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娘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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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没打过猎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村里其他打猎的人是什么样的水平,这种发箭的气势肯定不是绿水村任何一个猎人会有的。萧荆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http://。
梅子忽然想起了没有嫁给萧荆山之前就听到过的种种传言,譬如他曾经当过响马,那道伤疤就是抢劫的时候留下的。
难道,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梅子呆呆地看着那箭好久,才忽然发现萧荆山一双深不见底的虎目正望着自己。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过还是克制住了,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萧荆山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事。”然后他慢慢站起身,绕过院子走到那巨石旁,单手拔出了箭,当然这毫不费力的动作又让梅子吃了一惊,她更加开始忐忑自己到底嫁了个啥样的人啊!
萧荆山拿过那箭,也用布擦拭了,然后才放到旁边的箭筒里。而在这个过程中,梅子惊讶地看到,那个箭头顶端是刺着一个飞虫的!
萧荆山抬眸望了眼灶台上正锅盖下冒出的热气,又看了眼灶洞里一明一暗的火星,开口提醒说:“该吃饭了。”
梅子猛地站起来,点头如小鸡啄米说:“是的,该吃饭了,我马上收拾。”
萧荆山将自己的家伙收拾起来,也帮着梅子收拾,很快两个人就坐在饭桌前吃着新鲜又美味的山鸡炖山菇了。
梅子原本还不觉得饿,如今看到这么美味的山鸡炖,顿时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不过她还是记得礼让了自己的夫君,先给萧荆山递过筷子,自己才拿起来吃。
萧荆山捏着梅子递过的筷子,说了一句:“以后不用这么客气。”说完自己也低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野山鸡炖山菇还剩下许多,梅子问了萧荆山窑洞在哪里,便把剩下的大半锅山鸡炖菇放到了窑洞里面。原来绿水村民每家每户都会在家里附近挖一个长方形的深洞,外面架上横梁搭上茅草之物,里面冬暖夏凉,用来存放易坏的食品。
放好了剩菜,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了。乌七八黑的想做点缝缝补补的事又怕浪费灯油,毕竟白天也不是没时间,白天能做的事为什么要晚上浪费着灯油来做呢。
要在以往的时候,绿水村的村民大都会走出家门,到了山间小路或者街道上,一群人坐在一起,扇着手中的蒲叶扇,望着星星吹着山风聊聊天。如今梅子嫁了萧荆山,白天又听到红枣的那番讥笑,无论如何是不想再去跑到人群里丢人现眼的,免得又惹出什么是非,于是便留在家中院子里搬了一个石墩,拿出剩下的菇来收拾了,打算第二天晒干做成蘑菇干,好留到以后吃。
萧荆山显然也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要知道他刚回来绿水村的时候就不太爱和村里的汉子们聊天聊地,后来因为那道伤疤的事他被猜疑,就更加不掺和村里的事了。
梅子不由暗想这样正好,省的萧荆山跑出去留自己在家,要知道她一个人胆子也不大,平时在家有妹妹有弟弟更有老娘在,如今要她一个人字这村边的篱笆小院里守着还真有些忐忑的。
她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想着嫁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后天按照风俗就是要回门的时候了,不知道家里朱桃和阿秋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自己,娘亲可好吗?地里的草这几天都除完了吗?梅子知道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只能等着后天回去看看再说了。
萧荆山吃过晚饭后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当然又重新露出了那道疤痕。梅子想起傍晚时候的那只箭的威力,到底有些惧意,只低了头捡山菇,不去看他。
萧荆山在院子里伸展了下手脚,便开始打起了一套拳法。梅子此时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就算萧荆山拿出一把刀来狂舞一番她也觉得很正常。梅子看不懂拳法,她只是觉得萧荆山这拳打得很熟练,很有力道。该怎么形容呢,那种熟练和流畅就像河里游得鱼一样灵活多变,可是那种力道啊,就像山里的豹子充满了爆发力。
清冷的月亮早已经高高挂在暗黑色的天幕中,清新的山风吹过篱笆小院,院子里晾着的衣服轻轻飘动。萧荆山一套铿锵有力的拳法打得虎虎生风,让梅子看得眼睛几乎移不开。
最后萧荆山身子往下蹲成马步状,双手做了一个收山式,一套拳法打完。
