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绝色-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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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绝也罢,皆与你原初白无关。你应承天命,贵不可言,又生就一副铁石之心,妤高攀不上,也自认倒霉。我们这群凡夫俗子也不配与你有所瓜葛,择日便带她离了这里,终其一生,也要让她忘了——”
“够了!”话未说完,原初白怒喝出声,抬眸直望向了尘,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是隐忍。肩膀处的白衣瞬间被一片暗色染红,他放在身侧的手掌狠狠握住,有血液顺着手臂流出,沿着指缝蜿蜒而下,凝结成滴,一点点砸在地上。
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得原本自动凝结的伤口崩裂,他的脸越加惨白,只是,比起伤口的疼痛,他的心更像被千万尖刀狠狠刺入,一时间竟痛的无法自持,让他禁不住抬起手缓缓捂住胸口,眼里有种异样的朦胧。
过犹不及,知道自己说动了他,了尘不再斥责,微微缓了神色,语气也柔和下来,“了尘早已给你备好了房间,你身受重伤,先好好休息。”语毕,主动在前带路,却是无形中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怒火攻心让不仅让他伤口崩裂,也让他内伤加重,身体难受的几欲昏厥,原初白却咬牙强挺了下来,看了看了尘,又遥遥望了眼夏妤的方向,犹豫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
伴随着一声茶杯落地的脆响,是夏衍怒不可遏的暴喝,“什么?你让他留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让他留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给小妤儿带来多大的伤害,你居然把这么个祸害留在身边,是嫌她受的伤害不够多,还是嫌她命太长?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才将事情说出,一向脾气不错的夏衍居然气的摔了杯子,看来,因为夏妤的事情,夏衍对原初白不仅是不待见,甚至有种仇人见面的眼红。
想到这里,了尘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沉声开口,“你不是说,妤落了眼泪,那就证明她是有知觉的。她见了小白会感触,会落泪,就证明她是在乎他的,不,或许是很在乎。作为一个女子,同时失去孩子和孩子的父亲,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你作为她的师父,也该为她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了尘还是那句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让她醒来,走出这段阴影,非原初白莫属。除非你想让她就这么躺一辈子,你这个做师父的,若是狠得下心让妤做一辈子活死人,了尘自当无话可说!”
情之一字,能化钢为柔,像原初白那样冷漠的人,遇到夏妤的事情,激将法都能成功,相比起来,夏衍的个性则更加单纯一些,这一点,了尘更有把握。于佛光中浸染久了,了尘看待事情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只要有心,他及会抓住人的弱点,这一切都是为了夏妤,可谓用心良苦。
闻言,夏衍先是眼睛一红,狠狠瞪着了尘,那眼神似在斥责他胡说一般,果然,他一拍桌子,猛地地坐上站起,反驳道:“胡说,她如今这个样子,比杀了我还难受,没人比我更心疼她了。”
“心疼她,就要成全她,一个人要从心里满足才会真的快乐,只要她还想拥有,我们便努力让她拥有,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时候,不管得到与否,都是真正的圆满。
剩下的话语了尘没有说出,夏衍却倏然沉默,眉头紧蹙,头微低,像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尘,眼里闪过一抹坚决。
卷三;第一百三十章 醒来
良久,夏衍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就信你这一次,别以为我就这样认可他了,我是为了小妤儿,是看在你的面子。若他再让小妤儿伤心,我绝不放过他。”她的眼泪让他痛心,也让他无可奈何。了尘所说的没错,夏妤很在乎原初白,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如今为了小妤儿,他只得暂时抛却对原初白的成见。
