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皇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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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美的脸，狠狠地说道：“你是朕的，是朕的奴，朕让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在这个西楚国没有人可以违背朕的意志！”说着就伸出双臂，要打横抱起陈雪柔。
“不，不，有一种人可以违背陛下的意志。”陈雪柔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稳稳地立在地上，嘴里冷冷地说道，那声音似天山上的终年积雪，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人敢违背朕的意志？你倒是给朕说说！”
“死人，死人就可以。”陈雪柔平静地说道。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宁可死也不愿侍寝了？”
“是的，陛下，如果您再逼雪奴，雪奴只有一死，雪奴恳求陛下放过雪奴吧！雪奴可是有身孕的呢！”
“好你个倔强的女人，那朕今日就成全你！成全你！你带着你肚子里的贱种一起上路吧！”黎文龙说着，便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手中的羊鞭，狠狠地抽打着陈雪柔。
“你叫啊，怎么不叫啊？很能耐啊，好啊，朕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鞭子硬。”
皮鞭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在陈雪柔的身上，衣服已经褴褛不堪，身上露出一道道血痕，可是唯有那双手，唯有那双护住肚子的手不曾挪动过……
皮鞭掠过那张白皙而清秀的脸庞，血流了下来，陈雪柔终于发出了呻吟……
“怎么样？知道疼了？你求朕，你求朕啊！”黎文龙对着陈雪柔咆哮着。
依然是没有声音，只是沉默，当皮鞭再次举起的时候，伴随着陈雪柔一声极度痛苦的呻吟，她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可是双手依然紧紧地护着肚子，血，血从她淡蓝色洒满百合花的裙子里流了出来……
“来人，快来人，快宣太医，快。”黎文龙看到昏厥过去的陈雪柔，蓦然清醒了，不能，不能让她死，得救活她！
李云英很快跑进大殿，然后命令一个小太监宣太医去了，龚玥明听到了黎文龙的喊声也跟在李云英的身后跑进了大殿。
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姐姐，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真是很想上前去杀死那个暴君，很想，可是她知道凭着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要了这暴君的命？悲伤中的她仍然没有丧失理智，当务之急是救姐姐，而眼前只有这个暴君能救姐姐。于是她平静地对皇上黎文龙说道：“皇上，先把雪奴抬到床上再等太医来医治吧。”
第五十八章 如烟3
皇上黎文龙并没有命令手下的太监去抬陈雪柔，而是俯下身子，双手抱起陈雪柔，大步走向龚玥明的寝宫，血，滴答地流了下来，染红了青石砖铺成的地面。
“太医到！”门口传来太监李云英的通报声。
“快宣，快！”黎文龙急切地吼道。
太医匆忙跑进了寝宫，坐在床前，拿过陈雪柔的右手，三个白皙而修长的指头搭在了陈雪柔的脉线上，微闭着眼睛，片刻，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她会死吗？”黎文龙焦急地询问道。
“目前看是晕过去了，不过看样子，很有可能要……”
“要怎样？快说！”
“要生产了，但是依老臣看，这个腹中的孩子应该还没有足月，最多也就八个月的样子。”
“是的，太医，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八个多月了。”龚玥明因为着急，也顾不得黎文龙是否高兴，就说了出来。
黎文龙狠狠地瞪了龚玥明一眼，意思是让她闭嘴，他又对太医说道：“我不管什么早产晚产，总之朕就是要你救活她，救活她，你明白了吗？”
“老臣一定尽力，不过这接生的事，皇上还是得找产婆来才行，老臣是只会医病，不会接生。”太医说道。
“那好，你先救醒她。”黎文龙说完就冲着寝宫外喊了声：“李云英？”
“来了，皇上。”
“快去，把宫中最好的产婆给朕找来。”
“是，奴才立刻就去。”李云英飞快地跑出了大殿，没一会就带着那个给浔阳接生的产婆来到了龚玥明的寝宫。
太医也让陈雪柔苏醒了过来，轻微的呻吟声从陈雪柔的嘴里传出，龚玥明和皇上黎文龙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皇上，她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还在流血，老臣需要用些止血的药涂抹伤口，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那些止血的外用药会对腹中的胎儿有轻微的伤害，所以老臣特意先向皇上请示。”
