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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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儿。
他召集了心腹大臣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吾等绝不能坐受其辱,伐之!”
王经劝之,“史上鲁召公无法忍受李氏,结果败走他国。现在司马大权在握,朝政官员多数为其效命,吾皇贴身护卫少之又少,一旦以现兵力攻之,祸福难料啊。”
曹髦意气之下,丝毫不听劝,依然采取行动。侍中和散骑常侍见风头不对,逆转舵头,转而向司马昭告密。这么一揭发,司马昭作好了足够的准备,让司马伷在东门阻截,又让贾充的兵马前往南阙协助。
但曹髦毕竟是一代皇帝。在他的呵斥之下,司马伷的兵部节节败退,而当曹髦军队行至南阙,又受到贾充的的拦截。
曹髦虽年轻,却是英勇敢为,他亲自用剑督战,意在血洗司马。贾充兵马先是摄于曹髦皇帝的身份,纷纷后退。贾充心思焦虑,认为如此一味败退实属下策,当下顾不得许多,他扬声对着太子舍人成济道:“相国蓄养你等,正是为了现下如此危机时刻啊!”
在贾充的蓄谋和指示下。成济竟真的用昌茂刺穿皇帝的胸膛,白刃红出,伤口过背。
曹髦惨死。时年二十。
如此曹髦一死,曹魏再也没有一线希望可以寄托。
但他惨死,虽大功未成,但他的勇敢之举却为后人所称赞。其留下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名言,更为后人留下了典故和警戒。
与此同时,司马昭的决断来了:
皇帝引发政变,现在已死了,虽然他长期如同虚设,但却毕竟是一国之君。再加上篡权夺位的机会还不成熟,况且朝中尚有一些德高望重的曹氏之臣。左右思量一番后,将成济作为替罪羊,宣称“凶戾悖逆,干国乱纪,罪不容诛。”连同成济家属,都附以廷尉,然后治罪。随后,又立燕王曹宇的儿子常道乡公曹奂为新帝,意味明显,此人是第二个傀儡皇帝。
自古以来,政治家野心越高,疑心越重,处处防范,处处设疑,处处算计。司马昭早已权势熏心,自然也不例外。当他平定诸葛诞兵变之后,对一干朝臣和在野的名士的不信任感与日俱增。
阮籍,作为司马昭笼络名士的招牌人物。身陷朝中,却努力远离朝政,终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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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为伴,约在本年写出这样的诗:
一日复一日,一昏复一昏。
对酒不能yan,凄怆怀辛酸。
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
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
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
在统治者掌权者的权利角逐中,又有多少士人为其丧命。
这之前,嵇康隐逸在外,却也只是一时避开了司马昭的耳目,躲避所谓的征辟事件。
他拧眉冷眼望着朝政之变,越是一言不发,心里便越是愤怒难忍。除了打铁,也尝试着做一些枯燥,却能集中自己心力的事情。这年,他开始对《春秋左传》做了研究,撰写了《春秋左氏传音》三卷。
值得许多后世学者在意的是,《春秋左氏传音》的包括经和传两部分,中间是注文和标音。在此,嵇康用了反切的注音方法,诸如:“彗,似岁反。”这种方式,可以算得上是中国音韵学上的先驱之举。这一年的时间,他除了专注着述和抄写石经,并没有再参与其他的学术活动,但因为学识和风度出众,仍旧吸引了许多在野名士和太学院众士人,结交最为密切的以赵志和任旻为首。
新帝立成之后,年号改为景元。
这也是曹魏政权的第九个年号。
同年,嵇康母亲卒。
那个待我如亲女儿般的娘,因病而逝。
连我也没有想到,身子骨本该十分硬朗的她,会走得如此突然。
可是死后的面容安详宁静,散落凌乱的发丝被嵇康的大手梳理得整齐好看。
我的丈夫悲痛欲绝。由我陪着他,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我叹息着思及老人家生前的种种,潸然泪下。
他终日沉默,由此作下《思亲诗》:
奈何愁兮愁无聊,恒恻恻兮心若抽。
愁奈何兮悲思多,情郁结兮不可化。
