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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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侍卫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僵立在了原地。紧接着,她便看到燕离朝她这边做了个下树的动作。
那么高的树……玲珑白了脸,她不敢跳,这要是跳下去不丢命也得断手断脚!她抬头朝燕离看去,眼见燕离并没有打算上前帮忙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拾了裙摆往嘴里一塞,双手抱着树身,半爬半滚的下了树。
才到树下,没等她喘过气来,便惊骇的发现,侍卫们如同打了个盹一样,又动起来了。玲珑顾不得手上火辣辣的痛,连忙猫了腰朝远处的抄手游廊走去,只要上了抄手游廊,她就不怕了。
“谁?”
身后响起一声厉喝。
玲珑身子一僵,想也不想撒了脚丫子便往前跑。
“站住!”
侍卫的声音如响雷般在耳边响起,几步便撵上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玲珑。
“站住,再跑我就让射箭了!”
玲珑脚下步子一顿,颤颤瑟瑟的回头朝身后的侍卫的看去。
侍卫举着灯笼,认出了玲珑是个宫女后,不悦的喝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这干什么?”
“我,我……”玲珑惨白了脸看着凶神恶煞的侍卫,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朝侍卫的身后看去。
巍然的夜色下,哪里还有燕离的影子!
侍卫见玲珑不回答问话,而是朝他们身后张望,顿时心生警觉,瞪了玲珑问道:“适才那石头下的香炉是你点的?”
“不……是我。”
“到底是不是你?”侍卫不耐烦的喝道。
“是,是我。”玲珑白了脸,哆嗦着嘴唇说道:“我听宫里的老人说,那是块珍品太湖石,就,就想试试。”
“试什么试!”侍卫听了顿时心头火起,喝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你家主子没告诉过你吗?这皇宫大内可不是你家的菜园子,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玲珑垂了脑袋,半响,咬了咬牙,将手里一只才戴了没多久的金镯子给撸了下来,递了过去,“侍卫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武进人,进宫前家里是做石头生意的,我,我就是……”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泣声道:“我就是想家了,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就去了那。”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只是几个普通的侍卫!
眼见得玲珑眼眶泛红,楚楚可怜的朝几人看来,侍卫们略一犹豫后,便道:“好了,你走吧,以后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谢谢,谢谢几位大哥。”
玲珑连心屈膝福礼,一一道谢。
侍卫们散了开去,玲珑在原地站了站,踮脚张望了一番,眼见夜色越来越沉,她抿了抿嘴,转身一步三回头的朝仪秋宫走去。
如同大湖里掉进一个小石子般,一阵微微的涟漪后,夜色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瓦上一抹身影在玲珑离开后,也随着夜色的渐次迷离消失不见。
仪秋宫。
玲珑躲过看门的宫人,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已屋子,才换下身上的衣裳,门外便响起一道温厚的声音。
“玲珑,你在屋里吗?”
来的是仪秋宫的管事事唐秀珠,唐姑姑,玲珑不敢马虎,连忙披了衣裳开门迎了出去,“姑姑,在的。”
像大多数的宫人一样,唐秀珠清秀的五官早让这深宫内院刻上了岁月的沧桑,眉眼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风仪,才一进屋,便有侍候她的小宫女端了椅子侍候她坐下。
玲珑低眉垂眼的站在一侧,想着要不要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唐姑姑,不然,回头娘娘怪罪下来,却是连个帮她说话的人也没有!
犹豫间,唐秀珠已经开口问道:“适才娘娘想寻你问话,打发了如意来找你,如意却说你不在屋里,这是怎么回事?”
“回姑姑的话,奴婢前儿听人说御花园里有块太湖石,夜里睡不着,便去了看了那块太湖石。”玲珑轻声说道。
唐秀珠挑了挑眉头,目光睃了眼玲珑,淡淡道:“怎么,想家了?”
