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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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咦了一声,“是吗?”当时我正在去山
18、第十七卷 。。。
阳县的路上。“你们说了什么?”
“他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好多了没有。顺便与我小谈一会儿。”
安静的屋中,纸页被翻过的声音。
我微微一笑:“你觉得此人如何?”
“不错。”他淡淡道:“相谈甚欢。约了改日再聚。”
我挑眉,“喔?对交友眼高于顶的嵇大师,除了七贤外,难得有相谈甚欢的人。”
他一笑,“不尽然。我曾说过,交友,贵在相知。”
我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吕安后来与他成为最亲密的莫逆之交。
但嵇康的一生也将因他而改变。
我望着最亲密的丈夫漾着淡淡笑意的俊美脸庞,心一颤,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现下的剧情走向已经让我到了一个最关键的岔路,而我该怎么选择?
我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而这个认知,让我背脊发凉,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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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卷 。。。
“在想什么?”嵇康察觉到我的情绪异常,不由得将书合上,双眸锁住我的视线。
“嗯?”我有些回不过神,茫然地盯着他。
“你的眼神,”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解释道:“不一样了,似是有些不安。”
我一怔,旋即咳了咳,干笑两声打哈哈:“你不是在看书嘛?怎么看起我来了。”
“你在想什么?”
我眼珠子转了转,脑袋瓜动的十分迅速,没几秒就找到了搪塞的借口,我笑得十分纯真可爱,不露丝毫破绽,然后指了指自己的一头长发,“乱了。你要不要帮我馆发?”
他静了静,无奈地笑了笑,“不想说也无妨。”说着的同时还是顺从地站起身向我走来。
常年打铁的大手已经生出了一层茧,可是也因常练字拿笔,仍然保持着修长有力的指型。
这样一双手抚过我的一头黑发,慢条斯理的细细梳弄,熟练地盘过。
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午后的气氛十分恬静,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我只觉得突然间有些莫名的羞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更亲密的闺房之事都有过的呐。
“我喜欢这样。”在他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我适时伸手柔柔地握住他的大掌。
“喜欢我为你馆发?”他眼带笑意,语调微微升起。
“嗯。”我撒娇地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他的,也不放开。
“怎么?”他也不挣开,自铜镜里打量我梳理好的发后,对上我的眼。
两人一时都无言,当然并不是相对无语的那种无言,他的眼眸一如初见般深邃宁静,但是,看向我的目光中,却多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有些耐不住这样甜蜜的气氛,娇嗔一笑,猛然转过身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他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像是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偷袭,讷讷地问我:“要回礼吗?”我状似嫌弃抬高下巴,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玩笑话:“本小姐考虑看看。”“嗯。”他似是当真了,转身就要往回走看书的样子。我一急,连忙扯住他的衣角。
高大的身躯顿住,疑惑地眼神瞄了过来,像是在问:又怎么了?
我拧起眉,指指自己的脸颊,哀怨地看着他。
只见他下一秒顿时笑吟吟地伸过手来,轻轻地捏捏我脸,道:“我与子期稍后要到巨源(注:山涛,字巨源)那里去一趟。晚上不会回来吃饭。你自己一个人,可好?”
山涛?“何事?”
“也没什么,他只这样向我道一声,便没了下文,无妨,我去了便知。”他淡笑。“说来,自从他步入仕途后,我俩私下的来往大大减少,也是该聚聚了。”
当我目送嵇康离开后,独自一个人静坐于桌前,沉默了
19、第十八卷 。。。
好久好久。
竟然……这么快来到么?才不出几个月,竟然就已经到了要做选择的地步了么?若是要保嵇康的命,大可以现在就一点一点地改变他的命运,而前提,必须是舍弃二十一世纪,留在魏晋。
但,这是大罪!许影,你真承担得了这种罪名么?若是一般人还还好,但,嵇康可是在历史心窝上狠狠捣了一拳的人。他对不论现世还是后世文人的影响力何止千百万,他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力,何止我说的清道的明的?许影,你如何有这种权利?谁赋予你的权利?!
我握紧自己的拳头,死死地咬住唇瓣,对疼痛毫无所觉,直到嘴里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回过神。
而这小小的停顿让我的思绪又一次散乱。
虽然明知自己的心已经明显倾向天平另一端,但……
先不论大方向的考虑,单单以女人最在意的问题,他喜欢我吗?我们成亲没有多久,我真要为了他放弃外公?放弃我生活了十九年的二十一世纪?不管我出现之前是怎么样,但……形势所迫,我既然已经成了嵇康的妻子,也喜欢上了他,我真的可以就这样离开?那么历史的记载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离开后曹璺最终还是会回来?她的何安呢?
一旦真的面临,许许多多的不安还是会在心底不断徘徊不断徘徊……或许我之前就已经隐隐地想到,但是一个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我潜意识地忽略不想……
末了,我猛地一顿,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许影啊许影,你就真的把自己看得那般重要?你当真以为嵇康没了你就不能生活了么?说什么会用一生来读懂嵇康,到了关键时刻,却仍是选择退缩吗?
但,我深深吸气,及时找回了理智,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正与反。
站在理智的角度,我此番来,是为了记载真实的魏晋民风,亲眼见一见竹林七贤。可是阴差阳错融入了他的生活中,代替了原本属于曹璺的位置。现在一切的剧情都按照正史的走向发展,看起来似乎很完美,一年大限到之后我也可以交差了。
只是,先不说我离开后会不会破坏了部分历史进程的记载,但就时空过客来说,即使只无意间改变了一点点历史都是大罪!况且我既然已经涉入了,怎能置之不理?
