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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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长史府每天都会分门别类的把各种政务列出上报,这一般都是在平时的‘政务简报’中会有涉及,但有的时候也会有临时的上报。
现在这女官向雷瑾禀报的就是关于上元灯节前后三天,长史府的种种部署。
想想今儿就是元宵正日,灯市也以今晚最盛,雷瑾不由叹气,他今晚上是完全没有心情去观赏花灯、焰火了。
“知道了,让他们好好办差使就罢了。”雷瑾又吩咐道,“问问刘长史那边,如果把五大钱庄在西北的分号封他娘的十天八天,长史府会不会在度支上有困难。就这事,不许泄露出去。”
“是。”那女官敛衽万福转身下楼。
“妈那个巴子,五大钱庄以为是西北的债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哼哼,老子的地盘上也是那么好玩的吗?看来不抽上他狗日的两鞭,鸟人们都是不肯服帖的了。”
雷瑾自言自语的粗鄙话让正在走下楼的女官脸孔涨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拼命捂着嘴,逃命也似的奔下三楼。雷瑾平时极少说那些粗鄙之语,尤其不在妾婢面前说这些。这次竟然无意中连说了好几次,而且花样还不少,怎么不让那女官吃惊之余又大觉好笑,忍不住的就想笑,偏又不能当着雷瑾的面笑出声,这憋着实在很不好受。
三楼又慢慢沉浸到冰一般的寂静当中
天色还没怎么黑,满城已是灯彩流光,性急的人已经在不时的放焰火、鞭炮了,飞上天空的焰火绽放着璀璨眩目的飞火流焰。
“总算是到成都了!哎呀,正月十五闹元宵啊!”骑在一匹黄骠上的蒙逊大声说道。
“哈哈,”独孤岳摸了摸自家坐骑的头,抖缰碎步向前,道:“到了成都,蒙兄的职责就算了了,愚弟还得接着受呢。”
专门到德阳官渡迎接的雷水平,却骑着一匹小川马,一边走一边笑道:“两位大人一路辛苦,下官略备了几样时鲜小菜,几坛子好酒,两位大人若是不弃,稍时到下官的下处小酌几杯如何?”
雷水平这倒没有多少拍马屁的意思。他的差使现在是‘执政同知’。作为独孤岳的副手,他只比独孤岳低半级而已,而官阶品级也不低了。可以说,雷水平除了资历上差点,能力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都不差什么,现今也是差不多能够与蒙逊、独孤岳比肩的人物了,且又是雷氏族人,又有平虏侯的另眼相看,一路青云直上,哪里用得着拍长官的马屁?
蒙逊笑道:“都别说闲话了,这食宿都安排妥当了没有?这孙家的人很麻烦,雷大人可得做好头痛的准备。”
独孤岳在一旁笑道:“兄弟这位副手,他办事,蒙兄你就尽管放心就是。”
雷水平呵呵一笑,答道:“下官已经早早和蜀王府打过招呼了,食宿都尽量安排在蜀王府中,太妃和王妃下官都依礼拜谒过,太妃、王妃也都应允了在蜀王府安顿孙家的人,不会有多少让人讲闲话的地方。”
“别是蜀王府怕着你们,所以不敢不从吧?”蜀王府的衣食目下都依赖四川执政府供给,没有别的来源,蒙逊所以有此一问。
独孤岳笑道:“蜀王府怕是应该的,他们的衣食都掐在我们手里,能不怕吗?不过我们从未亏待他们。
蜀王府中说起来老的小的不老不小的妃嫔都有几百号,四代蜀王的妃嫔就不是个小数;还有那些虽然有身份却没封诰的宫人、选侍、才人、淑女,又有好几百号;有身份的太监也有一百多。其他奴仆也很是不少。
蜀王府失势,王府中没有男人主事,我们就怕王府的一些刁奴黑心欺主,坏我们西北幕府的名声,所以我们接管了蜀王府第一遭就是清退了王府中的一些奴婢。