奄失恃兮孤茕茕,内自悼兮啼失声。
思报德兮邈已绝,感鞠育兮情剥裂。
嗟母兄兮永潜藏,想形容兮内摧伤。
感阳春兮思慈亲,欲一见兮路无因。
望南山兮发哀叹,感机杖兮涕丸澜。
念畴昔兮母兄在,心逸豫兮寿四海。
忽已逝兮不可追,心穷约兮但有悲。
上空堂兮廓无依,覩遗物兮心崩摧。
中夜悲兮当告谁,独收泪兮抱哀戚。
日远迈兮思予心,恋所生兮泪流襟。
慈母没兮谁与骄,顾自怜兮心忉忉。
诉苍天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
欲弃忧兮寻复来,痛殷殷兮不可裁。
第八十卷 对峙
记得……这是和嵇康成婚的第十二个年头,也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新纪录。
没错,就是那种意义上的离家出走:跑回娘家。
就是我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人家常说,夫妻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但是床头吵床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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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是独立的两个人。不过说实话,我和嵇康能撑住十年都没吵架,我觉得已经很神奇了。
是他太冷静,还是我太无趣让他觉得吵不起来?
不管是前者抑或者是后者,都让我觉得很挫败啊。
牢骚了这么多了,我也该前后细细地说出来……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我如此兴师动众的大事。之所以不太愿意向曹林和如栗交待细节,就是因为不想打破我一向冷静优雅的形象。
嵇康受邀学术清谈会,本来定下的时间只有半月。那之后一过就是他的生辰,为了他的生辰那天的礼物,我花费了半年时间静心准备,特地交代他一定要按时赶回来,他颔首应好。
可是时日一到,却不见他回来。嵇康对承诺一向极为重视和遵守,而我在家里等了整整两天,坐立不安,就怕他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因为过于担心,我终于忍不住了。忐忐忑忑地让如栗过来帮我哄着孩子睡着,然后自己深夜乘坐马车前往他们聚于学术清谈会的宅邸。
赵府。
是赵志的府邸。
我向看门的下人说明了来意,那人当即点头哈腰请我入府。
得知嵇康没有出什么事情,而是因为之前太过于尽兴,几个男人酒喝得太多了酩酊大醉了一天。
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吕安、吕巽、还有七贤外加赵志和任旻。这些个男人一聚在一起怎么也谈不完。
现在居然……不仅让我半年的心血全化成了影。不过,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
然后,进了正厅以后。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厅里满是酒味,酒瓶,还有酒壶一地。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笔谈的成果,想来篇篇都是足以流传百世的名作,只可惜男人们毫不珍惜,随意摆放着,甚至有的还压得出了皱褶。
一屋子的男人醉倒一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其中要属刘伶最没有酒品,上半身子睡在地上,一双腿却跨在椅子上,活脱脱就是睡得上下颠倒了。
我忍俊不禁。从一群男人里寻找丈夫大人的身影。嗯,他只身着服帖的白色的中衣,正醉伏在桌上。
身边还靠着一个不明物体。
具体的来说,是一个女人。那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丝毫不比我差到哪里去,而且,还比我年轻。
她娇羞地依偎着我丈夫的肩头,那个原本只属于我的位置。
看来是幸福过了头,她连睡觉时嘴角都微微扬起。似乎是担心我的丈夫着凉了,所以两人身上盖着同一条毯子。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我只觉得怒火中烧。但是,我和嵇康有个共同点,那便是会气愤的时候,便会越冷静,越得体。
嵇康,你好……你真是好极了!
