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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臣尽欢-第14章

小说: 臣尽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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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鱼肉。

    会死么?就这样死了么?不,她不甘心,绝不能就这样死去!

    神智在一寸寸抽离,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清醒,死死望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大人……不能杀我。”

    他微挑了眉,幽冷的眼中浮起一丝兴味:“哦?为什么?”

    对死亡的恐惧席卷了全身,阿九心头虽万分的惶遽,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咬紧了牙关强作镇定,脑子里细细盘算着。

    谢相的名头响亮,大权在握,独揽朝纲。一个人能走到那样的位置,心狠手辣残忍无情样样不可缺。天底下没有人会向阎罗求情,要想在他手底下保命,那就必须让他知道自己有活下去的价值。

    而如今,金蝎蛊,是她唯一的赌注。

    下唇几乎能被咬出血来,阿九望着他,不甚清晰道:“金蝎蛊乃蛊中之圣,上百年也难练出一只来,大人费了这么多心血,恐怕不想在最后关头付诸东流吧……”

    听了她的话,谢景臣那头却陷入了一阵沉默。阿九见他半点不言声,心中更是忐忑,良久,他再度开口,喉咙里溢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只听得人不寒而栗。她极不安,浑身汗毛根根乍立,他的右手却缓缓松开了她的脖子,转而狠狠钳住那尖俏的下颔,目光漠然:“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

    极轻的字眼,阿九却从中嗅出了凛冽的杀意。脖颈处的疼痛不减分毫,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张了张口,声音沙哑至极,类似秋冬的枯枝被风拂得沙沙响。她忍着疼痛道:“大人放心,奴婢的记性一贯不好,无论您同皇子说了些什么,奴婢都一概记不得了。”

    他神色莫名,复微微一哂,“见着了欣荣帝姬,不如说来听听——帝姬问了什么,你又答了什么?”

    下颔被他箍得生疼,她皱了皱眉,如实道:“帝姬所问,没有大人的命令,奴婢万万不敢透露半分。”

    听了这话,谢景臣半眯了眸子在阿九面上细细审度起来。这女人神色坦荡,由于方才那阵干咳,她晶亮的眸中萦绕了几丝水汽,迷蒙旖旎的一层,像小鹿的眼,呈现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意态。

    这样近的距离,他能嗅见她的味道,甜腻的一层蛊香,从这具娇美的身体各处发散而出,窜入鼻息。天底下只有他能闻见的香味,暧昧得像一个迷离的梦,吸入肺腑,足令人心神一荡。

    血肉里那股莫名的冲动又开始恣意横行,摧动着长久以来的自制,弥漫四溢,无声无息。

    高大挺拔的身躯,挡在身前,几乎遮去所有的光。阿九被他困在自己与廊柱之间,动弹不得。背后的触感冰凉得沁人,她不敢触碰他,只好拿双手撑在背后,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滑过柱上的高山流水纹,目光看着他,警惕万分。

    直觉告诉她,谢景臣似乎不对劲。

    阿九定定望着他,眼中的神色逐渐从防备变作了惊讶——他的瞳色在一寸寸加深,以锐不可当之势变得如若墨漆。这模样简直触目惊心,分明跟着了魔障似的!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这样?她心头一惊,女性的本能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慌乱间伸手推他,却被一把扣住了胳膊。那力道大而重,她吃痛了一声,蹙着眉头试探地喊道:“大人?您怎么了?”

    他仿若未闻,面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凝望她,眸中有不加掩饰的*。她被唬住了,用尽了浑身气力去挣,可他的指掌将她扣得死死的,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

    阿九无可奈何,想要喊人帮忙,然而抬眼看四周,偏偏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她急了,慌张之中劈手作刀狠狠砍向那人的后劲,谢景臣却一把便截住了她的手,由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原本以为他失了理智,如见看来却并不非如此。阿九心头恼怒,只觉得被他戏耍了一回,不禁大为困顿。

    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好端端的,装神弄鬼来戏弄她么?转念却又觉得这个猜测没道理。谢景臣向来自视甚高,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呢!

