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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京北京-第4章

小说: 北京北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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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加上死功夫,就是人上人了。不信,大内科的王教授,〃文革〃的时候什么书都没有,插队只带了一本《内科学》,看了九遍,四人帮一倒台,比王教授老的都动不了了,和他一拨儿的或者比他年轻一点的,都没他有学问,王教授顺理成章就是老大了,就是教授了。〃女神经病教授说。   

  小红告诉过我,她也不会接绣球。别人眼睛瞟她再久,她也不明白别人是什么意思,是问路,是要钱,还是要昨天内分泌课的课堂笔记。我说,对于你,这个简单,以后别人再拿眼睛瞟你,如果是男的,眼睛里全是想摸你的小手和铺好白床单的床;如果是女的,眼睛里全是嫉妒。   

  我成了脑溢血恢复期吗?   

  没有什么医生来看我了,我头顶天花板上已经只剩下一个吊瓶。有个小女大夫每天下午三点左右来到我的床前,她涂嘴唇,玫瑰红,和她的两坨腮红很配,估计还没有绝经,所以我认定她还不是女教授。她个子不高,她站着问我今天好不好。阳光从西面的窗户洒进来,再远处的西面是紫禁城太和殿的金顶琉璃瓦。   

  〃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小女大夫笑咪咪地问我,她每次都问我同样的问题。她笑的时候,眼睛变窄,鼻子撮皱起来,鼻子上方的皮肤挤出四五条细细的褶子,那张脸是她身上第三个像茄子的地方,比那两个像茄子的左右Ru房还要小一些。   

  我不知道。她每天都问同样的问题,我还是不知道答案。我估计正确答案在一百左右,但是不确定。   

  我在数年前的某两个星期中,每天都问小红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跟着我混,做我的相好?〃小红在那两个星期里总是说:〃不知道,我不知道,秋水你丫别逼我。你给我出去,你眼睛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小红平静的时候,我看她的眼睛,像是面对一面巨大而空洞的墙壁。她闭着眼睛胡乱摇头的时候,我看她的Ru房,她|乳头的轮廓,白大褂也遮不住,像是两只分得很开的大大的眼睛。   

  这样细的腰,这样巨大的Ru房,我常替小红担心,会不会得|乳腺囊肿、|乳腺癌之类,或者腰肌劳损、腰椎间盘突出。《外科学》教过|乳腺癌,得了很麻烦,如果是恶性的,不仅Ru房,连附着的胸大肌都统统要切掉,还要做淋巴结清扫。胸大的,最严重的手术后遗症是走路不稳,后部太重,逛街经常一屁股坐在马路上。   

  小红反复强调,她几乎每三个月都去著名的|乳腺外科大夫秦教授那里,被秦教授著名的肉掌摸三分钟,每次都没有问题。秦教授的肉掌能分辨出是肿瘤组织还是一般肿块,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准确率比最好的机器还高。自从加里·卡斯帕罗夫下棋输给深蓝之后,在我的认知范围内,秦教授定Ru房肿瘤的肉掌和古玩城小崔断古玉年代的肉眼就是人类能蔑视机器捍卫人类尊严的仅有资本了。   

  我在数年前的某两个星期中,不吃饭的时候就想念小红的Ru房,除了癌细胞,像小红Ru房细胞这样的正常细胞也能如此迅速地不对称生长啊,癌细胞的生长基础在很大程度上一定和正常细胞的生长基础类似。那时我在研究卵巢癌发生理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思想,在当时,世界领先。以此为基础,我培养了很多细胞,杀了很多老鼠和兔子,做了一系列研究和论文,探讨卵巢癌的发生,生长信息的传递网络和异常,发现生生死死,永远纠缠,仿佛爱恨情仇。在思路上,这种对于纠缠的认识,又领先了这个世界好久。在成果上,要是有美国的实验设备和及时的试剂供应,也能领先这个世界好久。在《中华医学》上发表文章之前,我问小红,要不要也署上她的名字,她是这个伟大学术思想的起点,如果是在数学或是物理领域,就可以叫小红定律。小红说,她不是,她的Ru房才是这个学术思想的起点,她的Ru房没有思想,没有名字,它们是无辜的,叫Ru房定律不雅,不用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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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二章七年之后丹参(5)         

