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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少年乔峰 完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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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却听那女子叹道:“唉,我素来讨厌打打杀杀,修习这玉女神功,也不过是为了防身而已。
  这可不是逍遥宫的功法,无怪那辛阳春也不知道了。”
  这女子原来便是林澡雪,她这次跟虫二先生一起从河北沧洲出来,原本便是要去逍遥谷见逍遥子的。不想,途中遇上一件要事,虫二需得耽搁上一段时间才成,所以便让柴雷柴电先行护着林澡雪前去信阳,自己待办完事后再随后赶去。
  本来,依柴雷柴电的身手,一路上当可畅行无阻,谁知到了这宝丰地面,却被黑蝙蝠杜望舒带领的星宿门弟子给盯上了。林澡雪是何等伶俐之人,一听杜望舒说是奉了辛阳春之命,要请她去西域走一趟,便知道他想以自己做为要挟,来威胁逍遥子,所以待柴雷柴电中毒昏倒后,便毅然使出了“玉女神功”里的移魂大法。
  这移魂大法却是跟虫二的“心心相印”功一脉相承,都是以精神制敌,不战而屈人兵为宗旨的功法,林澡雪素来不喜武功,之所以跟虫二学这套“移魂大法”,起初全是因为觉得好玩,万没想到却在这当口派上了用场。
  杜望舒一见那名星宿门的弟子受她的蛊惑,临阵反戈,且把自身的潜力尽数挥发出来后,便倒地毙命,心里又惊又恨,咬着牙道:“林澡雪,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玉女神功!”
  那些跟在他身后的星宿门弟子,本来都被刚才发生的那诡异的一幕吓得呆了,现在听杜望舒这一说,才回过神来,奉承吹嘘之词登时间又滚滚而来。杜望舒此时最怕心底浮躁,为林澡雪所乘,见他们又像苍蝇一般嗡嗡乱叫,怒道:“都给我闭嘴。”
  被黑衣人点中穴道的慧真躺在断崖上,歪着头看着下面的情形,心里暗暗替林澡雪捏着把冷汗,他以前便见识过杜望舒的武功,比自己还要高明得多,绝非其他的星宿门弟子可比。却见林澡雪微微一笑,柔声道:“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我看啊,你这个做大师兄的未免也太霸道了些。”杜望舒听她话声亲昵,娓娓动听,全无一丁点敌意,便似跟最相熟的人娇怨嗔骂,不由得怦然心动。
  他壮起胆子朝林澡雪看去,见她笑靥如花,眼波盈盈得直欲流动,只觉得心头一震,所生出的杀气顿时烟消云散,柔情漫生。便像面对了一朵可人的鲜花,随风摇曳,幽香阵阵,闻之飘飘然、醺醺然。他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觉得全身如沐春风。
  只听得林澡雪又轻声道:“我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杜望舒道:“姑娘请说。”林澡雪道:“你把这班人都带下山去吧,走得远远地,再也别回来。”杜望舒听她这样一说,隐隐觉得不妥,沉吟道:“这个嘛”林澡雪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问:“怎么,你不愿意?”
  站在杜望舒身后的星宿门弟子听着两人的一对一答,也察觉不妙,纷纷叫道:“大师兄小心,她又在使妖法!”“你放屁,大师兄是何等人物,岂能轻易就着了这雌儿的道儿?”“对,对!大师兄这是故布疑阵,迷惑那妖女的。这就叫将要取之,便先欲之。”“大师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妖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杜望舒的意识一直在挣扎,听到身后的吵杂声,便竭力想把目光从林澡雪的脸上移开,但却像坠落于泥泽里的石子,全无着力的地方。慧真在断崖上见了,心下暗自称奇,他身旁的那个黑衣人也在一直盯着下面的响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僵持了片刻,杜望舒的喉咙里开始像野兽般发出一声声喘息,脖颈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子簌簌地从额头滚下来,两只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身子也颤抖起来,那袭黑色的披风呼啦啦地向后飞扬。
  再看林澡雪,脸上此时泛起了一片红潮,笑容也略显得僵硬,汗粒已经润湿了发鬓,有一滴正慢慢地滑到她的眼皮上面,林澡雪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杜望舒等的正是这一刻,他猛地一咬舌尖,登时便恢复了理智,赶忙地把头调到一边去,骇然想:“好厉害的移魂大法,险些为她所趁!”不敢再看林澡雪,沉声喝道:“得罪了!”把披风往头顶上一罩,便朝肩舆里的林澡雪冲了过去。
  杜望舒一旦摆脱了林澡雪的控制,慧真心里便叫声不好,却见那黑衣人转过脸来,目光如电,冲着他嘿嘿冷笑了数声,伸手在他的脑门上一拂,慧真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望舒刚向前冲了一步,蓦然,身后响起一道劲风,显然有人偷袭,他不及转身,头上蒙着披风,右手就向后呼地切去,却打了个空。耳边听到星宿门弟子的惊叫声,杜望舒唰地把披风揭了去,就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抱臂站在两丈开外,威风凛凛地犹如天神一般。杜望舒喝道:“阁下是谁,为何要来插手我星宿门的事?”
