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有恶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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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选到那边穷民刁的县里。我家老爷想着把蒲老爷安排在离京城近点的地方,也方便照顾……永平府的抚宁县倒不错,以后谨娘要回京城采购时新衣料只要三五天就回来了,比南边强!”
永平府?那与北方屯军之处相邻……
谨惜一愣:只怕在外书房宁世伯也会跟父亲提起,她当然不会贸然赞同或反对,还要等回去跟父亲商议。
谨惜不接宁太太的话,转而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馨姐:“馨姐姐今年已到及笄了吧?只怕在宁伯母膝边承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若是有了好消息可不能瞒我!”
馨姐脸上并没有羞赧,而是闪过一愠怒,被谨惜看在眼中。
宁太太忙道:“还没有人家呢,虽然也有几家前来说媒,都不太适合。”
谨惜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走到馨姐面前递与她,说:“不知父亲选官会去哪里,谨娘先提前把添妆送给馨姐姐,姐姐别笑话俭薄!”
谨惜故意如此说,就是向宁太太暗示宁世伯的安排不一定被采纳。
正文 21赝品
宁太太刚要开口,只见馨姐已打开了盒子。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静静卧在红绒面上,折射出极为璀璨的光芒。
馨姐惊讶的抬起头,连宁太太都狐疑地盯着谨惜……这丫头好大的手笔!
其实若论起来绿宝石并不是稀罕之物,不过如今在各地却都紧俏。原因是:前朝乃蒙兀人所建立的,那时蒙兀人不仅占领了中原富庶之地,亦打到西域极遥远的地方,连黑衣大食都归于囊中。
许多信奉伊斯兰教的异族纷纷涌入中原汉地做生意,自从武帝起兵推翻北虏,蒙兀人在西域所建立的伊儿汗国也受到当地人的激烈反抗。
此时西域正值战乱,海上陆路的交通都断了,所以宝石的价格竟然比往昔高了十倍,还一石难求!
正宗的上等宝石都是西域来的,石质透彻明丽的绿宝石番名为“助木刺”;淡红,娇色的宝石番名为“红刺”和“红鸦忽”。
谨惜所送的这块绿宝石成色、重量、工艺都属极品,所以宁家母女才如此吃惊。
馨姐忙把盒子关上,婉拒道:“谨娘,这我不能收。”
“若不收就是嫌弃谨娘的添妆配不上馨姐姐了!”谨惜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坚定认真的看着她。
馨姐只好看向母亲,宁太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有备而来,特意送贵重宝石来抵消选官的人情债,看样子是不想受制于人,只盼望老爷那边能谈得顺利……
她冲馨姐点点头,对谨惜笑着说:“那就多谢谨娘的添妆礼了!”
至午天气越发炎热了,宁太太对仆妇说:“把宴席摆到园子里的掩霞水榭吧。”
映雪伺候谨惜在退居室更衣,穿上绣着翠竹纹的绸衫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爽宜人,透明绉纱上绣着一小簇一小簇盛开的绒花,衬着里面的玉色绸裙,风吹过绒花微微颤动,更显得飘逸出尘。
众丫头仆妇们都止不住得瞧,连馨姐都忍不住赞她搭配的好看。
宁太太携着谨惜、馨姐去园子里避暑。宁家花园倒也规整,花木繁茂,湖石玲珑。
一路上三人闲聊着,宁太太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地方官如何难做,政令难行、征税难平,若朝中无人提点,干得再出色三年后考评也不会得优。又说蒲老爷为人狷介耿直,做官可得改改脾气,要学着揣度上官心思等语……
谨惜十分厌恶宁太太如此贬低父亲,她不软不硬的回道:“父亲才能不敢与宁世伯相比,不过亦非糊涂之人。他常说为官者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宁太太是玲珑之人,点到为止,话题一转说起京都风土人情和勋城的差别来……
众人来到水榭上,只见绵绣铺围,宴开芙蓉倒也整齐。所做的都是京都菜式,席间宾主尽欢。
宁太太又几次派人出去问老爷那边伺候的人菜够不够,酒用不用添,想必是探听淡话的结果……
谨惜问馨姐上次所送的古籍可曾看过?
馨姐回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倒是二哥喜欢。前日别人送给二哥一卷僧慧永的望崖帖,他高兴得什么似的。”
谨惜心中一动,说道:“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名帖啊!不知谨娘有没有这个福份可以一观?”