了尘感激一笑,微微点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白是个通透之人,稍加点拨,定能明白其中真意,如我猜的不错,只要妤愿意,他一定会陪她走到底的。”
“她失去孩子才换的他的醒悟,未免太不值得。”夏衍还有些愤愤然。
了尘眼眸一垂,神色也有些黯然,依旧宽慰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命罢,但愿付出会有回报,换的一世白首不相离。”
“白首不相离么……”夏衍微微低头,似陷入某种思绪,疼痛在心里一点点蔓延开来。她和原初白白首不相离,那他呢,会不会和她相离,又去找谁白首……
窗外,东方一点点吐出鱼肚白,带着晨光的暖色,有种朦胧的暖意。昏暗的房间里,蜡烛早已燃尽,原初白靠坐在床沿,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专注地望着她的睡颜,眼里有种深沉的思虑。
了尘让他休息,他却不自主地来了这里,似乎就这样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才能心安。他似乎开始理解娘亲当初所说的爱一个人的心情了。为她牵肠挂肚,看着她,守着她,想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看她受到伤害,会比自己受伤更难受……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相爱的两人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为什么还要背叛遗弃,亦如娘亲当年,明明那么爱父亲,还要忍痛将他推向火海。
“小妤,我相信,你比那个女人要善良……”他低下头,看着夏妤喃喃自语。他相信,她不会在他全心爱她的时候,再亲手把他推入地狱。
见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失落,沉思片刻,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嗓音很轻却柔和,“小妤,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走么,我答应了,不,是我想和你一起走,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锦衣玉食,我会竭尽全力让你过的开心快乐。在我的记忆中,自七岁起就没有家了,漂泊一世,浮沉万千,一直无喜无悲,活如行尸走肉。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上天却让我遇见了你,你让我体会到喜怒哀乐,重新活的像一个人,谢谢你,小妤……”
说到这里,他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愧疚而自责,“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别睡了,小妤……”一声声的低求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夏妤紧闭的眼帘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有眼泪一点点渗出,顺着脸颊直淌而下。
原初白微一诧异,心里漫过痛意,不禁伸手去替她擦拭眼泪,此时,房门倏然开了,夏衍端着药碗从外进来,见原初白坐在床边,不由皱了眉头,视线转到夏妤,见她脸上落泪,眼神不由一暗,沉声道:“我留下你,是想让你把她唤醒的,不是让你故意来气她的。”
原初白动作一顿,伸手给她擦了眼泪,抬眸平静地看着夏衍。
对上他平静深邃的眼眸,夏衍的心莫名烦躁,不冷不热道:“小妤要吃药,请你出去。”
闻言,原初白的眼神沉了又沉,看了眼夏妤,起身走向屋外,擦身夏衍,冷漠开口,“我之所以让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她的师父,做人要适可而止,莫要欺人太甚。”说罢,不顾夏衍愤怒的眼神,径直走出屋外。
夏衍死死盯住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之所以忍受你,是因为小妤儿在乎你,否则,早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原初白身形一顿,眼神骤冷,握了一下手掌,终究飞快离去。
见此,夏衍才转过身在床边坐下,把药碗放在一旁,伸手给她理被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饶是如此,关注她的夏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小妤儿!”猛地抬头,果真见到夏妤紧闭的眼帘微微颤动,不一会儿,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昏睡已久,使得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迷茫,眨了几下,似乎适应了室内光线,这才把视线转向夏衍,嗓音沙哑而略带惊诧,“师父?”