“伤害到孩子？哼，朕要的是大人，是那个女人，你到底还要朕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朕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朕要的是那个女人活着，活着！”黎文龙大声地吼道。
“是，皇上。”太医转过身去准备给陈雪柔上药，陈雪柔却一个劲地拒绝，说道：“不，太医，我不上药，您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些药会伤害到我的孩子，我不用，我不用，您别逼我，不然我就……”
皇上黎文龙是深知这个倔强的雪奴的脾气的，这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如果又自杀可就麻烦了，于是他冲着太医摆了摆手，太医退到了一旁。
“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陈雪柔大声地叫了起来，随即用手捂住了肚子，产婆迅速地走过去，掀开被子，把头伸进被子里看了看，然后转过身，对皇上说道：“皇上，她要生了，快要生了，还是请皇上暂且离开一下的好。”
皇上黎文龙带着太医和太监走出了龚玥明的寝宫，在外殿等候着。
黎文龙原以为既然是快生了，就该很快能生出那个孩子了，可是等了一会，陈雪柔的呻吟声又停止了……
第五十九章 如烟（4）
黎文龙原以为既然是快生了，就该很快能生出那个孩子了，可是等了一会，陈雪柔的呻吟声又停止了……
黎文龙心里的确有些焦急，可是又不太好意思问，只好在大殿中踱来踱去。
寝宫内的龚玥明也是急切地等待着，她也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生孩子会如此的痛苦，看到姐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她能做的就是拿着温热的面巾擦去陈雪柔满脸的汗水。
“嬷嬷，姐姐怎么一会就疼得厉害，一会就又好像不疼了呢？”龚玥明有些不解地问。
“这生孩子就是这样，宫缩的时候，就疼得厉害，一阵宫缩过去了，就又跟没有事情一样，像这样的阵痛还得持续好一阵，这孩子才能生出来呢！”
龚玥明瞪大了眼睛，阵痛过后的陈雪柔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她身上的伤痕也渐渐结痂了，没有再继续流血。
“啊……”又是一阵疼痛袭来，陈雪柔被疼痛惊醒，再次呻吟起来……
产婆用手掀开被子，再次把头伸进被子里去探查，对陈雪柔说道：“再忍忍，你这是第一次生孩子，这门是很难打开的，门不开，这孩子就出不来，你再忍忍。”
陈雪柔紧紧地咬住了牙齿，道：“妹妹，给我……给我一条毛巾……”
龚玥明赶紧拧干了一条毛巾，递到了陈雪柔的手里，陈雪柔将毛巾含在嘴里，用牙齿紧紧咬住，好让自己的呻吟声小一点。
陈雪柔的低沉的呻吟显得越来越痛苦了，龚玥明吃惊地发现陈雪柔的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因为用力而崩裂开来，血，又流了出来，顺着她白皙的面庞滴落在淡蓝色的枕巾上……
“姐姐，姐姐，你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姐姐，还是让太医进来上些药吧，姐姐！”
“不，不要，我不要上药，不要……”疼痛，钻心的疼痛让陈雪柔说话都变得非常吃力，可是那目光，那坚定的目光在告诉龚玥明，她要保住的是她的孩子，再大的疼痛都能忍受。
这样的阵痛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的凌晨，伤口就这么反复地结痂又被挣开，其痛楚可想而知，在这位坚强的女人面前，连宫中见惯了女人生孩子的产婆也忍不住流泪了，龚玥明更是泣不成声。
当更为剧烈的疼痛袭来时，陈雪柔咬着毛巾的嘴唇发出了撕裂般的一声惨叫，产婆将头探进被子，欣喜地说道：“开了，开了，快用力，快用力，用力，再用力些。”
陈雪柔配合着，使出全身的力气配合着，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崩裂裂开来，鲜血染红了衣衫……
“我说这位娘子，还是用些外伤药吧，好歹也能止住血。”产婆看着鲜血淋漓的陈雪柔，劝说着。
陈雪柔痛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摇着头，嘴里咬着的雪白的毛巾上也氤氲了鲜血，她忍耐着，坚持着，没有任何力量能与母亲的力量相比，这力量让她战胜了人间一切痛楚……
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太阳在一刹那间跃出了地平线，一只苍鹰矫健地掠过昭阳殿的屋顶……
“恭喜，是位漂亮的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产婆边说边擦洗着婴儿的身子，然后将擦洗干净，包上包被的婴儿递到了陈雪柔的面前，疲惫而疼痛的陈雪柔含着眼泪，笑了，这是一个母亲最欣慰的笑，是一个母亲历经千辛万苦看到自己健康的孩子所露出的满足的笑。