  那黑衣人却并不说话,嘴里嘿嘿冷笑数声,突然斜着身子便朝那些星宿门的弟子撞过去,只听哎呀的连声惨叫,他的双手依旧环抱在胸前,腿下也并不见怎么动作,一干人却纷纷跌了出去,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折了腿,片刻之间都被放倒在地。杜望舒见他形同鬼魅,来去如风,眼眸倏地收紧,嘴角不时地抽动,手心已尽是汗粒,说起来他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惧怕一个人。
  那黑衣人旋了一个圈子后,又转到杜望舒的跟前,浓浓的杀气刺得他两眼隐隐发痛。黑蝙蝠猛地怒吼一声,身子像条黑龙似的狂卷过去,双爪连环捣出,黑乎乎的十个指甲壳里散发出浓重的恶臭,显然藏有剧毒。黑衣人见状也不敢托大,身子向下一竖,双手着地,却支起了两条腿,啪啪啪啪地踢向杜望舒的双爪,杜望舒几时曾见过这等古怪的身法,一下子便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他刚想抓住那人的双脚,岂料那人比他还快着一步,双脚突然叉开,夹住杜望舒的双臂就势来了旋转,将他甩了出去,自己却稳稳当当地双脚落地。杜望舒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尘埃,一旦着地,双爪就铲起两把泥土,霍地撒向那黑衣人,手指尖里的毒汁早渗了进去。那人显然也防着了他这一手,呼呼呼接连劈出三掌,将那些泥土尽数击了出去。
  只听得杀猪般的几声惨叫,被反溅出的泥土撒中的十几个星宿门弟子抱着伤处翻滚起来。杜望舒这两把泥土一撒出后,身形随即暴起,直扑林澡雪所坐的肩舆。他的人未到,林澡雪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早把那移魂大法忘到了九霄云外。
  黑衣人身形一晃,像射出的箭矢直撞了过去,一掌劈向杜望舒的后心,另一掌则发出一道柔劲,打在了轿杆上。
  杜望舒百忙中回左爪来挡他的掌,右爪依旧抓向林澡雪,只听得砰地一声,他的左爪如遭电击,疼不可挡,面前的肩舆也凭空向旁边移开三尺,竟是抓了个空。
  黑衣人的身子已经窜到杜望舒的跟前,却突然凌空来了一个筋斗,两脚连环双踢,只听得咯吱咯吱两声,杜望舒的双臂尽断,闷哼一声向后跌倒,登时昏了过去。
  林澡雪这才惊魂稍定,才要开口向那黑衣人道谢,却见他已将昏迷在地的柴雷柴电扶了起来,疾出双掌拍在他们的后心上。
  林澡雪马上看见两道白烟从他的掌缝里冒了出来,片刻之后,柴雷柴电的嘴里发出了呻吟声,眼见着醒转过来。
  黑衣人用内力帮他们逼出体内的毒素后,收回双掌,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林澡雪轻声道:“多谢壮士搭救。”那黑衣人却还是不言不语,走近了肩舆前,突然伏身一拜。林澡雪一惊,从肩舆站起来,道:“壮士你如何行此大礼,折杀奴家了。”
  她款步向前,正要伸手搀扶,那黑衣人却向后闪开,冲着她一抱拳,礼还未毕,
  身子早已倒着向后飞去,快如电闪,转眼就飘出两丈多远,待身子正过来后,双臂一震,就没入了无边的夜色里了。林澡雪怔怔地看着,心想:“这人到底是谁呢?”