    正思忖,他却蓦地收了手臂,阿九始料未及,身子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鼻尖撞上他的胸膛,清冽而独特的香味兜头盖脸笼下来,熏得她脑子发懵,她怔怔的,甚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那人微微俯了身子低下了头。

    毫无征兆的,居然是一个吻。

    脑子里霎时化作了一片空白,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带着浓烈的侵略意味,舌撬开了她的唇齿,探入她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她眸子无措地瞪大,被动地迎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双臂收拢将她箍得更紧,狠狠缄封她的唇。他吻得缱绻而深入,舌尖沾着一丝淡淡的茶叶味,清淡的气息,如幽兰,细腻地滑过她的舌,毫不意外地激起她阵阵颤栗。

    未几,阿九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登时感到羞愤难当。她皱起眉,两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地推搡,发狠地挣扎起来。

    看上去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由于习过武,力量也变得不容小觑。他被她闹得失了耐性,索性一把将她重新压在了柱子上,捉了她的两手反剪到身后,俯身狠狠咬住她娇艳柔软的唇瓣。

    下唇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她疼得呻|吟了一声,血珠子顺着伤口冒出来,殷红的一点,如朱砂一般烙在唇瓣上,勾摹出几分魅惑人心的妖艳。

    他观望那滴鲜艳的血,唇角挑起一丝暧昧的浅笑,如玉的指尖托起她的下颔,舌尖从她的唇瓣上轻轻掠过去,尝到了一丝带着馨香的血腥味,甜腻得教人欲罢不能。

    阿九浑身僵硬得如石头,背脊紧绷得笔直,双手死死握拳——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前一刻差点掐死她,转眼却又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阿九大为恼火,正思忖着如何脱身,眼前的谢景臣却忽然松开了钳制她的双手。她登时如获大赦,忙不迭地从推开他朝后倒退数步,同他拉开老长一段距离来。却见他合上了眸子,眉微皱,额角泌出了几丝细密的汗珠,仿佛正极力地抗拒着什么。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唇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是在提醒着自己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真切得不能再真切。

    莫名其妙的行径,他为什么这样做?阿九很吃惊,另一方面又感到莫大的古怪。她心头疑窦丛生,直觉告诉她,方才种种或许不是出自谢景臣的本意。尽管她对这个男人并不了解,可那样一个清傲冷漠的人,平日里冷若冰霜,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放浪的事来?

    她思索着,忽地眸光微闪,眼底急速地掠过一丝异样。

    难道是……难道是因为她身体里的金蝎蛊?

    阿九被这个猜测生生一惊,细细想来却又觉得不无道理。自从她体内有了金蝎蛊,他便不再排斥同她接触,甚至还会纡尊降贵让她伺候他,以及……方才的那个暧昧不清的吻。

    她反应迟钝,起先只顾着震惊同愤怒,这时回忆起来,竟觉得比亲身经历的感受还来得直观。照理说,一个自幼习媚术的姑娘,对于男女之事应当熟悉精通,然而阿九不同,她修习媚术,偏偏有一副薄脸皮,那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吻,足以令任何女人羞臊。

    未几,她的双颊便以排山倒海之势红了个底朝天,红潮弥漫,直直从脖子一路攀上了耳根。

    是时,那头的谢景臣却忽地说了一句话,他问:“看够了么?”

    波澜不惊的语调,是他一贯的口吻。阿九回过神来却微微一愣,这人的话问得莫名其妙……看够了么?看够什么,没头没脑的,是在说她么?

    她略沉吟,不解地歪了歪头,正要答话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先她一步响起。那是一副极尽风流的嗓音,言谈间自含三分笑意,悠哉闲适的语气,慢悠悠道:“大人别恼啊,我只是出恭,纯粹路过。”

    闻言,阿九心头却一沉。这个地方竟然还有第三个人,能让她毫无所觉,足见其身手之了得。循声去看,却见不远处的廊柱上斜倚着一个男人,红袍似流火,落拓不羁的姿态,眼波流转,满目皆是冶艳。 



第19章 惊人句

    彼时朝日流光,从那一身红衣上淌淌而过,映衬得那人艳若桃花。那面目不见得多精致无瑕,眉眼间却偏偏是妩媚入骨,一颦一笑,教人心神都要冶荡。

    他灿然地笑,面上有醺色,目光从眼前一对璧人身上扫过去,在阿九身上细打量,未几又换上副暧昧不清的眼神,装模作样看一眼头顶,啧啧道:“太阳没打西边儿出来啊,怎么天上的佛陀都开荤腥了……果然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妙人儿,难怪勾惹得天上月也情难自禁,小妹妹不错么,小小年纪倒是勾魂有术……”

