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无心:这个师叔我偏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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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秋心躺平了身子,被褥平平整整地盖在身上,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瞧着屋顶。不知为何,在谢茹的屋子里总是感觉到安宁,平时一贯扎起的刺一时无法竖起,或许这样的女子才能处在一成不变的洗心殿内,淡泊宁静,却又不失风仪。
但她又与那些圣女有所不同,并非冷冷清清,淡漠中带着些许柔和。
谢茹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树上,碧秋心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间屋内寂寂无语。过了许久,似是下了极大地决心,谢茹开口淡淡道:“碧姑娘,你还想寻苏逸言么?”
本来朦胧的睡意被这一句话赶跑,碧秋心突然清醒。
“原来为了梓桓并不想说的,但我终究还是自私。”谢茹无奈地笑了,“五年前这样,现在依然这样,我这毛病怕是永远也改不了了。”
五年前?碧秋心心中一动,这样看来,谢茹应是知晓五年前的内幕。
“苏逸言在罹雰海海底,与泠儿一起。”五年前的往事像一道闪电照入她心中,谢茹终于无法平静,索性放下了手中古卷,“是师兄亲自将他们封印的,等你伤好了,可以去看看他们现在的景况。”
第二十五章 九死未悔(下)
说罢一声长叹,神色有些痛苦。有些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大概是因了往事太过凄惨。
“端木泠?”碧秋心的声音有些颤抖,苏逸言果然和端木泠在一起了么?
那日在寒潭深处看到的小诗闪入脑海,碧秋心的十指不自禁地抓紧。
江楼倚,红袖广寒宫。一曲相思吹不尽,玉箫夜夜枉凝风。秋雨染碧空。
床上一阵窸窣,谢茹诧异地转过头去,看见碧秋心一手捂着肋下,竟咬牙坐了起来。刚接好痂的伤口被这样大的动作迸裂,鲜血染红了手指。淡然如此,谢茹依旧忍不住蹙起青黛:“你做什么?”
“我一刻也等不了。”苍白的少女站着,重伤之下连青丝也失去了光泽。
“躺回去,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谢茹素手一抖,窗外月光凝成一张网挡在门口,“梓桓为了你出生入死多少次?做人不能这般自私。”
“那么你应该等我伤养好了再告诉我。”碧秋心目光灼灼,一任鲜血的滴落。
“是我太急了。”一声长叹,那手缓缓抚摸着桌下泛黄的书页,眸子逐渐空灵,“当年我与苏逸言私交甚好,他时常提起你,说你总给他惹麻烦,现在想来他说的的确没有错呵。”
碧秋心一扬柳眉,颇不以为然:“长空门素云堂堂主与冥鹤门二当家私交甚好?”
谢茹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兀自说了下去:“他说你毕竟是碧烈辰的女儿,在碧烈辰回去之时,他必要交给他师兄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儿,所以最不希望看到你出事的人是他。”
“我不是碧烈辰的女儿。”碧秋心的心一痛,他大概是不会再关心她了吧?
“他是真的关心你,被打入罹雰海之前,他拜托我,你今后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劫,一定帮你渡过,若今后还能相见,他定然要看到一个一如往昔的碧秋心。”
一如往昔的碧秋心。
少女的眼角有些湿润,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么?
五年了,五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人打磨得面目全非,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了呵。她不会在阳光下明媚地笑了,她不会为了引起一个人的注意而故意摆错招式的动作,她不会为了偷懒而偷偷跑去血竹林荡秋千了。
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不再轻易同情别人,甚至还会不由自主地与人保持距离。
即使是哭也要一个人,即使是悲伤也要露出笑脸。
如果让苏逸言看到了她现在样子,也许该无言以对了。
“你还要去么?”轻轻的五个字,点醒了碧秋心。
黑衣少女沉默,肋下的疼痛越发明晰,这个样子过去,让他看见了,是要责怪自己的吧。
“我……明白了。”
碧秋心低头,任由谢茹替她包扎好了伤口,再度躺回床上。可是心却不能平静,这样早得知道了他在哪里,却不能去见,还有什么比这更煎熬的么?
