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绝色-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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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丫鬟口中已经探听到情况,夏妤虽然小产,好歹无性命之忧。
原初白深邃的眼瞳看不清情绪,抬眼望了一眼里屋的方向,眼里全是隐忧,视线落到几步之外的夏衍身上,薄唇一抿,犹豫片刻,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见原初白离去,了尘才松了口气。
夏衍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向了尘,冷然道:“你不是说,只要我顺着她,支持她,她就会得偿所愿,过的幸福美好么?如今,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这也叫‘好’?你们就是太惯着她,才会让她落得如此下场,照我说,就不应该让她和那个姓原的有所接触,他若再来,我非把他打出去不可。”夏衍越说越气,说到原初白,眼里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了尘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敛眉道:“妤的状况如何?何时能醒?”先前一直心绪不宁,就猜测她可能有事发生,没想事态如此严重,她小产的消息如一块巨石强压在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夏衍哼了一声,语气很冲,“还能怎么样?本就身子不好,如今这一折腾,伤本赔元,人也去了半条命。我把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她却一点反映都没有。小妤儿精通医术,想必也清楚孩子是保不住了,不愿面对现实,这才不愿醒来。”
了尘神情微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转身朝里屋走去,到床边停下,抬眸望向夏妤苍白憔悴的脸庞,眼里满是心疼。夏衍随之跟了上来,见夏妤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止不住地心疼,语气却愤然,“等她身体好转一些,我就带她回鬼谷,再也不会让她见那个男人。”
了尘一听,连连摇头,道:“万万不可。”
夏衍冷笑一声,看向了尘,眼里有些许不悦,语气却坚定,“有何不可?小妤儿已经成了这幅模样,难道你非要让她把命都丢了才肯甘心?我已经由得你们胡闹一回,万不能再让你们糊涂下去,不然,受苦的可是我的小妤儿。”
了尘轻叹一声,眼里闪过忧思,良久,看向夏衍,缓缓开口,“夏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妤为什么不愿醒来?对一个孩子她尚且如此在意,对孩子的亲生父亲又岂能轻易放弃?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纵使你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避终归不是办法。有的事,梗在心里,忘不掉,磨不去,一生负累,如何能过的安好?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困在其中,煎熬一生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妤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一无所获,未免对她太不公平。了尘这一生算是豁出去了,定要为她讨一份自在,让她得偿所愿,而不是遗憾终生。”
闻言,夏衍却沉默了,抬眸望向昏睡的夏妤,眼里叹息而无奈,“小妤儿,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
楚府。
原初白一路疾走,一路上循着斑驳的血迹直到了夏妤住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屋门敞开,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衣服的碎片以及挣扎留下的血痕,见此,原初白平静的眼里瞬间泛起滔天怒意,一抬头,死死地盯住蹲坐在地的黑衣男子。
自夏妤走后,楚孤轩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着满屋的狼藉,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夜。此时,他双目猩红,神色萎顿,眼里有明显的悔恨和焦躁,陡然见到原初白,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就是慌乱不安。
“楚孤轩,你太过分了!”说话间,原初白凝聚掌风,带着狂暴的气息,猛地朝楚孤轩拍去。
“白,你听我解释!”楚孤轩匆忙躲过,急急开口。
原初白哪里肯听,闻言,越发愤怒,一招一式,都发了狠力。楚孤轩狼狈躲闪,见对方打过的地方家具瞬间四分五裂,可见用力之狠,下手之猛。
好不容易窥得一丝缝隙,楚孤轩慌忙开口,“白,我不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我要是知道——”
不说还好,提到孩子,原初白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瞬间金瞳毕现。没等楚孤轩把话说完,眉头一凝,虚晃一招,待对方一躲闪,凝聚十二分气力,猛地袭向他的面门。此种打发只顾攻击,毫无防守,若是对方实力更上一层,无异于自寻死路,若是实力相当,等于同归于尽。
