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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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
“我爹这次出任镇西将军,本就是个幌子,实是为了盘查西境一线辎重克扣一案。”
“西境辎重克扣?”沈天媱当先惊呼出声,继而又极快得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看看门口,这才又转回来细声细气道:“今年正是皇上御驾亲征北境之时,这西境此时最是不能出纰漏的,弄得不好,就是两境同生战火的不利局面!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里克扣西境的辎重?!”
柳清萏点头,“正是如此,才引得龙颜大怒。在北境战火连天之时,只怕谁也想不到,西境也是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安抚使司竟是处死的处死,罢黜的罢黜,上上下下近百名官吏都被清了个干净!待此事一公开,朝堂上只怕要风起云涌了。也难怪皇上如此重视这次的秋闱,只怕这次秋闱便是一个契机,一个政堂朝官大换血的契机!”
三人俱是出自显赫门第,官宦世家,多多少少对政事有些见解。但是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父兄有没有牵连其中。
“幸好咱们府中都并无陇右路任职的,不然真是要倒大霉了。”沈天媱感叹道。
“正是,”柳清萏又喝了一口茶,“我父亲早在一月前就把案宗全部交给了皇上,那会儿北境大军正是攻破天辰都城的最后一场战役。你们可知,当时咱们那位圣上在哪儿?”
沈天玑见她双眸晶亮晶亮的,笑道:“你若是不问,我们料想定是在北境指挥打仗;可你既然这么问了,想来事实定不是如此喽!”
柳清萏点点头,“你们肯定想不到,那时候皇上已经从北境转去西境了!最后是由天子亲自处理的此案。此案一结,我父亲启程回国中,我也就不用被拘着了。”
沈天玑听她此言,陷入沉思。
这位年轻的昭武帝果真不同凡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运筹帷幄打了北境的胜仗,又扬清激浊彻查了陇右路大案,同时还能关心秋闱考试,连某一府的主考副考都精心策划一番?
这样的一心三用,抑或说是一心万用。大约也很累吧!
沈天玑不知为何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可再一想,这一整片江山都是他纳兰家的。山河妖娆,江山如画,百河千川,万丈广疆,既是做了这片天下的主人,自然也要担起这份比山还重的职责来。
想来若是自己坐在此位,定是做不到如此深思密虑的。也不止她,她琢磨着估计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有昭武帝这样的能耐了。
这位年轻天子,倒生来就是主掌江山君临天下的料子。
沈天玑心中暗自唏嘘,柳清萏却忽然抽抽鼻子道:“妍儿,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清淡得很,似乎从未见过。”
说到此时,沈天玑和沈天媱相视而笑,沈天玑便笑着起身去内间拿那香水儿去了。出来时,手上持了只螺丝银盖玻璃小瓶,上面有雪白的纸笺,写的是“凉玉清露”四字。
“前儿我那栀子园里的花儿开得正好,我就亲自去摘了些来,除去沏茶煮汤之用外,还剩下许多。栀子花香清冷淡雅,我瞧着比如今时兴的木樨香、玫瑰香都好闻些,我和二姐姐就琢磨着能不能也制个香来用。”
柳清萏将那银盖打开,轻轻一闻,只觉得一股清爽之气沁入心脾,周身神清气爽。
“先时尝试了不少别的方子,后来发现只需加上一味薄荷还有咱们春日里得的梨花酿,就能将这香味儿调配到最佳。你闻闻,怎么样?”
“唔,真是别致清爽,还带了些梨花酿的醉人甜香。”柳清萏笑道,“可惜我素来不爱香啊粉啊的,不然非要拿几瓶走不可了。你素来心思别致,人又聪明,这香水儿真是好极了,名儿也取得雅致。”
“名儿可不是我取的,你也晓得,我的辞赋最是蠢笨的。”沈天玑看向沈天媱,“这可是二姐姐想的好名字。”
沈天媱也笑道:“古人咏栀子就有玉瓣凉丛拥翠烟之句,我也只是盗用罢了。”
“你们俩啊,一个聪明,一个文雅,倒显得我是最粗笨的了!”柳清萏呵呵笑着。
“你哪里是粗笨了?”沈天媱伸手捏了她一把,“就这张嘴儿啊,比我们不知伶俐多少呢!”
房中三人一时欢声笑语。
待沈天玑将那凉玉清露收好后,柳清萏又道:“这几个月在京城里甚是无趣,我与那京中柔弱娇贵的王公贵女们本就合不来,这会子自由了,我可想你们的很,一点不耽误就回来看你们了!”
“说得倒是好听,”沈天媱道,“从京中到姑苏虽远,可也用不了一个月。你呀,定是一路上游山玩水去了,这会子倒有脸说想我们呢!”