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她的心怦怦跳着,好起来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谢茹侧过脸去,这样一个倔强的人,当提到她寻了五年的人时,终究还是个少女呵。
她的手指停留在了书的那一页,这张纸皱了许多,显是被反复看了许多遍。
江楼倚,红袖广寒宫。一曲相思吹不尽,玉箫夜夜枉凝风。秋雨染碧空。
第二十六章 深海幽影(上)
时节已从春末转入秋初,不知不觉竟在素云堂停留了一个夏季。碧秋心走出素净的屋子,抚了抚腰间的伤疤,此时已变成难以抹去的剑痕。向梓桓却不曾探望过她,碧秋心轻叹,毕竟是在陵骓冠的眼底,若如此明目张胆,定然会被他发现自己还未死去的事实。
经了谢茹的调养,少女的脸庞又比从前红润了些许,如今重伤大愈,碧秋心的心已飞到了罹雰海海底。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呵,为了这一天,她等了整整五年,现在掐指算来,再过这一个秋季,五年就要换为六年。
所以是这样迫不及待,连一封辞别书也没留下,她便踏上了去罹雰海的行程。
每接近一分心里便多一分紧张,她不知道近六年的分别,苏逸言会不会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抑或看到他身边的端木泠时,自己是否会情绪失控。
但哪管得了这么多呢?在她完全绝望的时候,甚至想只看他一眼便立刻死去也好,现在突然间可以重逢,心底想得却越发多了起来。
归魂落到了罹雰海海岸,那一叶扁舟依旧在海上悠悠划着。
“姑娘别来无恙。”
只一俯首,原本尚在海水中央的舟子不知何时到了眼下,船上渔夫扶起斗笠,面容依旧沧健,碧秋心回应了他的问候:“我以为我不会回来的。”
“这海与姑娘算是有缘。”林夕子微微一笑,竹蒿轻点,小舟缓缓荡开。
“你早已知道苏逸言在这里,当初为何还要问我他的状况?”
划着竹蒿的手微微一顿,林夕子扯了扯肩上的渔蓑,洒下一张网:“有些事不要知道更好,就如有些人还是不要去见了。”
芳心一颤,碧秋心想起谢茹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苏逸言……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岂能因为这轻轻地一句话而放弃?碧秋心看着林夕子逐渐远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如箭般蹿入海中。
护体真气四散开,碧秋心气息下沉,身子飞速往海底掠去。
忽见一袭红衣游来,周身凝着薄绯,碧秋心正兀自诧异,却见一道红光当胸刺来,少女惊骇,不想水下竟会有人莫名向自己发起攻击,况且那真气是如此强盛,又遇上高手了。碧秋心娥眉一蹙,不欲与之纠缠,归魂横扫,略略当去光刀的攻势,一手借着间隙捏起法印。然而红衣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身薄绯在水底游成了红影。
碧秋心感觉到周围的水势形成了一个旋,而自己就在漩涡中央。旋越转越快,自己身边的海水竟被抽离,而后头顶顿时磅礴,千万水珠铺洒而下。碧秋心却是不躲,凝神等着法印的完成,当呼啸的海水盖至头顶时,少女吟诵起了法咒的最后一句口诀。
水遁?一碧万顷。
继而听见一朵水花的声音,海水的轰鸣将这星微弱完全吞噬,当深海恢复静止的时候,那袭红衣发现碧秋心不见了踪迹。
红衣屏息听着海水中的动静,耳廓一动,脸色立刻起了变化。
她听见一串水泡从来人的嘴里吐出,方才见到的少女定然是以难以捉摸的速度坠向海底。
!
第二十六章 深海幽影(中)
碧秋心确实已经落在海底了,方才强大的水遁术将她的护体真气也冲破,此时她正重新凝聚体内的真气,片刻后黑紫的光芒已将全身笼罩。发梢开始滴水,她喘了口气,好在水性极佳,否则即使能凭借水遁,怕也要在这游不到边际的海里溺死。现在终于可以将双眼睁开,墨水一样的蓝色中银色的光华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就朝着那光源走去,竟看到一口水晶棺材。
眼皮突然跳了跳,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翻滚,难道苏逸言竟在这水晶棺材里么?
一道红影劈至眼前,方才的红衣瞬间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时她才看清这绯衣的面容,如寻梦一般亦是清清冷冷,只是愈加不带人间烟火的气息。这女子是极美的,当真像了坠落凡间的仙子,身上的薄绯在海底轻轻摇曳,满头青丝如同锻黑锦。
碧秋心望着她就想起了关于苏逸言的传闻,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端木泠?”
红衣女子诧异于碧秋心知晓她的身份,却不点头,只是问道:“你是谁?”