“你不要命了!”楚孤轩瞬间大骇,绕是他自知理亏,好言好语,此时也忍不住怒形于色。只是,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要么接下这一招,原初白必遭反噬,生命堪忧。要么挺下,此掌凝聚他全部功力,金瞳一显,实力倍增,自己若拿捏不好,必然重伤,对方若不肯罢休,今日必死在这里。思来想去,那股劲力已然盾至身前,楚孤轩情急之中,只得迎掌而上。
两掌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之声,周身的家具被炸成粉末,砖瓦粉墙被气流炸出一个个大洞。只听得巨木碎裂之声,伴随着沉重的闷响,房屋砰然倒塌,溅起一阵浓郁的飞尘。
尘埃尚未落定,楚孤轩猛地从里窜出,不顾被漫天飞尘呛得难以呼吸,视线在一片废墟之中极力找寻,眼睛红的发紫,急的放声大吼,“白——”
卷三;第一百二十九章 留下
楚孤轩举目四顾,见尘埃迷了视线,心中更加焦急,低吼一声,不顾碎屑会划伤手指,他徒手就在废墟里疯狂翻找起来。
闻声赶来的江源见楚孤轩如此,浑身一震,迅速跪定在他的身旁,惊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眼角瞥向满地的狼藉,眼里闪过一丝揣测。
“还不快给我找!”楚孤轩头也不抬,手上继续搬开一根倒塌的梁柱。
“找,找什么?”江源一头雾水,带着惊讶和不解,疑惑地看着楚孤轩。
闻言,楚孤轩动作一顿,倏然抬头,猩红的眼里带着暴怒的血丝,让人望之骇然,怒道:“当然是找白了,再给我啰嗦,直接给我以死谢罪!”
江源神色一凛,再不敢犹豫,招呼身后的一干手下,立即进行搜索。
一群人把废墟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掘地三尺,愣是连原初白的衣角也没找着一片。
见一无所获,江源悄然看了楚孤轩一眼,忐忑开口,“主子,属下们已经把这里搜了个遍,原主子若在此处,不可能找不到。依属下看,原主子可能早就就离开了。”
闻言,楚孤轩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见难看,一抬手,把倒在身旁的残破木柜瞬间劈得粉碎,语气隐怒道:“白,你真是越来越……”后面的话被他咽进喉咙里,楚孤轩握紧双拳,低头一阵沉默。
“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把原主子追回来。”江源犹豫片刻,低声请示。
“追回来?追回来好拼个你死我活?”楚孤轩倏然抬头,语气嘲讽而激动,“再说,凭你们也追得回来?给我加派人手,秘密监视平安府,一有动静,立即向我汇报!”如今两人误会加深,简直是水火不容,不如让白好好冷静一下。再说,只要看住夏妤,他绝对走不了。
“属下遵命!”江源神色一正,恭声领命。
见江源领命而去,楚孤轩低头望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眼里闪过一丝自嘲,嗓音低沉,似喃喃自语:“白,我们走着瞧!”
夜深人静,昏暗的房间内,摇曳的烛火隐约照亮了床榻,给夏妤苍白的脸颊踱上了一层昏黄的暖色。窗子无声自开,一个白色人影悄然而入,落入地面,身形略显凝滞,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绕过屏风,在床边坐下,望着昏黄烛火之下意识昏沉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忧郁。
即使在微黄的烛光下,他的脸仍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原本冰白的唇色此时更多了一钟病态般的透明,身上仍残留着在楚府落下的飞尘,微微凌乱的发丝,使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宽大的袖口之下,原本修长完美的手掌多了些细碎的伤口,紧握的指缝中,隐约有股暗红的痕迹,那是在静候天黑以及一路赶来时风干的血液。
蜡烛快要燃尽,烛火渐小,被窗外溜进的风儿一吹,倏然灭了,屋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先前被烛火掩盖的月光此时渐渐凸显,月色在床榻边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使得床边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影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夜正浓,四周静悄悄的,原初白就这样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的容颜,眼神柔和如晴之晨雾。
“小妤。”良久,他轻唤出声,缓缓抬起手掌,快要出击她的脸庞又倏然止住,眼眸一闪,又把手收了回去,眼帘微垂,他的话语有如叹息一般,“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一遍,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隐约有了一丝哽咽,抬眸看着她昏睡的容颜,眼里漫起深沉的痛意,最终止不住俯下身来,用额头贴着她的。
她长长的睫毛扫着他的眼帘,他不自觉地轻轻一眨,有种特殊的微痒,望着近在咫尺的唇瓣,他的眼神一下子深邃了,头一低,他吻上了她的唇,很软很柔,带着记忆里特有的香气和温暖。唇角不由微微勾起,眼里有种难言的沉醉,心里却越发疼痛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身下的人儿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琥珀色的眼瞳有种深沉的期待,良久,他缓缓地离开了她的唇,带着些许黯然,他坐直了身子,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往窗外走去。
殊不知,原本昏睡的人儿却在他转身的刹那,紧闭的眼帘里缓缓淌出两行清泪,无声却真实。
原初白刚走到窗口,房门倏然开了,来人长身玉立,一张脸俊似桃花,偏生满面忧愁,一见原初白,微一诧异,接着便愤然怒喝,“姓原的,你还敢来!”
