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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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话和点缀都构不成理由,也许,只因为你是许影吧。”他的叹息犹在耳边,如云尘般飘渺着游入心底。
他的笑,淡若轻风,却也炙如艳阳。
我们对视着。
这视线,渐渐看成了凝望。
风乍起,乱了谁心中的一池水。
“你知道我现在要什么?”我如梦呓般地开口。
他的眼瞳如断崖下的深渊,暗不可测:“知道。”
“什么……”
“你要我……吻你。”
身躯被他猛地带入怀中,在我惊诧仰头的一瞬,陌生而令人心安的吻掳获了我所有的知觉。
灵巧的舌探了进来,带着他的虔诚,和绝望,肆意品尝。
心,拨乱。
很轻,很微。
忍不住一颤。
但毕竟还是动了。
那种沉静的悲哀,让我不忍心推开他。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想吻他,他那么令人心疼,我不心动,却早已心悸。
可这个吻,无关爱情。
我们彼此都清楚。
这会是我和他之间,此生唯一的一个吻。
所以,他的吻与其说欲望和甜蜜,不如说是苦涩和绝望。
这一点一滴,从他的唇齿间传递了过来。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或者是说,每个女人的一生中,都会出现这样的一种人,你不爱他,却在心里很是重视他,极其需要他的关怀,他的理解,他给的勇气……
秦凌就是我生命中的这个人,可悲的是,我不能爱他,无法爱他,不敢爱他……我们终其一生都不会有结果。
不知何时,我湿润了眼,双手环抱住他冰冷的腰,尝试着回应他。
却仍是觉得艰难,因为,我无法对嵇康以外的男人动情。
这是我的一点弥补。
很廉价的弥补。
秦凌若
83、第八十三卷 。。。
是知道,定会推开我。
他不需要他的感情换来的是怜悯和弥补。
他不需要接受,可是我需要给。
就在我终于想离开他怀里的时候。
他浑身一震,继而更加用力地拥抱我,那力道给我一种错觉,好似此刻的时间已然停止,而这拥抱,将是他对我永恒的禁锢。
湿热的唇舌带起一阵不小的狂风暴雨,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
……其实,被人了解、维护、怜惜的感觉,真的很好。他悉知我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秘密,所以我不必担心,不必有压力。他一直在提醒我,我是许影,是许影,不是曹璺,不是别人。他没有让我迷失了自己。
他一直……
可是……这不公平!
如果可以,我也想爱他。
这句话,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但是心,早在嫁嵇康的那一刻,已经给了他。
我泪如雨下,在唇齿交缠间对他喃喃着:“秦凌……我、许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会爱你……但是此生……注定无法回应……今生,我只爱嵇康一个人……”
他的喉间溢出一丝苦闷的呻吟,仍是狠狠地拥住我,不放开。
眼角瞥见他肩头迸裂的伤口,鲜红的血一点点地溢出了白色的纱布,染出一朵朵妖冶的红莲,我惊道:“你的伤口。”
想来是方才激烈的动作让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开。
“别理那些。”他惨白着脸,内敛而沉痛的看着我,清雅淡然不复存在:“就现在,不要理会那些。只要现在……”
我看清他迷雾般的眼底的爱情,有多深多凛冽,却因为种种,而沉没在黑夜里。
84
84、第八十四卷 。。。
秦家的船在三更时靠过一次岸。我不知道后来的事情秦凌的那些大汉是怎么处理的,但当我被告知能够安全下船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三天。
沛王府肯定鸡犬不宁了,还有……还有会心软自责的如栗。
我叹了口气,怎么最近事情特别乱。心里一边寻思着要怎么蒙混解释才能过关,一边搀扶着秦凌。
哦对,这个家伙也下船来了。
据说是出于过于自责,所以亲自送我回府。
不过……我瞥了他一眼,“我从你笑盈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还有,你这叫送我回府么?怎么看都是小丫鬟搀扶大老爷。”
他的笑意更深,“长乐亭公主,秦凌多有冒犯。”
“知道就好。”
“煮粥赔罪?”