“小妤儿!”夏衍眼眶一热,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嗓音哽咽。
“师父乖,不难过……”夏妤鼻子一酸,眼眶也泛了红,强自扯出一丝浅笑,轻轻拍着他的背,低低地哄着。
闻言,夏衍含在眼眶里的泪再也憋不住,情之所至,七尺男儿就这样落了泪。夏妤听着声音,觉着有些不对,松开怀抱一看,霎时惊了一跳,赶紧慌忙地给他抹眼泪,“师父,你怎么哭了,小妤儿错了,你别哭呀!”在她的认知里,师父为人坚强又好面子,从来是不哭的。
闻言,夏衍止住了泪,难得板起了脸色,故作冷厉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师父了,下次再这样,小心师父打得你屁股开花。”方才是情难自禁,不过,在小妤儿面前他也不觉得丢脸。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为她落泪了。
“没有下次了……”夏妤哽着嗓子,含笑答应,眼里有一种晶莹:“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也救不了,是我太任性,太自私,封闭在意识里逃避现实,忘记了你和了尘都在为我担惊受怕。”幸好琅琊王早在她出嫁后不久便去了边疆,不然,府里得闹翻天了不可。
“知错就要长记性。”见她面色憔悴,满眼愧疚不安,夏衍一时就软了心,再不忍心责备。
夏妤的眼里却突然涌现出一种异光,看着夏衍,低声道:“你不知道,在梦里,我觉着身心都是冷的,就像被千年寒冰压在海底,身体冻得没有知觉,我看不见天日,感到冰冷绝望极了。可是,迷迷糊糊,我觉得有人一直守着我,他握住我的手,让我一点点温暖起来,四周的寒冰慢慢融化了,一种重见天日的温暖让我慢慢复苏。我觉得是小白来找我了,在梦里,他跟我说了好多话,都是我以前梦到无数次的,他说想和我在一起,要带我离开这里,还说会让我过的开心快乐。”她越说越开心,脸上也有了笑容,眼里满是希冀。
“因为孩子,我在心里怪过他,可梦里的小白,让我无法恨他。他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听着,在梦里都要哭了,我想醒来看他一眼,只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她眼里的希冀一点点黯淡下来,垂眸道:“梦很美,也只是梦而已,师父,谢谢你陪着我,我和小白,注定是有缘无份,孩子的事就是上天对我执拗的惩罚,以后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会好好地过我的小日子,再也不让师父忧心了。”说到最后,她看向夏衍,眼里满是感激和欣慰,似乎还有一钟深沉的认命。
夏衍的心也犹如冰火两重天,小妤儿还是那么爱原初白,这让他很是痛心,只是,她又因祸得福,看开了这段孽缘,只要阻止他们见面,就此带她离去,不说得偿所愿,至少她会安乐一辈子。
“小妤儿——”话说一半,见夏妤疑惑的看着他,明澈的大眼里满是信任和心安,他的心里蓦地闪过一丝惭愧,良久,狠狠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低落,道:“其实,你不是做梦,他确实来找你了,这两日也是他陪在你身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止住眼里的痛意,朝着门外的方向,语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姓原的,小妤儿醒了,你要是没滚远,就给我滚进来!”终究不忍心欺骗她……
闻言,夏妤先是一愣,眼里又惊又喜,“师父,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道白影倏然出现在门口,背对着晨光,看不清面色,阳光给他周围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浅浅的光晕,使得他颀长清逸的身姿越发挺拔俊秀。他的脚步略显急切,大步踏入屋内,倏然慢了下来,近卿情怯,他缓缓绕过屏风,最终停在夏妤身旁。
原初白尚未开口,夏妤睁大眼睛专注地打量着他,夏衍在一旁,心里蓦地不太舒服起来,不由冷嘲道:“你武功不是很厉害么,这会子怎么那么慢,平日里那么嚣张,这会儿做了亏心事不敢吭声了?”
闻言,夏妤纠结地皱了皱眉,悄悄拉了一下夏衍的袖子,回头低声道:“师父,你别这样。”师父怎么一见到小白就开始夹枪带刺,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见此,夏衍眼眸一闪,心里有种微酸的感觉,半开玩笑地说道:“都说女大不中留,这会儿当着师父的面就这样护着外人,只怕是留不了你多久了,以后师父得孤家寡人地过日子了!”这句话半真半假,其中酸楚只有他自己清楚。即使是抱怨,他也只能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这样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也许是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夏妤的心顿时有些难受,不由伸手挽过他的胳膊,笑道:“师父放心,我以后会和小白一起孝顺你的。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什么孤家寡人,就算师父肯当,我也不会同意的,你说呢,小白?”说到这里,她带着些许的忐忑看向原初白,眼里有种深切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