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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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京畿变乱形势的观察、监视。 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连续使用千里镜就近观察京城要害地点的形势变化,同时还要接收和处置京师各处传来的线报,并下达指令,作出必要地指挥调动,从深夜里到天明的几个时辰里都保持高度的全神贯注,即使以赵小七现在的修为。 也感到吃不消了。 在神枢营骁骑冲杀过去之后,赵小七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观察,开始用硬竹笔沾着墨汁在簿册上记录着他所观察到的情况,他对形势变化的分析判断等等,都一一用标准地‘秘文’记录下来,比如刚才神枢营骁骑冲锋陷阵势如破竹的表现,就必须加予评估,下一判断。
就在赵小七挥笔记录的同一时间,整个京城,但凡稍微重要一点的街口、衙署都在暴发激战。
迎接勤王军强攻的是铅铁弹丸、炽热火球、熊熊猛火、呛鼻毒烟、滚烫沙石、石灰、箭矢、石块、标枪、斧头等等。 禁卫军的守城器械准备得实在是太充足了。 充足到让勤王军上下都切齿痛恨的程度。
碧血满地,白骨撑天。 残缺的尸体在昔日平整干净的地砖上描绘出斑斑驳驳的恐怖鬼脸。
各处禁卫军地铳炮矢石,对仰攻、强攻、围攻地勤王军而言,完全是毁灭性的力量,完全压制了他们地攻势,不断将冲锋的士兵分解成碎骨烂肉,炮火之下,许多士兵的尸骨顷刻间荡然无存。
每一声火炮的轰鸣,都有成片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冲锋在前的敢死跳荡,也很难冲破铳炮矢石的攒射拦阻。
勤王军射出的利箭,在炮火的压制下,作用难以令人满意——当然,步战弓弩并非没有一点威慑力,弓弦鸣响,一支支黑色的狼牙利箭命中目标,也同样会夺走鲜血和性命,箭头甚至大部分都淬了剧毒——砒霜或者乌头!帝京城里,长安街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骸,焦黑如炭的尸骸,形相诡异的尸骸,而其中至少半数尸骸是被淬毒利箭夺走了性命——剧毒未必马上致人死命,却能大幅削弱士兵持续战斗的能力,在激烈的两军交战当中,这已经不啻于阎王贴、勾魂牌了。
参差不齐的勤王军撞上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双方各种武器轮番上阵,不择手段的拼杀,碎骨烂肉在猛火油制造的熊熊烈火中发出可怕的臭味,混合着硝烟,浓烈得简直令人窒息。
勤王军士挥舞着刀枪前仆后继,冲击着禁卫依托墙壁所构筑的防线,尸骸堆砌累积,强大的压力逼得禁卫军伤亡持续攀升,不得不提前调动后备军士补防。
黑云龙带着自己的数十骑亲兵,遥遥观望着呼啸冲杀的辽兵攻破一道官署墙壁,无动于衷。
禁卫军与辽兵纠缠在了一起,就在相隔不远的街巷上来回冲杀。
在这种战场,面临现下这种战局,黑元龙当然知道只要有一支骑兵实施一次短促的突击,就能杀退逼上来地禁卫军。 给对方造成较大杀伤。
不过,黑云龙奉武宁侯之命,从辽东带到京城的骑兵已经全数交由‘宣武公’乔行简节制指挥,黑云龙手里只有从辽东带来的带甲步卒一千,加上乔行简‘五军营’的精兵五百、京城勋贵朝臣各家府上的家奴一千,全系步卒,骑兵只有他自己的心腹亲兵数十骑而已。 为保存实力起见,他自然是不肯轻易出动自己的心腹亲兵了——从辽东带来地辽兵步骑。 虽然都相当精锐骁勇,却并非武宁侯雷顼信任的边军嫡系,统兵官绝大多数都是原来辽东镇地旧将,士兵也都是各统兵官的亲兵和家兵。 在雷顼借机将节制辽东的最高权力夺取到手之时,这一批将官都是迫于当时辽东形势,才暂时听令于武宁侯府,他们非常明显的倾向于皇室正统。 也是京师朝臣策划勤王靖难之事为之游说最力的一批边军将官,亦因此缘故,武宁侯雷顼最终才会准许这些将官各带麾下亲兵进京襄助所谓的“勤王靖难”之事。 黑云龙作为武宁侯雷顼信任的心腹将领,当然很清楚武宁侯地目的,这些人既然心向皇室,愿意牺牲,强留辽东也是无益,就遂他们的心意进京勤王好了。 做炮灰,做卒子,那都是这些将官自己愿意,怨不得别人将他们当作棋子来下——既然武宁侯别有用意,眼下要让黑云龙牺牲自己的手下去冲锋突击,那他是一万个不干的。 所以一向以骁勇剽悍著称辽东的‘黑将军’,在京师却是一付最甘人后,绝不争先的‘庸将’做派了。
