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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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
佩兰眨了眨眼:“连独孤家都要娶五姓女了……”
“咦?”卢七娘怔了怔,看了一眼屋中的女孩,立刻意识到说的是谁:“独孤家?我记得郦娘你兄长在独孤公手下为将,是你要……”
郦娘郁闷地点了点头。
卢七娘不好谈论别人是非,她出门是有目的的,否则也不会在养伤的时候回来了。“我家舅舅和我爹通传的消息,你们几个家里应该很快也得信了。说是陛下要纳妃,不好强拆适龄的男女,让窦太后出个面,先撮合撮合,若是几个月后再说有了婚配,也就不合适了。”
她看着脸色凝重起来的几个女孩:“听说这次陛下准备也要纳汉妃,不光汉妃,夏国几个公主、柔然那几位公主,都要给个名分了。北凉好像也要嫁个公主过来,如此一来,后宫里唯独没有汉人就会失去平衡……”
“还不是要强纳……”
“慎言!”
卢七娘眼睛一瞪,打断游青的话。
“我家祖母叫我来传话的,我才特地跑了这么一趟,你别给我惹祸,知道了也烂在心里!”
卢七娘接着说:“梅园那么大,鲜卑贵胄子弟和我们汉人家的子弟都在那里‘赏花’,不过并不在一处,有羽林军做侍卫,也不必担心会遇到狂浪之人。我祖母的意思,你们要是有家中看中的,不如就在宴会上大大方方请窦太后做个媒人,面子上也好看,不至于落下什么错处。”
“要是家中还没有看上的呢?”
游青心有不甘地说道:“那位要真的是为了我们好,真的要做媒,还不如就让我们自己相看,若是两边都心里有意,再告之家中父母。哪有这样,像是配牲口似的急急忙忙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那位还不知道我们几家的盘算?就是给已经有婚配的女郎和郎君互相相看的。还有些犹豫不定的,人都摆在你面前了,总该决定了吧?”
卢七娘一家都是站在拓跋焘那边的,也不敢说那位的不是,反倒要往好的方面靠。
“你们几个可别那天突然把自己扮丑,或是想岔了,那位太后可不是脑子不清楚的,别让几家都难看。”
“还是我好……”
王佩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还好我没到嫁人的时候……”
卢七娘听到王佩兰的话,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这鲜卑人的后宫,怕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后宫了,莫说是汉人,就算是鲜卑贵女们,也不见得想要进去。
可这位陛下如今是死了心的要扩充后宫,听说是子嗣不丰的缘故。
她在这里传着话,看起来像是镇静的很,谁又知道她心里有多惧怕?卢家女能嫁的就那么几个人家,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良配。
总不能嫁到宫里去吧?
若是依她爹和舅舅的立场,还真有可能做这第一个……
听说那位陛下勇猛过人,在战场上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定是和那日的将军一般可怕之人。
若是进了后宫嫁给那样动辄杀人的凶神恶煞,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也好过哪一天就无缘无故死了……
卢七娘想着那天的情景,竟怔怔地出了神。
***
宫中。
窦太后出宫开这种相亲大会,却不是真的为了撮合年轻男女,而是要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份洗白。
众人皆知夏国的四公主赫连明珠已经被赐给了狄子玉,那么赫连定想要让自己的妹妹恢复自由之身和她清白的名誉,就只能给赫连明珠一个合理解释的身份,让她堂堂正正的重新走出来。
好在她一直陷在拓跋焘身边,许多人都没有见过她女装的打扮,拓跋焘身侧也难以让人刺探,赫连明珠曾经做过宦官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会传出去。
为了让赫连定感受到魏国的诚意,继而投效北魏,就得让世人看到赫连止水和赫连明珠如何得宠。
拓跋焘想把赫连明珠纳入后宫,窦太后私下见过那位“赵明”几面,认为她是个能忍的孩子,就连贺夫人私下都说过她心地善良,便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待拓跋焘一拜托她帮忙洗白赫连明珠的身份,她便答应了,顺便帮拓跋焘处理下几个月后选妃的事情。
如今赫连明珠被送到了窦太后的身边,恢复了女子身份,因为和贺夫人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跟这位温和的女子也有了些交情。
宫中少了一个宦官,却突然多出来一位“夏国公主”,别人不知道,可拓跋焘身边的近身之人却是心里亮堂着,即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能推测出有个女人大概是女扮男装,而现在要一飞冲天了。
一时间,无数宫人都后悔当初“赵明”在的时候没有多巴结巴结,谁也没想到这个长得阴柔的宦官居然还能得了皇帝的青睐,竟然把她送到窦太后那里去照顾。这该是多喜欢她啊!