梅子慌忙移过眼睛看别处,萧荆山走进屋拿了汗巾出来,又提了两个木桶:“我要去溪边洗一下,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水,你稍等下,会很快的。”
梅子低头抿唇点了点头,这样的夏天她的确需要洗一下,晚上做饭烧火的时候身上出了不少汗的。只是初来乍到,家里只有一间茅屋,她不好意思向萧荆山提起罢了。
趁着萧荆山出去溪边,梅子也趁机回到屋子里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又准备了汗巾子和大木盆。片刻之后萧荆山手里毫不费力地提着两木桶的溪水回来了。
萧荆山见梅子在茅屋里等着,就把那一桶溪水哗啦啦倒进木盆里,另一桶放到一边备用,又给梅子取了另外一个木盘来放用过的水。梅子见萧荆山做这些的时候,站在旁边又开始忐忑起来,自己在茅屋里洗澡,那萧荆山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萧荆山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临出门前还对梅子说:“你慢慢洗,我在院子外面溜达一下。”
梅子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萧荆山若是就在院子里,这门窗不严,如果被看到什么她肯定会不自在;萧荆山若是走远了,她一个人在屋里洗澡总是会有些怕的,所以萧荆山在院子外面溜达是最好不过了。
梅子头天出嫁的时候就折腾了一身汗,今天又是做饭又是洗衣,身上早已经汗腻腻的,后来虽然山风一吹不再汗腻了,可想起出过那么多汗心里总是膈应,如今清凉的溪水洗洗身子,在这炎热的夏日是再好不过的享受了。
梅子仔细洗过了,汗巾子擦干了,又换上了那套换洗衣服,将萧荆山并自己换下的衣服都放到竹篓子里,打算留着明天去洗。她看着竹篓子两个人放在一起的衣服,一个带着小碎花的女孩子气,一个是简单的粗布衣,真真是男女不同啊!
这么一看,她脸禁不住红了,想着今晚怎么办,今晚应该还是像昨晚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吧?只是不知道萧荆山心里是怎么个想法,昨晚为何又不碰自己,是体贴吗?
梅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甜意和感动,虽说她之前爱着福哥,后来福哥抛弃了自己她是再也不想什么情啊爱的,只想着既然嫁给了萧荆山就要好好过日子,可是人心肉做的,哪个女孩子不希望遇到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儿,面对萧荆山这人的种种体贴心里自然是感激又感动。
萧荆山远远见到梅子走出茅屋,就慢慢走近院子,却看到梅子正蹲在那里对着竹篓子换下来的衣服发呆,他轻“咳”了下。
梅子听到萧荆山的咳声,知道自己是失态了,赶紧站起来,小声说:“我洗好了。”
萧荆山点了点头,进屋把梅子用过的水提出来,梅子上前想接过来自己提,萧荆山自然是拒绝了。
梅子傻愣愣地看着萧荆山将那两桶水提出院子,泼到院子外的杏子树下。萧荆山泼水回来,将桶放到院子角落,这才说:“进屋睡吧。”
梅子正尴尬这个事,此时听到萧荆山这么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随着他进了屋。
6、晚间同眠
梅子进了屋,眼睁睁看着萧荆山随手脱下上衣放到一旁,屋子里没点灯看不清楚,但梅子就着窗外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他那道狰狞的疤。梅子站在旁边低着头,双手绞着,再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萧荆山和梅子相处了这一天,好像也看出了梅子的心思,坐在床沿上看着梅子,沉思了才认真地说:“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
梅子连忙点头:“你说。”
萧荆山示意梅子坐下,梅子小心做到土炕旁边的一个木凳上。
月光如水洒入小屋子,屋子里的两个人的面目都有些朦胧。萧荆山在这朦胧中慢慢开口说:“梅子,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一穷二白,在这里没有地也没有什么家底,就是靠着打猎为生,嫁给我委屈你了。”
梅子连忙摇头:“不不,你别这么说,我名声不清白,能够嫁给你我已经很知足了,倒是怕连累了你的。”
萧荆山却笑了笑说:“你我既已拜过堂成了亲,那就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
梅子从没见过萧荆山笑,忽然听他笑来,只觉得豪迈爽朗很是动听,再加上他说的话实在可心,不由得抿唇笑了下,点头说:“是的,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说。”
萧荆山收起笑意,脸上又重新认真起来:“梅子,你我既然对这桩亲事毫无怨意,自然应该夫妻同心,坦诚相对。我知道你对我有种种不解,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你只要记住一样,如今你的夫君只是牛头山绿水村的一个普通猎户罢了。”
梅子见他说起这些,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也不好再问,只能点头说:“嗯,我记住了。”
萧荆山又说:“我见你这一日总是有许多忐忑不安,我想着是不是你对男女之事有些惧怕,因此不曾强求你什么。这种事情应该求个男女情愿,因此我萧荆山倒可以承诺,你一日不喜欢,我便一日不会把你怎么样,可好?”