柳清萏笑道:“媱姐姐这回可冤枉我了,是我家那马儿不争气,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柳清萏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她看到沈天玑房中案几上那支半开半闭的芙蕖花,立刻来了兴趣,提议道,“今儿我瞧着天气极好,咱们三个也好些日子没好好聚了,这会子姑苏城小镜湖中荷花正盛,不若我们同去年那般,去湖中泛舟采莲如何?”
沈天玑想起去年镜湖泛波的悠然娴情,心里也生出几分期待,当下就答应下来。
沈天媱见她们二人兴致好,便也笑了陪着去。
☆、第007章 清波十里戏莲丛
小镜湖虽名为小镜,实际却是个面积极广的水湖,隔数州而分,中有美景无数。流经姑苏府时汇聚而成一片绕城水域,又延伸至山围沟隅,铺天盖地的俱是田田莲叶。
正值莲花繁盛之日,城中泛舟采莲之人不胜枚举,倒把个小镜湖闹得十分熙攘热闹。沈天玑三人本是高官贵女,自是不好露脸于众多生人之前,只在郊外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支流水湖,落得个安静自在。
此处离姑苏城中有些距离,两岸青山环抱,山色空濛旖旎,湖水碧透盈澈,波光粼粼。田田的荷叶高低不一,构成翠*滴的重峦叠嶂,微风过处,送来阵阵凉爽清风,伴着清淡的芙蕖花香,沁人心脾。
长夏阴阴万木棑,杖藜转过别峰来。
三个人俱是撇下了丫头,亲自划了小巧兰舟,荡舟于十里清波之上。
姑苏府的女子们都极爱采莲,故而自小就学了一手划舟的好功夫。立在只能容纳两人的小小兰舟之上,手持一长竿,悠游于潋滟湖光之上,看尽远山空翠,看尽红莲碧叶,真是惬意的很。
只沈天玑却不如另外两人那么惬意了,因为她是去年才学会的划船,如今一年过去,又生疏不少。一只棠木兰舟歪七扭八地跟着柳清萏和沈天媱,倒让前面两人取笑了一阵。
沈天媱便出言提醒了几句,沈天玑本就极聪明,过了一会儿便逐渐上手,赶上了二人。
湖中芙蕖朵朵,柳清萏便想要够过去摘,不想却惊起几只雪白的鸥鹭,扑棱棱地飞走了。
“别人家里采莲,采的是莲子,你倒好,非得采花,这花儿长得这样好,你也舍得!”沈天媱淡笑着怨道,“瞧,把睡眠的鹭鸟都给惊了。”
柳清萏反身指着沈天玑,笑道:“媱姐姐就别说我了,你看看,妍儿可比我还暴殄天物呢!”
沈天媱一看,却见沈天玑的兰舟正停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之中,沈天玑放下了手中的竹竿,正扭身折一只碧翠小巧的荷叶。
因要划船,沈天玑特意换了一身轻便的齐腰襦裙。绯红的薄绢蝉纱,上面有广叶兰花的暗绣银丝,绛紫的腰封将那身段勾勒得愈发玲珑有致,细腰仿佛一折即断。腰封下悬着两枚玉绶带,是雪白清润的一对和田玉麒麟。
她将那荷叶折下之后,就笑嘻嘻地往头上扣,转头看向沈天媱两人,“长了这么些,咱们摘一点也算不得什么。二姐姐要不要也来一个荷叶帽子?”
“你哟!”沈天媱笑着摇头,“这般调皮,到时候回了京,看大伯母怎么治你!”
“哎哎哎!嘘!”
柳清萏忽然喊住了二人,声音压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独眠的小小鸥鹭,细声细气道:“你们等着,待我去把它抓来!”
沈天玑一看,那只鹭鸟毛色一片雪白,正停在一朵芙蕖边上,那芙蕖开得热烈,粉嫩动人的色泽,亭亭立在水中,十分惹人喜爱。
二人俱是摒住呼吸,却见柳清萏悄悄靠近那只鸟儿,伸手遇抓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笑,“哈!我摘到了最大的一朵!”
鹭鸟旁边的芙蕖竟忽然被人折了去,那只雪白鹭鸟扑的一声,飞远了。
重重叠叠高过头顶的荷叶对面,摘花少女正嗅着荷花香气,笑着转身朝后面挥手:“崇哥哥!快来呀,这里的花儿开得可好呢!”