和同龄人在一起说笑,馨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着拧她脸蛋道:“你呀,字痴!”又回过身叫丫头请二少爷拿古卷来。
谨惜看了一眼宁太太,心中冷笑:宁亦云还当过翰林院编修呢,竟然不识慧永禅师的望崖帖是假的!
其实真正的望崖帖藏在端府,说起来虽然端家是行商出身,可她婆婆蓝氏却是开国功臣蓝老侯爷的女儿!
几十年前,武帝还是吴王之时,与蒙兀人血战江南。粮草不济吃了大败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蓝老侯爷向商贾借粮草。
可当时局势未明朗,谁敢把粮借给“叛军”?万一蒙兀人攻过来是要砍头的!
独有端家把粮借给蓝老侯爷,结果凭着端家送的粮草武帝反败为胜,终得了天下。蓝老侯爷感激端家雪中送炭,遂与端老太爷结为儿女亲家。
武帝知道后也称之为“义商”,老侯爷活着时,更是一力提拔女婿家,在部里当了挂名的皇商。以后端家子弟中也陆续出了许多读书作官的人。
谨惜前世曾在端家长子——端言的哥哥端方那里看到过这卷古帖。
端方虽然爱好金石古董成癖,却不像那些轻狂人,得了什么字画古董就要炫耀,所以几乎无人知道僧慧永的望崖帖是他收藏的。
谨惜也曾爱不释手,软磨硬泡的求端言向大哥借了半个月,下功夫临摹过,所以她知道宁家所藏一定是假的!
胜哥袖着那卷古帖来了,他还十分珍惜的做了个锦套盛着。身后两个总角小童抬着一张黄花梨束腰霸王帐画桌,轻轻安于水榭内。
十五岁的胜哥长得弯眉月眼,虽然和馨姐是双生,却比她看着更平易近人。
胜哥笑意盈盈地对谨惜微道:“听说蒲妹妹想看望崖帖,想必也喜欢书画,不像我家馨姐就喜欢做针黹,还有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娘,你看二哥!说什么都要扯上我!”馨娘孩子气的嘟起嘴拉着宁太太袖子直摇。
谨惜垂着头道:“世兄谬赞了!对于我来讲只不过闺中笔墨游戏,非是本份。不像男子读书为了安身立命,有番作为。不过……我倒羡慕馨姐姐有兄长,虽然二世兄说着她,其实心中却是很疼爱妹妹的!”这番话亦谨惜真心感慨。
胜哥微笑不语,小心地把那泛黄的古卷缓缓展开。
谨惜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对胜哥道:“二世兄……此帖是赝品!”
胜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蒲妹妹,这可是太子詹事府曹赞善送的!”
一旁的馨姐听了“曹赞善”三个字,脸色却阴了起来。
宁太太凝眉不悦,心道:你个小丫头识得几个字?知道什么是古帖,就来充先生?
正文 22扬眉
谨惜却不谈那赝品与原作之间的差别,只轻描淡写的说:“父亲酷爱古籍名帖,我自幼也曾得父亲教导。虽然只是粗通文墨,可也见过些古帖。像这种水平的仿品,我都能写出来!”
今天她是安心要技惊四座了!一是弹压宁太太的气焰,不要瞧不起他们父女;二是要用真本领赢得应有的尊重。
胜哥大惊失色道:“蒲妹妹,你……你能仿僧慧永的字?”
谨惜点点头:“试试看,反正在世兄和伯母面前写不好也不会见笑的。”
胜哥皱着眉命小童备纸墨,谨惜端起字帖认真看那临摹品字间细微不到之处。
待纸笔送上来,她不由微微颔首:端砚、徽墨、吴纸、湖笔。果然都是上品!
她舒手笼住衣袖,提笔写了起来……
胜哥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只见她所书的字笔力深沉稳健,行笔姿态潇洒自然,那挺健秀逸的字体竟然比他那古卷上的还要完美!
若不是亲眼所见,胜哥简直不敢相信这字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所书。吃惊之余看谨惜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一旁的宁太太看着儿子那痴痴的样子,不由脸沉了下来。咳了一声道:“无论是真是假,既然是曹赞善送的,你好生收着就是了!”
胜哥完全没看宁太太一眼,倒是一脸羡慕的对谨惜道:“没想到蒲妹妹的书法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真是让我汗颜,不知蒲妹妹有空能否指点一二?”