    话音未落,数枚银针便以疾雷之势劈头盖脸射过来,红衣男子眸色微变,似乎有些惊讶,连忙一个闪身朝一旁躲开。只听得几阵闷响,针尖乌亮的毒针便深深嵌入了身旁的花梨中,入木寸许,足见力道之狠辣。

    他诧异地张大了口,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相爷好大的火气!”方才的毒针招招毙命,若不是自己躲得麻溜,还不给活生生刺成马蜂窝!

    谢景臣面上淡漠如斯,冷刀子似的眼朝他一瞥,“春意笑,口无遮拦就该死,这个理儿我没教过你们么?”

    闻言,春意笑的脸色倏忽微变,脑子霎时清醒过来。

    谢相揽权多年,手里握着满朝文武的生杀大权,干的差事多见不光。他跟在谢景臣身边年头也久了,专行监视朝中臣工一举一动之职,多年来颇有建树,也算是相爷手下极得力的人,方才让皇子赏了几杯酒,酒劲儿上了脑难免忘形,竟在这尊阎王跟前儿放肆了!

    脊梁骨透着心的凉,他正了容色朝谢景臣揖下去,口里道,“属下酒后失言,还望大人恕罪。”

    属下?

    阿九眸光微闪,不由朝那红衣人多看了几眼。一身风流妖媚如女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竟然也是谢景臣手下的人么?目光又转向身旁的男人,看来,他的权势远远比她想象得更广更大。果然心思叵测,权倾朝野的大凉丞相,是太和殿里一把明晃晃的刀,悬在文武百官脑脖子上,独得圣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谢景臣眼底有杀意,未几复敛眸,唇角挂上一丝寡薄的笑,沉声道:“也罢,你的命且留着,还有别的用处。”

    听那人口头一松,春意笑霎时长舒一口气,恭谨道:“属下多谢大人。”稍停了停,侧目看一眼观戏台,又试探道:“不知大人有何示下?”

    他略沉吟,又问:“戏唱完了?”

    春意笑谨声应个是,又听谢景臣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过来,轻描淡写的语气,淡淡道:“欣荣帝姬私自出宫,千金之躯,帝后的掌中宝心头肉,若是在我这相府里出了半点差池,谁也担待不起。”

    春意笑将这话掂在心头琢磨一番,回过味后便朝他揖手,“属下明白。”

    在谢景臣手底下当差,雷厉风行谨言慎行是必备之道,阿九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眼前一空,廊上早没了那红衣男人的身影。

    春意笑,春意笑,她心头咂弄这三个字,不像个正经的人名。方才听谢景臣所言,那红衣人似乎是个唱戏的,倒是个取了个好花名儿,诗情画意,挺像那么回事儿。

    唱戏的人……

    脑子里蓦地划过一个人影,牵带起一阵莫名的悸动,从内心深处猛然窜起来,令人呼吸一错。阿九伸手掩了掩心口,面上一副困顿不解的神色。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怔,怎么老是想起那菩提树下的人?莫名其妙的,难道得什么病了么。

    正思忖着,下巴处却一痛,与此同时一股大力袭来,迫使她抬起了头。

    阿九始料未及,眸子抬起,毫无防备地对上一双阴冷的眸,世间最美的眼睛,蓄满森然的雾,深不见底,仿佛能令人溺毙其中,没由来地,竟然同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徐徐重合。

    心口突地一紧,她微怔,脑子里凭空冒出个猜测来,顿时惊得自己一身冷汗。

    谢景臣冷冷俯视她,一言不发,阿九自然也不敢吱声。四目交错,两相无话,周遭死寂得教人胆寒。

    修长如玉的两指,钳得人生疼。她暗暗咬牙,忍着疼痛同他对视,努力将心口的慌张同无措一一掩下,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淡然冷静。

    然而事往往与愿违。她拼命掩藏的东西,往往被他一眼洞穿。谢景臣挽起唇角,挑起一丝寡淡的笑容。拙劣的伎俩,竟将装模作样的招法用到他身上,简直可笑。他半眯起眼,似乎饶有兴味,曼声道:“很害怕么?”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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