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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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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唐、邵三人所部前后损失近六万人,若再加上王金刚奴、孟化鲸、蓝廷瑞、甲申步兵军团的战亡,平虏军在云南已经战死十万人以上,若再加上攻占曲靖府之役,攻取丽江、永昌、大理诸府之役的战亡,平虏军在云南一省光战死者就要逼近十二万之数。
  平虏军攻取四川,打了将近一年,伤、亡合计不过七万,而云南光战亡就已逼近十二万,简直已成了平虏军的伤心之地,浴血之地了。
  如此可怕的伤、亡,令人窒息,甚至出身于弥勒香军的蔡伯贯、郭菩萨,在面临韩、唐、邵三人所部的惨败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弥勒一系的兵马其实是云南战事中损失最大,最惨重的,但这时他们也已经无法可说。
  “但是,韩、唐、邵三人,讫今尚未与我军秘谍、塘报或其他任何军情衙门或军情传报衙门取得联系,这是何故?军府甚至不知道,他们突围后现在身在何方?若是有他们的消息,云南方面诸军情衙门必定会以烽火快讯传报军府,而不是现在这样了无声息。”
  一位复姓欧阳的‘参军’衔军府智囊说道,他的资历在军府中算是‘老’的,说的话自然有一定分量。
  军府司马张宸极笑道:“欧阳先生,莫不是怀疑他们谋叛不成?这应该不可能。”
  “那还不至于,二万残兵如何谋叛?除非是与沙定洲联手,但他们只有二万残兵,已没有本钱跟沙定洲谈条件。但他们与云南的军情衙门,与军府中断了联系,终是殊为可疑!”
  “哼,”上首的雷瑾冷哼一声,举座皆静。
  “韩、唐、邵三人是主动切断了与云南军情衙门的联系,与军府的联系。所以,他们现在的方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雷瑾以自己对人性、人心的体悟,揣摩韩、唐、邵三人在新遭大败之后的心态,“你们可能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想杀个回马枪,将功赎罪。”雷瑾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不想受到任何掣肘,所以切断了与云南诸军情衙门的联系,隐蔽了起来。
  本侯猜估,在他们三人看来,镇南军虽然胜了,但也是惨胜。镇南军虽然将他们三人所部诱入了伏击阵地,但在惨烈的突围与反突围的争夺中,杀人一千,自损八百,镇南军胜虽然是胜了,胜得凄惨。这时候的镇南军也绝想不到突围而出的平虏军,会杀个回马枪。
  这个想法倒是满有新意,如果他们三人是这样想的话。只是他们现在的战力还能支持他们杀个漂亮的回马枪吗?本侯倒是很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力不从心?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经历如此惨败,除非擒贼先擒王,拿住了门沧海的本尊真身,否则‘将功赎罪’四个字,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依本侯之见,韩、唐、邵三人十有八九是尾随在镇南军的身后。
  镇南军在哪里,他们大概也会在哪里,不会离得太远。
  希望韩、唐、邵三位走好运吧!希望他们的回马枪能使得漂亮点,一战而功成。”
  雷瑾叹了口气,“云南已经战亡近十二万人,这代价未免太高了点,善后抚恤是件大事,各位现在就要考虑统筹诸般善后事宜了。本侯可以肯定,云南战事不停,战亡者还会继续增加。已经打到这份上,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无论如何,云南这块硬骨头,已经被我们啃下了一大半,现在就是把牙口啃崩了,也要全部彻底地啃下来。”
  雷瑾心中苦笑,如果本侯食言收手,不知有多少人要气势汹汹地向本侯兴师问罪呢,这云南就是尸山血海,总也不及金河银海铜山锡岭的光芒,能让他们那些豪强大族老实服帖。
  不过这些话,雷瑾是一句都不可能对军府这些幕僚部属说的。
  脸色一冷,雷瑾道:“令!于曲靖府休整补充之王金刚奴、孟化鲸二厢,即日结束整补,整备军伍,奇袭阿迷州,务必生擒沙、万、汤三人。”
  真是不让人喘息,这边刚损失了四万余人,雷瑾眼都不眨,已经下令重燃战火。
  而且担纲的是新近刚刚编伍整补完成,战力不如以前的‘新军’;
  而且这时候已然进入云南的雨季,雨季中的云南,崎岖的更崎岖,泥泞的更泥泞,湿滑的更湿滑,难行的更难行;
  而且偏偏指定要奇袭,还要生擒蛮夷的首领!
