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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诱魔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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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尘看著他的痛苦,既不快乐,也不伤心。
  她缓缓走到无罔身边,她记得她说过要报复他的,但现在他已沦落至此,她还需要怎样报复呢?
  她的手向他的咽喉移去。
  以她的功力,以他的羸弱,只消她轻轻一点,他便会立即断气。
  她也搞不懂自己杀他是爲;了报复,还是爲;了解除他的痛苦。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依稀中看到无尘,便唤道:“无尘,来接我吗?”
  胡尘伸向他咽喉的手顿住,眼睛凝睇他眼里的欢欣与伤痛。
  “无尘,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是爱你的。”
  他眼神里的哀痛与爱情一样深。他被打不痛,被杀不怕,他的弱点,由始至终,只有无尘师妹。无尘一个笑,能击垮他的一生修为,无尘的一滴泪,能敲碎他的铜墙铁壁。
  “无尘,原谅我吗?”
  胡尘没有说话。
  “无尘,来接我吗?”
  胡尘幽幽一笑:“是的。”说著,胡尘纤细的的手指轻点了他的咽喉一下,仿似掐断蜡烛的灯芯般轻易。无罔眼中的光芒就此消失。
  红狐和阎刹飞到城头,俯瞰这夜幕下的城池。不消一阵,这座城市将陷於寂静的死亡之中。
  阎刹举起手,冷酷地说:“马上……”
  “且慢!”胡尘飞上城头。
  阎刹转头看,除了看到胡尘外,还看到无罔的尸体。
  胡尘道:“你不就是想杀他而已吗?”
  阎刹没有回答,却问:“是你杀了他?”
  胡尘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他本就活不长了。”
  阎刹说:“你怎麽知道我想杀他?”
  “关於他刺杀魔君的事,我也略有耳闻。”
  “你怎麽知道我是魔君?”
  胡尘笑了笑,说:“还能是谁?”
  此话对极。
  还能是谁?
  他只能是魔君阎刹,魔君阎刹只能是他。


  阎刹又问:“那你又怎麽知道他是无罔?”
  胡尘下巴抬了下,说:“看伤口。”
  阎刹问:“那你又是谁?”
  胡尘笑了:“是否我说了我是谁,你就放了这座城的人?”
  阎刹答:“一个名字换千百人命,也太划算过头了。”
  胡尘笑道:“你贵人让我占了小便宜算的什麽;?”
  阎刹道:“再加一条吧。”
  胡尘想了想,说:“不若我请你饮酒?”
  阎刹想不到是胡尘会提出这个提议,便饶有意味地看著她。
  胡尘笑著说:“我两袖清风,请自己饮都舍不得呢!我简直要倾家荡产了,还不够吗?”
  “好。”阎刹笑了。
  红狐一脸讶异地盯著阎刹的笑脸看。
  太诡异了!
  红狐跟随阎刹多年,其实也不是没见过阎刹笑。只是她见过阎刹的笑,都包裹著冷酷阴狠,宛如包著蜜糖的砒霜,却没见过阎刹真正的笑。
  红狐惊讶后是有点儿开心,离复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了。
  26
  落日黄昏,寒鸦飞过炊烟袅袅的城。如此时刻,正是妇人做饭为家人扫除疲惫之时,正是男人赶回家中享受温馨之时,胡尘走在回家的人群里,心里却也是开心的。
  她救了这城人。
  她转身走了进酒家,迳自走上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人坐著,倍显孤单。黄昏的金黄落在他侧脸的线条上,镀上昏黄的光晕,鼻子挺拔,脸在阴影里暗哑,而眼眸却明如寒星闪烁。
  她看著这个威仪中透著寂寞的男子,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他的寂寞像酒,时光越厚味道越浓。最後醉倒天下却独自清醒。
  她的心莫名的酸楚,扶著栏杆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几乎要捏碎木栏。
  他回头,看到她。
  他看到有著真实表情的她。不是那个骄傲自信无所畏惧的青衣书生,而是眼神迷蒙的她。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著她。
  她却突然清醒过来,这个男子,是魔君阎刹,她的仇人!