窦太后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哪怕是贺夫人,也只是因为生了大皇子才得以在陛下出征的时候受她照顾。
而这位,连嫔妃都不是呢就已经被送过去了!
宫中的宫人们都在暗暗讨论此事,只有一个人的心里掀起了滔天骇浪,简直快要疯了。
“我竟调戏过一个快要成后宫妃子的女人……”郑宗一想到自己曾经在赵明面前做的那些事,忍不住就心里发寒。
“等他日她得了宠,我还能有命吗?不行,不能让她得宠,不能让她得意。我说赵明怎么看不上我,原来是攀上了高枝……”
郑宗的表情狰狞到可怕的地步。
“她竟然敢勾/引陛下!”
第286章 红花绿叶
从未当过高官的贺穆兰,并不知道原来当上左司马是有这么多好处的……
贺穆兰握着手中几卷空白的“委状”,又问了一遍素和君。
“你确定虎贲军的左卫率、越骑校尉和屯骑校尉都是由我来委任的?”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左卫率负责你的安全,率的是你的卫队;越骑校尉是你的本部人马,负责传令和调度;屯骑校尉负责平日的练兵,都是你的直系人马,自然是要你委任的。别说你,就是源将军那边,这三个官职,也都是他委任的。”
素和君看着贺穆兰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呵呵笑了一声:“又没有俸禄,你委任就得你养着,有什么好不敢置信的……”
贺穆兰原本还在心中纠结着“这难道不是任人唯亲吗”之类的问题,待听到素和君的话,顿时一僵。
娘啊!忘了这茬!
自己收自己养!
“贺穆兰,你别这个表情啊,不是刚得的封赏吗?”素和君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养着几个心腹将领哪里有什么负担!”
“陛下真的这么穷吗?就不可能发发俸禄什么的?”贺穆兰埋怨了起来:“你不知道没有俸禄普通人家出身的官吏怎么过,若是不贪墨,连饭都吃不上。可贪墨这种事做了一次就渐渐没了良心,吏治只会越来越坏……”
“你别对我嚷嚷啊,我就是白鹭官,还能没你明白?可现在朝中虚职太多,而且我们鲜卑人本来就是以战养兵,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惯例,要改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你现在若是对外喊一嗓子要改官制……”
素和君压低了声音。
“明天你就被丢在西城外的乱葬岗了。”
贺穆兰浑身一震,看着素和君满是警告的眼神,错愕道:“有这么麻烦?”
“没有人愿意只拿一点俸禄,他们情愿不要俸禄,只吃油水。”素和君摇摇头换了个话题:“你拿到这三封委状,准备认命何人?早日决定,也好从吏部和军府走个过场。”
一旦军籍和军功簿换了地方,就要在军府报备。虎贲军虽是新成立,但官位却正式的很,除了没有兵,一应将领的实缺都是全的,只等着记录在案。
黑山大营那么多士卒,择其成绩优良、家世清白的入选虎贲军,从黑山到平城快马也不过就几天,最多一个月后,虎贲军就要成立了。
这各级的将领,总是要填补起来的。
贺穆兰拿着手中的空白任书,想了想后,在上面写了三个名字。
她也不怕人说她任人唯亲,如果真的要调人到她身边,她也只放心这几个人。
“左卫率是那罗浑?我以为你会选阿单志奇。”
素和君看着贺穆兰在任书上填着名字,不由得讶异。
“阿单志奇左臂几乎废了,若有可能,我希望军府能让他解甲归田,回去养家。我和他聊过,大檀帐中那一战他死里逃生,已经是感谢上苍,他家中还有幼子,拖着残躯再上战场,他怕家中日后就剩孤儿寡母了……”
贺穆兰看了眼素和君,挑挑眉笑了笑:“不知素和君可愿做这个中人,和我一起去军府关说关说?”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素和君摇摇头:“何必要你求我,阿单志奇和你差点送命,都是我思虑不周的缘故,这个人情,我理应还他。”
素和君答应的痛快,贺穆兰反倒不好意思了。
“不能怪你,谁知道会冒出来个柳元景呢?”
