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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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出乎谢观星预料,那房上的毒液久久也没能落下来,反倒是那根悬丝,只停了一会,就被人缓缓的收了回去。随即,那片被掀开的瓦片,也被人轻轻放回。
谢观星没动,他还在等,这种状况,未见得就不是一种试探。可等了好一阵,那房脊上仍无动静,谢观星终于按耐不住,窜了起来。
出了房门,谢观星身形一纵,双手轻松搭上了廊沿檐角,一个倒卷翻身,立时伏在了廊亭之上。
仔细听了听动静,又四下留意了一番,即便是远处那理户宅院的房脊,谢观星也没有放过,因为自己昨夜所为既是被人察觉,那么对面不远处的理户宅院嫌疑最大。
细听细看之下,月光映照下的房舍顶部,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再无旁人。谢观星的后背立刻就有些发凉。
“难道还有高手,方才那人足音虽是轻缓,却能被自己察觉,如何便能无声无息的离去?”
谢观星微微提气,自廊亭跃上自己住所的房顶,来到了瓦片被掀起的地方。
来人似乎老于此道,瓦片周围,除了一些微不可查的踩踏痕迹,就再没见到任何东西。不过,谢观星也非泛泛之辈;其人侧着身子、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判定,方才前来的定然是两人。即便这两人擦掉了房脊上的痕迹,可檐边的瓦片上还是留有足印,那足印一轻一重,重的是公人快靴足迹,轻的却是一双布鞋。
自小就对鞋底无比熟悉的谢观星只看了一眼,就已猜到了来人是谁?那公人快靴,老君村便只有捕头尤敬生一个人穿着,至于那双留有纫线痕迹的布鞋,谢观星清楚的记得,理户张福,今日脚上蹬着的,正是一双新做的布鞋。
谢观星的后背愈发寒冷,若依着这足迹,理户张福应是武人,而且其技艺可能远在自己之上,单凭那足印,换了是自己,决计做不到如此之轻,更何况檐角上的足迹,来的时侯明明是两个,去的时后却只有理户张福一人。这等状况让谢观星几乎不敢去想,若是由着自己提着一个人上下房脊飞檐走壁,只怕换来的便只有“轰隆”一声。
此等高手,自己还打算前往查看一番,这分明就是找死,谢观星赶紧打消了前往理户张福院落偷听偷看的想法。其人翻房过脊,无比小心的向着祠堂方向窜去,边窜边暗自寻思。
“难道这天下的高手都被我遇到了,想杀就杀,想走就走,把我谢观星当什么人了?娘的,这等人物,凭我的本事倒是能拿得住?”
命运的巨轮发出一声轰响,这当然是狂笑。因为这个极度客观的问题被谢观星提出,确实有些可笑。想要拿住一个高手,当然会很难,可要是想杀了这个高手,却未必是件难事。命运的巨轮认为,这个问题来得正是时侯,如果能够解决,那谢观星的宿命,将再次向前跨出一大步。
祠堂大门上的锁非常精致,谢观星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纹丝不动。像这种情况,谢观星还是第一次遇到。影卫的经历让他一直以为,这天下就没有一把自己打不开的锁!