见是夏衍,原初白眉头微皱,眼里也有了一丝不悦,身子一跃,瞬间跳出了窗子。
“你给我站住!”夏衍追到床边,只见窗外空空如也,不由有些气急败坏,眉头一凝,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飞快地走入里间,见夏妤还好好地躺着,又赶紧给她把了脉象,见没什么大碍,才长舒一口气,伸手给她捏了捏被角,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他瞬间僵在原地。
夏妤仍旧静静地躺着,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动过,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孔上,赫然有两行细细的泪珠,在清冷月光的映衬下,在夏衍的眼里,显得异常刺眼。看以了一会儿,他微微弯下身子,用手指抹了她的泪珠缓缓放进嘴里,咸淡的味道带着难言的苦涩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他的心不由一阵酸涩。
“小妤儿,他对你就这么重要么……”
原初白一路疾走,才要顺着院墙而出,却发现原本空落的墙下,早已站立着一个素衣人影。看模样似等候多时,远远见到原初白的身影,他向前走了两步,唇边漾起一抹习惯性的淡笑。
见此,原初白身形一滞,眉头微皱,却是绕过了尘,继续往前面走去。
“就这么走了,你放得下心么?”淡然的嗓音含着别样的深意缓缓流淌在空气里,成功地让某人的脚步止在原地。
原初白缓缓回头,看着了尘,眼神微讶,随即黯然,轻言道:“她不想见我。”
了尘微微一笑,淡温声开口,“你不是她,怎知她不想见你?”
原初白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此,了尘适时开口,道:“留下吧,她很需要你。”
原初白垂下眼眸,顿了顿,犹豫道:“我欠她一个公道。”
闻言,了尘的笑脸突然冷下,语气微斥,“如果你还要去找楚孤轩拼命,那我真是错看你了!”见原初白倏然抬头,了尘眼眸微闪,继续开口道:“你去找他,不但搭上你的性命,才是真正辜负妤的一片真心。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还累的肚子里的骨肉未出世便惨遭夭折。她曾经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爱护那个孩子,如此期待他的出生。如今,心身巨创,乃至不愿苏醒面对现实,你非但不陪在她身边给予安慰鼓励,反而再让她承受失去你的痛苦,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把她最初的愿望彻底粉碎。于心尖上刺剑,于伤口上撒盐,对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原初白莫不是铁石心肠?不然,何其忍心!”说到最后,一向淡然处事的了尘竟声色俱厉,眼里满是隐忍的愤怒。
原初白浑身一震,眼里翻涌的情绪一时间竟复杂得难以分辨,是隐忍,是疼痛,是无奈,是自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痛彻心扉的轻唤:“小妤……”
知道他心生动摇,了尘心头微松,面上却不动声色,言语依旧冷然,道:“念在相识一场,也为了妤,了尘真心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开花结果。如今言尽于此,你若执意要走,我绝不阻拦。权当妤她一时瞎了眼睛,一片真心喂了狗肺,日后,她半死不活也好,伤心欲绝也罢,皆与你原初白无关。你应承天命,贵不可言,又生就一副铁石之心,妤高攀不上,也自认倒霉。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