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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戏梦(鲜网版) by 卫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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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抱著膝在靠窗的竹榻上发呆。如果前天晚上他不是和龙子霏一路,而是和星华或者是平舟 


行云打个寒噤,难道失去理智的他一样会侵犯象兄长一样的手足?会象伤害龙子霏那样伤害平舟或者是星华麽? 





不知道爲什麽,心里从来没有这样乱过。 


想著龙子霏面具下漂亮的容顔,沈静有些淡淡的忧郁的眼神。 





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就有点古怪的感觉。 


因爲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寻常。 


平舟,辉月,那样温柔的眼神,带著一些怅然,象是在追思,又象是怀悼。 


那样的温柔的又深沈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 


辉月在注视他的时候,虽然有温柔有纵容有宠溺也有过严厉和训责。 


可是没有那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行云也说不清心里那种淡淡的不安,晚上越窗去偷看那人的长相,不料被吓一跳的反而是自己。 


原来龙族人的脸上会生那样的鳞片! 





似乎是个很好脾气的人,没什麽锋芒和棱角。 


看人的眼光也很柔和。 


行云知道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很多人都会被孔雀公子的风采迷惑,行云也并不觉得意外。 





可是,前夜里的意外 


行云捶著脑袋还是没办法把那些昏暗错乱的记忆驱散。 





爲什麽会发生这样的事?该死的! 


该死的狐惑草,见鬼的妖华袍!该死的自己!该该诅咒的龙子霏。 


他那样的身手,不可能对付不了那时候神智错乱的自己! 


行云扯痛了自己的头皮,可是心里烦乱一点都没有消减。 





可恶可恶!都是因爲那个龙子霏,他要是不来帝都,不就什麽事儿都没有麽! 


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从遇见他之後开始的! 





不要再想了!就象那个人自己说的,忘掉,那只是个偶尔脱轨的错失。 





可是那些杂乱无章的画面,却在眼前顽固的盘旋不去。 


在青光蒙蒙里面,那具身体,修长美好,那一层薄薄的胭红不知道是因爲羞辱还是疼痛但那双眼睛里绝不是情欲 


是哀绝 


行云头痛欲裂的呻吟著,抱著膝倒在榻上。 


忘掉! 


快忘掉! 





被他无意中带落跌散在地上的薄绸流淌于地,那柔软似水的妖华袍,被斜斜入窗的阳光映得灿然晶莹,美不可言。 





似乎有淡淡的烟影,从那一片银光袅袅升腾。 





远远的窗外,子霏与平舟并肩而行。 


“到三殿最後一位尘埃落定,你便要离开?”平舟有些意外的注视著他。 


子霏点点头,向这位始终对他和善温柔的旧友微笑。 


“隐龙谷那里有要事麽?”平舟有些急切:“你不想再去天城看看?” 


子霏半仰著头,明亮的阳光映得他双目晶莹剔透:“不去了。” 


“子霏”平舟握住他的手:“爲什麽不能留在这里?龙族何时都可以回去,我们却已经分离了整整两百年!” 


子霏有些歉然的微笑,却不说话。 


“这里就没有你牵挂的人” 


“我还是会常来的,什麽时候路过天城,一定也去寻你。”风吹动银发飘摆,子霏目光中也有些微的不舍:“我也想念你和星华,还有辉月毕竟相处过那麽多年” 





平舟深吸一口气,放脱了手:“你说的也是,上界规矩戒律极多,确是令人不得开心。” 


两个沿著长长的回廊漫步。 


“陛下的生辰就在後日了。” 


“知道只是我也没有什麽预备,倒要失礼于他” 


“我倒觉得陛下不会介意这些虚礼不过前一次,你的笛曲真是技惊四座。” 


子霏只是微笑。 





辉月的生辰,就在一派祥和安逸的气氛中到来了。 


子霏并没有穿平舟特特送来的那式大礼服,还是一领青衫,只是佩带另换过了一条玉带。 


星华挨过来来小声说:“有你的,明著不给他面子。” 


子霏一笑:“他才不计较这些。” 


星华想了想,笑出声来:“这倒是,现在他也不能再让你去擦神殿的地板。” 