不过若是换了旁人,遇到此种状况,难免铩羽而归,可谢观星不同,他对自己擅长的事情,一定有着某种自信。锁子打不开,寻常的小贼可能会以为自己技艺不够,但谢观星不是小贼,他做过影卫。而刑讯司影卫的总库之内,至少有四千多种锁具,他谢观星逐个开过。所以在谢观星眼中,如果锁子打不开,多半是有别的门道。
在大门上摸索了一番,谢观星轻轻扭动了本应该固定住的门环,随着一阵轻微的动静,整个大门向着一侧滑开了一条缝隙,而那锁子,根本就是个无用的摆设。
祠堂内留有火烛,大门的开启,让内里的光线照射出来,有些晃眼,谢观星不敢耽搁,只略微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挤了进去。
没顾上去看祠堂内的状况,谢观星一入祠堂便转身推合大门,可那大门不知有何等机关,竟是动也不动。谢观星略微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取出一锭官银,塞到门槽之内,谢观星快步向着祠堂内里走去。为今之计,唯有快进快出,可是真当谢观星跨入待内门,眼前的情景顿时让谢观星目瞪口呆。
在谢观星的印象中,涉川的祠堂都该是一个模样,无非是供奉着一些牌位,摆放着各式祭品,可是老君村的祠堂,内部空旷,更像是某种教派的司礼之地,除了正首的桌案上也摆有灵位,其它地方就和涉川的祠堂完全不同。
空荡荡的祠堂内全然不是从外面所见的木制结构,分明就是由一块块青石砌成,若如此尚不为奇,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除了摆有灵位的那面墙壁没有什么异常,另外三面石壁上,齐一人腰高,各有八个青铜铸成的龙头,大张其口恍若噬人。
“还敢说不是谋逆?连青龙都敢铸造私用,便是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谢观星一阵暗骂。
可是真当他来到一具嵌在墙壁中的青龙雕像前仔细观察了半天,一排雕刻其上的小字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涉川国主单玄铸此青龙,赏有功。”
谢观星忽然有了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居然是御赐之物!有这等物什,为何不取出示人?若是早些让人见到,莫说是刑讯司,就是当今国主单悯,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心乱如麻的谢观星几乎想要扭身就走,可是忽然想到的一点点怪异,让他停住了脚步。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6章 张福的郁闷
谢观星的运气不错。依着常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理户张福都应该在今夜安排人手盯住谢观星,可是张福没有这么做,不是他不想,实在是顾不上。老君村理户张福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因为他的书房内,此刻正有一名女子在耍赖撒泼。并且只要张福一个没注意,自己费尽心力购得的几方古墨瞬间就没了踪影。
张福崇尚古礼,自然不好从一个妙龄女子怀里往外掏东西,他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泼妇打发走。
在房中翻捡着字画书籍的女子,正是今日方胜遇到的那个蓝衣女子,只不过这会业已更换了衣物,虽依旧是宝蓝色的衣裙,样式却有所不同。
其实谢观星应该感谢这名女子才是,对于谢观星,理户张福早已打定注意要将其除去,即便有“鬼脸儿”的阻止,也不过是费点精力将事情做得更隐秘一些。只要能除掉谢观星,理户张福不介意露出了隐藏许久的武人本事,因为理户大人有自己的骄傲,他无法容忍一个在他看来毛还没有褪干净的年轻总捕,居然在拿了天大的好处之后,却装模作样横竖不肯离开,这明显是在践踏他张福心中的规矩。
随便寻了个差使,支开了白日里差点笑到背过气去的“鬼脸儿”,张福二更时分就更换好了夜行衣物。可是张福没有急于自己动手,而是让捕头尤敬生先行,自己则等在了书房之内。
尤敬生的投毒,只是试探。张福对这个年轻捕头的本事,多少有些看不清。他总感觉,这个京都来的总捕头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任凭自己武功登峰造极,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其人保持距离。类似这种情况,张福以往从未见过,所以他选择了谨慎从事。当然,今夜取走谢观星的性命,这一点不会改变,因为明天晚上的选种仪式,对于他张福,将是最后一次。
实力的差距,让谢观星与张福即将发生的对决结果毫无悬念可言。谢观星从李老蔫那里学到的暗杀技巧,一多半都被其用到了明处。至于刘半山的教导,虽不乏应对之策,但是刘半山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弟子,去面对真正的绝顶高手,毕竟五柳巷的官衙内,刘半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所以,若是真遇到高手,刘半山只能有一种选择,就是一把将谢观星划拉到自己身后。
人便是这样,莫要责怪父母溺爱孩子,那只是因为你不曾真正失去过。
不过这蓝衣女子的出现,可能救了谢观星的命,因为她给张福带来了一个人和一件东西。就是这件东西,打乱了张福所有的计划,并逼迫其人匆忙赶到谢观星的住处,阻止了尤敬生投毒。
“莫再乱翻了,老夫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们夜枭的人,行事总要讲讲规矩!”
那蓝衣女子闻言,一屁股坐到了房内的桌案之上,随手将一柄挂着铃铛的铁尺抛到了张福面前。
随着一声勾魂夺魄的铃声,那女子开口说道:“张老头你喊叫什么,老娘这是给你面子,若不是看在我爹和你有点交情,今日便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庙!那人我给你带回来了,老娘可不敢杀,你想让夜枭和噬仙铃结下梁子,这笔帐,老娘记下了!”