站在感性的立场,我无法不去想象曹璺陪在他身边的画面,无法不去想象曹璺有一天也会和他躺在我们的床上极尽缠绵的画面,无法不去想象那“虽未出现在嵇康着作中,却是影响他一生的妻子”是曹璺,无法想象记载上写嵇康即使娶了一个“丑妻”却从未纳妾,是为了曹璺。
他爱她吗?光是想象,就足以让我心痛难忍了。
究竟……是去是留?
徒然发现,就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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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已经融入在这个时代里,却还是没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人。这种感觉,好孤独。
我叹了口气,阖眼。
外公,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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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走向藏匿着引导装置器的床底,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记录了多少资料,都应该先传给外公吧?然后,我想我该回去一趟和外公谈一谈了。
正蹲下想取出来,却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然后院子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连忙将东西又塞回去,疑惑地起身离开卧房。
这个时候,是谁来了呢?
我探出头往门外一看,不由得睁大眼,诧异地道:“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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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卷 。。。
秦凌站在院子里,笑吟吟地颔首:“是我。”
我连忙快步走出来,疑问:“大当家怎么会来呢?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心里却有点打鼓,他来干什么?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
“我正巧路过,却见嵇先生刚离去,想你或许是在家的。在门外唤你几声不见应答,门没关好,便进来了。”说完,他微笑拱手道:“希望我的不请自来没有让你不悦。”
从觅人楼路过距离十里远的嵇家?你真有闲情,我腹诽着。“我们到正厅去吧。”
他微一挑眉,“不必。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可好。稍后就回觅人楼。”
我好笑地道:“谢大当家的关心。不过,你对每个客人都这般用心,还真是辛苦。”
察觉我话里的揶揄,他竟难得红了脸:“许姑娘客气。”
说来奇怪,他也就那晚谈话的时候称呼过我一次嵇夫人,此后便没有过。
我睨着他一副微微窘迫的样子,更觉得好笑,便转移了话题:“说来,上次的事情真是谢谢大当家帮忙了。如果不是大当家,我想我恐怕……”
秦凌摇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接了姑娘之托,这便是我职责之内的事。”
我和他相视一笑,不知不觉竟又聊了许久。或许,也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在他面前,不需要竖起那道防卫墙,能畅聊倒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一会儿,天色渐晚。
我便开口道:“大当家,天色已晚,不如就留下吃顿饭。也好让我施展一下厨艺。你看如何?”
他抬眸用极快的速度审视了我的神情,确认我不是在讲客套话,便颔首:“嗯,那就有劳许姑娘了。”
我对秦凌可没太客气,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我不时地使唤他当助手,一如我使唤向秀那般。
“诶,都说了这个先不能放,莫约一刻之后才可以。”我见他的动作,连忙出声制止。
他稍显尴尬又无辜地站在原地,摊摊手:“许姑娘,你事先并没有说清楚。”
“没有么?”
“没有。”他道。
我耸耸肩,厚着脸皮不承认错误,反正厨房我最大:“随便了。还有,鱼翻个面,然后加点柴火。”
他闻言,不禁扯开了嘴角,不似先前总是挂着的完美笑容,倒是有几分真意,只听他道:“许姑娘好生不厚道。”
我侧过脸看他:“哪里不厚道了?”
“先前依许姑娘之言,我应是客人才是。”
“喔。你是在抱怨被我使唤太辛苦是吧?”我瞥他一眼。
一怔,旋即连忙道:“呃,秦凌并没有……”
“嗯哼。”我瞥他一眼:“想坐着等吃让我自个儿忙碌?想得挺美啊。”
他听闻,忍俊不禁:“当许姑娘的客人真真是不容易,秦某今日深有体会,深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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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
我笑得特别得意:“那是那是。”
有他的帮忙,没一会儿时间就准备妥当了。
我点亮烛火,招呼他。说来也奇怪,我俩并没有很熟稔,他也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照理说我应该离他越远越好,省的他一个不小心把我的事情给供出来,但我们现在却放松地面对面吃饭。
他吃饭的样子和嵇康有几分相似,细嚼慢咽,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恰到好处,既显出良好的修养又不显得刻意做作,令人看了十分赏心悦目。
我稍一犹豫,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当家,实不相瞒,你今日来得很凑巧。”
“喔?”他抬眸凝视着我。
“你来之时,正是我准备回去之时。”
黑眸蓦地大睁。“回去?何处?非洲?”
他前两句还算正常反应,但是……“非洲”两字吐出来时,我便忍不住捂着脸发笑。“大……当家……我……哈哈。我当日只是唬你玩的,没想到你当了真。非洲不是我家乡,我甚至……去都没去过。”
他一脸古怪地看着我,有些不快:“许姑娘,这不好笑。”
“好好好,不好笑。”我对他摆摆手,连忙清了清嗓子止了笑意。
然后,他十分严肃地盯着我:“许姑娘为何又想离开?”
“如大当家一般,职责在身。”我指了指自己,一副十分洒脱的语气,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对他说这些,或许是一个人闷了太久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放心诉说的人,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而已。
黑眸浮上一丝困惑,他见我没有多透露也不再问,只道:“何时回来呢?”
我惊讶地挑眉:“你如何猜出我还会回来?”
他淡淡地笑了:“有一次在集市里见你和嵇先生同行……”停了一会儿,又说:“你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看得出你对嵇先生并非没有感情。而且确认了何夫人安好,你便也没有了非走不可的理由,难道不是么?”
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其实他只是说到了片面,殊不知我还有更多苦闷,更多的烦扰。但,心里的郁闷总算是消散了些。我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