  第10回 人在天涯 花也非花
  慧真这一昏迷,却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得以醒转,睁开干涩的眼皮,便觉得阳光刺眼,竟已是上午时分。他活动了下酸麻不堪的手脚,从断崖上面坐起,再看素女庵的门前,早已是人迹全无,想起昨晚那黑衣人迅捷无比的身法,如今犹自骇然,但瞧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对自己并没什么敌意,若是照王云峰信上所说的那样,他定会朝自己利下杀手的。再转念一想,又寻思这个黑衣人也许并不是王云峰所说的那一个,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慧真想到这里,便不再耽搁,下了香山后,又朝着信阳的方向而去,他既然消除了警惧之心,便行卧坦然,无所拘束。一道上的餐风露宿倒也不及细述,这一天晌午终于到了信阳地面,便径直投那鸡公山而去。
  不料,才走到山脚下,天上便阴云密布,闷雷声滚滚而来,不大一会儿,雨点子就噼里啪啦地打下来。慧真头上只戴了一顶斗笠,瞧着四下也没有什么人家可以去躲雨,只得顺着山道继续上前。
  那山路却是越上前便愈狭窄陡峭,两边尽是巨石鼎立,群峰相互掩蔽,不能一目了然。慧真向上攀越了会儿,瞧见旁边的石壁向里凹陷,形成一个天然的月牙洞,便钻过去避雨。
  只见那雨愈发下得大了,满山都是沙沙的响声,聚拢在山头的云朵像五瓣莲花开绽,煞是好看。慧真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偶然一转头,竟发现身后的石壁上划了个奇怪的符号,却是一条小蛇缠在一把短剑上,慧真心想,这是哪一个门派的标记?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候,那雨终于稀落下来,天空上的阴云也已经散尽,他走出月牙洞,继续向前。转过一道山弯,在右面的石壁上又看到了一处蛇缠剑的标志。
  再向前走去百来十步,便进得一个偌大的山谷,只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一条山涧的溅响声丁冬悦耳。雨后的山泉充盈,涧水由高处向下倾泻,形成了万千条细小的水柱,如丝如缕,从半空中悬挂着向下散落,当真似飞珠滔玉一般。
  山涧飞下,便聚成了一个水潭,周遭长着修竹千竿,右上角有一栋用巨竹扎成的凉亭,里边正有两个人在下棋,一个穿黄袍,一个穿绿袍,隔远了看,都是须发雪然,老态龙钟。慧真寻到这里,心下甚喜,眼前这景这人,跟慧元所说的全然一致。他摘下斗笠,挂在后背上,合掌走向前去。
  待进得亭时,才发现那两个下棋的老人原来都是用稻草扎就的,只是工艺甚是考究,再穿上衣衫配上发丝,隔远了看便跟真人一样。慧真走近棋局,依照慧元的嘱咐,先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平”位三九路,又拿起一枚黑子下在了“上”位七八路。
  刚下完,就听得身后咯吱一声响,扎凉亭用的一根大竹筒中间弹开一个洞,接着,便从里边噗啦一声钻出一只灰色鸽子来,展翅朝竹林深处飞去了。慧真见里边藏有这么多机关,巧中套巧,不禁大为佩服。
  不多一会儿,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在喊:“慧元,是你来了么?”声音是从竹林深处传出的,却并不见人影,但慧真已经听出正是那张广陵的口音。听他又说:“哈哈,我老张早就扫榻相候日久了,你要再不来,我一气之下就把琴给砸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就在眼前,却还是看不到人影。
  那竹林绿意渗人,隐隐地还有紫气在其间闪晃,慧真知道,这里边隐含着一套极其深奥的阵法,不明底细的人只要踏进去便会身陷囹圄。正想着,就见张广陵像从天而降似的,一下子便站到了跟前,他手里抱着琴,满面笑容地吆喝:“你这死和尚”待看清眼前的僧人却是慧真时,那笑容顿时便凝结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冷冷地道:
  “怎么是你?”
  慧真合十道:“阿弥陀佛,张施主别来无恙?”张广陵却四下寻摸,道:“慧元呢,慧元在哪儿?”慧真道:“慧元师弟他还在寺里,只让贫僧捎来问候。”
  张广陵突然大叫一声,道:“慧元,你竟敢诓骗我,说来不来,让我空自地欢喜了一场!”说到这儿,举起那具古琴便要往膝盖上磕,慧真叫声使不得!夹手来夺他的琴。张广陵大怒,挥掌击了过去,慧真抬起右手啪地接了一掌,他的大力金刚掌早就今非昔比,劲力到处,张广陵向后连退了两步。
  慧真一招迫退了他,便合十道:“善哉善哉,多有得罪了。”张广陵道:“和尚,你刚才那一手可长进了不少呢,不知今天来到这逍遥谷,有何见教?”慧真道:“贫僧有些要事,想当面跟逍遥子老前辈请教!”
  张广陵听他说要见逍遥子,笑了:“和尚你想见我们祖师爷,这只怕有些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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