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帮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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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环回答道:“不是说了么,谭记,到了天水一打听谁都知道的谭记!”
“谭记?”二掌柜的露出鄙夷的神情,冷笑一声继续说:“谭记是吧,说白了就是像这苏州街上今儿个立牌子,明儿个倒闭的那些王记、马记、陈记一样呗,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店儿、新店儿。”
谭环一听便火了,指着二掌柜的鼻子道:“你们碧落雁很了不起么,那也就是在最初的时候吧。看看你们做的那些发钗上的凤毫就知道了,真正不入流的新手却是你们碧落雁自己个儿吧!”
“你!我们可是百年老字号,岂是你一个黄毛小子能诋毁的?!”
正在激辩,三楼传来了方才那个要茶水的人的声音:
“谁说我做的凤毫不入流啦?!”
第四十一章 遍寻奇人(六)
木楼梯咚咚响,走下一个人。
“您的茶,査师傅。”
査师傅没有去理会二掌柜的,反而瞟向了谭环和我。
“你们谁说我的凤毫不入流?我师从桂林银楼名匠李宝融,难道说你们连李宝融也要怀疑么?”
谭环接下话茬道:“刚刚那句是我说的。我的意思是,看一支凤毫入不入流,不是看它工艺多么精湛,是看它像不像真的凤凰尾巴毛儿,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直观的评价办法。”
査师傅反驳道:“你这话说的可真矛盾,工艺精湛了,自然就会像真的羽毛。这还用评判么?”
谭环回答:“那不是的,就说你们碧落雁做的凤毫吧,我不知道是不是都出自您一个人之手哈,反正远看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一近看就全是破绽了。我甚至一看你们的做工,就知道你们使用的是传统的蚊嘴针撩拨出来的凤毫。您的技艺固然是完美极了,但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件工艺品,并不像真的羽毛,明白了么?”
査师傅听完后马上点谭环道:“你跟我来!”
二掌柜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査师傅阻止了,我和谭环一同走上三楼,进到那个锤子叮叮咣咣敲响的世界里。
査师傅带着我们径直走到里面一个最大的包间儿,拿起木架上一支正在风干成型的发钗道:“你仔细看清楚这支凤羽,看看这翎子上的毫毛,哪一片儿不是根根分明,细若悬丝?”
谭环大笑道:“说得好,好个细若悬丝!只不过细是有了,悬丝还差好多吧!”
査师傅明显不悦,冷笑道:“小伙子口气不小!刚刚听你嚷嚷你是从甘肃天水来的是吧,那里有出名的银匠么,你师从哪位啊?”
谭环道:“我师从我爹谭京天,他是个打猎的,打小就带着我出入深山老林,给我最大的启发就是可以近距离地观察狮子如何扑、喜鹊如何叫、蟋蟀如何蹦,而不是只能看看那些商店里矫揉造作的工艺品模型。后来父亲去世后,我和姐姐联手开了首饰行。你要问我怎么学的打首饰,我可以告你我就是瞎子跟绳走---摸索着来的!”
査师傅“噢”了一声道:“原来是半路出家啊,呵呵。好吧,那请问,就算你天天出入树林,难道你见过真正的凤凰么?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凤毫不入流呐?”
谭环解释道:“你这凤羽做工绝对是顶级大师水准,看这毛杆儿,这翎子头儿,有模有样的。可你忽略了一个事实——无论是鸡毛还是凤羽,它都应该是灵动的。风一吹,这些凤毫死死地钉在杆儿上,不会随风摆动,这还能叫羽毛么?形似神不似的工艺品罢了。”
査师傅登时大笑起来,对谭环道:“你这孩子,怎么口出狂言,你是真懂假懂啊?这金银锻造的模型是死的,它怎么像真的羽毛那般随风摆动?你还真会说笑啊!”
“你不信?!”谭环说。
“怎么信?”査师傅答。
“要不你给我间封闭的屋子、几两银料和一台熔炉,我用两天时间给你做一支真正的凤毫出来。”
査师傅一皱眉,然后一拍桌子道:“行,那你就去挨着楼梯的那间工房,省得你出入时来回溜达,打搅我们师傅们做活儿。就两天时间,到时要是你没做出你所说的那款凤毫,那你就要付租金和工料费,共计纹银10两,现在你把押金交给我们掌柜的,以防你抵赖!”
