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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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一个敏捷型英雄放弃了自己的攻击力选择了防御,结果那孱弱的攻击不但破不了花木兰这力量型英雄的防御,自己也丧失了“躲闪”这一特殊效果。
对于力量强横的人来说,多一个盾牌和多一个纸片没有什么区别。
一击必杀!
从盖吴拿起盾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人应该选择将自己的长处一直使用到极致,而不是用更大的力气掩饰自己的短处。”贺穆兰可惜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盖吴,“你的动作很快,但现在……还站得起来吗?”
盖吴摇了摇头,用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好不容易才清掉的声音说道:“我的肋骨断了,不用比试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贺穆兰虽然知道接下来一定是这样的结果,但依然还是很高兴的张开了口。
“那么,按照卢水胡的规矩……”
“花木兰!你若对首领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等着虞城各乡的村民被屠戮个干净吧!”
小个子的白马尖声的叫了起来。
“什么?”贺穆兰。
“白马你闭嘴!”盖吴捂着腰腹部皱眉。
“你说什么!”游可瞪着眼珠子盯着面前的卢水胡人们。
白马像是豁出去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那样子与其说是想要威胁人,不如说是积攒着一股勇气不得不在它卸干净前赶紧说出去。
“你们以为我们呆在这破庙里就是为了等你们把两位高僧送过来吗?在你们把所有的人都压在这里的时候,我们的骑兵早就已经在虞城的乡间开始布置了。若是破庙这边有一点不对,我们的骑兵就会开始屠村……”白马看着忿怒地直发抖的游县令,将脖子扭向贺穆兰那边继续更加快速的说着,“若是不想崔琳和村民们有事,你最好不要提出过分的要求。”
若说贺穆兰被游县令请来是为了救崔琳的话,那此刻她就庆幸自己来了这里。
她自己就住在营郭乡这种地方,自然知道乡野间如果出现了一支骑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大魏南方,尤其是河南这种以耕种为主的南方,乡人们家中能抵御骑兵的武器怕是只有镰刀铁犁这种坑爹的玩意儿。
像是花父这种军户人家出身的人,家里大概有弓箭和铠甲武器可用,但并不是所有的军户都愿意迁徙到南方的,所以虞城乡野间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就算是花父,一个得了风湿性老寒腿的老头子,能在卢水胡的骑兵之下讨到什么便宜呢?
白马说出这句话后,府兵们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气氛中。虞城府的人对着卢水胡喊骂和嘲讽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卢水胡很多都不懂汉话,但仅凭着府兵们义愤填膺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如今在说着什么。所以他们有些躁动的动了动马身,不再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盖吴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像是想给白马一巴掌,但最终还是因为提起手后剧烈的疼痛而放弃了。
他今年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在卢水胡这种男人十四岁就要去战斗的族群中,他已经算是个老练的首领。
盖吴见过不少性格暴虐或心性残忍之人,他有把握面前的“花木兰”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准备将自己暗藏的布置暴露出来,因为这个女人很可能提出的要求是“放了崔琳”或者“你们放了崔琳离开虞城”这样的理由。
结果白马太沉不住气,或者说,白马已经被“花木兰”几次三番表现出来的强大武力吓破了胆子,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喊出了后手,只为了让她能不要提出类似“让盖吴自尽”、“你们全部自尽”这种可怕的条件。
卢水胡人的同族在战场上相见自然是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除非他们想面对日后同族间无休无止的复仇。
花木兰更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既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理由为了崔琳将自己在这场浑水里趟的这么深。前几日她还在家里,现在出现在这儿,明显是被官兵搬来的救兵。
所以盖吴才那么干脆的接受了花木兰的挑战请求。
因为崔琳从来都不是重点。