平舟自然是盛妆华服来的,子霏从没看过这样子的他。身上是层层的锦绣,正冠压额,一张秀顔清贵异常。注意到子霏瞧他,露出一个极温雅的笑容。 


行云反而是晚来的一个。 


这几天都闭在房中不肯出门的他,穿著雪白的锦袍,眉清目朗,却垂著眼不看人。 


辉月自然是最後一个到场。墨黑色绣金色滚边的袍服,额冠上垂坠著明珠,澄静的眼睛里似有水雾盈然,远比那晶莹剔透的珍珠还显得美丽动人。星华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来跟子霏咬耳朵:“这个家夥倘是不当天帝,非有人把他强取豪夺收归私房去当宠眷的。” 


子霏一笑,辉月的美丽的确是超越凡尘,可是手段何尝不是一样,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你要想数数帝都正殿里共铺了多少块地砖,我想他肯定成全你。” 


星华打个哆嗦,显然是想起了少年时被惨痛处罚的经历,坐正了不再说话。 


他们坐在最高的一阶平台之上,星华笑著说了祝寿的辞令,平舟跟著说了。连子霏都笑著恭贺过,行云才慢慢起身,小声说:“恭贺陛下生辰,我备了薄礼。” 


辉月显然已经听说了这两天的事,笑著答道:“你这份礼物可是不薄,辛苦奔波,实在难得。”信手打开桌上那锦盒,银光沈静流转,十分动人。 


星华轻轻嗯了一声,在案下拉了子霏一把:“明明是你找到的。” 


子霏一笑把话引开了:“你送了什麽?” 


“几套旧书。”星华啜了一口酒:“从头至尾都是手下人一手包办的,他们整天的琢磨这位的喜好,肯定不会送错了。” 


子霏想一想旧年的事情,辉月的确是爱书之人。却不知道平舟又送了什麽。 





子霏的席案离辉月是最近,行云坐在平舟的下首,反而远了许多。他也不似平时灵动,竟然不过来说话笑闹。平舟自是心中有数,子霏只是视若平常,辉月看了看远远低著头的行云,又看看行若无事的子霏,嘴角带著丝浅笑,也不说话。 


下面有歌舞盛宴,子霏端著酒盏,一双眼看著,象是极认真,又象是有些困倦,辉月说道:“子霏累了?” 


子霏回过神,笑笑说:“我想起你上次生辰时候,我还生得很丑,一晃都这麽多年了。” 


辉月点点头:“不错,是很久了。” 


他们声音虽然不高,这几句话行云听得清清楚楚。龙子霏来的时候,人人都当他是远客。现在一看,却显然与各人都有旧情。 


这个人神秘得很,那天他在黑暗中所施的究竟是不是鸟渡术,让人很费猜疑。 


又听辉月说:“ 上次你还肯花心思爲我庆贺,这次就混过去算了麽?” 


子霏只是笑,指指地席上搁的一只盒子:“我也有薄礼。” 


辉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放著一只精致的玉瓶。辉月拿了起来看,问道:“ 这装的是什麽?” 


“香料中最上品的,莫过于龙涎。这不算什麽礼物,不过我来的时候就带在身上,想著你是喜欢这种香料的。” 


辉月的指尖慢慢移动,感觉那玉瓶的光滑,笑了笑:“这不能算。” 


子霏看他美目流盼,想到幼时被他抱在怀中教书教字,大些时候被他打手心罚跪,还是奔来来讨情儿。严厉却也有温柔,亦师亦兄亦友。心中一热:“自然不算。只是我来得的得仓促,哪有预备礼物的功夫?你想要什麽礼物?” 


辉月顿了顿,微笑说:“我先想著,回来再和你要。” 





行云忽然说道:“妖华袍总被说是宝物,可是究竟是不是也没有验证过的。陛下试一试,教我们开开眼界也好。” 


辉月知道他少年心性,又一向对他宠爱,说道:“好。我去更衣。” 


子霏回头去看了行云一眼,他两眼晶亮注视著辉月离去的方向。 





真和旧时一样。 





曾几何时的行云,对辉月这种迷醉的眼神,子霏是看惯的。 


平舟显然想要他分神,举杯来邀饮。子霏和他碰杯,喝干了杯中酒,轻声说:“我没有事,不用担心。” 


