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误入帝王家-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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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车从我们面前的山谷里走过,足足排了长长的一排。这些粮草要是全数运往池元郡,全郡的军民三个月不愁烟火问题。
赵正安显见得也很重视这批粮草,派去接应的大部队人马超过两万人,加上运送的军队,总人数超过三万。
血杀低声问我怎么办,我望着山谷中缓缓走过的人马,压低了声音跟他谋划。
血杀答应了,很快就吩咐下去。
燕军大半部队已经通过了山谷,时机已经成熟,我下令攻击,一时间半山腰上巨石滚滚而下,只听得山谷中的燕军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番石头轰炸下去,弓弩手又上。血杀三箭齐发,箭箭瞄准了燕军统帅,三箭之后,燕军三个红袍将领跌下马来,生死不明。
将帅身死,士兵溃散,我率领的五千将士从山腰上杀出,冲入谷中,一鼓作气击散了主力部队,俘获了敌军近三千人,粮草无数。
血杀一人擒获燕军将帅白孟、张謇,绳子反绑了一路随军返回。
这一战得手得如此容易,我心中隐隐不安。直到进了池元郡,这颗心才算真的放下。谁知前脚刚踏进池元郡的城门,吴蒙的亲信杨岚将军就告诉我,赵正安夜袭玉楼,夺回了他的粮草重镇。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杨岚却大笑着说:“赵正安想以这区区三千石粮草,换回玉楼,却不知道玉楼县早已经被黄寅将军搬空了大半。这下子,只怕正在军营里急得跳脚呢!”
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如此轻松就夺了粮草。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也不能说很轻松,冰天雪地里蛰伏了两天,加上燕军人多,虽然仗着地势先声夺人,但也是很辛苦才拿下这三千石粮食的。
赵正安夺得玉楼,却发现是座空城,我截取了他的粮草,也算是奇功一件。军中将士们新得了口粮,人人欢欣鼓舞。
吴蒙心知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走下去,再也没有跟我提起让我回家的话。
如今我算是军功卓著,他拟定了捷报上达淮京,忽律衮祈批复后,把我从先锋提为了左将军,连晋数级;血杀也从先锋提为右将军,也是连晋数级。
跟我们一同晋位的,还有在战场上夺得军功的几位年轻军士。我在幽铭关一战中声明破胜,晋位虽快,倒也没有人不服气。
只是血杀的晋位,倒是引起了军中一些将士的不满。
面对接二连三的挑衅,我很害怕血杀嗜血性子上来,闯下祸端,却不曾想血杀对此置之不理,如同以前一般,只跟我左右。
吴蒙有心提拔血杀,将他重用。开春的时候,他下了军令,开始扭转局势主动进攻,留我留守池元郡,他则带着张唯、杨岚、血杀等一批将领,领着十万大军向安阳关逼近。
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军压境,赵正安没有迎战,反而退守白林郡,将安阳关拱手让予吴蒙。
安阳关易攻难守,凭借着守城利器,才能勉强保持安身。先前楚军攻打安阳关三次,赵正安全靠劲弩投石等击退了楚军,这般拱手让人,总是让人心生不安。
果然,赵正安退守白林郡,吴蒙入驻安阳关的第三天,赵正安突然发难,发起了主动进攻。
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赵正安退出安阳关时,带走了安阳关的大部分守城器械,带不走的也一律摧毁,城中的水源也遭到破坏,安阳关内情况十分危急。
吴蒙的十万大军坚守城池,死伤惨重,估计撑不过五天。
我担心血杀和吴蒙的安危,一时间心急如焚。
吴蒙留给我镇守池元郡的守军左右不过三万人,就算我引军去救援,也总归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一旦我离开池元郡,赵正安很有可能绕过安阳关,直取池元郡,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不亡也难。
可是……也总不能放任吴蒙去死,他是双荷的夫君,是我亲口许认的哥哥,待我这般好的人!更重要的是,血杀也在那里,他护我如此,我断不能让他去送死。
思量万分,我命令士兵们加紧赶制出新的弹药,终于还是决定挥兵去救。
沉香楼的地雷结合烟花的原理,血杀设计出来的古代手榴弹十分好用。是我此次前去安阳,战士们的必备武器。
赶制了两天,总算是完成了准备工作。接下来就是军队的问题。
☆、第二二章 燕师突遇赵正安
我把将士们召集起来,从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过去,朗声道:“兄弟们,赵正安无道,夺我城池,辱我百姓,我们保家卫国,是个好男儿都当恨之入骨!现如今,吴蒙将军、周靖将军、杨澜将军等,领着我楚国十万好男儿力勇杀敌,为我们三关挡风挡雨。你们愿意龟缩在此,受人庇佑吗?”