我一个踉跄,差点连带着他一起摔了,不可思议道:“你还敢提粥?上次本小姐病重,你煮的那个粥只能看,根本不能吃啊。”
“喔?”他无辜道。
“病重的时候吃你煮的粥,我觉得头更晕,病更重了。”我唏嘘道,“你还是饶了我吧。”
“是你知道我不擅煮食,还故意命令我。此非我之过也。”
我眯起眼,“你很得意嘛?”
“哪里哪里,不敢。”他谦恭道。
且行且谈之间,已经到了沛王府的门口。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知道他无意送我进去,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不过,你脸色倒是好看很多。”我笑道,“回去后记得调养些日子。”
“这是自然。”
“对了,查清楚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他微微侧过脸,犹豫了半晌,终是决定告诉我:“司马。”
司马?!
我一惊,“是沉桀?!”上次沉桀震怒下放的狠话我仍未忘记。
秦凌摇头,笃定道:“不是。”
“那么……”
“影,我承认我有事瞒着你,将来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他俯首深深地凝望我。“你懂吗?我只会瞒你,而不会骗你。”
只会瞒你,不会骗你。
对我来说,这有差吗?
我很是老实地摇头,“不懂。但是若知道你一直处在这种危险的处境下,我会很担心你。”
秦凌闻言,深深地展颜一笑。如春风绿过大地,带着润物细无声的安静,给人带来莫名的安心和眷恋。
“这样就够了。”他的眼瞳加深,颀长的身躯微微一侧,挡住了路人的方向,无法抑制地在我的发顶轻轻的浅吻。然后淡然地退开几步,“回去后,记得冷静下来,不要再闹脾气了。你也很清楚,嵇先生是高洁之人,若他如此说话,定是有原因的。”
我颔首,举眸望着他,“秦凌,好好保重。不要再让自己出事。”
“嗯。”他含笑点头。
“我是认真的!”我
84、第八十四卷 。。。
强调,重申。“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
他向我施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衣诀漫卷地随风离去。
单薄的蓝色背影,茕茕而去的身影略显萧瑟和寂寞。
我目送他的身影直至看不见为止,心里无限惆怅,然后提裙上了石阶。
一双足,蓦地挡在我身前。
那双白色的鞋,很眼熟。
曾经出自我的手,那是我亲手为嵇康缝制的鞋。
我慢慢地抬眼,掠过熟悉的五官轮廓,对上一双以前总是溢着温柔的眼,而此刻却是寒意破碎如冰,犀利如剑。
他的双目布满血丝,沉静的双目混乱而狂躁。
“你怎么在这?”我问。
“他是谁?”嵇康不答,下颚线条异常紧绷。
“秦凌。我的朋友。”
他的记忆力绝佳,不一会儿就想起来了,“我曾在太学院见过他一次,但我却从来没有听你提过,这么多年来,你还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我也从未知道有赵慕儿。从未想过你有纳妾之念。”
“我说过,非你所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挑眉。平静的表面下,却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王府的大门外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点。我们心知肚明。
他放下语调,哑声说:“悦悦和延祖,都吵着要娘。他们想你。”
望着他凝重的脸,我忽然间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我了解,我那高傲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丈夫,正在用他的方式要我回家去。他会好好地和我说,而且,他也不会生我如此任性离家的气:“你呢?”
“我要我的妻子,我也想你。”大掌抚摸上我消瘦的脸颊。
我依恋地微笑:“我也是。这次是为妻任性了,我回去定会好好地听你说。”
这时,沛王府突然冲出一道圆滚滚的身影,那人看到我,更是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谢天谢地啊!”
“王记大包子,你做什么哭天抢地的?”