  这就是身为将帅的冷酷,冰雪一般的冷酷,不会为了任何伤亡而影响对战局的把握。
  不用雷瑾吩咐,整个军府已经动了起来。
  战亡者的诸般善后,是有许多事儿需要预先做到前面的。依着雷瑾的口气,这战亡肯定在十二万人以上,何况还有伤、残的士兵,这数量也不会太小。这么庞大的伤亡数字,军府相关司署的大小官吏明白,如果现在不赶快做起来,到时没个五六年,这善后抚恤也别想弄清爽,还得让那些士兵遗属天天指着鼻子骂。四川战事的伤亡善后,已经给了军府相关司署的官吏们极大的教训。虽然当时他们预先已经做了很多安排,但是由于经验不足,纰漏仍然很多。事实上四川战事中战死伤残士兵的善后抚恤,到现在仍然留着不少尾巴,让官吏们不得不继续想办法加以妥善解决。而这次云南的伤亡眼看就要超过四川伤亡数字的两倍了,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恐怖’的数字。
  官吏们甚至有些抱怨侯爷多找了多少事儿来给他们做。以前帝国边军,哪里有什么善后抚恤的说法,顶多就是个安葬银子。在边军里头,士兵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一文不值,所以边军中倒有一半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要不是有连坐法,怕是上战场都得往后缩,根本就不能打战了。当然作战勇猛,能给将官捞取战功的士兵,赏赐的银子比较多,有战利品分得也多,胆子大点战场上私掠的战利品也不会少,如果侥幸不死于战场的话,多半能给自己挣个后半生的丰厚养老银子回老家养老,再混得好点,说不定也能跳龙门当上官,就更不得了啦。这样的士兵打仗就与他人不同,总是往前冲去拼命,对‘利益’的渴望让他们成为边军中的‘精锐’。总之,边军士兵得自己挣自己的善后抚恤或者养老银子。哪里象平虏军这样,替士兵着想,善后抚恤、养老安置,都有安排,事儿多得让他们这些官吏每天累得象条死狗,好象还是做不完。不过,平虏军士兵确实一上战场就舍生忘死,勇往直前,凶猛剽悍,以善战闻名西北、西南,应该与这些大有关系吧?要不侯爷能在这上面花那么多心思?许多官吏心里是这样想,可不敢说出来。
  而雷瑾刚刚所下的军令,这时也已经制作成标准范式的几份绝密阴文文牍,经雷瑾签押加盖平虏将军官印之后,迅速以‘八百里加急驿递’分作数人向云南递送;另外,飞鸽传书的密文密画也拟制完毕,这飞鸽传书仅仅是命令王金刚奴、孟化鲸做好一切轻装奔袭的准备,随时准备开拔而已。这并不矛盾,类似这种秘令,总是以正式文牍为准的。
  智囊谋士渐渐散去忙自己的事,议事的花厅里,只剩下了司马张宸极(现在日常主管着军府军政上的大小事儿,且什么参谋军事、谋划筹备、下达军令等都有份参与,雷瑾简直是把前巡抚大人当牛使了)、蔡伯贯、郭菩萨(除了军府事务,还兼管着四川水军,以后怕是还得兼管云南滇池水军)。
  身为‘弥勒天师’的蔡伯贯武技虽然高,脾气可是不怎么好,与雷瑾的合作一直就磕磕碰碰。而雷瑾一则看他是个人才,有意让他在军府多磨一磨,偏就不放他上战场;二也看在李大礼的面子上,不与他多计较,倒是颇容忍了蔡伯贯的一些无礼之行。
  这不,蔡伯贯又象是发牢骚,又象是有疑问:“这云南也邪门,怎的都是战死的多,伤残的少?”
  雷瑾斜睨他一眼,不答。
  张宸极忙出面打圆场,笑道:“蔡大人如何不知战死者主要是云南府城守城之役和这次遇伏突围之役中战亡?都是血战、苦战、恶战,战死者多,自不必奇怪。
  又譬如汉中军团向云南府城靠拢,中毒的士兵不少,其中陆续毒发不治的士兵约占伤者四成以上,而因毒致残的士兵约占伤者两成,这也是‘战死者’多,而伤者少的原因。”
  “张大人说得在理。卑职忽然想起还有一件公务尚未办完,这就先行告退了。得罪!”
