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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官衣刺客-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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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的巨轮再次发出轰鸣,只是这次,却不是因为谢观星。那轰鸣之声也并非是一种催促,而是赤螺裸的嘲笑。
    “老子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成功的商人,能一直坐在权利的巅峰,你爬得越快,就只会摔得越重!”
    方胜对命运什么的,从来不感兴趣,所以,他无需去听什么命运之轮的声音。在他的脑子中,所有富贵都只能来自一笔成功的买卖亦或一场天大的豪赌。涉川国主单悯对于道门的态度变化,就是他想要去赌的根源。在他看来,与道门有关的事或人,如今虽依旧无人敢惹,可是涉川国主单悯即位至今,却好像一直再对道门进行约束。此时若是呈上此等消息,自己要么就是死,要么就在某人想睡之时,送上个偌大的枕头。不过方胜从没有想过,这官场上能不能也像商场上那样“当下两清”?而那些家财万贯、武护众多、手眼通天的惊世大贾,一但踏上仕途,又有几个最后能得了善终?
    “就这么定了,午后我就回返刑讯司,你且在此处稳住这伙人。若是有兵马不日前来,那便是事成的消息,若是二日之内,仍未见任何消息,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若是逃得性命,来日别忘了给我多烧些纸钱。到了那边,老子再不做什么推官了!”
    看着方胜一副大义凛然的感觉,谢观星忽然觉得方胜拍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有些沉重。
    犹豫片刻,谢观星开口说道:“只有此物,怕是说不过去,总需查到些实证方可定论!”
    那方胜将牙关咬的“咔吧”作响,盯着谢观星的双眼说道:“旁的事,我不如你,只此事还要看我方胜。无需旁的物证,有此物,足够了!”
    谢观星不喜欢这种感觉,仅凭一句大逆之言便断人生死,这明显不合他的心性。可是他也知道,涉川律法之下,说出这等言语,已是大逆之罪,更何况其人还敢明明白白的写出来。若不呈报,如何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官衣?
    无需去责怪谢观星会有此等的想法,皇权之下,即便是真正的侠,也跳不出固有的圈子。至少在醒言大陆上,只有一种人,可以凌驾在这种无形的束缚之上,帝王!亦或一个想要成为帝王的刺客。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0章  村中长老
    老君村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的到来,并没有打乱谢观星和方胜的计划。就在官衙大门被敲响之前,谢观星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方胜要回返,那么如何在回来时辨识道路,就成为当下的重中之重。好在谢观星想到了一些自己身上的东西,解决了这一难题。
    那些东西是一些灰色的细碎颗粒,原是谢观星用来增加自己的臂力和体能的物什。落仙湖荒草从中的较量;钢刀的脱手,让谢观星对于自己的身手极为不满,所以,装满铁沙的夹袄;手脚上捆绑的重物,就成了他日夜不离的“宝贝”。
    当然,如果谢观星知道那些“杀手”的真正身份,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去想。
    将夹袄中的铁砂倒了一些给方胜,谢观星开口说道:“你此次离开,沿途小心抛洒此物,莫要被人察觉,待回转之时,只须用磁石亦或钢刀在沿途扫过,便可找到来此的道路。”
    方胜对谢观星的话将信将疑,可是在试过之后,方胜却是大喜过望。这看似极为简单的方法,能给方胜带来什么样的名声,他再清楚不过。可这次方胜却并不想贪功。与今番的一场豪赌相比,这点睿智的声名又算得了什么?他大喜过望的真正原因是,铁砂的出现,意味着如果他方胜领兵马前来,大可以趁着夜色悄悄入村,而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因为谢观星的生死极有可能就赌在一个“快”字上。
    方胜不想谢观星死,一来,若是谢观星死了,其人背后的势力多半会将罪责算到他方胜的头上。二来,这方胜自己也搞不明白,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他,真的就不想谢观星死,至于原因,他想不出,但方胜觉得,肯定不是因为交情。
    方胜将那些铁沙藏的非常仔细,为了隐藏这些铁沙,他将自己藏在腰间暗袋内的银票全掏了出来,并一股脑塞到了谢观星的手中。他很清楚,若是这次赌对了,从今往后,他方胜再也不会缺银子,可若是赌错了,留着这些银两也是便宜了旁人。不过大把银票的出手,还是让方胜多少有些肉痛,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豪气,方胜很善意的提醒了谢观星两句。
    “莫要都拿去买了宅院,若是我回不来,且烧两张真的过来,没准去了那边,上下打点时,还需要这等的硬通物件!”