梅子开始听他直接说起这个心里很是不自在,脸上发烫,后来听他说要等自己情愿,又生出无限感激。希望那劳什子的男女之事总是让人害羞忐忑的,若是暂时能避去,也是好的,因此梅子低着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好的。”
萧荆山见梅子并没有异议,又说:“我往日也见过不少世面,看尽了这世间人情,如今年纪大了,就想留在这山村子里好好过日子。你年纪虽然比我小些,但到底也经了些事,相信你我夫妻定会相互扶持下去的。你既嫁我为妻,我萧荆山但凡能做到的自然会为你做,绝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
梅子觉得这番话真是说到了自己心里去,自己求的无他,不过是一生一世有个相伴的人儿罢了。她抬起头感激地望着萧荆山说:“你放心,我纵然以前有些许多传闻,但既然嫁给你为妻,自然本本分分把日子过好。”
萧荆山点头:“这个我是相信你的。”
当下两个人对着月光,一个坐在炕上一个坐在凳子上,再也没有什么话,茅屋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萧荆山忽然“咳”了声,开口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尽管问便是。”
梅子心想我倒是想问问你以前当真做过响马,可是我哪里能问得出口呢,她一转念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开口说:“那我想问问,你今年多大了啊?”因为刚才萧荆山说自己年纪大了,她忽然想知道这个了。以前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确切的,只知道他应该不超过三十岁吧。
萧荆山在黑暗中笑了下,这才开口说:“我今年二十八岁,你呢?”
梅子眼睛一亮,也笑了下说:“那你和我属性相同呢,我今年十六岁了。”
萧荆山感叹了句:“是啊,我们属性相同,不过我比你大好多,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可能还在玩泥巴呢。”
萧荆山十六岁的时候,自己不就是四岁吗,梅子回想了自己四岁在做什么,不就是玩着泥巴照顾着弟弟阿秋嘛!萧荆山倒没说错的。
两个人这么一说笑,顿时觉得屋子里气氛好了很多,萧荆山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上炕歇息吧。”
梅子这时候不再担心了,借着黑暗脱了自己的外衣上了炕,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凉被。在她上炕的时候经过了萧荆山身边,闻到了他身上有山间小溪的清新味道,于是脸红了下,不由的想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同样的味道。
这是梅子成亲的第二夜,她睁着眼睛看着依旧黑乎乎的茅屋顶子,可是心里却不再忐忑。身边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她却不再惧怕忐忑,反而是满满的心安。
她相信这个男人,也直觉这个男人会带给自己幸福的。
第二天梅子醒来得很早,也许是安心了的缘故吧。
她睁开眼便看到身边的男人依然在沉睡中,夏日的凉被只掩住了下半身,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那道狰狞的疤痕。梅子从来不敢细看那道疤,如今看来这疤痕应该是刀砍伤后留下的痕迹,从左边胸膛一直绵延到腰际伸到凉被里,当时的情景看来应该极其凶险的。
梅子再细看,忽然发现他胸膛上除了那道显眼的疤痕,其实还是有其他大小伤痕的,只不过比较轻微平时不细看是看不出的。梅子咬着唇想,这个人十三岁离开这山沟沟到外面去,不知道都做了什么呢,怎么能落到一身的伤疤呢!
她正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感,目光往下一扫,却惊奇地发现下面凉被上鼓起来的一个帐篷,看起来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梅子疑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