宁太太皱着眉不悦地说:“蒲小姐今天是客人,酒席还没好生吃呢,另外蒲世伯在,你也应该去陪陪。”
胜哥此时才看出母亲的忍怒,涏着脸道:“父亲早早打发我和哥哥下来了,此时和蒲世伯在书房谈事呢。蒲妹妹快告诉我,你是怎样临得这样像的?”
谨惜看了一眼脸色越发深沉的宁太太,说道:“我自小就喜欢僧慧永的字俊秀飘逸,勋城般若寺中收藏着僧慧永所书的莲池大师《菩萨戒发隐》,父亲与般若寺方丈颇有交情所以才允我借来临摹。我从小到大只临僧慧永的字,这些年来也有了些心得。不过我的字终究也是赝品,听说京郊非空寺里的《金刚经》也是僧慧永所书,有空世兄去看看,仔细揣摩便知望崖帖真假,亦可体会僧慧永字的真妙之处。此时也不早了,还请世兄去望望,问我父亲几时回去。”
谨惜可不想让宁家人知道她善于模仿他人笔迹,所以就说从小只练僧慧永的字。仿名人字帖是平常的,就像世人都喜欢学习苏黄米蔡四大家的书法一样,宁家人是不会怀疑的。
胜哥满面失望,只得冲谨惜点点头,走出水榭。
无论胜哥是敬佩还是有其他想法,谨惜可不愿让宁太太误会她想“高攀”。
遂笑着对宁太太道:“两位世兄文采俊秀,只怕以后成就会比宁世伯还高!待两位世兄高中鼎甲,少不得求娶名门闺秀,到时伯母您就可以当个清闲的老封君了!”
宁太太挑眉道:“我们老爷不让早娶,一定要这兄弟俩有了功名才能婚配。”
“可是呢,以宁世伯今时的地位,一定要娶个门阀嫡女才相配。馨姐姐,若世兄结了亲一定得写信告诉谨娘一声,人不到礼也要到的!”
宁太太听了脸色微霁,这才又和颜悦色的跟谨惜闲聊了几句。
这时外面仆妇前来请蒲小姐,说是蒲老爷要回去了,谨惜起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告辞而去。
宁太太望着蒲谨惜远去的背影出神,馨姐却拉着母亲道:“娘,我怎么感觉谨娘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还有,她怎么突然这么有钱起来?出手真是大方!”
宁太太瞪了一眼女儿说:“哼,一块绿宝石就把你收买了?你看她那脑袋转得快,嘴头子不让人的劲,跟个狐狸似的!你若有她一半心机娘就不愁了!”
馨姐登时撂下脸子:“你不就是想把我嫁给太子詹事府曹赞善那一脸大麻子的儿子吗?没见过你这样的娘,狠心把女儿往火炕里推!”
“麻子怎么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若与太子府结亲,对咱们家有莫大的好处。更何况此事曹赞善都禀明太子了,太子垂问,天大的面子,你还想怎样?”宁太太气得拍桌子吼起来。
馨姐大哭道:“总之你们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把我往火炕里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宁太太一巴掌打在馨姐脸上,馨姐被打得一愣,恨恨地看了一眼宁太太,哭着跑回闺房。
宁太太叹了口气,木木地坐在绣墩上……
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以宁家现在的情势,只能破釜沉舟投靠太子了!联姻就是最好的桥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娘家垮了,无论嫁给谁,在婆家都只有受气的份。
这时,宁亦云也进了园。宁太太见丈夫面沉如水,忙问:“和蒲啸原谈得怎么样?”
宁亦云屏退左右,向夫人抱怨道:“啸原还是那般书生意气,我只略略露了点意,说想安插他到四皇子封地附近的县,监视那边的异动。结果倒被他训斥了一通,说什么皇嗣之争乃是臣子大忌,让我早点抽身而退。若派他去,他只能守知县的本份,绝不妄言一句……”
宁太太顿了顿,问道:“那这事不成了?”
“唉,啸原如此刻板,怎么当得官?我现在很后悔不该劝他选官。”宁亦云坐在那里用手揉着太阳穴,很是苦恼。
宁太太却忽然想起谨惜那不卑不亢的笑容……有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儿,蒲啸原即便刻板些也无妨。人家现在也不缺钱,只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