军士们脸上现出义愤填膺之色:“不愿意!”
“赵正安奸诈,我们的兄弟们深陷安阳关,日夜苦熬等着我等救援。本将军意欲挥兵安阳,但池元不可丢。所以,本将军决定从众家兄弟中,挑选五千勇士,随我轻骑前往安阳。是个好男儿的,不怕死的,敢不敢随本将军前往?”我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内力将话语送出去。
五千轻骑……赵正安手里可是有二十五万雄兵啊!这一战无异于送死!
将士们沉默半晌,不见有人回答,我又问了句:“有谁!”
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有士兵走出来,大喊一声:“苏将军,我跟你去!”
“我去!”
“我也去!”
“苏将军,我们随你去!”
一有人带了头,立即就有其他士兵响应。看着一波波站出来的士兵,我几乎感动得就要落泪:只要有人,吴蒙血杀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挑选五千军士是很容易的,将手雷分配下去,看着将士们整装待发,我的心也空前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从池元郡一路狂奔到安阳关,我都在苦苦思索怎么做才能为吴蒙等人。围魏救赵这样的事情,一次之后赵正安必定有所防范,再一次得手的可能性极低。若要偷袭后方,五千人马得手的胜算微乎其微。
到底该怎么办呢?到底如何做,才能成功转移赵正安的注意力呢?
池元郡到安阳关一日的路程,我们中途只休息了一炷香时间。我忧心忡忡,恨不能飞到安阳关去。因为一心扑在安阳关上,我没注意到身边的士兵中,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直到那一炷香的时间里,他才得了个空挡挨到我身边来,趁其他人没有注意,他附在我耳边说:“楼主怎么忘了,沉香楼的动向,是可以左右三国主帅的心的?”
我猛然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士兵们都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闭目养神,没有人往我这边看。我暗暗打量着他,认出他就是白天整军集合时第一个站出来说“我去”的那个士兵,内心不由翻起了惊天巨Lang。
知道我的身份的人,在这个军营中可是等于零。因为这本是秘而不宣的一件大事。
眼前这个大个子,单看长相一派的老实憨厚,却又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他是沉香楼里的人?可是,就算是沉香楼里,也只有三个人知道我的去向:星河,南宫煜,王苍。
我心头震惊,脸上越发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用淡的轻若浮云的声音问:“你,是谁?”
他退后一步站好,手指三屈伸,声音稳稳当当的,仿佛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嘴里突出的话却淡然而清晰:“属下沉香七杀,色杀。”
我愕然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个憨厚的年轻人,居然就是沉香七杀中赫赫有名的色杀?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他见我没反应,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南宫先生说,单凭此言,定可震慑赵正安,助楼主一臂之力。”
我抖了一抖,蓦然有些兴奋:“南宫煜说的?他来了?”
色杀摇头:“南宫先生未来,只让我捎这句话给楼主。他说接下来怎么做,楼主心中有数。”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想着南宫煜,恍然间醍醐灌顶。
“你可是要留在军中?”
色杀摇头:“南宫先生说,传完话,护送楼主到安阳,我就必须回去。他还有别的任务交给我。”
我点头表示理解。色杀又行了三扣礼,转身回了队伍中。
我召来军中比较机灵的几十个士兵,让他们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当先一步赶往白林郡,四处散播沉香楼决定相助楚国的消息。我则带着其余的军士,短暂的歇息后,往安阳关而去。
到了安阳关是在傍晚,漫天的霞光映着白雪,安阳城外杀声震天,安阳城下尸骨成堆。放眼望去,入目尽是红黑色的战袍——那是燕军的战甲!