然后又请了一些比较信得过的豪家巨室的夫人们,让她们专门深入王府,每人各负责十几二十几个王府女眷,直接将各人额定的丝绸绫罗等衣料,每月的口粮和柴炭酱醋油盐茶,每天的鸡、鸭、鱼、肉、蔬果,都直接交到每个妃嫔宫人选侍手里,一一交割清楚。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本身都安富尊荣,眼皮子不会太浅,不太至于去克扣供给蜀王府的那些衣食之物,她们自己家的仆从也不少,又尽省了执政府很多人力,还大大减少了王府中刁奴欺主的可能,而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平时都闲得发疯,执政府给她们找一件‘大事’来做,一个个热情焕发,都不用督促,把事情做得几乎没有差错。蜀王府那些年华老去,早被人遗忘的上上一代的妃嫔算是老来有福了,目下衣食充足,不再有短少情事了。”
“哈哈,狡猾。”蒙逊笑道,“用这些豪家巨室的夫人们来做事,不止是省人力那么简单吧?这是完全把四川执政府摘了个干干净净,让人找不着什么口诛笔伐的话柄,而且就算衣食上出了什么问题,执政府还隔了一层,前面有这些豪家巨室顶着,这招实在高啊。
兄弟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独孤岳呵呵笑道:“蒙兄的分管职事不在这方面,大概没怎么注意吧?这个以前是上报过的。再说,这也不是很大的事,只是对蜀王府识时务的优待罢了,蜀王府的几千人,我们还是养得起的嘛。”
“那倒也是。今儿闹元宵,希望孙家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蒙逊皱着眉头,说道:“兄弟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孙家带给西北的麻烦会远比他们带给西北的好处多。
等侯爷大婚,公爷和公爷夫人,还有孙家家主等大人物齐集西北,我们的麻烦就更多了。”
“兵来将挡罢,再说有些麻烦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由侯爷自个扛着了。”
独孤岳说话的工夫,回望了一下身后浩浩荡荡的骡马队伍,“象孙家这么庞大的队伍,怕是不忙到二更天,都安顿不下来。”
“平安无事就好了,晚点也没关系。就是有一条,江南人吃汤圆喜欢甜的,到时端汤圆上去,可别弄错了。”蒙逊笑道。
“说的是——”
马队终于穿过外城门,向着内城而进,在满城的焰火中,远行万里的人们终于可以暂时歇上一歇了。
汤圆快煮好的时候,一身大红蟒袍的雷瑾刚好走了进来,身后照例是跟着栖云凝清、翠玄涵秋。
几重院落里都是火红的波斯地毯铺地,摆满了桌席,铺排了各种点心果子,内宅的妾婢各自围坐一桌,莺声娇语,说着闺中的闲话。
突然间,人声鼎沸的院落一下子变得静悄悄,仿佛有种冰冷的威严窒息了所有的欢声笑语,女人们都看到了金冠蟒袍的雷瑾,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雷瑾就象隆冬雪原上刮过的冷厉寒风,所过之处无不噤口销声,所幸这‘寒风’一直朝院落的里面刮去,这让女人们稍稍松得口气。
女人们的直觉,不仅仅让她们感觉到了雷瑾冰冷的威严,还感觉到雷瑾身上那种隐隐的邪煞诡异之气,不可知的东西总是令人害怕的,她们本能地想从雷瑾身边桃之夭夭,远远躲开,虽然这不合情理。
雷瑾直接走到花厅里,情形与外边一样,整个花厅也骤然寂静下来。
绿痕、紫绡、阿蛮等倒是不受什么影响,联袂上前,敛衽行礼。
“好了,不用那些礼数。”雷瑾道,“今儿元宵,这汤圆爷还是要吃的,吃完了爷就走,免得你们不自在。你们姐妹们爱看灯的看灯,爱猜谜的猜谜,喜欢焰火的去看焰火,喜欢干嘛干嘛去。就一条,明儿轮值的不要玩太晚。”
绿痕招呼着替雷瑾安了席,少时汤圆已熟,绿痕又亲自盛好一碗汤圆,端到雷瑾面前,只见碗中汤圆浑圆个大,洁白晶莹,香味扑鼻。
雷瑾拿起银匙在碗里搅动了一下,微微一笑,轻声道:“绿痕。”
绿痕对雷瑾太熟悉了,即便是一个细小的眼神,她都知道雷瑾想干什么,“好多人看着哪!”
“都是姐妹,你怕个什么劲?”