跟在少女兰舟之后的,是一只稍大的小舟,上头两个仆役打扮的人划着木浆,当中立了三个锦衣华服的男女。
当先被那唤做崇哥哥的男子约摸二十岁上下,五官俊逸,丰神俊朗,一身暖玉蓝白色暗绣竹纹丝缎锦袍更衬得面容如玉,身子挺秀如竹,一双眸子沉静温润如此刻的碧波湖水。他旁边的男子亦是俊朗不凡,精致的眉眼里带了几分如春的笑意,一身随意的棕色凤鸟纹衣袍也被他穿出几分俊逸潇洒来。两名男子中间还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女孩儿,此时正把玩着手里的一只荷叶。
方才摘花的少女看上去大约十三四岁,正满脸得意得拿着刚摘的荷花朝那中间玩的女子骄傲一笑,眉眼中有几分倨傲和炫耀。
中间那女子却只看她一眼就低头玩自己的。
纳兰崇并未回答那少女的话,只吩咐手下将木舟划过去,又笑着与旁边男子道:“此处风景当真不错。”
旁边男子笑得爽朗,“那是自然,早就与你说过的,在京城可没有这样风景宜人又清幽僻静的去处吧?”
说着,男子朝当先那少女投去淡淡一瞥,眼神有着责备的意味。
虽说此时纳兰崇是微服,可到底煊赫的身份摆在那里,那句“崇哥哥”的确不是她能叫的。
少女却丝毫不把哥哥的责备放在心上,仍是笑脸盈盈地喊着,“这里面定还有很多鸟儿呢!瞧!”
少女笑着拨开重重叠叠的荷叶,看到的不是鸟儿,却是薄怒的柳清萏。
她能不怒么,刚才即将到手的鸟儿被惊飞了,如今还被人拐弯抹角地说成是鸟!
“是你!”那少女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怒瞪着柳清萏道,“柳清萏,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清萏也想对天哀嚎:搞了半天,原来又是冤家路窄!
此女名为苏云若。柳清萏在京中时与她结过梁子,这次回姑苏也是因两人走的一条路线,路上时常冲突,才让柳清萏的脚程慢了许多。
这会子竟然又碰上了,可不是冤家路窄!
“我家本就在姑苏,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柳清萏反唇相讥,“倒是你,你跑来姑苏做什么?”眼风一瞟,看见对面几人,继而笑得意味深长道:“啊,原来是追着男人来的啊!真不害臊!”
柳清萏出言向来不计较斯文,这话理直气壮一出口,倒把那少女羞得满脸通红。
“你……你才是不害臊呢!”苏云若急的双眼通红,转身就朝纳兰崇身边的男子喊道:“二哥!有人欺负我!”
“呵呵,”柳清萏叉腰大笑,“除了找人告状,你还会做什么?”
两人口舌相争之间,沈天玑和沈天媱划着小舟向前,也逐渐将对面数人看了个清楚。
苏云若!
沈天玑双眼微凝,眸间骤然掀起暗波。
这是她前世的小姑子,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苏云若乃是晋远侯府嫡幺女,自小就骄纵天真得很。前世里,婚前沈天玑为了能制造与苏墨阳的见面机会,暗中没少给苏云若好处,她每回都把好处收下,可却从未尽过什么心,婚后沈天玑遭苏府虐待的几年里,她却是上门来嘲讽最多的。
说不上多恨,可也绝不会觉得她好。
反倒是此刻她带给自己的负面记忆,让她心生不悦。
纳兰崇,她自是认得的。真人瞧着,似乎比记忆里的样子还要俊一些。没想到,随便出一趟门,也能碰上此次秋闱考官,不知丰宁楼那些举子们知道的话,得多羡慕。只可惜她不是应考的举子,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绝好的投帖问路的机会。
再往纳兰崇旁边的男子看去,沈天玑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竹竿!
苏墨阳!
不……不是苏墨阳,只是长相与苏墨阳有几分相似而已。苏墨阳亦是翩翩如玉的少年公子,可眸中总是藏着几分幽深,让人探不到底。而眼前这位男子的眼神比苏墨阳来得更纯澈明亮。
旁边的沈天媱低声提醒道:“那棕袍男子是晋远侯府的二公子,苏墨阡。他旁边那个小女孩儿是晋远侯的庶弟,如今任常州知州的苏礼,苏大人的女儿,叫苏若菥。但不知旁边那位公子是……”
沈天玑一笑,也低声道,“那人正是如今城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安亲王世子,纳兰崇。”
沈天媱心头微惊。
苏云若找苏墨阡哭泣,苏墨阡没法子,只得上前来,对柳清萏轻轻一拜,“姑娘,方才我家小妹并不是有意讽刺,还望姑娘不要计较。”
没想到苏云若却将他一推,怒道:“是她出言讽刺我,你倒什么歉?”仿佛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她飞快地看了一眼纳兰崇,脸上愤怒的神色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