    谢观星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可这反倒是让方胜非常不满,他觉得自己此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就连谢观星都认为自己死定了!
    “既是有酒有肉,何不提了过来,那死鬼又吃喝不着,真不如拿来壮壮行色!”
    
    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的态度十分恭顺,这有些让谢观星方胜二人感到不安,可是对方既是诚恳邀请,那到村中去打探一番,也确实合乎谢观星的心思。方胜有心不去,却耐不住对方再三邀请,无奈之下,方胜只得和谢观星整理好官衣官帽,一同前往。
    有一个疑惑,一直困扰着谢观星,所以他没有由着厉杰安排访查的农户,而是直接要求前往那名自称险些被新任正抚令程庆**的女子家中。
    谢观星想要搞清楚,那女子因何会在回返家门之后变得“愉悦”!
    对于谢观星的“合理要求”,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明显被搞得有些手足无措,那厉杰给何健打着眼色,似是要让其人先行离开。可谢观星如何会给他二人这等机会。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那通道又转了回来。
    “若是村中人人都识得道路,那两位就无需再陪同了,我二人随便寻上个村民带路便是!”
    白眼也不是谁都能翻的,厉杰与何健可拿不出什么先帝赐予的铁牌!
    跟在这二人身后走了一阵,谢观星感到有些奇怪。今日不知是何原因,村中的农户前往田地中劳作的并不很多,似乎都刻意留在家中,敞开院门等着自己和方胜的到来,若非谢观星指名点姓要前往那女子的住处,只怕依着厉杰二人安排的顺序访下去,反倒是走不出几步路。
    三绕两绕,谢观星一行终于来到了那女子的住处,与前面那些敞开的门户相比,巷子深处的宅院依旧是大门紧闭,谢观星忽然有了一丝警惕,他开始怀疑,这刻意的安排,是不是和自己昨夜的所为有关?
    就在那通道上前大力扣门,并不断提醒院中有官家前来需小心应承之时,谢观星的双眼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
    那通道何健与推官厉杰此刻都在门前,与谢观星尚有些距离。趁此机会,谢观星凑近方胜耳边小声问道:“你确定当日前来,这门上悬挂的是黄色灯笼?”
    那方胜满脑袋都是生死,自然对访查一事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谢观星所言,那方胜抬头看了那房上灯笼一眼,困惑说道:“咦!难道是我记错了?”
    谢观星恨不能跺其人一脚,可他很清楚,似方胜这样的人,记性那是好的出奇,若非如此,如何做得了推官,算得清买卖?方才的提问也就是想应征一下。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那叫云巧的女子立于门侧施礼说道:“小女子不知两位官爷前来,有所怠慢,还望官爷莫怪!”
    不想这女子的客套之语却是让本应该神游天外的方胜笑出了声来。
    “小女子,当日将爷的鼻子撞破,却也不见你如此客气,官衙之内听你哭诉之时,开口皆称大人,怎地今日便改了称呼,成了官爷!”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胜这随意的调侃,却是让厉杰何健二人面色一寒,齐齐瞪向了那名女子。
    那叫云巧的女子被这二人的眼神唬得浑身一抖,面露惊恐神色,赶紧开口解释。
    “当日在官衙之中,小女子心中恐惧,故而称呼大人,今日事了,反忘了规矩,小女子知错了!”
    方胜又要开口,却被谢观星摆手阻止。谢观星回施一礼,开口说道:
    “不妨事,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且往院中叙话,此行讨扰了!”