“您要再不回来,嵇爷冲天的怒火就快把府上给烧了。我的公主小姐啊,您千万别让嵇爷震怒了!小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嵇爷他……”话到这里突然断了音。
嵇康一双眸子淡然地瞅着曹福,幽深幽深,静悄悄,阴森森地瞅着他。瞅得那张王记大包子脸开始满额冒汗,直突突地打了个寒战,然后一溜烟躲到我身后去。
“诶?”我愕然。是听错了吗?我风华绝代冷静超然的丈夫……震怒到要烧我娘家的府?
嵇康侧身避开我的视线,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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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府门口看到了多少,但既然他没有质问,我便作罢。以为就此和好如初,不会有什么疙瘩了。
不过事
84、第八十四卷 。。。
实证明,我真的很愚蠢。
回到家后,悦悦就跑上来抱住我的裙,稀里哗啦地抹着眼泪,“呜呜……娘不要悦悦了!娘都离家那么多天!我要娘啊!呜……”
我听得心下难受,伸出颤巍巍的手拂去她的泪水:“娘也想你。娘只是一时气糊涂了。娘好气……所以……”
悦悦大大的泪眼决堤,泪水如黄河泛滥般涌出,流过她可爱的脸颊,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裙,和嵇康神似的那道浓眉竖起,满眼泪,却强撑着一副凶恶的模样:“娘是在气那个坏女人是不是?娘放心,她来找过爹爹一次,悦悦拿着爹爹的铁锤赶她出去了。”说着,小脸顿时垮下,又抽噎起来,“娘不要生气,不要离开……呜呜……”
“你这样做,爹爹会生你气的。”
“没有没有。”悦悦怕我难过,又赶紧摇摇头,“爹爹夸我做得好。你看,他还奖励我糕点!”她从怀里掏出一包小小的桂花糕来,小心翼翼地捧到我面前,“悦悦没吃,留着娘回来以后给娘看。”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下伸手把我可爱的女儿抱在怀里,和她一起放声大哭。
听到哭声的延祖,颠儿颠儿地从房里出来,他走路都不稳当,但是看见我,张开双臂要朝我奔来,两条小短腿用力地朝前迈着,奶声奶气地喊:“娘……”
嵇康将他抚稳,然后延祖冲到他姐姐的身边,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他还小,不懂得我们在干什么,可是娘和姐姐都哭,他也跟着做。即便如此,还是让我的心难受得揪起来。
我把两个孩子拥在怀里,大声哭泣。
过了好久好久——
我慢慢把眼泪收起来,两个孩子也都哭的一抽一抽兼打嗝,看着他们可爱又可怜的模样,我心疼地在各在他们的脸颊上亲一口,然后掏出手绢,给这个擦擦泪眼,替那个擦擦脸。
“悦悦,你娘很累,要休息了。你把弟弟带进去,照顾好他,懂么?”
“是,爹爹。”悦悦温顺地站起来,抱起延祖进房门,然后关上。
这时我才迟钝地发现嵇康周围一直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戾气。我狰然从和孩子相聚的时光里惊醒回神,“叔夜?”
他把我拉起来,旋即快步进房,落锁。
“你怎么了?”
“那个秦凌……”他双眼中的寒芒突地熄灭,将我带入他的怀抱,我贴着他的心口,聆听着剧烈的心跳,他的质问在胸腔里闷闷地回荡:“这两天你都和他在一起么?”
是谁说超然沉静的男人胸襟也如瀚海般宽广的?虽然……好吧,再神仙般的人物也都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我叹气解释道:“我乘他的船游江观景,可是他意外受伤了,于是就这么耽搁了几天。”
“我知晓你待人的分寸,从来都拿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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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竟会允许所谓‘朋友’亲吻你?”
完了,和好之后,他先把我带回家,然后秋后算账,再来就地正法么?
我暗暗定下心神,谨慎小心地开口:“我要如何说你才会不介意?”
“……”一身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