飞斧呼啸闪掠,狠辣凌厉的斩击,在早上地晨光里留下一抹如虚似幻的光影,两个猛冲过去的辽兵躲闪不及,直接被飞斧诡异的割断咽喉,血花绽放的刹那,惨叫声倏然中断,小巧的精钢斧头忽焉消失不见。
在黑云龙地眼中。 那个横穿街巷的男人。 就象鬼魅一样突兀出现在双方混战的战场,在杀死两名步卒之后。 左手顺势猛然挥出,前臂上的套着的精钢旁牌如同一面巨斧,狠狠劈进另外一个步卒的胸膛,斜掠而起,强劲的力量将那个士兵的半个头颅连着半边胸腔的内脏切削而去。
那个步卒还在顽强的晃动双手,抚摸着破碎地天灵盖时,已经被那男子一脚踹了出去,摇摇摆摆,在街巷地泥地上涂抹了一滩血腥和脑浆,红的,白地,花的
那个男人这时已经一刀将另外一个步卒斩成上下两段,人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街巷当中。
“嘿,怎么会是雷家的“鬼斧”?还有锦衣府秘不外传的‘兰陵王迷踪步’?这厮到底是雷家的人,还是锦衣府的皇家密探?莫非是西北那边的谍探?看来得想办法与西北接洽一下才行,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
想起武宁侯临行前的叮嘱,黑云龙心中暗忖,环顾四周,混战中的士兵都无暇他顾,专注于战斗,根本没有注意到有某个鬼魅一般的人惊鸿一现,并且杀死了好几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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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直僵持。
全副武装,披甲跃马的兵卒,奔驰市中,大声呐喊,前后相随,往来驰奔,激烈较量,战至夕阳西下
许多人在舍生忘死的恶战,也有许多人在冷眼旁观,而在血与火的帝国京城里,还有许多神秘的人物在趁火打劫或者浑水摸鱼。
“呜呜呜呜”
号角响起,伴随着隆隆蹄声,一支数百人的蒙面骑兵马队冲锋、加速,如同铁拳一般狠狠地捣入已经不到千人的步卒鸳鸯阵中,凿穿步兵阵列,将挡在突进路上的敌人碾碎
数百名骑兵突入敌阵,战刀劈落
眨眼间便撕开了突进的缺口,保持着完好的锋矢队形,呼啸着冲过长街
钢铁激流猛烈撞击
金铁交鸣,哀号声中混杂着凄厉的马嘶,血肉横飞
勤王军的步兵无法抵敌骑兵的冲击,迅速溃逃
这支骑兵马队并没有对勤王军的溃兵进行追击,而是悄然消失在西城街坊之间。 在不久之后包围了一处占地广大地大宅院,这是宫内一个太监私底下购置的一处外宅。
借着马匹冲势,催马冲在最前方的‘飞霹雳’张子墨,黑色的流星锤在空中旋转斜飞,挟带着沉郁惊心的破空呼啸,势若奔雷,狠狠地砸在了紧闭的朱门之上。 阳劲猝收,阴力潮涌。 坚固的朱门倏然出现千万道蜘蛛网一般地明显裂纹,随后轰然碎裂,化作齑粉——张子墨虽然体格瘦小,其本身却是天生蛮力,力大无比,惯使的兵器是一对沉重地流星锤,一对锤头虽然不算很大。 却是在精钢中掺入乌金、风磨铜、白铅等打造而成,比一般的精钢流星锤的分量要重得多,加上出神入化的运锤手法,贯注‘流金焱火’真炁,一锤子挥击而出,开山裂石根本不在话下。
虽然以江湖大派‘祝融门’的一派掌门之尊恃强凌弱,委实不算好汉,但是这一次的京师大变乱。 正如雷瑾在给他的秘信中所言,完全不是江湖人之间地纷争搏斗,而是庙堂权力的血腥之争。 眼下的变乱京城,是彻彻底底的猎食场,是赤裸裸的杀戮场,以强凌弱、弱肉强食才是如今这京畿丛林的唯一法则。 什么天理,什么道德,什么义气,什么忠诚,在刀枪铳炮之下都是不管用的,兵强马壮才是在变乱京城生存的唯一凭依,实力才是唯一地法则。
变乱的京城,两强相斗之际,正是两强之外的各方有力者游走其间,掠食饱餐。 趁火打劫的好机会。
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
这处太监外宅虽然拥有不少护院和士兵,但是在数百名蒙面大汗的凶猛冲击下却是脆弱无比。 转眼间就被全数制伏生擒。