那张福取过铁尺上的铃铛仔细端详,半晌才开口问道:“老夫听闻噬仙铃红铃‘应诺’,黑铃‘索命’,这铃铛儿却是本色,红菱姑娘莫不是认错了?”
那叫“红菱”的蓝衣女子闻言,面上微微一红,轻啐一口说道:“哪个是姑娘?张老头你莫要胡叫!亏你偌大年龄,噬仙铃的事情就知道这么一点,倒是活了个什么劲?你莫要再把旁人往粱上挂,自己吊上去算了!也不嫌丢人。”
闻听此言,那理户张福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冷哼一声,手掌只是在桌案上轻轻一拍,那红菱便如被什么虫儿咬到了屁股,“哎呀”一声就从桌案上蹦了起来,一张脸立时变得通红,眼中亦开始有泪光闪动。
“放肆!便是你爹到了我这里也不敢如此造次!若是在胡言乱语,老夫这里的规矩你大可一试!”
这红菱气得浑身乱抖,却是当真不敢再如方才一般做派。待缓了缓神,其人忽然变成了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强忍眼泪对着张福说道:“您老怎得这便怒了,红菱知错了!您老大人大量,莫要责怪红菱,红菱这不是被这铃儿扰了心性,这才言语冒犯。”
张福似也无意追究,再次冷哼说道:“莫在闲扯,说正事!”
那蓝衣女子侧腰款款一礼后说道:“您老事多,自是不知,红菱也是听我爹说的,这‘白铃’问道,是噬仙铃招揽铃官的手段。若是有什么人被噬仙铃看上,亦或杀死了噬仙铃的铃官,那他就会收到噬仙铃的本色铃铛,也就是白铃。其后,一月之内,必有噬仙铃的退老铃官前往拜会,如果其人愿意加入噬仙铃,自是最好,若是不肯,则奉银千两,并言明将有一品铃官三取其命,此人若能逃脱,噬仙铃再不骚扰!”
“方姓总推官根本就不会武功,所持铁尺多半是那个姓谢的总捕之物,噬仙铃如何会要这等废物,你不妥当处置,送回我这里作甚?”
红菱闻言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个红菱就说不准了,听我爹说,噬仙铃的顶尖杀手吉言,其人半点武功都不会,却高居九品铃官,反正人我是送来了,您老想杀哪个便杀哪个,只是这趟买卖砸在您老手里,我爹那里红菱不好交待,夜枭讲得便是个信誉,红菱若是这样回去,难免一死,还望您老给红菱寻条生路!”
那张福似是还在考虑红菱方才的话,对这红菱的最后几句好似并没放在心上。眼见着这红菱的面色再次变得有些难看,张福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三倍酬劳,应该能让你爹不再为难于你,回去后替我传一句话,从今往后,天下再无张福其人!”
那红菱被张福此言说愣,半晌才讪讪说道:“这等便宜银两说不要便不要了,您老倒是舍得!”
张福抬头望向红菱,其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直看得张福心中一荡。全无半点征兆,这张福忽然一把将红菱拽入怀内上下其手。待摸索一番之后,方凑到其耳边小声说道:“听闻话太多的夜枭会死得很惨,红菱姑娘莫要忘了!”
满面羞红的红菱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其人手指似是触到了什么,忽然停止了挣扎,而是扭转过身,直接用双臂勾住张福脖颈,如同烂泥般,贴住张福喘息言道:“您老练了一辈子的童子功,不知道那物什还管不管用?若是看上了红菱,今夜红菱就不走了,就让红菱试试本事,来日也好对我爹说说您老今日的德行!”
这句话显然触到了张福的某个痛处,其人缓缓推开红菱,呆呆望向对面的墙壁。
惊魂未定的红菱得以脱身,连忙整理自己的衣物,急急便想退走,可是刚到书房门口,却是停下开口问道:“红菱想去见见那个捕头,噬仙铃感兴趣的人,我们夜枭同样感兴趣,就不知道您来这里方便不方便?”
红菱的询问,让张福从失落中回过神,其人若有所思,半晌才吐出一句。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既是杀不了,想见就见吧,左右那书也写完了,过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