“说到柳元景,陛下还准备让你去南边陈郡调查些事情……”素和君话说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算了,这事还是让陛下回头告诉你吧,我现在说了,万一陛下又变了主意,倒让你白操心。”
“什么陈郡的事情?”
贺穆兰将柳元景交给素和君后就没有什么关心过,所以也不知道柳元景原本安排是什么。她性子谨慎,不该问的事情就不问,若不是素和君提起了陈郡,她是不会再提起柳元景这个人的。
“那燕七说,柳元景想要回刘宋,是要走陈郡袁家邬壁的路子。可袁家邬壁早就效忠了大魏,其长子更是娶了鲜卑良家子,若是真里通外合,这袁家就不能留了。”
素和君怕贺穆兰不明白,又说的仔细了点:“你是不知道陈郡袁氏的厉害。那是陈郡豪族,袁氏邬壁曾经以一邬之力抵御过数次南侵,据说邬壁中光可以作战的男丁就有上万人,除此以外,袁家的兵器、铠甲、粮草都极为充足。他那邬壁的位置地处南北交界,若真有反叛之意,南地就要生乱。”
贺穆兰怎么不知道袁家邬壁?她甚至还进去住过!
那座养着胡姬的小楼,她曾做梦都想把它烧掉。
“陛下是想让我去打探打探?”
贺穆兰有些傻,“那不是白鹭官的……”
“大概会让你和白鹭官同去吧。”素和君随口说道:“要是真有不臣之心,你就直接领军把袁家灭了。”
“咦?”
贺穆兰睁大眼。
“灭了?”
“不灭掉,难道留着给南地的邬主们做榜样吗?”素和君不以为然:“它那位置如此显要,我们早就想要设一南北为界的关隘,只是那地方毕竟是袁家的,他们又投诚的早,所以不好动他。如今他们有投靠刘宋的迹象,正给了我们一个理由,袁家一直左右摇摆,趁此机会收拾了,也好杀鸡儆猴。”
正是因为素和君的轻描淡写,才让贺穆兰察觉到拓跋晃和拓跋焘有着多大的差距。
当初拓跋晃发现袁家不对,先是安排她和狄叶飞一起混进去调查,然后又挑拨袁家内讧,让侄儿和亲叔叔自相残杀,伺机夺取袁家通商南北的商路……
那时候贺穆兰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个世道,觉得在这个落后的制度下,哪怕君主用铁蹄踏平了广袤的疆土,还是无法让已经吓破了胆的人走出高墙,挺着胸膛宣布自己是个“自由之人”,情愿自甘为奴,托庇于邬壁之下。
而那位叫做拓跋晃的储君,则是想着用最少的人手、用血脉相残的方法,得到所谓的“地盘”。
相比之下,拓跋焘这种直白地“我就是想要你的地你先做错事了所以我来拿了”的态度,让她容易接受一些。
可要论残忍,还真说不好哪一种更残忍。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贺穆兰从怔愣中回过神,郑重地向素和君道了谢。
素和君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看着案上的另外两张任书,拿起一张看了看。
只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哦,屯骑校尉王猛。这名字好熟悉啊……王猛……咦?是那个王猛?”
素和君顿了顿,抬头看她。
“是黑山大营右军中的那位王将军?他不是已经升做抚军了吗?”
“是,我根基浅薄,这点练兵的本事还是王将军教的。他在黑山大营十几年,对黑山的勇士都十分熟悉,他来练兵,最是合适,也能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