    那女子望向厉杰二人,见没有什么回应,便不再多说,将几人让入院内。
    于正房分座落茶之后,谢观星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这确是个寻常农户的房舍,家中摆放之物都很平常,未见有何不妥之处。对于当日之事,那叫云巧的女子业已在官衙内说过,此时再问意义已经不大,不过内柜内露出的一截衣角,却是引起了谢观星的注意。
    那衣角的质料乃是涉川常见的麻布,只是这等布料,于寻常百姓,便只有一种情况方能用到。那就是家中有人过世之时。出于好奇,谢观星对着那叫云巧的女子微一拱手,双眼却瞅着衣角开口问道:“敢问女客,家中可是在置办白事?”
    那女子顿时一慌,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
    便在此时,房内传来一阵咳嗽之声,片刻之后,一名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
    这老者乍看上去面色有些黝黑,花白胡须散而不乱,一领素衫衬托青色发带,深邃双眼似看尽人事沧桑。其人举手投足之间中规中矩,很有几分气度,若非是连咳几声,那干涩的动静泄漏了自家底细,初见之下,仍谁都会觉得这老者的身板颇为硬朗。
    对着谢观星几人施过古礼,那老者开口说道:“不知官爷前来,小老儿未曾远迎,罪过!罪过!官爷也看到了,小老儿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时日不多,故而早早准备了这麻衣,省得我这孙儿破费。”
    谢观星尚未开口,那何健却抢着说道:“长老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偶感风寒,过两日便好,何须如此!村中大小事物,尚需长老打点,长老且好生歇息,理户大人那里还有好些正事,等着长老您前去应承。”
    那老者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何健有什么过节,听到何健此言,面色微沉之下开口说道:“老朽知天安命,比不得你这等的年轻人,云舒的事情多劳通道你费心,来日老朽定当厚报!”
    通道何健手中端着的茶盏忽然抖了一下,那茶水立时便泼倒了自己的腿上,可这何健似全无感觉,只呆呆的望向那老者。这诡异的一幕立时便点亮了谢观星的眼球,他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厉杰。
    厉杰闪过眼底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奚落,那感觉让谢观星心头一紧,他依稀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思忖之下,谢观星想到了一个人,刘半山!
    每每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刘半山都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是,每次当其人流露出这种眼神之时,他面前的那个人,就一定会死。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1章  生坟葬老
    与云姓老者的交谈,并没有带来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论是正抚令程庆的死,亦或是村中的诸多规矩,这老者都说得滴水不漏。即便是谢观星绕过了这云姓老者,想要向云巧打听,那“云舒”究竟是何人?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老者也是全然不给自己孙女儿开口的机会,当下便接走了话茬。
    据老者所言,这云舒乃是自己的另一个孙儿,云巧的胞弟,只因其人不习惯村中的清静,故而,前些日子去了外地云游。至于老者和通道何健之间的过节,若依着推官厉杰旁敲侧击般的暗示,似乎仅仅是因为这何健给云舒讲了太多关于“外面”的事情。
    就在方胜恍然大悟的一刻,谢观星的心中却是一阵暗嘲。
    “那通道何健此刻面白如纸,双腿亦不停抖动,这种状况,分明是恐惧到了极点。事情哪会如厉杰暗示的这般简单!”
    其后的闲聊,就变得没有多大意义。谢观星不想在耽搁在此处,与其和村中的长老叫板,倒不如找个“老实”些的村民去“畅聊”一番。
    老者无意留人,所以那临行前的古礼,行得愈发周正,可就是这周正的古礼,却因为躬身过低,而让一件物什从云姓老者怀中滑出。
    那是一枚用红线穿坠的大钱。这等大钱,谢观星并不陌生,其正面铸着“涉川永昌”,背面则是“当五钱”字样。此钱至今仍可在涉川的地界中流通,只是因其铸造精美,实际价值远超五钱,所以涉川百姓,并不愿意将其拿出使用。官家倒是明白个中油水,数次强换,却是无人应和,只得不了了之,日久之下,这种制钱,世面上也就很难见到。不过既是这钱拿出招人眼红,又无人愿意置换,那便有了一个极为特别的用处,殉葬。
    可一个还健在的老者,早早置办些麻衣倒是无可厚非,但是像入葬死者一般,在胸前悬挂大钱,这倒是合的哪门子规矩?
    那老者反应很快,大钱刚刚滑出,便被其人一把揣回怀内,可即便如此,却躲不过谢观星凌厉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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