绿痕终究还是在雷瑾逼人的眼神下张开红润的嘴唇,由着雷瑾亲昵地喂她吃下了一粒甜芝麻馅汤圆。
“粘而不腻,香甜味浓,这汤圆搓得好,煮得也好,很好。是绿痕煮的吧?”雷瑾很快就吃完了那一碗汤圆,极口称赞汤圆的美味,又道:“爷去练功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吧。”
说罢,雷瑾就象一种风,倏然消失在花厅中,仿佛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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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22发布
第五章 元宵夜的暗杀
最后一抹阳光隐没,天色晦暗。
安南郑王大营内外到处张灯结彩,这是在欢庆元宵。
安南长期受帝国影响,不但一直使用着帝国的历法,甚至许多节庆风俗也与帝国完全一样,过年、元宵、端午、中元、中秋、重阳、冬至,几乎没有不同的。
正月十五元宵,安南郑王为了提振士气,还是勉为其难的张灯结彩以示庆祝。说起来在王京升龙遭到海天盟的野蛮洗劫之后,郑王已经无力发动对阮王的攻势,缺少粮秣,缺少军械,是不可能征战四方的。但是郑王后悔也晚了,在‘蝗虫’张德裕的挟制下,郑王已经是骑虎难下,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谁让他手下的士兵虽然数量不少,却明显不是张德裕手下那些精兵悍将的对手呢?想想张德裕还在广西留着五万虎狼之师没有南下,郑王就有点不寒而栗。安南的士兵为什么打南掌,打真腊的时候所向披靡,却屡屡在中土帝国的一个‘小小’巡抚面前吃瘪?
入夜,郑王被众人前呼后拥着在大营中观赏了一会花灯,猜了几个灯谜,元宵之节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吃汤圆’也就开始了。
安南郑朝的达官贵人,郑氏家族的王亲国戚都陆续在营中临时搭的凉棚里就座,这时候的安南气候还不算炎热,晚上凉风拂面,舒适得很。
香软甜糯,热气腾腾的汤圆送了上来,也把元宵节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
一碗圆滚滚的汤圆如果要全吃完那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吃甜腻的汤圆,需要饮茶水解腻,慢慢的吃着汤圆,慢慢的品啜茶水,悠悠闲闲之间,甘甜之味在口中久久萦绕。
汤圆在嘴里唇舌间转动,即将落喉,就在郑王要咽下这粒汤圆的时候,在远处的班驳暗影中飞出三枝弩矢,犹如水面上急速掠过的轻风,三道暗影甚至没有让人听到箭矢离弦的特有啸音。
暗影飞入凉棚,郑王捂住了脖项上的伤口,喉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仰天栽倒。
他被一箭射中了咽喉,另外的两箭则都射中前胸,细细的血柱从伤口喷射,染红了黄袍。
又是飕飕几声,几个呆若木鸡的王亲国戚身上也各各中箭,箭孔喷射鲜血,血象雾一样弥散。
在中军大营中出现杀手,而且是使用强弩的杀手,这让很多人无法想象,以至就象在恶梦一样,所有人的反应都跟不上那几个藏身阴影中的杀手,当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终于从四面八方围住那几个杀手时,他们收获的只是尸体,七具服毒而死,瘦小黝黑的死尸。
这时,那曾经雄心勃勃想统一安南的郑王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郑王嫡系继承人清都世子也很不幸运的被劲弩射穿肺脏,重伤昏迷,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那弩箭上是涂了毒的。
就在安南郑王咽气的同时,安南阮王的大营也乱成了一锅粥。
阮王这边倒是没有杀手,但却有下毒的人。
阮王实际上是在吃汤圆的时候,被一盅毒茶放倒的,至今昏迷不醒,下毒的人原本是阮王最亲信的仆从之一,被捉住后马上服毒,但在死之前承认自己是郑王多年以前安插的内线。
在这种情形下,虽然有人心中还在怀疑,但没有可信的证据,光是怀疑没有任何用处。
因之,事虽蹊跷,却无人质疑。
广西水师大营仍然驻在顺化附近的香河上。
张德裕的帅船上,戒备森严。
船舱内,张德裕、丁元松、丁元极各据一方,围桌而坐。
“大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丁元松忍不住说道,张德裕虽然过继给了张氏,但毫无疑问,仍然是丁斯湛这一房的嫡亲骨血,丁元松私下里叫大哥也没有什么不对。
“阮王、郑王的人就算看出来是我们在幕后指使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张德裕冷笑,“马上毒死阮王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让他半死不活最好,顺便还送海天盟一个人情。至于郑王的死虽然是我们安排的‘安南死士’去完成,不过你能想象在戒备森严的军营中若没有内应的协助,杀手能够那么轻松的混入军营吗?郑王一死,郑王宗室必定内讧,等他们把郑王毕生积攒的最后一点家当也折腾光了,我们出面收拾残局也就容易了,如此兵不钝而利可全,上策也。”
“但是,”丁元极疑问道,“大哥为何要秘密吩咐把清都世子也一