龚玥明上前去接过了孩子，道：“姐姐，真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长的可真像姐姐，姐姐，咱给她取个名字吧！”
“如烟，叫如烟吧，她的命就像烟尘一样卑微，她的父亲姓柳，就叫柳如烟吧……”陈雪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脸色越来越苍白，龚玥明吓呆了，赶紧叫道：“嬷嬷，你看，你快看看，姐姐这是怎么了？”
产婆再次掀开了被子，然后颓然地退后几步，道：“不好了，不好了，落红了，落大红了……”说完，就匆忙跑到外殿禀报去了。
“太医，快去，快去给朕救活她，不然你就陪她一起上路……”黎文龙咆哮着。
可是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太医看到淡蓝色的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他颓然地走出大殿禀报去了。
陈雪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招招手，示意龚玥明凑近些，龚玥明抱着如烟坐到床沿上，陈雪柔用尽最后的气力，低声说道：“妹妹……姐姐……不行了，如烟……就交给你了，无论怎样……你都要替姐姐养活她……养活她……”那双饱含忧伤的眼睛一直盯着龚玥明手中的如烟，是那么不愿离去……
龚玥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会的，姐姐，会的，玥明就是再苦再难，也一定会养大如烟的，姐姐，你就放心吧。”
搭在如烟身上的手垂了下去，永远地垂了下去，唯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依然睁着，注视着她的孩子……这是一个母亲最深切的牵挂……
“姐姐……姐姐啊……”龚玥明一声悲号，痛彻天地，她怀中的如烟仿佛也知道她的那位坚韧的母亲已经离她而去了，放声大哭，为她无畏的母亲送行，是母亲，是她那柔弱而坚强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她的生命……
母亲卑微如青苔，庄严如晨曦；柔如江南的水声，坚如千年的寒冰；举目时，她是空中的皓月，垂首时，她是莽莽的大地，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得过母亲？
第六十章 如烟（5）
陈雪柔就这么走了，龚玥明始终无法相信姐姐竟然走的这么快，她只是长久地抱着如烟发呆，静静地坐在那里。
皇上黎文龙走进寝宫，看着床上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倔强的女人，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无法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孩子的命，终于，他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总管太监李云英说道：“好好地安葬这个女人，给她立块碑，写上她的名字，日后也好让她的女儿去看望她。”
黎文龙又看了看龚玥明怀中的那个粉嫩的女婴，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刚得了一个女儿的缘故，他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如烟粉粉的面庞，叹了口气，道：“龚八子，这个女孩以后就跟着你吧，如果缺什么尽管告诉朕。”
皇上黎文龙又对身后的李云英说道：“以后发给龚八子双份的月钱！”随后便没有了言语，他走到龚玥明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极度悲伤的龚玥明，随即转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太监总管李云英就带着几个小太监准备将陈雪柔的尸体抬出去，龚玥明抱着如烟，阻挡着，说道：“不许带走姐姐，不许带走我的姐姐，就让姐姐留在这里吧，我不怕，我不害怕。”
太监总管李云英的眼圈也红了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八子娘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照看好孩子吧。”然后冲着一个小太监挥了挥手，那个小太监拉开了挡在前面的龚玥明。
夜来临了，可是龚玥明依旧还是抱着如烟呆呆地坐着。
秋夜微凉，月的寒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子，给黑暗的屋子带来些许的光明，她不禁又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姐姐！”可是却再也听不到回声了，她的世界如同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