  她又笑,走了过去。
  她说:“你来早了。”
  阎刹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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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提早来等她,反正他就是来了,提早来了。
  胡尘坐下,说:“可别点太贵的酒,在下囊中羞涩得很啊。”
  阎刹说:“我已经点了。”说著,便往胡尘的杯中斟酒。
  胡尘喝了一口,蹙眉道:“这麽好的酒,肯定贵死了。”
  阎刹笑道:“阁下若是後悔还来得及,我现在就把酒钱结了,屠城去也。”
  “别,别,别。”胡尘合掌作哀求状,“大爷你爱喝啥喝啥,尽情喝!”
  阎刹道:“我若喝价值千两的酒,那你可怎麽办?”
  胡尘眯起眼睛,说:“那我就只有卖掉我的妹妹抵债了。”
  “哦?”
  “我有个妹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胡尘喝了一口酒,眼角含笑,“若是卖给你,你肯出千两吗?”
  阎刹突然僵住了。
  27
  夕阳的馀晖透过雕花窗栏,斑驳地印在胡尘的左边侧脸上。她的眉是青的,唇是绛的,眸是黑的,在黄昏的光斑里闪耀著异样的神采。
  阎刹深深地凝视著胡尘的脸,心里好像开了一朵花。
  他还没回过神来,胡尘就大笑三声,说:“兄台,我逗你呢!”
  阎刹眯起眼睛,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胡尘有点笑不出来了,阎刹该不会是就这样就生气了吧?之前那样挑衅他他都不生气,现在开个小玩笑就恼了?
  胡尘脑子正在思来想去的时候,後脑被一股力量一推,唇就贴上了阎刹的嘴。
  阎刹的吻,如同按在她後脑的手一样,有力而霸道,仿佛要把她揉碎似的,狠狠地吻,卷动她的舌头,强迫她贴近,强迫她接受,强迫她回应。
  她在这个霸道的吻中喘不过气来,她的口腔被阎刹侵占著,但她却莫名的兴奋。大概是因为无力,大概是因为缺氧,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阎刹终於结束了这个吻。
  阎刹的鼻子几乎贴到她的鼻子,在这麽近的距离看阎刹的眼睛,还是第一次。她在炽热的视线下头一次退缩了,转移了目光。
  阎刹低声说:“我买。”
  胡尘觉得莫名其妙:“买什麽;?”
  “你不是问我,肯不肯买你妹妹吗?”
  “我不是说,那是开玩笑的吗?”胡尘低头说。
  “是吗?”阎刹在她耳边说,“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胡尘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慌忙推开了阎刹,闷声喝酒。
  可恶,主动权居然被阎刹掌握了!
  胡尘闷闷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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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刹托著腮看她,说:“一千两。”
  胡尘挑眉:“我不是说了不卖嘛!”
  阎刹摇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你刚刚喝了一千两下肚子。”
  胡尘立马喷了一口酒。
  阎刹指著酒壶,说:“这瓶酒,两千两,你喝了一半。”
  胡尘心中大叫冤啊,早知喝慢点,现在连味道都没怎麽尝清楚就丢了一千两啊!
  阎刹从袖里拿出两千两银票,说:“这次就由我垫付,你欠我两顿酒了。”
  28
  魔殿里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是阎刹冷峻的脸孔。
  红狐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说:“那位胡尘公子来了。”
  阎刹的眼睛好像突然亮了:“快请。”
  红狐又说:“可又走了。”
  阎刹的眼睛黯淡下来,说:“那她来做啥。”
  红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说:“胡公子叫我把这封信交给殿下。”
  阎刹手掌一抬,那信便似被线牵著般的直飞到阎刹掌心。
  阎刹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纸上只有寥落的一句话,一句唐诗: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胡尘想著阎刹口味那麽刁,喝酒都喝贵死的,她不是给不起钱,只是怕自己太有钱会让阎刹生疑。毕竟她是以修道人的身份出现的。
  她某日在庭中闲逛,看到满庭菊花盛放,便想到这麽一个法子。
  自己酿菊花酒,不但不用破费,而且清高又有心意。
  阎刹问红狐道:“今年重阳是几时?”
  红狐答:“禀殿下,是昨天。”
  阎刹心想,岂非要等几乎一年才能再见到她?