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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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担惊受怕,枉我半年来的一番心意,你居然在这儿醉卧美人香。
我看着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子,这一眼极淡,极寒,彻骨的平静无波。冷冷地扬声道,“夜深了,诸位回房歇息去吧。”
深夜里,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可以清晰地穿过每个人的耳膜。
那女子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丈夫的侧脸,羞赧地笑了笑,然后才注意到我。
她清亮的眼瞧着我,“这位姑娘是……”
“我来找我的丈夫。”我谦和地向她颔首。
“您的丈夫?”女子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恍然大悟道:“啊,您是刘夫人吧?”
我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打着大呼噜的刘伶,还有那好笑的姿势。
“真对不住。我兄长和诸位喝多了,没有及时给您报个信儿,让刘夫人担心了。”
“哪里。”我淡笑,笑得陌生而疏离,提高了音调,笃定地道:“夫君大人,该起身了。孩子们在家里等着呢。”
女子狐疑地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嵇康,瞬间惊惧地又猛看回了我。“您是……长乐亭公主?”
“唤我嵇夫人。”我自高而下俯视着她,语带命令,不容反驳。
女子青了脸色,闪过一股恼怒,方才柔情似水的模样顿时化为乌有。
这时,嵇康动了动,缓缓睁眸起身,长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宿醉难忍的痛苦模样。却仍是强撑着睁眼向我望了过来,“璺,你怎么来了?”
我柔柔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旋入了二人之间,“我不该来?”
“你在说什么?”他不解地抚额,随即看到身边的女子,又看了看我,看表情是想似笑非笑,但是昏沉的头脑却容不得他做多余的表情,只轻轻道:“别胡思乱想。”
“为妻不是这样的人,夫君大人请放心。”我将他搀扶起来。
吕安和山涛还有赵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过来了,其他人还在昏睡中。
吕安看见了我,咧嘴一笑,一开口便是冲天的酒气:“来接嵇兄了?还真是恩爱啊!多在外面待个一天两天也不放心。”
我回以一笑,“孩子们很是想念他呢。”
我自诩笑得十分温柔。可是吕安接触到我的眼神,却打了个哆嗦,刷刷刷地上下抚着手臂,一副不寒而栗的模样。
“嵇夫人且稍等!”
我顿住,回首。“何事?”
“小女子不知羞,在此希望嵇夫人同意一件事。”
“让叔夜纳你为妾?”我反问道。
女子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视线。“是。”
一个高大孔武的男人不小心将酒壶打碎了,他一个跌撞,“小妹,你说的是真的?”
“看来是情窦初开呢。若是如此,我可以帮你做主,为你物色一位好人家。”
“嵇夫人……”
“想来,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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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亭公主,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不……小女子只心仪嵇先生一人。还请嵇夫人遵循妇德,勿碍。”女子不卑不亢道。
若我不同意便是有碍妇德?
我眯起眼。
“嵇先生,您意下如何?慕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需要,慕儿可以随侍您左右。”
说话间毫不避讳,倒是个敢为的人。我朝嵇康看去一眼,温声说:“夫君大人,有美人送抱呢。”
嵇康深深地凝视我,在我几乎以为他会淡声拒绝的时候,他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至于……刚刚你所提之事,容我一虑。”
“慕儿姑娘,夜深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我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众人皆知,嵇康不随便应允任何事情,但凡是他说了先考虑,那必是有半成的希望了。
赵慕儿闻言,露出一丝欣喜的笑,顾盼生辉。
容我一虑?容我一虑?!
我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脸上冷静的面具正在碎裂……他竟没有立刻回绝?
温暖的大掌握住了我的,力道紧了紧。
我不动声色地挣开,整了整情绪,“那么,夫君大人叨扰诸位了。我们这就先行回去。”
赵志搔着后脑勺,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呐呐地道:“要不我让人送你们吧。”
“不必了。”
或许是嗅到了我不寻常的情绪,山涛连忙出声打破僵局,“是啊是啊,今天都喝多了,喝多了。赶紧回去吧!”
他不停地强调“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