声音如同玉碎,清冷中带着丝觉察不到的决绝。
“碧秋心。”黑衣少女戏谑地笑着,不知苏逸言是否会对端木泠提起自己的名字。
“逸言对你很是关心。”淡淡的语气中带着点酸味,端木泠一怔,很快收起了方才的失态,“你是来见他的么?我还以为近六年的时光足以让江湖忘记我们。”
我们?
碧秋心柳眉一挑,端木泠那两个字竟说得如此顺口,俨然认定了苏逸言是她一个人的。
“任玉和谢茹可是也在等着他回去。”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句话来,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朝她挑衅,“宛州的女人可是都心心念念地期盼着他呢。”
端木泠的脸色有一瞬的苍白,猛地一振衣袖:“谁也无法将他带走。”
“是么?”
“他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你就将他杀死了么?”碧秋心的双眼已成一线,愤怒、杀意、不屑皆从那双妙目中流出,他若没死,明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为何却不从那棺材中出来见自己一面?
“他不是我杀的!”端木泠的脸真的苍白了,“是陵骓冠,我们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因为陵骓冠!”
碧秋心盯着她,端木泠似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那个时候我们的事被陵骓冠发现,他带着长空门一半的弟子一直追到罹雰海,我们两个人和他们斗了三天三夜,我求陵骓冠放了我们,可陵骓冠却不愿意。我筋疲力尽的时候陵骓冠突然朝我刺了一剑,逸言竟挡到了我身前,那伤口还不足以致命,谁知道那个时候陵骓冠唤来门下七人和他一起拔剑,不知念了什么咒,将逸言的魂魄完全收去,封印在八柄剑内!”这样长的一段话端木泠竟一口气说完,此时终于喘了喘气,原来苍白的脸面出现了嫣红,想是太过激动而气血上涌,她的眼中露出了绝望,“后来我杀了很多同门,陵骓冠将我打入海底,在海面上下了符咒,他是要将我永远封印在这里,日日对着逸言的身子,让我痛不欲生。”
碧秋心几乎可以想见那天罹雰海上一片赤红,八柄名剑敲出令人绝望的声音。
“没想到长空门还有忍心杀同门的人存在。”
第二十六章 深海幽影(下)
“是他们先不让我活的,我又何必放他们好过?”端木泠猛地掉转过头,贝齿咬起下唇,“是不是洛锦瑶让你来嘲笑我的?你嘲笑吧,尽管嘲笑吧,你嘲笑给我看看!”
碧秋心一愣,还未适应她突变的情绪,吼口猛地被一双素手掐住,气息一滞,眼角掠处,是张扭曲疯狂的清颜。近六年的无人问津足以让人疯狂。可是还未见到苏逸言,怎能就这样莫名地被她掐死?碧秋心将全部心神都聚在右手上,微薄的力气终于形成黑紫芒,归魂从袖中弹出,撞向端木泠胸口。
过度的疯狂使端木泠失去了理智,她忘了躲闪,归魂撞得她气血上涌,掐着碧秋心的十指忽地一松。碧秋心再度凝气成刀,这一次的光刀直接割向端木泠双腕,她是要废了眼前女子的双手!端木泠本能地舞出腰间红绫,但狂乱塞住了她的真气,红光只一闪,破散了黑紫气刀,女子的嘴角忽地沁出丝血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竟是昏厥过去。
碧秋心捂着被掐了生疼的雪颈,能想象到上面淤青的指印。她瞥了端木泠一眼,对着女子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脚,才走向那口水晶棺材。
只一眼,泪水便已上涌,她终于看到了那张日日夜夜思念着的脸。
俊朗一如从前,眉飞入鬓,丹凤眼斜斜向上挑着,鼻梁高挺,两片唇薄且锋利,皮肤白皙,十指修长,还是那张祸害了无数少女的容颜。
碧秋心的指尖忍不住滑过他的面庞,却触到一指冰冷。
是他,是他呵!
那么多年了,是那个使她芳心暗许的他呵!一颗泪珠滴到男子的手背,混入海水却又不见了。她不知道这几年自己是怎么过的,夏日嫌白昼太长,那么难熬的日光让她想起昔日苏逸言纠正她动作时无奈的笑脸,冬季又怪黑夜太长,漫漫长夜却听不见那冷着月光的玉箫。春,太过温暖,花开遍野,更衬了她心底的忧伤,秋,太过清冷,萧萧瑟瑟,每一片落叶都如同她割舍不了的相思。
手指滑到了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