平舟什麽都不落人後,唯独酒量不行的,三杯一过,脸上就红了起来,也不再勉强,放下杯来和他轻声闲聊。 


子霏说了几句,提起隐龙谷的白江紫海,眉飞色舞:“晴天的时候已经是烟波浩渺,一望无际。雨天的时候巨浪拍岸,潮势汹涌,实在蔚爲奇观。” 


平舟见他开心,微笑著说:“如此胜景,令人神往。” 





行云听他们聊了一阵,忍不住插话说:“这有何难,年後无事,一起去游览好了。” 


平舟看看子霏,他脸上十分平静,说道:“那当然是欢迎,我是一定要尽地主之谊。” 


平舟放下心事,随口说:“听说隐龙谷的入口是在水下面,十分难寻。” 


子霏笑了笑,点点头不说话。 


行云听到说水下,立时便想起来在那地底地暗河中,子霏以口唇爲他渡气,脸上不由得一热,别过头去看廷下歌舞。 





星华挟了一箸菜肴,竹筷却忽然停在了空中,眼睛看向一边,喃喃说:“我的天。” 


子霏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一道银影,隐隐叠叠,站在回廊的尽头。 





月光清冷,那人立在斑驳的月光下,有些凄凉的银色光晕笼罩在他身周。 





理智说,那是辉月。 


但是却觉得有些恍惚,象是 





象是高山遗雪,空谷幽兰。 





辉月的气质不是那样,辉月美丽,圣洁,有不可侵犯的庄严高贵。 


可现在站在那里的人,安静,沈郁,凄清。 


是辉月,却又分明的感觉到不是。 





那道银影翩然走近,子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辉月的步态极美,妖华袍在琉璃灯影下银光点点,飞舞摇移,美如流水,子霏却觉得有些不安。 


“子霏?”临近了席前,辉月却在最後一片黑暗中停下了脚步,声音清朗仿若珠玉击荡:“怎麽了?” 


子霏迎上前一步,分明的看到辉月的面庞,在暗影中似一朵盛开的花,洁白而清豔,并没有什麽不妥,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说道:“去了这麽半天,是不是想逃酒?” 





辉月轻声笑了,极动听的声音:“难道我还怕了你?你自己说,喝什麽,暖的冷的黄酒白酒,我一定奉陪。” 


子霏不过只是这麽说说,这会儿就势说:“那就试试。” 


星华在後面已经听见,极兴奋的叫好儿,吆喝著人换大酒爵上来。行云远远站那里看著,瑰丽似画中人的辉月,乌发如瀑,银衣若仙,和青衣银发的子霏站在一起,辉月低头说了句什麽,子霏微笑著点头,那画面说不出的合谐。 


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点痛。 





辉月对人总是温和的,但是对龙子霏格外不同。 





而那个青衣银发的子霏,行云慢慢坐倒虽然是被狐惑草迷了神智,失了常性 


可是那个人 


那个人哭了,很伤心 


爲什麽? 





如果因爲被侵犯的痛苦,又爲什麽会微笑著对他说,不用介意?应该痛打他一顿出气,或者 


爲什麽? 





星华已经让人摆开了坛子,挥退了近侍,亲自往大杯中倒酒。辉月与子霏各坐在桌案一端,一个是含笑不语,一个是云淡风清。 


辉月也会这样豪爽的喝酒麽? 


从来也没有见过 


平舟立在身後,看著子霏一仰而尽,饮酒如灌水,姿态极俐落。 


好象只有这点还没有变。 





当年的飞天,当年的冠盖满京华,当年的风月盛事 


当年 





辉月出身高贵,俨然是神殿下一任的祭神。他替飞天去送东西,看到辉月的言咒已成,谈笑间花开花谢,神迹一般。 


那时候就知道,辉月的成就,一定不止于此。 





後来奔雷怒气腾腾去找辉月的时候,他在窗下,听到辉月伤痛的声音。 


奔雷不知道,但是平舟却知道。 


爲什麽大祭神会让辉月亲自来施摄魂术。 


不止是因爲辉月有言咒这种通天的本领。 





因爲 





世上没有无中生有的事 





如果飞天心中对辉月一点儿爱意都没有,摄魂术也无从施展。 





因爲,飞天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他喜欢辉月。 


他那时很懵懂,除了学剑,打架,别的什麽都不懂,也不关心。 


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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