  蔡伯贯说着,起身向雷瑾行了一个双手抚胸的标准军礼,显然也意识到刚才过于无礼,口中说道:“侯爷,卑职先行告退。”
  雷瑾微笑着单手抚胸还了一礼,道:“既然公忙,本侯就不留你了。去吧。”
  “是。侯爷。”
  蔡伯贯又团团做了个罗圈揖,这才退出花厅。他这一告退,郭菩萨稍后也跟着告了退。
  花厅里这会只剩下雷瑾和张宸极了,雷瑾笑道:“看来也没有什么事了,你我就散了罢?”
  两人正要出厅,门外闯进来一个军吏,嚷道:“侯爷大喜!土鲁番大捷!郭老伯爵调兵遣将,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了土鲁番!”
  雷瑾不由愣了愣,郭若弼这事先可是完全没有向军府请示过啊!不声不响就自作主张拿下了土鲁番。
  “这是郭老将军的红旗捷报!咦,这是郭老将军的请罪手折?”有点儿兴奋过头的军吏总算有点回过味来,军府里事先完全没有一点要打土鲁番的风声,再联系郭老将军的请罪手折,几乎不用想也知道了,拿下土鲁番必定是郭老将军擅作主张,没有向军府请示。
  这年青的军吏不由偷眼瞧看雷瑾的脸色,雷瑾早瞧见了,顺势就在那军吏屁股上踹了一脚,踹了他一个小趔趄:“兔崽子,好的不学,查颜观色倒学得挺快啊!以后再这样,本侯非踹你个大马趴。”
  “侯爷,卑职也是关切嘛!”这军吏知道雷瑾不会拿他怎样,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本侯看你这兔崽子就是欠踹。在军府多久了?怎么还这么不长进?难道还不知道,在平虏军战功才是第一位的,胜利者不受谴责?”雷瑾笑吟吟说道。
  “多谢侯爷教训,卑职一定努力。”那军吏忙行礼退了下去。
  “郭伯爵的请罪手折本侯就不看了。张大人,你赶明儿看一看,用本侯的口气斥责几句也就是了。那请罪手折发还本人,就不要入档了。
  详细战报,本侯明儿再慢慢的看。
  呵呵,这一桩坏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好消息,晚上吃饭也能吃得香一点,睡觉也能睡踏实一点,张大人,你说是不是这样?”
  “那当然,那当然!”
  “娘的,西边的这些什么汗国什么汗国的,真的就那么弱不禁风,一打就玩完了?这土鲁番虽然说不够叶尔羌汗国打,但也撑了那么多年,怎么我们一打,甚至没用什么力,就把土鲁番打趴下了?土鲁番怎么的也算是西域的一个‘大国’吧?”雷瑾也有点玩不透郭若弼能一战而下土鲁番全境的奥秘了。
  张宸极笑道:“侯爷是一时想岔了吧?且不说我们平虏军都是虎狼之师,打土鲁番犹如以石击卵。那土鲁番本是从叶尔羌汗国分裂出来的西域国度,其国力早就在与叶尔羌汗国的历次战争中消耗得差不多了,犹如病夫,焉能抵抗我军天威?土鲁番国力其实有限,从谍报上看,它之所以能在叶尔羌汗国的压力下支撑下来,不是因为土鲁番本身,而是因为叶尔羌汗国国内矛盾重重,尤其是两个主要的清真教派各有上层支持者,彼此互不相让,争斗相当残酷。汗位争夺更是时起血腥。否则以叶尔羌汗国的国力断不至于让土鲁番存在一百几十年。”
  “哈哈,”雷瑾大笑,“果然是想岔了。哈密、土鲁番,我军能顺利得手,都是因为以强凌弱,胜于易胜者也!要是真正面对叶尔羌汗国时,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张宸极正色说道:“所以,下一步经营西域,必须首先将哈密、土鲁番经营为坚不可摧的前哨堡垒,要使这两处粮谷丰饶,马牛成群,能支持得起长期在西域的作战才行。军马补充、军粮储积,起码要能在哈密、土鲁番得到充足供应,否则即使是从河西输送,运费也是不堪承受的。另外,军械工场也必须西移,就地生产。”
  “是这个理。这点必须跟郭伯爵说清楚,从今往后,在没有军府正式指示之前,他在西域的大规模军事进攻到此为止,不许再越雷池一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整军备武,蓄积粮草。敌若来犯,可坚决反击,但不许越境追击太远,最远不许超过一日程。平日更不许以平虏军名义越境抄掠。”
  雷瑾这番话,让张宸极摇头不已,这不纯粹是在教人怎么擦边犯事,又不要被敌方逮着把柄么?
  雷瑾看了看花厅外的天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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