。
武林人士大范围围攻。
教主身受重伤。
他握剑走进房内。
教主的唇角流下鲜血,他在早就等待着这一刻,他终于成功,把他训练成魔鬼。只是——“等你把你房里的那个女人杀了,你才能到达最高的境界。”
他永远不会杀她。
永远不可能。
他终于有足够的权利和自由。
她让他不要再杀人。
他点头。
她那么高兴,给他夹菜,望着他笑。
然而管清居然不要命的闯了进来,他们在路上被截到。
而他想,她竟然会真的跟他走。
而她走的原因是管清对她说:“你不知道吗?他早已成了魔头,把你的爹和弟子都杀光了。”
他答应过她不再杀人。
但他食言了。
为了取得教主的信任,他不得已而为之。
她选择再相信他一次,只求他不要杀管清。
一个丫鬟跪在她面前才知道管清又被他们捉了回来。
那个丫鬟的兄弟在管清带来救她的人里,希望她能让他网开一面。
众人都知道他宠爱她。
每次她求情也必然会饶过。
但是,直到这次她才发现,一切也许都是假象。
她走去牢房,管清已经成了人彘。挖去双眼,割去双耳,甚至剥掉了头皮放在坛子里。
他的确没有杀他。
他如此残忍。
她晕倒在地牢里。
次日清晨,那个丫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哑巴。
她再也没有问,只是觉得心寒。
她在这围墙和层层的守卫间,走不出去。
他本以为她会大闹或哭泣,但她一直很平静。
管清并不是他下令,而是他的属下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想解释。
他给她夹菜,她也吃,但至始至终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摇头。
“你在怪我。”
“没有。”她始终没有情绪。
“那丫鬟的事为什么不求我,我没有杀她。”
她的筷子终于顿了顿,然后轻声说:“没关系。”
她不已经不能够再相信他了,不能。
这一年,他正式击败各堂主,成了教主。
他终于做了一直最想做的事,下方喝酒吃肉的那些嘻嘻哈哈的人都要听他的号令,他的名声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他终于练成了刀剑双修……可是心头却一片烦乱,微醉,命人让她过来。
那人回复说,她已经歇下了。
“让她过来。”他突然发了脾气。
她对他已经冷淡得够久,什么气也应该消了。
众人皆知他宠她,她身边的丫鬟都是特地挑选过的,从不沾染这里任何的血腥。她的院子站着一排他训练的死士,也从不让任何人接近。
而今夜——
她终于过来了,他一把扯过她:“陪我喝酒。”
她推拒。
她完全不给他面子,他已经醉了,猛然撞见她眼里的厌恶,她冰冰冷冷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边。为什么他会为她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心烦意乱?
他砸下酒杯,像是要证明什么:“女人不过是我们的玩物而已,这些人你们随便挑。”
坐在下方观看表演的人立刻起身,那些舞姬纷纷逃窜,却被他们一个一个扛着走出去。
她闭上眼睛。
她想走,他拉住她,捏住她的下巴,醉醺醺地说:“怎么,你不想陪我吗?”
他抱起挣扎的她往房里去。
这一次,是折磨。
次日清晨。她刚刚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分辨身上的痛楚,他坐在床边,抚摸她的脸,声音带着酒醉后隔日的沙哑:“对不起,昨天晚上弄伤你了。”
她侧过脸,避过他的触摸,不想再看他。
失望。
彻彻底底的失望。
那么爱一个人,却在也不能信任他。
他坐在她的床前,放下手。
却没有离开。
他记得在冲入她的那一刹那,她终于还是停下了挣扎,哭了出来。
那样咸热的泪水。
她经常早出晚归。
他们之间的疏离已经到了客人的地步。
他每次跟她说话,她都不发一言,无论说什么,她都只会牵嘴角应付。
房里没有燃灯,她进房刚关上门,他的声音就从低低沉沉地身后传来:“你去哪了?”
他等了她一天。
她很平静地点起蜡烛:“随便走走。”
他拉住她的手,半天却又说不出什么,很久才仿佛妥协一般:“我答应你以后不再乱杀人。”
她不言。
他心疼到无以复加,声音已几乎带着求饶:“你别这样,跟我说句话好吗?”
她垂下眼睛,“你没有错。”声音却平静得像另一个人,那么轻,“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妄图改变你。”
他望着她良久:“你真的不介意?”
她点头:“以后这些事,我都不会再管了。”
他抚摸她的脸说:“这样就好,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好好地过。”
他拥她入怀。
她趴在他胸膛上说:“我不想改变你,你也别改变我。我不喜 欢'炫。书。网'这里,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别派人跟着我。”
“我答应你。”
“我只信你这最后一次。”
他还是食言了。
有几次她回来后,身体极度虚弱。
他跟着她到林间。
林间有朵很奇异的红花,他看她用割伤手臂,用鲜血浇灌那朵花。那花吸了血之后,散发出妖艳的光芒。
他立刻冲过去,拉住她,愤怒至极;“你在干什么?!”
她的唇已无血色:“我在救你。”
以前那个教主对她说,只要她能用血滋养这花开出过来,就可以化解他心内的魔性。
她渴望以前的他。
他用刀砍断了花,踩在地上。
“不要!”
她还差最后一天就成功了,她蹲在地上看着那些花瓣一遇土变枯萎,转头看他,眼里是彻底的绝望。他强硬拉过她的手回去。
身后的她轻得像一片落叶。
夜里,盘腿坐在床上。
无论怎样运动都心神不宁。
睁开眼睛,总会出现那幕:她转头看他,眼里薄薄的一层泪水后面是无尽的空洞和绝望。他唯一一次觉得可能会失去她。
其实那些人活着死了对他都不重要,只要让她开心,杀或不杀又有什么关系?
他推开房门,坐在她的床边。
良久才说:“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想去哪我们去哪,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他转头看她,她没有回应,摸她的脸,才发现她的脸是冰凉的。
立刻掀开被子。
暗色的鲜血已经浸湿了大片的被褥。
她割脉自杀。
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她的所有同门师兄弟,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的一家人全部死在他手里。她想改变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一切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她再也不能放任自己那么自私的爱下去,她本想与他同归于尽,预先服了毒药。毒药发作有三天,他的那份在茶杯中,三天内却始终下不了手。
她知道自己只要见着他就永远下不了手。
她不想再等下去。
在夜中在被褥里释放鲜血,去见她毫无脸面去见的爹娘。
他掐住大夫的脖子,目光中只有疯狂地怒意:“要是救不了她,你们全都得陪葬!!”她居然这样惩罚他,居然这样惩罚他……
十几个大夫唯唯诺诺,颤抖着双腿说是。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但她内体的毒却是这些人解不了的,名叫做细叶蛊毒。
而且她已身怀两个月的身孕。
但正是这个孩子救了她一命,让她不至于立刻毒发而死。
他到处打听神医,却听到了毒王的名声。
传说中:“无毒不精,无毒不解”的毒王。
她在昏睡中生下了孩子,他把孩子让人托付给容荣,背着她走过几千里,爬过雪山,采得雪莲延续性命,九死一生地闯过瘴气林,求见毒王。
毒王只是让他无止境地试药杀人。
他不怕。
一点也不怕。
只要他能救她。
他的身体渐渐成了一个毒物。
连他也不认识自己,毒发的时候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