  阎刹随即又想,一年便一年,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情,喝个酒罢了。
  只是这个想法却站不住脚。自从第一次遇到那个青衣书生之後,他就心心念念都离不开此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胡尘,他洒酒窗外,召唤风雨,胡尘也不甘示弱,掷杯惊雷,与他抗衡。而他,居然没有生气。
  真的没有生气。
  胡尘之後三番四次的挑衅,居然也没有真的点燃他的怒火。他在准备屠城那天,其实是期待胡尘的出现的,看著胡尘趾高气扬地飞上城头,神色高傲的和他谈判,他竟然觉得很愉快。


  至於那日和胡尘饮酒,胡尘调笑似的说道自己所谓的“妹妹”时,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胡尘是女子!那也是的,哪里有如此清丽的男子呢?
  他吻了胡尘,胡尘被吻後的惊愕和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著实是让阎刹心动不已。阎刹说什麽先垫付著这次,只不过是想让胡尘欠他酒债,好让自己有再见她的借口。
  可想不到胡尘居然把再见之日推到明年重阳。
  想到这里,阎刹便觉得闷闷的。
  红狐也闷闷的,冲到了胡尘所在的住宅。
  胡尘见到红狐,有点吃惊,说:“怎麽过来了?”
  红狐说:“你可是把与阎刹再见之日定到明年了?”
  胡尘点头。
  “瞳儿啊,你好不容易才稍稍捉到一点他的心了,怎麽就这样缓了下来?”红狐有点恼怒,“你可知道阎刹身边什麽样的美人儿都有啊,过了一年,他早忘了你是谁了。”
  “瞳儿自有自己的打算。”胡尘平静地答。
  其实胡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到底,胡尘自己居然有点怕见阎刹。想见是想见,但心里又有点怕,她渐渐觉得自己压不住场了,但又想不到原因。想不到原因才可怕。
  胡尘打算把事情缓一缓,好让自己有个理清思绪的时间。
  “你这次得听姐姐的!”红狐坚定地说,“你想想,阎刹身边那些花鬼狐妖蛇精一只比一只会勾引人,她们千娇百媚手段又高,你难道想阎刹被她们勾了心神不再记得你了?”
  “不!”胡尘几乎是脱口而出。
  红狐还想劝她,突然心神一晃,便知是阎刹要召见她,便不得不立刻离去了。
  29(小小肉)
  红狐返回魔殿,见著了阎刹。阎刹和她谈论了一些魔殿的事宜,红狐对这些事务熟悉得很,便很快与阎刹商量完毕。
  红狐正在退下的当儿,便见到一只花妖缠在阎刹身侧,嫋娜不已,春情荡漾。阎刹因为无罔的事出外多时,也有一段时间没与女子行乐了,本应很容易亢奋才是,可每每动情时便想到胡尘骄傲的眉眼,心中自然觉得没意思。
  但红狐哪里知道这些,看到花妖纠缠阎刹,也忍不住了,便说:“殿下,属下有事想说。”
  “什麽事?”
  “也不是正事。”红狐瞟了花妖一眼,说,“只是刚才在外面不觉发现了胡尘公子的住处。”
  站在庭院外,阎刹告诉自己,只是在散步偶尔经过而已,经过了,就打声招呼,这样罢了。
  阎刹本以为胡尘准备的菊花是金黄灿烂到浓俗之物,哪知胡尘庭院里开满的都是雪白轻盈的杭白菊。
  阎刹却并不怎麽喜欢这过分的白。他不喜欢纯白,所以不喜欢白袍也是顺理成章的。
  就在阎刹晃身的当儿,胡尘便从屋内走了到庭院里。
  胡尘没有穿书生装,而是单薄的长衣,淡蓝的里衣,纹著朴素的暗花,长发披散,自有一派温婉清丽的模样。她踩著木屐行走在花间,挽著竹篮采撷白菊。
  凝露般的手指拈著一片片雪白的花瓣,看起来说不出的美好。
  阎刹就静静地站在庭院的栅栏外看她。
  他想,就这麽站著,不要惊扰眼前的美人也是好的。
  但胡尘终究是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

()
  胡尘转头看他,自然是吓了一跳。
  阎刹心想既然被看见了,那就大方的走过去吧。
  胡尘看著越走越近的阎刹,手指紧捉著木篮的柄,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阎刹说道:“你可是胡尘公子的妹妹?”
  绝对是挪揄她!
  胡尘眼珠一转,说:“你找我哥吗?他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胡尘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一道蛮力突然把她扯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她纤细的腰肢被阎刹紧紧环住,头顶被阎刹的下巴顶著,全身陷入阎刹的魔鬼气息之中。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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