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5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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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宗倾巢出动,去打叶尔羌城,其背后其实就站着西北幕府秘谍部以及军府秘谍司等衙署的影子。 从军饷、粮草到各种攻城器械的筹措,从游说结盟到拟订计划,没有西北秘谍隐于幕后提供种种方便,势力相对孱弱的白山宗一派又怎么有实力攻陷汗廷王都?虽然,前台出面的人都是伯颜察儿家族,但各种军械火器在叶尔羌汗国泛滥成灾,却绝对是西北方面放任自流推波助澜的结果。
郭若弼麾下的西路诸军能够一举攻入叶尔羌汗国的腹地,那都是此前好几年苦心孤诣铺垫、部署的结果,西北方面前前后后投入的财力、物力、人力,不可胜记,才换来这么一个成果,正是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
“殿下,西征军有郭帅统领,谅来无妨。 ”宋弘虽然是文学侍从之士,但学问声望都还是不错的,在西北幕府的核心权力圈中位置也比较靠前,所以军情塘报上的战况,他亦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
郭若弼、马启智统率节制的西路大军十几万兵马,出哈密,经天山北口,沿天山北麓,过蒲类海(巴里坤草原),越土鲁番、铁门关、喀喇,抵达喀什噶尔,一路势如破竹,已被西北秘谍游说策反的‘伯克’官员,纷纷‘望风而降’,西北幕府西路诸军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控制了天山北麓、葱岭以东、阿尔泰金山以南的广袤地区;而天山以南,叶尔羌汗国残余的能战精兵不到两万之数,‘狮鹫十旗’一路横扫,五万大军已然是无敌,比秋风扫落叶还要干净;青海蒙古部三万骁骑则北出阿尔泰金山,抢占了若干草场,若非军令严厉,他们或者已经向北打到黑海去了。
然而,地域广大的西域,也不是那么好占领的,虽然西北幕府未雨绸缪,在哈密、土鲁番两地经营数年,大积粮谷,养畜牛羊,粮草输送也仍然是大问题,在这么漫长的战线上,妄想以战养战,支撑起大军征战,灭国兼并的激烈战争,那绝对是心存侥幸的赌博。
雷瑾很明白,进兵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势袭取天山北麓一线的要点,战争进程初期固然顺利,但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叶尔羌的内讧和分裂应该是主要的原因,平虏军占据并越过葱岭之后,真正的对手很快就会到来。
平虏军辖下的主力步兵军团,眼下除了配备大型攻城火炮、攻城器械的‘甲子’魔鼠和‘甲寅’狂虎两个步兵军团,因为辎重在军,行进缓慢,尚在调遣路上,以及两个整训补充军团不承当作战任务未予调遣之外,在‘六甲’‘六丁’十二个步兵军团编制中,另外的八个主力步兵军团,加上先期从西北各地征召抽调用以辅助作战的佥兵,整整三十万大军,已经沿着天山北麓快速进军,接管各处城防和驿站、烽燧。
兵贵神速,郭若弼统率的西征军,是不会留一兵一卒驻防一城一地的。 攻城略地的成果,唯有以后续跟进兵马承当驻防戒严的任务。
大军压境,以搏狮之力搏兔, 雷瑾可不愿意玩什么以寡击众的兵法,能够泰山压顶全力一击,干嘛要四两拨千斤呢?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葱岭和阿尔泰金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西进波斯、南下莫卧儿、北出黑海,葱岭一带地属要冲,控制了这么一处枢机要害,不仅仅是西北幕府进兵退守随心所欲的问题,其实也等于为西北乃至整个中土帝国扎紧夯实了西陲门户,置屏障树藩篱于万里之外,远离帝国腹心之地,此举善莫大焉,绝对不容有失,一定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并牢牢占领。