  〃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小女大夫笑咪咪地问我。   

  〃大夫,您觉得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您问这个问题,是出自什么战略考虑?这样的战略考虑有组织结构的基础支持吗?您的管理团队里,有足够的负责具体运营的人才储备来完成您这种战略构想吗?〃   

  我对自己挺满意,我要是真是个傻子,一定是个聪明的傻子。我在咨询公司的导师C。K。教导我,语缓言迟,多问问题,少硬装聪明抢答问题。〃Askingquestionsismuchmorepowerfulthanansweringthem。问问题比回答问题更能显示你的聪明伶俐。〃C。K。是个精瘦汉子,四十多岁,还没有一点小肚子,一身腱子肉,肚子上八块腹直肌的肌腹被横行的肌腱分得清清楚楚,高尔夫球稳定在八十杆以下。他有一整套没屁眼问题,是人就答不出来。比如,宇宙是怎么产生的?物质是如何产生的?由无机物和有机物,又是如何繁衍出生命的?从普通的生命,如何突变出人这样的怪物?人又是如何具有了思维?他还有不少通俗问题,好多顶尖的聪明人都回答不出来。比如他问香港某个十大杰出青年,香港街头的小姑娘和深圳街头的小姑娘比,有什么突出的特点?香港十大杰出青年答不出。〃香港街头的小姑娘比深圳街头的小姑娘屁股大,平均大百分之十七。你知道为什么呢?〃香港十大杰出青年还是答不出。〃因为香港街头的小姑娘都是长期坐办公室的,深圳街头的小姑娘很多是在工厂站着做体力活的。〃C。K。教给我很多类似这样行走江湖的秘技,即使现在我还记得。我老妈和C。K。和辛荑和孔丘和庄周和曾国藩的教育构成了我百分之九十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我老妈和司马迁和刘义庆和毛姆构成了我百分之九十的文字师承。   

  〃秋先生,请您好好想想,回答我的问题,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   

  小女大夫的头发高高盘起来,中间插了一个中华牌2B铅笔,六棱形状,深绿色的底子,铅笔的一端削了,露出黄|色的木头和银黑色的铅芯。她的头发很好看,又黑又多,尽管盘得很紧,发髻还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显出下垂的姿势。她的头发是如何盘起来的啊?   

  我从来就没搞明白别的女人如何盘起头发,如何盘得一丝不乱,让男人的眼睛顺着看过去,从鬓角看到脑后,再从脑后看到鬓角,心就乱起来。小红的头发总是散下来,小红说,别问她,她也不知道如何盘起来,如果我真感兴趣,可以去问其他女的。高中的时候学立体几何,B大的时候学结构化学,仁和医学院学中耳室六个壁的结构,我晚上总做怪梦,梦里全是空间,早上睁开眼仿佛刚坐完过山车,晕。考试能通过,基本是靠背典型习题。所以,我变成傻子之前都想象不出,女人的头发是如何盘起来的,别说现在了,我放弃思考。   

  〃大夫,你给我签个名吧,我记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了。现在傻了,记不起来了。〃签名要用笔,我想象着她抽出发髻里的中华2B铅笔,盘起来的头发在一瞬间散开,像兰花一样绽放,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慢慢坠落,坠到尽头再在反作用力下悠然弹起,如落花一般。其它动物也有好看的毛发,不用香波,找个水塘,弯下腰伸出头,涮涮,就能光彩油亮。公狮子看见母狮子的毛发光彩油亮,会不会在不问姓名,不征得同意的情况下,伸出爪子,从上到下,摸摸母狮子的毛发?   

  〃回答我的问题,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   

  〃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夫你丫别逼我。你给我出去,你眼睛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我说。女大夫在她的本本上记录了些什么,转身摔门出去了,头发还是盘着,她知道我记不住她的名字,没办法投诉她。   

  我想念小红。我傻了,她不会逼着我回答九十七加十六是多少。数年前的某两个星期中,她说过,可以为我做一切,就是不能嫁给我。但是,我要是有一天残了傻了,一定让她知道,她就会来陪我,那时候,不管谁已经握着我的手,不管谁已经握着她的手,她都不管,她要握着我的手。我当时非常感动,但是不明白。如果我当时是个有老婆的贪官,我会更加感动,而且懂得。我半躺在床上,小红烧肉如果握着我的手,我左侧身,我的头枕着小红烧肉的胸,两个Ru房如同两堆炉火,方圆几米的范围内,暗无天日,温暖如花房。小红定律发生作用,脑神经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神经支持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脑血管壁细胞会呼呼呼地分裂,我的脑袋一定会好的,几天之后就不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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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三章北方饭店,菜刀(1)         