我一听就急了,刚要骂査师傅不地道,谭环一摆手,答应道:“好!不过我要是做成了,你就从碧落雁辞工搬走!现在你也把你的出入工牌儿交给掌柜的,如何?”
査师傅一咬牙发狠道:“好!咱们都说到做到!”
……
布置好了工作间,热上了熔炉后,我和谭环在街上闲逛,寻觅吃饭的地方。
我说:“你看你,胡乱应允人家,10两银子是小,丢脸是大!他们现在全知道你是天水谭记了,明儿个专门嘲笑你去,看你怎么开门儿!”
谭环笑然:“你怕什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我说我会我就会,走,咱们去买支趁手的毛笔去!”
“什么,买毛笔干嘛?”我问。
谭环拉着我紧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快走,要不一会炉子热过头儿了就不好做了!”
到了苏州另一条大街拐角,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家比较大的文具店,那店门口悬着好大的一支毛笔,笔尖已经润过了,拧成尖尖儿的样子。
谭环问店伙计道:“小哥,有没有兼毫?(注1)”
伙计马上从柜台里拿出不下十支不同品牌的毛笔,又从里面分出三支,解释道:“客官,你看,这三支全是是兼毫名家出品的,是正宗的湖笔(注2)。这紫色檀木笔杆儿的是其中最有名的御笔之王——湖州贺氏出品,第二根是湖州陈氏的,这根是湖州隋氏的。至于剩余的七根么,全是小家出产的,买回去给小孩子练笔还是不错的。要送礼,还看这三支!”
“就这个贺氏的兼毫,给我来一支三紫七羊!(注3)”
“有!十五两银子一支!给您包好了!端砚您还要不?”
……
吃完饭再回到碧落雁,炉子正好被烧得灶膛通红,可以烧化银料了。
谭环关上门,神秘地对我说道:“好戏上演了!”
于是他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对我小声道:“一会儿啊,我就用这支笔蘸着这个银水儿,给你刷出一支真正的凤毫来!瞧好吧!”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什么?十五两银子买的笔,你当刷子使?”
“嘘!”谭环示意我别再说话。
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将银料倒进坩埚、烧化、倒入模具、微凉后取出。终于,最精彩的一幕开始了:
只见谭环将半成品银凤钗倒模出来,晾在平板上。这时,他用兼毫毛笔在剩余的银水儿中闪电般的蘸了一下,刷在凤钗主杆和尾翼的边缘,三下两下,一眨眼功夫,银质凤钗的边缘便起了毛边儿,确实挺像真正的羽毛。
然后,谭环又闪电般地把凤钗从底板上剥离开,用嘴随便乱吹一气,顷刻间,那些用兼毫刷出来的银丝便如真毛被风吹起来一般微微卷翘着,荡漾着,但很快冷却下来,定格在最美的瞬间。
谭环把凤钗插在木架上,回头看我。
“完事了,怎么样?”见我傻乎乎地看着,谭环笑着问我。
我伸手去摘那支凤钗,举在半空中仔细辨别,又看了一眼那支“立功”的兼毫,早已被银水粘成一坨,作废了。
我感叹道:“十五两好毛笔换一支一两银子打造的钗子,真够价啊,不过貌似很逼真,值了!”
谭环笑而不语。
第二日,谭环就叫来所有银匠,包括査师傅,来看比赛成果。
査师傅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开始打包要回老家去。
谭环走到他面前,说:“査师傅,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做成的么?”
査师傅平静地说:“我没必要问,你也没必要说,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绝招,说了,吃饭的家伙就没了,这个道理我懂!”
谭环又问:“那你就没怀疑我用什么手段成功的么?”
査师傅笑了,拍着谭环的肩膀说:“做成这样的水准,就算有什么手段,也要练个十几年吧,我相信你不是胜之不武的小人,你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真传吧。”
说完,査师傅又去收拾工具箱去了,谭环突然趴在他耳畔说了句话,査师傅停下来不动了。
谭环对査师傅说:“想学么,给你一片玉叶子做信物,一个半月后去皇宫找我,我会倾囊告知哦~”
……
回酒馆的路上,谭环对我说:“怎么样,我的口才和技能一点儿也不逊于你吧!这么大一座碧落雁,愣让我说哑巴了。”
我一歪头,斜眼看谭环道:“你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小聪明?这可是我自己拍碎脑门想出的独门秘籍啊!”谭环嚷道。
“好好好,你牛!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用毛笔做凤毫的吧?”