夹杂在红黑色的战甲中,依稀可见红白相间的战袍,那是楚军。楚国的士兵们大多以一当十,在苦苦支撑着。
我们登入城墙,来不及休整,就投入了战斗。
新血脉的加入,让苦战两天的楚军看到了新的希望。一时间士气贲发,将士们且占且退,纷纷聚拢起来,慢慢往城关挪动。
我方一踏上城墙,就有士兵欢呼:“苏秦将军来了!苏秦将军带着救兵来了!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这声音一经响起,瞬间一传十十传百,风一般流传到了苦苦支撑的军士们耳中。
那些将士们浑身一震,纷纷扭头看向城墙处。我穿着我的银色战甲,让自己站在最显眼处,以便让楚军知道,我来了,救兵来了!
城内城外苦战的将士们果然精神大振,疲乏的士兵们也似乎得了力气,拼尽了全力厮杀起来。
色杀挨近我,在我身边防备着燕军的偷袭,见到此状,忽然说:“我如今才知道,没有……你会……苏秦,你将名扬天下!”
四周很吵,我只听得个大概,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色杀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并没有再说话,全心全意为我挡住攻来的燕军。
可是那一笑,却让我愣在了当场。
明明是不一样的脸,明明是不一样的气质,可是那一笑,分明就只有他才会做得那样魅惑!
我心头大震,握刀的手一时间突然没了力气,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眼中酸涩,似乎是要落泪。
我猛然转身,喝问身边的守城将士:“周靖将军呢?”
那个士兵如今正亢奋,我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就指向了城外的一支部队:“周将军在那!”
☆、第二三章 冤家路窄再重逢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城外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我,正在场中奋力厮杀。北风吹得他的战袍翻飞如云,他手中的长刀映着雪光,泛出幽冷的色泽。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色杀的背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要他回来,血杀,必须回来!
心头的那个疑惑,我必须要在今天得到答案!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战鼓就在我身后,我纵身扑过去,抢了鼓槌在手上,回头看了一眼场中厮杀的楚军,猛地一槌重重击响了战鼓!
“砰——砰——砰——”
战鼓一声一声的响,越来越急,伴着漫天雪地里的喊杀声,传去好远好远。
楚军慢慢往关内退,吴蒙和血杀眼见着士兵们都退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慢慢后退。可惜总归是失了先机,燕国的大军慢慢围上来,饶是两人英勇,也暂时脱身不得。
双手酸麻,鼓槌越来越重,终于一个慌神见,掉落在地。
可是鼓声并未停止,色杀随手抓了一个人过来接替了我的位置,通天的战鼓又一次响彻天际。
我愣神片刻,猛地从城墙上跑下去,劈手夺过一匹马,抢了身边一个士兵的手雷包,捡了我的长刀,一拍马屁股,往关外冲去。
“回来!你回来!”身后色杀焦急的大喊,声音颤抖,竟是十分着急。
我却再也不想听,心头的那个问题,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好害怕,好害怕我想错了,又要失去了他!
我催马驰入燕军阵营,腰间的手雷不断被我拉开引线,丢入燕军阵营,耳边听得阵阵爆炸声,却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
我冲入了吴蒙和血杀的包围圈。
吴蒙早在我冲入时就发现了我,见我来到他的身边,他满脸怒色地喝问:“你怎么来了!胡闹!”
血杀冷着一张脸向我靠近,与我泪光盈盈的双眼对视,他愣了愣神,却只是说:“你不该来。”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心中的痛慢慢弥漫开来,反而将泪意逼了下去。
泪意一下,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吴蒙和血杀带着两百人不到,被燕军团团围困。赵正安有意活捉二人,并没有下死令。只是轮番上阵,吴蒙和血杀也已然累得有些脱力。
我冲入阵中,便有人在敌方阵营里喝问:“来者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将军苏秦!”我心神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