他们这群人绑架崔琳吸引虞城的注意,好让他的骑兵化整为零进入乡间埋伏才是目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回防,那些村民肯定都做了人质,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魏六镇和北方诸县都有大量的军户和府兵,即使是乡间也有许多尚武之人。只有梁郡周边全是耕种的汉人,这种威胁才有效果。
他们以平民的命威胁魏帝放人,若魏帝不放,就是残忍的暴君;若他放了,他就乖乖的带着族人走人。
平城有的是鲜卑和其他胡族的大人接应两位高僧。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最终一定是他们这边得偿所愿的布局。
可惜,如今白马的沉不住气,已经让双方陷入了一种不可预测的局势之中。
第21章 败军之将
崔琳紧张的坐在禅房里,虽然被绑的严严实实,却不妨碍他的耳朵听见声音。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花木兰来了。
崔琳是为了花木兰而来,他深信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改变魏帝、改变大魏的力量,所以他轻车简从,悄悄来到了虞城。
而在此之前,他有自信可以一步步的将花木兰逼入一种紧迫的氛围里。
在他的预期里,花木兰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安宁,最终会乖乖跟着他上京。
可笑的是,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陷入到紧迫氛围里的人就成了他,而乖乖等着别人来救的人也成了他。
现在,他居然希冀着花木兰赶紧来救他。
崔琳摇了摇头,把这种懦弱可笑的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难不成他该像个女人那样,哀嚎着求“花将军救我一命”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
“即使你摇头,恐惧也不会因此而减少的。盖吴是不会输的,他十七岁开始就……”盖吴留下的黑脸汉子和几个卢水胡人一脸得色,正准备说起盖吴的战绩……
“好!”
“花将军威武!”
只是瞬间,破庙外传来的欢快叫喊声和击掌赞叹声就活噎住了他们。
黑脸汉子和卢水胡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汉人的欢叫声,而不是卢水胡人的。
崔琳被这群人折辱了好几天,到如今嘴里还塞着又脏又臭的破布,此时见到他们的脸色,即使知道不该刺激他们,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嘲笑的表情来。
他被关了这么些天,除了憋屈就是憋屈,能看到这群人吃瘪,实在是太快活不过了。
那黑脸汉子显然是个有城府的人,只是脸色阴沉,但他身后一个卢水胡人却冲上来就朝着崔琳的头脸狠狠揍了一拳。
嘭!
“你笑什么笑!居然一直让女人出头!你们魏国的男人各个都是孬种,软蛋!”
他狠狠地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崔琳的鼻子被揍了一拳,顿时鼻腔一热,一种酸疼的感觉迫的他眼泪鼻涕和鼻中流出的鲜血一起滚了下来,好好一个美男子,此刻竟狼狈的不忍直视。
嘲讽声一声接着一声,崔琳自尊上受到的打击不在*之下。他从未吃过这种苦头,就算是蹒跚学步的时候,身边也不会少于十个仆人密切注意着他的动作。
如今受到这种折辱,几乎是没顶之耻了。
他竭力不让自己哀嚎出声,但鼻腔里的疼痛和重拳造成的耳鸣与晕眩却让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为痛苦的境地。他的呼吸变得困难,神智开始涣散,没一会儿,崔琳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也在不停的颤抖。
这让那个卢水胡人有些紧张。
“路那罗,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把这个汉人打死了?”他可没想到这个汉人青年身体竟弱到这种地步!
黑脸汉子路那罗也没想到只是一拳就让他仰倒了过去。
他凑上前探视了下,稍微松了口气地说:“没事,只是鼻梁断了,凹成了个怪样子。命没事,最多以后美男子变成丑男子而已。”
屋子里的人立刻兴奋的开始大笑,有几个卢水胡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这幸灾乐祸的笑声一时间冲淡了破庙外欢呼声带来的压抑气氛,崔琳的“嗬嗬”声也成了他们情绪宣泄的最好出口。
崔琳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着,他的耳朵里发出各种怪异的声音,屋里的大笑声口哨声在这种怪异的声音下变得极为光怪陆离,他在各种不可分辨的声音里屏住了呼吸,保持最后一丝神智,好不让自己昏过去。
他是崔浩之孙,不能在这里、在这些杂胡面前给崔家蒙羞。
禅房外。
“头儿,他们揍了那姓崔的脑袋一拳,现在在大笑……”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游侠儿在屋后悄悄的问一个长得腼腆的青年,“他们会不会不小心把那个大官的孙子给杀了?”