“怎么,想套我话偷学走?”谭环鄙夷地看着我。
“你这么想?那不问了。”说完,我加快脚步,超前了谭环好远,不再理他。
谭环着急了,拼命往前赶,待追上我后,他陪着笑,喘着气解释道:“别啊,又生气啦,我告诉你还不行么?其实这个毛笔刷凤毫,主要是考虑毛笔比蚊嘴针更柔软些,拉出的丝儿也更像真的毫毛儿。再个,我为何要选三紫七羊得兼毫呐?那是因为它外软内坚,软少坚多,既能拉出凤毫根根分明的骨型,又能拉出风吹毫尖儿的柔软飘逸状……不是,我都如实交代了,你怎么还是不理我啊……梓珊妹子~梓珊!!!!”
注1兼毫——毛笔的一种。用两种以上之毫制笔,称兼毫。一般以狼毫或紫毫(紫色兔毛)与羊毫合制而成的为主。
注2湖笔——湖笔,与徽墨、宣纸、端砚并称为“文房四宝”,是中华文明悠久灿烂的重要象征。湖笔之乡在善琏镇。当地有笔祖蒙恬庙。相传秦始皇的大将蒙恬“用枯木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外衣)”,发明了毛笔。
注3三紫七羊——结合注1。表明兼毫配合成分多寡,如三紫七羊,七紫三羊,五紫五羊各种。紫、狼兼者曰紫狼毫,狼、羊兼者曰狼羊毫,鸡、狼兼者曰鸡狼毫,鹿、狼兼者曰鹿狼毫。
第四十二章 凯旋回宫
玉叶子发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片儿,我说给谭环留作纪念,或等有需要时拿着它进宫找我。
谭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说过我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更不稀罕什么皇权富贵。我啊,只求把谭记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让姐姐和我都过上好日子就知足了,以后的事再说以后的。不过我肯定要先让姐姐嫁出去,女人的青春太短了,姐姐今年已经20岁,再不嫁人就老了。”
我点点头道:“是啊,小钗姐花儿鲜美,自然少不了招蜂引蝶的,快些嫁出去便安全了许多。这里有50两银子,作为对你帮助我的谢意吧。”
谭环感叹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说拿出50两银子,跟玩儿似得。”
我笑然:“拉倒吧!我是生在富贵门儿,不是富贵人儿,有钱人家不要的弃女而已。”
谭环没有接话,他低头想了想,突然说:“我还是先送你到北京郊外吧,回去不比来时,多了好些货品,难免引得贼盯着。”
“可是你回去怎办?路程远了好多啊!”我说。
谭环答道:“你不是要给我五十两银子么,就当陪送你的酬劳吧。有了这些银子,我随便雇一驾大车就闪电到家了,路上还能买好多好多东西,你就放下你的心吧。就这么说定了,快赶路吧,天快黑了。”
路过盛京(注1)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少了一名苏拉,赶紧下车在道旁草丛呼喊,谭环过来对我说:“不用找了,是我给放走了。”
我立马嚷道:“你疯了吧!苏拉也算是宫里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被你偷偷放走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谭环答道:“你先别着急嘛!刚刚坐在车后,那个小孩儿告诉我他年前进宫时,父母都病重在床,托给邻居照看着,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他心里很着急,眼瞅着就要路过在盛京的老家了,他犹豫不决,几度想跳车。后来我就给了他三十两银子,放他回家伺候老父老母了。”
我叹气道:“哎,你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理由拿到内务府,不算数啊,他们还会来这边把小孩儿带回去的,直到他四十岁服役期满才可以放出来。”
谭环从靴腿儿里拔出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小臂划了一刀,血登时喷溅在车辕上,我跳起来叫道:“你干嘛啊你!”
谭环一边给自己包扎上布带,一边说:“有时候看你这人挺机灵,怎么这上边犯起傻来了。我这叫伪装犯罪现场,你回宫后就说路上遭遇劫匪,一个苏拉被刺死,你就地找人安葬了不就结了。内务府看了这条血迹多少也能相信你说的话,况且苏拉命贱,没人会大费周章地跑外地扒坟看看,对吧。”
“嗯,好主意。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仗义,那等你回去了,我再给你加三十两,这钱不能让你出。”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