玲珑抿了抿嘴,没有承认,但却也没有否认。
“哎,你啊,还是太小了。”唐秀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看在我们都是武进人的份上,回头我跟娘娘说一声吧,让你出宫去。”
“真的吗?”玲珑闻言,顿时一脸惊喜的看着唐秀珠,“姑姑,您真的会替我跟昭仪娘娘说吗?”
唐秀珠肃沉的眉眼间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将她略显凌厉的五官称得柔和了不少,“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玲珑谢过姑姑。”玲珑二话没说,“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对唐秀珠“咚咚”的磕起了头。
“哎,快,快把人扶起来。”唐秀珠对身边的小宫女吩咐道,待小宫女扶起了玲珑,她嗔怪的瞪了眼玲珑,“你这孩子,当初是我把你要来仪秋宫的,原是想着有我在,能照应着你一点。但终究却是耽搁了你的前程!”
玲珑闻言,脸上顿时绽起一抹赦然之色。
她本是商户之女,父亲在武进做的就是太湖石生意,打小跟在父亲身边,说起这太湖石,如数家珍。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做生意赔了钱,一夕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她那时还年幼,族叔看她长相不俗,便把她送进了宫。
原本是想着,在宫里呆几年,人长开了,说不得哪天就得了贵人的眼,但这深宫内院旁的没有,美人不知凡己!而她非但没有因着长相讨了好,还因这长相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唐姑姑念在同是武进县人,对她多加照顾,把她调到仪秋宫来,她说不得已经成了御花园那姹紫嫣红的牡丹花肥!
“姑姑,您别这样说。”玲珑看着唐秀珠,眉宇间难掩感激的说道:“这些年,要不是您,我哪里还有命在。更别说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了!”
唐秀珠听了她的话,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好了,不早了,歇了吧。出宫的事,等有机会我会在昭仪娘娘面前帮你提一提的。”
“谢谢姑姑。”玲珑再次道谢。
唐秀珠摆了摆手,带着小宫女离开。
玲珑送到门边,眼见得唐秀珠去了主殿,她这才转身掩了房门,人怔怔的躺在了床上。
终于要出宫了吗?
终于可以看到娘亲了吗?
也不知道这些年,娘她好不好?她送去的银子,娘有没有收到!
想着想着,玲珑眼前忽的便浮现另一张清秀俊雅的脸。
他是谁?
是这宫里的人吗?
他怎么会知道那块太湖石是玉玲珑的呢?还有……自已只告诉了他,叫玲珑,却没告诉他,她姓玉呢!玉玲珑是她的名字呢!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下次如果再见到他了,一定要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玲珑转辗反侧间进入了梦乡。
仪秋宫,主殿。
郦昭仪,约莫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眉目间依稀与端王李欢有着七分相似。
唐秀珠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让宫人侍候着换了衣裳,才打算睡下。见了唐秀珠进来,她对身边的宫女摆了摆手。
“你们下去吧。”
“是,娘娘。”
宫人们鱼贯而出。
唐秀珠上前,帮着郦昭仪拆 头上的宫髻,一边轻声说道:“奴婢适才去看过了,原来是那丫头想家了,就跑去看那块太湖石了。”
镜子里的郦昭仪翘了翘嘴角,轻声道:“到是个聪明的人,进宫时才多大的一个人,我原还想着,等她长大了,怕是要连亲娘都忘了,不曾想,却是个长情的丫头。”
“您可别夸她长情!”唐秀珠拿起黄杨木的梳子,一下一下的帮着郦昭仪通头发,一边说道:“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我才试探着跟她说,让她出宫,高兴的什么是的。完全就把娘娘您给忘了!”
郦昭仪听了,脸上便绽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柔声道:“这也没什么好怪的,我又不是她娘,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被拘在我这那么多年,跟她一同进宫的文鸳长相不如她,都已经是个正六品的才人了,她还只是个小宫女。心里不怨恨我,都是这丫头品性好,哪里还……”话落失笑摇了摇头,“哎,还真是可惜了!”