那个青年仔细听了听,也觉得情况不妙的很。
谁也想象不到,这个看起来腼腆如书生一样的汉子,居然是这群游侠儿的头领。
“那些卢水胡在虐待这个姓崔的。没时间等机会了,老四老五还被关在县衙里,我们快点把这姓崔的救出来,交给游县令换人。”
这头领低下头做了几个什么手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吹箭筒。
身后几个游侠儿也都掏出了吹箭筒,做好了准备。
一个游侠儿匍匐着爬到禅房门口去敲门,敲完后立刻掩到门边不动。禅房中的卢水胡人问了几遍发现没人回声,纷纷走到门口去听动静,却并不开门。
这破禅房有好几面都没有窗纸,全靠草席一样的东西做窗帘,只是墙壁却结实的很。
白面青年从窗缝里看到卢水胡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门那边,一个挥手,顿时七八个游侠儿破窗而入,执起抹了麻药的吹筒,细如牛毛的吹箭立刻射了胡人们一背一脸。
两三个身体健壮的游侠儿跑到崔琳身边迅速将他抬起,随之抛到窗外。一个力大的游侠儿在外接应,一把将他扛在肩上,一群人快速的跑掉了。
那游侠儿首领见救到了人,又放倒了不少卢水胡人,立刻调头带着人就走。
“头儿,他们都晕了,要不要趁机把他们……”一个游侠儿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趁机你个大头鬼!”白面青年一个巴掌拍到了那个游侠儿的脑袋上,“老子说过虞城地界的游侠儿都不准杀人,你要也想被老子咔嚓掉,你就动手!”
那瘦长脸的游侠儿被一巴掌拍的满脑门金星乱坠,使劲甩了甩头,惋惜地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下的卢水胡人,跟着同伴撤出了屋子。
卢水胡不是好东西,天底下的大官也都不是好东西。
若是可以,他们巴不得看到他们狗咬狗。
只是老三老四被关进了牢里,他们的头儿又执意要去把这个姓崔的救出来,否则谁愿意惹这种腥事在身上。
这群游侠儿一直把求愿寺当做碰头的据点,虽然被卢水胡人的武力震慑让出了破庙,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愿节外生枝,并不是他们怕了卢水胡人。
前些时候这群游侠儿中排行老三老四的人被他们绑了去,又惹上了官府,再加上破庙被他们占了还不知道占到什么时候,此地游侠儿的头目就想给这些卢水胡人一个教训。
他们才是此地的地头蛇,自然比卢水胡人熟悉地头的多。这破庙药师佛殿有个缺口,一直被游侠儿们用一尊残破的佛像堵住,成了他们秘密进入的通道。此时他们正是借着这个口子绕行进了后院,“偷”出了崔琳来。
另一边,虞城官兵和盖吴一行人的对峙还在继续着。
从白马说出卢水胡人预计屠戮平民来换得两位高僧开始,注定他们就无法善了了。
贺穆兰恨极了这种对着平民下手的举动,此刻正在阴沉着脸在思考着什么。
游可那边大概也是如此,他侧过身子,和几位崔府跟着崔琳过来的家将与幕僚激烈的争起了什么来。
“我为什么不能觉得这些卢水胡人说的是真的?!这些可是我下辖的百姓,我当然不能拿他们去赌!”游县令梗着脖子和崔家的幕僚低声嘶吼着,“崔琳是我挚友,这些百姓视我为父母官,此时‘至交’和‘子女’都遇见了危险,你说我怎么办?”
他几乎是赤着眼睛说道:“他们还忌惮崔大人的势力,是不敢拿崔琳怎么样的,最多吃些皮肉苦,可百姓何其无辜?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游大人,我们的意思不是说不管百姓,而是这只是卢水胡人的片面之词……”他的话被“花木兰”转过头来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