  我想念小白,他后来水波不兴地娶了小红。小白说过,要是有一天我傻了,他就把他的外号让给我,名至实归。到那时候,他就搬来SONY的PlayStation教我玩儿,〃电脑太麻烦了,你要是真傻了,就不会用了,教也教不会。〃小白还说过,要是有一天我傻了,他就把小红让给我,只有小白痴才能霸占小红烧肉,万事儿都有个平衡,至道中庸,这是天理。到了中国两年之后,小白开始看《幼学琼林》。小白说,他会去做小红的父母和他自己父母四个人的游说工作。小红的思想工作就不用做了,她没大主意,你、我还有辛荑同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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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念辛荑,他说,我要是傻了,他就重新教我人生的道理。辛荑说,到了那个时候,他应该更理解人生了,教导我的东西,不带一点赘肉,录音整理之后,比《论语》更成体系。   

  还是傻了好,所有人都对你好。就像上小学的时候,得了病,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是你的,副食店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是你的。   

  小红烧肉从来不盘头发,老是散开来垂到肩膀。她脑袋太大。〃盘起头发来,一个辫子朝天,像李逵。你是不是喜欢脑袋小的姑娘,然后头发盘起来,显得脖子特别长?〃她说。   

  数年前,我在某两个星期中,每天都问小红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跟着我混,做我的相好?〃小红每天都给我类似回答:〃不知道,我不知道,秋水你丫别逼我。你给我出去,你眼睛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我想起来了,我离开小红之前,对小红说的是:〃你借我昨天内分泌课的课堂笔记,我马上就走。〃   

  第三章北方饭店,菜刀   

  我第一眼见到小白痴顾明,注意到他困惑而游离的眼神,就从心底喜欢上了他。汉族语言里,男人之间不能用〃爱〃字,如果不顾这些规矩,我第一眼见到小白,就爱上了他。   

  小白个子不高,皮肤白,脸蛋最突出的地方,点点浅黄|色的雀斑。方脑,平头,头发不多,体毛浓重。可能是要发挥体毛的作用吧,最爱穿短裤。在北京,一条斜纹布大裤头,从三月初供暖刚停,穿到十一月底供暖开始。大腿下段和小腿上段之间,裤筒遮挡不住,袜子够不到,常年迎风挡雨,废退用进,体毛尤其浓重。从外面看,基本看不见黄白的皮肉。小白浓眉细眼,眼神时常游离,看天,看地,看街角走过来的穿裙子的姑娘,不看课堂里的老师,不看和他说话的人。眼神里总有一豆不确定的火苗在烧,太阳照耀,人头攒动,火苗害怕,噗就灭了。小白的眼神让我着迷,鬼火一团,那里面有遗传过来的胆怯、懦弱、摇摆、无助、兴奋、超脱、困惑、放弃,简单地说,具备将被淘汰的物种的一切特质。   

  我从来不想象蒙娜丽莎的微笑,半男不女的,贴在燕雀楼门口的广告牌子上,当天晚上就会被小混混们画上胡子。我偶尔琢磨小白的眼神,在这个气势汹汹斗志昂扬、奋发向上的时代里,我在小白那儿,体会到困惑、无奈和温暖,就凭这个眼神,我明白,我们是一伙的。   

  后来,1999年的夏天,我开辆1988年产的二点八升六缸BuickRegal车,在新泽西北部的二八七号高速公路上,暑期实习,上班下班。那个路段的高速路,草木浓密,山水清秀,路边树着警示牌,说小心鹿出没。具体上班的地方叫FranklinLakes,大大小小的湖,好些是世家私有,外人的车开不进去,听说湖边长满水仙,那些世家子弟弹累了钢琴,光天化日下绕湖裸奔。   

  在高速公路上,我没看见过鹿出没,但看见过鹿的尸体,撂在紧急停车带上,比狗大,比驴小,血干了,身上团团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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