大军出征,雷瑾却是清闲了下来,他甚至都有空闲来鉴赏得自西域的战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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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葱岭
公主堡。
石头城‘塔什库尔干’以南一百六十余里,两河交汇处的一座高山上,高踞于岬角山巅的驿城便是公主堡了。
这里简直是飞鸟都难于逾越的一个地方,只有从南面和北面的碎石坡才能登上公主堡,依山而建,地势险要。
城堡的墙体用石头和黄土砌成,土坯层之间有规律地夹杂着树枝和灌木,因此变得十分的坚固。
公主堡曾经是西域朅盘陀国的中心,紧扼四方道路之要冲,东来西往,欲越葱岭,这里几乎是必经之地。
雷愚樵是从石头城‘塔什库尔干’赶了两天路,才到达公主堡的。 这几年生意场上的风光,也没让雷愚樵改掉他的老习惯,照旧叼着一挂旱烟锅子,鼻梁上架付水晶石磨制的眼镜,在公主堡内外四处晃荡。
拳头大的黄铜旱烟锅子、罗汉青竹秆子、半尺长的绿玛瑙嘴子、绣花烟包儿,黄澄澄闪闪亮,说有多耀眼就有多耀眼,老远就能看见,这几乎就是矿场主雷愚樵的招牌了。 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手里那个黄铜旱烟锅子也是战锤一般的杀人凶器,抽冷子砸人脑袋,保证一下就能开瓢见瓤,就是砸在手上身上,也必定是筋断骨折,不死也残。
雷愚樵一行人途经的那个石头城‘塔什库尔干’,很久以前曾是西域三十六国蒲犁、依耐、西夜等国所在地,后来则是朅盘陀国的中心地带。 在叶尔羌汗国内乱之前,石头城归属于叶尔羌汗国地一个‘伯克’管辖,现在则被平虏军兵不血刃的攻占,不过没有在此驻兵,而是由赏金会馆派出‘悬红排单’,雇佣雪山派的‘赏金客’们接手了石头城的戍守防卫和军事管制,为期两个月。
雷愚樵在抵达公主堡之前。 曾经站在石头城‘塔什库尔干’的城头上,北望慕士塔格。 西眺喀喇昆仑,俯视城东的阿拉尔草滩和蜿蜒而过的塔什库尔干河,在头脑里搜索着关于‘葱岭’、‘蒲犁’或者‘帕米尔’地一切记述,虽然中土关于西域风土的记载很少,但关于‘蒲犁’地史书记载还是有的,譬如‘山岭连属,川原隘狭。 谷稼俭少。 菽麦丰多,林树稀,花果少。 原隰丘墟,城邑空旷。 俗无礼义,人寡学艺,性既犷暴,力亦骁勇。 容貌丑弊,衣服毡褐’之类。
雷愚樵承认。 他对于史书上所谓的‘山岭连属,川原隘狭。 谷稼俭少,菽麦丰多,林树稀,花果少’的记载,缺乏认识。 理解得太过浅薄粗陋,估计不足的他,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出喀什噶尔,过疏勒绿洲,雷愚樵一行人是从盖子峡谷踏上葱岭古道的。 他记得史书上有:“自疏勒(今喀什)西南入剑末谷,青山岭、青岭、不忍岭,六百里至葱岭守捉,去曷盘陀国(塔什库尔干)。 ”的记载,而赏金会馆派出地向导则对他们说,这‘盖子峡谷’就是故唐时代的‘剑末谷’。 也不知道是怎么考据出来。 姑且听之也就罢了。
群山之上,白云蓝天。 苍鹰盘旋,河漫滩、草地、沼泽、羊群、石头村庄、牦牛,一派田园牧歌景象,在西北幕府的邸报、塘报中称为‘葱岭’、‘蒲犁’或‘帕米尔’的高原山地,似乎美的让人窒息。
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登高山之巅,涉河流之源,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林立,耸入云天。
路险、壑深,巨大的冰川,一天到晚都在眼帘前晃荡。 一侧是悬崖陡壁、冰山雪岭;一侧是河涧激流,深不可测。
山石摇摇欲坠,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崩落;隘口、险坡,令人目不暇接,胆颤心惊。
是的,真是他妈的的令人窒息!