这支蒙面骑兵马队迅速从宅院中撤走,转向下一处宅院府第扑去。
骑兵马队甫一离开,另外一批蒙面人便一涌而入——这是事先经过缜密谋划,有组织有预谋的趁火打劫。 杀人越货地程式,既有分工合作,又环环相扣衔接紧密。 紧随马队之后涌入这处太监外宅的蒙面人,其中有擅长使用迷魂药物或迷魂异术套问口供的奇人异士,有刑讯攻心的行家里手,有江湖飞贼行当里夜盗千家的高手翘楚,有当铺里的资深朝奉,有古董行里的古董鉴定师傅,还有擅长宫室营造的土木匠师,人虽然不多,就只有那么几个,但宅子里还有什么秘藏的金珠宝贝、窖藏金银能够瞒过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密室、暗橱、地窖又或者更秘密的金银埋藏地点能够瞒过他们?有这些人在,这处太监外宅中地值钱财货,基本上会被搜括一空,难有什么遗漏地了。
当然,这些人只管找出所有的金珠财货,余下地搜括、发掘、转运、隐藏、变卖等事项,又是另外一批人负责的事情了。
从窗棂缝隙之间远远向外望去,空寂的街巷越发变得清冷。 昏黄的月光也仿佛带着血色,街边倒卧着几具尸体,昏暗的夜色下,不时有冷箭挟带着迷离的虚影,如流星划空掠过,不知射向谁边。
前内阁大学士、前首辅韩德藻脸色很难看,他不是在任官吏,用不着每天天不亮就早早上朝,在京城变乱骤然而起之时,固然免去了被交锋双方的士兵,猝然杀死在早朝路上的下场,但也反应慢了半拍,他没有想到一部分鲁莽急噪的朝臣急于救驾,竟然自乱阵脚,提前冲进西苑。 此举虽然是将皇帝抢了出来,让他们这边占据了‘大义’上的正统名分,却因皇城诸门斯时都未到时间开启,这让内廷后党及时得到变乱之讯之后,得以迅速下令锁闭皇城和京城诸门,扼守畿辅所有的咽喉要害以负隅‘顽抗’。 外朝臣党一部分人抢先‘救驾’之举,实在是‘一步错棋’,也导致其后‘着着下错’,外朝臣工既然无法按预先谋划,趁着早朝时皇城各门刚刚开启之际,猝然而起攻入皇城,那么这勤王靖难能否最终成事就只是五五之数了,这就未免让韩德藻又气又急了,心中怒恨,那帮年青臣工。 少不更事,热血有余,老练不足,处事骄躁,不够沉稳持重,实在难堪大任啊!
现下被困在了自家宅院,外面都是乱兵。 他韩中堂又哪里能出门一步?但真正让韩德藻脸色难看的是——他错过了最佳地救驾勤王时机,虽然未来论功行赏。 绝少不了他韩中堂的一份,但是没有在皇帝面前露一脸,终究是逊色多多呀!而且,眼下京师变乱,双方往来攻伐,僵持不下,却又如何是好?前中堂大人。 既忧庙堂社稷之兴衰,又忧自己的功名富贵前程难测,斯时斯地,又怎么不让他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轰!
哗!
几声怪异的声响入耳,韩德藻心中一惊,正要吩咐亲随去查看动静之时,忽然间浑身一麻。 昏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甜香入鼻,昏睡着的韩德藻梦中神思迷离,似醒似梦,似乎遥远的天宇之外,有人微语相询。 问了很多问题,迷梦之中的韩德藻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浑身不知回答了什么,良久之后,不再有人低语询问,韩中堂陷入了最深沉的睡梦当中。
而在此时地韩中堂府上,却有许多灰衣人穿堂过户,掘地三尺,来来去去的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箱笼。
“呸,一个致仕在家的内阁前首辅。 也藏有十万两黄金。 真他娘的有钱有势。 ”
一个黑影站在夜色暗影中一边低声嘀咕,一边警惕的持刀戒备。
另外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暗处低声答话:“得。 俺们抄过地嘉定伯周家,现银不就有一百二十三万两,杂器匹缎车载无数,田契房契若干么?听说,从内阁大学士陈府抄出来的,现银不也抄出十三万,黄金一千三百六十两,各庄开出的会票若干么;吏部尚书李府,现银八万两,会票、匹缎、地契、房契不计其数;户部主事于府,现银十三万;司礼监太监王之心,现银十五万余,金银什器缎匹无算;韩德藻好歹也是前中堂、前首辅,不要侮蔑俺们的前帝国首辅好不好?好歹也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