唐秀珠笑了笑,轻声说道:“娘娘,您就别为她可惜了,这丫头还真就没起那心思,不然头前,睿王爷那缺个养鱼的,贵妃娘娘见她机灵,想要了她去,她怎的还要来问了娘娘您呢?换了别的人,只怕早就跟着贵妃娘娘走了。”
郦昭仪听了脸上的笑便深了几分,待唐秀珠放了手里的梳子,扶了她起身朝床榻走去时,轻声说道:“明年开春,要放一批人出去,我回头有机会跟皇上提提,如果行的话,就把她放出去吧。”
“小丫头知道了,只怕得乐哭了。”唐秀珠说道。
郦昭仪笑了笑,对要侍候她上床的唐秀珠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侍候,没我的吩咐,不许让人进来打扰我。”
“是,娘娘。”
唐秀珠退了恭身退了出去。
仪秋宫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自家娘娘是个觉轻的,但凡有点声音便会惊醒。先帝还在世时,这她的寝殿便不留人侍候。
唐秀珠灭了几盏壁灯,只留了一盏透着朦朦胧胧灯光的瓜灯,然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床榻上,郦昭仪听着唐秀珠渐远的步子声,慢慢的睁开了眼。
黑暗中,隐隐响起“笃笃”极有节奏的敲打声。
……
长兴候府门外。
李熙就着古永撩起的车帘子,对站在那,来向他道谢的容锦说道:“你去吧,以后出门小心些,说来,你是一品的郡主,出行身边应该多带些人才是。”
话落,似是想起什么,他咳了咳,摆了摆手,没等容锦开口,便示意古永放下帘子,喝令侍卫开道,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等到马车行了有些距离,古永小心的觑了眼手里拿着卷书,但一路行来,却半天没也翻过一页的李熙,试探的问道:“殿下,永宁郡主那……”
李熙抬头朝古永看去,“你想说什么?”
古永小心的打量着李熙的神色,但哪怕李熙是他从小侍候大的,面对这个任何时候都温文如玉颇有君子之风的太子殿下,古永只有一种挫败的感觉。人都说帝心难揣,为什么,他却觉得太子殿下的心思,比皇帝陛下还要难测?
“奴才是想说,殿下对永宁郡主若是有意,何不央了皇后娘娘出面。”古永轻声说道:“奴才听说,多年不问世事的老长兴候夫人最近又开始活动了,不但将名下产业尽数给了永宁郡主,还开始替永宁郡主张罗起贴身侍候的丫鬟,瞧这阵势,似乎是为永宁郡主的亲事做准备呢!”
“嗤”李熙轻笑一声,狭长的眸,似笑非笑的睨了被他那一笑,笑得心肝肺都在打颤的古永,淡淡道:“你以为要本宫这是看上了永宁郡主?”
古永脸上的笑不由便僵了僵。
殿下若是没有看上永宁郡主,又何必动用埋在长兴候府的探子?又何必知道永宁郡主有危险,眼急巴啦的赶了去?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殿下您,最近实在太无聊了?
见古永一脸不解的朝自已看来,李熙翘了翘唇角,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淡淡的讥诮之色。重新拾起了被他扔在一边的书,垂眸看了起来。
古永嘴唇翕翕,但当对上神色淡漠的李熙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良久,就在古永搜肠刮肚的想,自已到底错在哪里时,头顶响起了李熙的声音。
“本宫记得你曾说过,之前永宁郡主曾向母后求过两个恩典,是不是?”
古永连忙敛下胡思乱想的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的思绪,答道:“是的,永宁郡主求赐郡主府和一道赦免诏书。”
“母后没有同意?”
“回殿下,娘娘把永宁郡主的意思跟皇上说了,但皇上没有给出明示。”古永说道。
李熙笑了笑,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淡淡道:“好吧,本宫就再让永宁郡主欠本宫一个人情!”
“殿下……”古永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熙。
李熙却是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古永连忙恭身退到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做成了木人。但心里却是如同翻江倒海,巨浪涛天。
殿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不是钟意于永宁郡主,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永宁郡主施恩?
且说容锦目送李熙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后,琳琅转身抬手去敲角门。
不多时,角门被打开。
容锦一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