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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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耳边犹响他的低哼,身上是他刚强的占有。
漫天的欢愉席卷而来,我已经无法思考。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的身下婉转呻吟。
他刚强的体魄带我的震撼仍是那样的深刻,我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他动情地回握,更加深切、深刻地进入我灵魂的最深处……
到极致之时,我隐约看见烛光中我们的倒影,仿若一生一世。
就如我们的命运,即使相隔千载,仍是重叠相缠了十几年。
当渐渐平息时,我们安静地共享这一刻的宁静余韵。
他没有放开我,以身体温暖我,给予最绵密的呵护。
无声,而入微。
我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却难抵咽倦欲眠。
“影……”
“……嗯?”
“睡吧。”大掌轻拍我的脸颊。
我已经无力回答,却很是安心。
他的怀里,是我这一生中最安全的归宿……如果能够,就此沉眠我也无悔。
真的,无悔。
成婚十几载,我终于在今天,做回了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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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卷 。。。
在吕家住了近一个月。
期间,嵇康和吕巽见了两次。
本是不欲告诉我,当我问起的时候,他才道吕巽连连应说只要不见官,这件事情就此平息到此为止,他也不会再和她纠缠不清了。
是的,吕巽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应得格外爽快,格外……求之不得。
我却不置可否。
试想,吕巽虽是嵇康的好友,但他已经这时早已是司马昭和钟会眼前的红人,这层关系一直为我所不屑,也是我最初来魏晋时所讨厌他的原因,我知道历史,自然也能从学者们的眼中透知他的为人。
现下,已渐渐成了心中的一块疙瘩。
因为人各有志,所以即使吕巽投入官场,嵇康也没有以所谓好友的身份加以阻拦。
这些天常常见嵇康和吕安,却没有见到徐氏。
吕安嗤哼了一声,不作答。
我有点小尴尬,但是也很能理解。本就是不爱的女子,又和兄长联合让自己戴了双顶绿帽子,他巴不得永生永世不再见到她。
正当我们要收拾行囊回洛阳去时,久久埋头于书房的方仲天却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几天没梳洗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流浪汉。
一副狼狈之极的模样。
可那双锐利无比的眼瞳却比以往更甚,慑人心魄。
嵇康回身,淡漠的眸子与他对视。
“何事?”
自从方仲天坦言不医我后,嵇康就不曾再和他说过一句话,开药方,熬药,采药草,汤灸针灸无一不是亲自动手,他不曾再“劳烦”之前所认为的“神医”。
方仲天定定地看着他,一脸不情愿却又别扭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黑纸白字。
嵇康眉一挑,并不接过,“此为何物?”
“上古汤灸之术!”方仲天用比嵇康更加淡定的嗓音说着。
“你不是说上古汤灸之术无人知晓其中过程?”
“是无人知晓。见过你上次的方式,和她事后的身体反应。稍作加工。我加了几位药草,若是能够集齐,或许会有效。”
说起来简单,但既然是毫无记载,要推敲出其中精髓和要点谈何容易。我看着他下颌的胡渣,心道。
他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
见嵇康沉默不语,方仲天又不耐烦地追加了一句,“并非我要医她,而是被你那日的行为所震撼,再者,身为医者,其中不透之事,我……”
嵇康没有道谢,也没有说客套话,只见他伸手接过,颔首。
“这人情,嵇某记下了。”
“记得就好。”方仲天不知为何看起来挺高兴的,眼睛里散发的锐利光芒柔和了许多。虽然还是摆着一副臭脸。却看起来顺眼多了。
“告辞。”
“不送。”
我:“……”
男人们的对话真简单。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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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好了!”
从大门外冲进来一个面生的仆人。他满脸惊慌,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惹得吕安大为不悦,板着脸斥道:“作甚!如此莽莽撞撞的。”
“吕二爷,外头……外头!……”
“外头怎么了,难道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吕安就变得极为暴躁,语气也常常不善。
仆人一副要哭出来的脸,“外头来了好多一群官兵,说是要捉拿二爷归案呐!所以小的这才慌慌张张跑进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一副怔愣惊诧之极的不解神情。
“怎么回事?说清楚。”嵇康拧着浓眉命令道。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方仲天黑着如锅底一般的脸,粗声道:“出去看看。”
嵇康应首,跨步而出的同时却是一顿,不等他说话,我便抢道:“让我去。”
“……”
没有多余的话,他大步走到我身后,推着我一道去。
门外包围了一队官兵,将吕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围观的百姓人群,却摄于那寒光闪闪的刀枪不敢靠近。
吕安算得上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士,和嵇康一样有着良好的声誉。所以大多好奇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首的一个男子,昂步从人群中走出。
“本人奉主上司马大人之命,即刻将逆民吕安捉拿归案!谁是吕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吕安眯起眼,“我吕安何罪之有?怎能无缘无故逮捕我!”
官差双手负背而站,知道了他是吕安之后,神气活现地大手一挥,就让人把吕安五花大绑起来。
周围见一向宽厚的名士吕安被绑,顿时一片哗然。有的忍不住喊出声:“吕先生是我们这一带的大善人大名士,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如此随意绑人啊!”
“说的是理!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啊!吕安先生何罪之有!?”