头晕、心慌、胸闷、气喘,一行主仆人等,什么感觉都有,费了不少时间,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为此死了三个奴仆,雷愚樵一行人辗转跋涉,才来到这名不副实地公主堡。 幸好雷愚樵一身武技颇见功底,虽然因为天赋资质的缘故,只学到雷氏‘九天殷雷’诀的筑基炼形篇,尔后习练的武技都是元老院因材施教传授给他的几种其他门派真传武技,但雷愚樵比上虽不足,比下却有余,他本身还是颇有自傲本钱的,蒲犁高原虽然容易让一般普通人感觉不适,他雷愚樵却是很容易就适应并摆脱了头晕、心慌、胸闷、气喘这些毛病,精神抖擞地赶到公主堡。
负责戍守公主堡的是‘广成道’名下的‘虎威标行’,接下了赏金会馆的‘悬红排单’委托,与戍守石头城‘塔什库尔干’的雪山派一样,他们也是为期两个月。
雷愚樵收到的内幕消息表明,‘虎威标行’如果能够如期完成戍守公主堡的委托,他们可以得到的并不是西北幕府给付的悬红赏金,而是一纸条件宽松的‘垦牧公凭’以及‘土地契’、‘委任状’,而‘广成道’也将在西域得到一个官方认可地永久性立足点,只是这一切地前提都是建立在平虏军能够有效控制占领区之上,典型的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广成道必须倾尽全力去争取才能拥有那些,而西北幕府能够给予他们地,或许仅仅是官方层面的默认和一纸盖着官府大印的凭证而已。
在西北幕府治下,宗派教门名下的‘护法’、‘武僧’等等之类,凡是由出家僧道公开组成的护法武力,不但要得到西北幕府的备案册封审核允准,而且还有极为严格的名额限制,超出允许名额的部分,各宗派教门除了以‘标行’地名义安插其门人弟子以方便行事之外。 在西域还有别的一些法子——那就是竟投扑买西北幕府的‘垦牧公凭’,远赴域外穷荒开辟一个农庄或者牧场,那么若干名额的武装庄丁、武装牧工,将来是可以用‘乡兵’‘民壮’等名义存在并得到西北幕府官方的承认,当然这也必然要受到种种严格的制约,那是难免的事情;另外也可以用商队护卫地名义,只不过庄丁、牧工、护卫之类都不能享有宗教僧道的出家人特权。 必须与平民‘凡人’一样缴纳赋税、登记户籍、佥派徭役等等,最多只能算作俗家弟子一类。 现在广成道接下这一单悬红委托。 只要两个月内公主堡不出问题,到时候与官方交割完毕,他们就可以马上得到西北幕府地官方认可,不花什么银钱就能建立宗派的山门,这笔生意就是雷愚樵都不会拒绝了!何况戍守公主堡两个月,这公主堡可是‘蒲犁高原’的必经之地,多少军粮军马军械和人马要打这里经过。 两个月啊,该有多少油水呢?就算赚不到大钱,往来的人马歇息、打尖、补给,也能给他们带来相当的进项,就是再怎么亏,经手承接了戍守委托的‘广成道’都亏不了多少银钱的!
雷愚樵有时候真地很佩服西北幕府那些幕僚谋士,他们只不过动一下脑子,盖一下官印。 拿一纸凭证而已,却能够支使那么多的宗派教门、大姓家族、大商社乐滋滋地为西北幕府出钱出力又出人的卖命奔走,手段高明啊,就是他雷愚樵,眼巴巴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又何尝不是冲着西北幕府允诺的利益来的么?虽然是画饼。 但毕竟有着‘塞外秋猎’的前例在,眼红地人可是太多了,谁还愿意再次与泼天富贵擦身而过呢?
公主堡内人影晃动,往来匆匆,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息。
尤其是公主堡中央的校场,或坐或站,都是西北的有点斤两的人物——大族子弟、商社掌柜、牧场东主、知名西北的大地主、矿场主、作坊主,不少都是有军功爵或者民爵在身地人物——他们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虎威标行负责维持秩序的标客们,一式的带披膊前后掩心内镶锁子牛皮身甲,倒赶千层浪绑腿。 涩牛皮爬山虎快靴。 一手持柳条皮盾,身上雪亮倭刀两口长配短。 头上则包着红巾,缠着抹额带,软牛皮抹额带上烙印着三清道祖神像、小篆‘道’‘德’两字纹饰和太极阴阳鱼纹、八卦纹,表示他们是道家玄门一脉——南谷子创立的‘广成道’,仍然恭奉三清道统,因之三清神像、太极阴阳、八卦等道家标志纹饰必不可少。
预定的奴隶扑买还没开始,广成道门下的标客们已经进入状态,一个个铁血剽悍精神抖擞,显然都是见过血的汉子。
雷愚樵审慎的打量着那些剽悍的标客,能够让人辨认出他们是‘广成道’门下身分的似乎只有他们身甲上镶嵌地一块牛皮,火烙着盾牌、长剑和‘广成道’三个颜体字,此外别无其他标志。
目光落到那些倭刀之上,以雷愚樵近年为平虏侯府搜购宝刀利剑所积累地眼力和经验,那些标客们佩带的倭刀,无论双手长刀,还是短地‘胁差’,偶尔拨出鞘子的刀身都是雪亮耀眼,隐隐有云纹光晕流转,钢质显然极佳,打造和研磨手艺看上去却不类倭国工匠的手笔,而与亚剌伯以及叶尔羌本地制刀工匠的手艺活相仿佛。
这有可能是广成道在西域传法弘道,授徒多年,门下入教的西域信徒中有手艺高超的铁匠、刀匠,因而虽是倭刀式样,手艺却迥然有异,雷愚樵暗自忖思,那创立广成道的南谷子真人,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