官差见一时间反声并起,不耐烦地说:“带走。”
嵇康阴了眸,暗了脸,“慢着。”
我也寒声道:“请几位官差给个解释。”
吕安的为人他最为清楚,绝不可能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官差脚下一顿,回过身轻蔑地道:“你又是何人。”
“不才。竹林嵇康。”
我的丈夫冷漠道,一双眼寒光四射地扫向他。
那官差一愣,正了正脸色,有些尴尬地收敛了态度,“原来是嵇先生。是这样的……吕巽先生向我家司马大人报案,不孝子吕安虐 待母亲至死,要我等将其流放边境。司马大人经过彻查之后,却有此事,才让我等前来捕人。”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顿觉得荒谬!
吕安的为人和善一向众所周知,当家孝子的名声更是一传千里。吕母是去世了,却是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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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详,无病而终。
可,吕巽竟编出这等谎言控告自己的兄弟。
嵇康,信错了人。
这分明是吕巽始终不曾相信吕安会饶了他,一旦吕安一纸告发了他,那么他在官场便会永世不得翻身!
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等小人,吕安身为他的兄弟果真是一种天大的耻辱。
吕安不由得大怒,用力地挣扎起来:“胡扯什么!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我吕安绝不受!”
我嗤笑,“吕母几年前无病而终,安详去世时我便在场。尔等休得胡言乱语!”
官差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嚣张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质疑司马大人的决定!难不成司马大人如此英明的人物也会不分青红皂白栽赃人不可?!”
我的性子一向极端又护短,固执得毫不讲理。先别说吕安没有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被人诬陷。就算他做错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如今,见一个芝麻大的小官都敢这样对待我们,我不禁气结。
怒极地一掌拍在扶手上,气势凌人:“司马昭见到本公主都尚要行礼。何况你这一届下贱东西!本公主若是要斩了你,不过是一刀人头落地的事情,还能由得你在我面前放肆?”
官差闻话,一时没了声,脸色有点青。“你是……长、长乐亭公主?嵇先生之妻?”
“如假包换!”我极为蔑视地瞥着他,如同看着水沟里肮脏的鼠类,“本不想多说,但这也不是秘密了。你家司马大人当今虽然独揽大权,但我是皇亲公主他是官,只要这江山还没改名换代,他见了我也需恭敬行礼,你以为在他手下办事就能够从此飞黄腾达?不过是个小角色,我要杀你,眼睛都无需眨一下,况且我也料定司马昭不会为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和本公主撕破脸。”
“……”官差答不上话。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敢把这些话明明白白地摊开说,而且当着这众多百姓的面毫不避讳。只能脸色铁青地垂头站在我面前。
他手下带领的官兵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停了动作等待发令。
方仲天吃惊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在讶异我这么一个外来人,厚脸皮地用别人的身份还能用的理所当然。
可我现下无暇顾及。
“愣着做什么,放了你吕爷。否则……”
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嵇康严肃地朝我摇摇头。
我不解,却在下一瞬间,手腕被拉了出去。
方仲天和嵇康极有默契般地,单膝蹲下面不改色为我把脉。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俩。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偶尔气恼一次便会旧病复发、经脉错乱?
很显然是的。
“公主……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关小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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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啊!都是大人们的命令,这才……”
“那么,”我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就把吕先生放了,带着本公主的命令回去告诉司马昭,吕安是我曹璺的人,他若是要绑人,便来找我,本公主奉陪到底。”
我如此倔强而强势,并非没有道理,我只知道……不能让他们将吕安带走。否则,我所担心的一连串剧变,将会在我眼前一一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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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卷 。。。
大街上熙熙攘攘,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吕安脸色极为难看,我看得出他非常不屑这罪名,心知肚明为何,却不知为什么拼命朝我摇头。
我虽然不解,也满心雾水。但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吕安不能被带走。
方仲天把完了脉,起身,对嵇康点了点头示意我没事。
嵇康默然颔首,冷眼扫射向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这……”官差左右为难,点头哈腰诺诺连声:“小的真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和嵇先生能够通融一番,让小的好奉命回去交差。”
我冷笑,“让你回去交差?那谁来给我交待?现在,立刻放人。”
吕安这时竟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出声制止道:“不。如此不妥。”
我惊愕,“仲悌,你莫非是昏了头不成?”你看不出来我在救你么?
吕安一敛先前的急躁,现在居然坚定地朝我摇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我,似是想要传达什么。
可我心思紊乱,哪里能够猜得透他的意思,毕竟我非有读心术。
嵇康和吕安默默对视了片刻。
然后他道:“我知道了。”
我更加不解,什么话都没有说,嵇康究竟知道什么?
“璺。先作罢。”
“为何?”
“我自会解释与你。”
听到这里,那官差喜出望外,连忙向嵇康投以感激的目光。
“不行。”我坚决地摇头,“仲悌是你我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直以来我都无以为报,现下更不能坐视他含冤受捕。让仲悌跟着这群狗东西走?你想让他活活被折腾死吗?”
中国古代的刑狱残忍一向是闻名的。
吕安是嵇康之友,更何况若非要说,他的政治立场是曹魏一族的,和嵇康一样不搞吃里爬外,不搞动乱。仅凭着这两层,若是让他到了牢里,焉有命在?
我咬牙切齿,怒极之时,却不断地努力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烈性。
“璺。莫气。”嵇康收起了自己冷然的心绪,平淡如风地安抚我:“我知晓仲悌心里所想,所以才要你作罢。待回房后与你细说。仲悌也是我的挚友,我断做不到冷眼旁观。但是,现下最忌讳的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